溫暖的液體覆於臉上，舉手抹去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不是自己的死亡，鮮血噴得滿頭滿臉，代表的、總是別人生命的終點。

所以、這會是最後一次了嗎？
當岩漿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當眼前燒成一片熾紅，耳邊的狂笑與尖叫究竟是誰的呢？意識逐漸模糊連帶思考能力下降，而最後吞噬一切的是黑暗、無盡的黑暗。

可是為什麼還有知覺呢？融於死亡隱於黑暗應該是無感無知的吧。眨了眨眼動了動手腳，漂浮於神祕的空間之中，一如起初的一片純白，這裡就只是完完全全的黑暗。

——甚至伸手而不見五指。

「——？」企圖發出聲音亦不如意，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倒是起了波瀾。一點死白攀援而上，冰冷觸感沿著腳掌爬至腳踝直上小腿，力道向下一扯於是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朝下墮落－－是去哪裡呢、嘻嘻？

地獄嗎？

手腕一緊是相同的冰冷溫度，順著四肢逐漸爬滿全身。如堕冰窖之時依然發不出一點聲音。嘻嘻、呵呵、哈哈哈哈，那－－麼、是誰在快樂的笑著呢？

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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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滋。」

溫熱濺了一頭一臉，啊啊眼前又是一片殷紅可是不是自己的死亡呢？而抬頭正好對上的那輪明月高掛光芒與夜空相映卻是紅艷如血是自己的視線紅了呢還是整個世界都是紅的好模糊呢真糟糕這次－－

「誰結束了呢？」

巨剪向前推開壓在身上的龐大軀體總算是坐起身，一身毛皮混著腐肉氣味，長長鼻吻還擰著怒紋於是一口利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沒認錯的話的確是匹狼型魔物。興許是發現熟睡的自己想要飽食一頓，肉還沒咬著就已經丟了性命。

這麼說來，剛剛的一切－－
「是夢嗎？」

語氣不帶欣喜反而有著濃濃的失望，抬頭盯著月亮大眼中寫滿濃濃的疑惑。夢境太過真實無怪乎自己當真，雖然不知道路德是否真有其人，可是有誰說過夢境都是有意義的吧－－嗯，是這樣說的嗎？

不過還真是討厭呢說要結束最後還是存活著嘛，就跟自己明明就應該是死了卻又復甦並存活於此－－吶吶為什麼就、不能乾脆的結束呢？

「為什麼－－呢？」

血腥味依然濃烈，液體染的巨剪更加艷紅，而站起的姿勢優美流暢，右手一抖連帶屍體「碰」的一聲掉落地面，「噗滋」第二聲，鋒利尖端再度刺入肉中。

「沒有答案耶？嘻嘻。」眨了眨眼，一點不在意一身鮮血，細瘦膀臂提起巨剪如此輕鬆。「噗滋」第三聲，這次低頭望著被戳的稀爛的屍體，驀然一笑如許天真。

「不過、反正－－」拖了長音轉了巨剪更加深入，吶吶多久沒有享受結束的感覺？不在意鮮血在腳邊匯聚成潭，開口有如歌唱般的語調，「總要結束的唷。」

是與狼屍對話亦或自言自語沒人知道。然而笑語清脆笑容無邪，彷彿就只是在閒談著天涼好個秋。

「你說你說，對－－吧？」

沒有得到回答－－也無須得到。於是抽出巨剪踢開狼屍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哼著歌照著節奏一蹦一跳，離去的步伐輕快無比。

而銀月俯視一抹紅艷逐漸消失於黑暗之中，依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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