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想多研究一些新菜色供給宅內三餐,但僅是寫寫步驟、材料終究是徒然。畢竟沒有實際去做,誰也不會知道成功與否。
站起身,快速的走至廚房──僅是想要熟悉一下火侯。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這時間宅邸是安靜的。
將手上收回的空盤全數放回水槽當中後,才轉身望向還傻愣的站在廚房門口的布勞,淺笑的看著那人輕聲說道:「這個時間點,你來這裡做什麼呢?晚餐時間剛過呢,你難道那麼快就餓了?」
「夜安。」禮貌性的點頭後,便走進廚房。「並不是餓了,只是想做做新菜色。」隨手彎腰拿起平底鍋,俐落的開了瓦斯。
「你呢?怎麼這時間還在這?」
「收拾戰士們的杯盤狼藉。」眼角稍望了下水槽示意,盯著對方的動作,沒有阻止、僅是旁觀。
「廚房也算是我的地盤呢,我若不常出現在這,想要讓有需要找梅倫的戰士找不到人,那可不好。」
「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了。」微微勾起嘴角,緩道。將手套摘下放置於口袋,爾後轉身打開冰箱,拿出了兩顆雞蛋。雙手迅速的動作著,將蛋液打入平底鍋中,乾淨俐落。
金眸只是望向那正上揚的嘴角,默不作聲。
「真難得會看見你想要做這種事情,難不成是想和梅倫爭工作嗎?」玩笑的說道,旋身面向水槽著手開始洗盤的工作,雖然沒有特別的樂趣,但在廚房做事幾乎已成習慣。
沒人來幫忙,但也不需要與人多提,只不過是個、習慣。
「很難得嗎?布勞倒覺得最近次數少了一點。」短暫停頓,鍋鏟將上含些許蛋液金黃翻了一個面,完美的成型。「搶工作?怎麼會呢。」嘴角稍稍上揚了一會兒,「不過,布勞對於廚房這一塊最近蠻有興趣的?」刻意的語尾上揚,廚房內的氣氛霎時降了幾分,配合流出的水聲更是低了幾度。
真是尖酸刻薄,這種模式的對話。
手邊的清洗動作沒有停歇,洗畢放置一旁的鐵架上令其滴水,待會兒擦拭乾淨後定是光亮。
「若你想要這工作,讓給你也是無妨。」當初單只有一名侍僧時,宅邸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都由自己扛下,無所怨言。
──只不過是因聖女給予的使命,無從違抗罷了。
有了布勞及路德的協助,如今已是不同的情況,或許、能夠脫手這些麻煩事也不一定……無意識的低哼,斥責嘲諷著自己在想些什麼?再怎麼抵抗,也無法逃出那位大人的掌心吧。
乍看之下有眾多的選擇,其實結局都早已定局──
「布勞對於這一塊,僅是興趣,毫無專業可沾邊。」淡然的回應,卻帶了肯定。將鍋中的蛋捲起,爾後便移置盤上,方才成型的捲狀坍塌。「哎?」金眸眨了眨,參雜些許情緒。「辛苦了。」看向盤緣那漾著光的水珠。
心中明白自己和他人都厭倦了,對於宅內這種重複的生活,偶爾也嚮往外頭的風。毫無計畫的日常也充滿著意義不是嗎?
只是想。
「那真是可惜,無法將這重責交付給你呢。」淺笑帶過,手拿過尚濕的盤用乾布拭去水珠,放到木櫃裡頭,不斷的重複直到沒有盤子為止。
並順勢脫去沾濕的白手套,望著那散塌的煎蛋淺聲問道:「失敗了嗎?你的實驗菜。」
「看來是呢。」面上添了幾分苦笑,輕放下尚有餘溫的鍋子,細細的思索著方才的動作。
「可否請教?」彷若突然想起什麼般,伸手拿了一雙筷子遞給對方。
接過布勞湊來的筷子,手俐落的將那蛋捲回原來應該的模樣,再將他夾成兩段,將其中一份挑起送入口中。
綿密的蛋鬆軟適中,只是那味道有些違和而皺起眉頭──
「……糖和鹽搞錯了啊。」
聽聞回應不禁呆滯了一下。「咦?」望向身邊方才拿出的調味料罐──『糖』。
「呃、嗯......」支吾的搔著頭,尷尬的看向那蹙起的眉間,金瞳僅能機能性的眨。
「不過,蛋本身沒什麼大問題。」順勢夾過剩下的一半吃入口中,咀嚼嚥下。
將使用過後的平底鍋具一同放進了水槽,熟練的洗潔髒污。
「若有想學的可以來請問我?或許我心情好會教你也不一定呢。」
「這評價該說好還是壞呢?」嘴角間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則是停留在那動作著的雙手。自懷間拿出錶查看了一下時間,「如果你現在心情好,請賜教?」時針不偏不倚的指向二,畢竟對於夜晚間活動也習慣了。
「夜貓子。」將鍋子擦淨掛上牆面順便甩去手上的潮濕,側過身與對方相望勾唇淺笑,被水浸過而顯得低溫的手指拂過布勞的唇邊。
「我心情好,能夠賜教的課程可就多元化了喔?」語句中富有著深沉的涵義,挑逗、試探,只不過為了一時的,歡愉。
「你、不也是嗎?」抹去遺留下來而滑落的水珠,金瞳微瞇看向那蘊藏許多的祖母綠。
「什麼樣的方式布勞還沒見過呢?」眼神直直對上那抹笑,弧度間隱瞞了什麼?只不過是突然興起的玩心。
「你沒見過的,可多著呢。」笑著傾身縮短彼此間的距離,語句有著挑釁的針鋒相對,但也只不過是為這過於無趣的生活、自尋樂趣罷了。
「若有興趣,需要梅倫來從頭到尾的好好指導你嗎?布勞。」
「布勞隨時、謹聽教誨。」微微泛起一抹弧度,輕聲回應了語氣上的不明。方才被洗淨的杯盤已收納進櫥櫃,留下的僅是一攤閃著晶亮的水珠,反射著深夜特有的靜謐。
聽著回答淺笑,未戴手套的指尖勾過那下顎弧度,在光潔的盤面映出兩人的疊影,無旁人的廚房、安靜的夜色最適合教導什麼呢?
──這是只有彼此才知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