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職員宿舍三樓的某間房間敞開了一道縫,一張小小的臉從門縫底下探出來,他睜著青銅色的大眼左右張望,灰藍色的髮絲隨著動作擺動。
「絡的肚子餓了。」認真的將門推上,也確實的上了鎖,小小的絡舉高左手運動員般的認真宣告,做成類似唱詩班聖袍的純白被單在這樣的披掛在稚幼的身軀,天氣裡略顯的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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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話…森林裡面有鹿跟兔子對吧…」他攤開手中的羊皮紙,那是縮小前的自己留下來的珍貴情報。
「唔嗯…不過如果在房子裡面的話找不到森林...還是要先跑到房子外面去嗎…」按照紙上的叮囑,絡安分的在房子內待了好幾天,直至食物消耗盡為止,而這些子裡他都沒有接收到信上所說的,藥材到貨的通知信。
「再這樣下去的話,房間裡面住的蟲子先生們會餓死的喔。」雖然很討厭肚子餓,不過空空的肚子暫時不會給自己帶來心情不好以外的負面影響,不過對房間裡面蟲子先生來說就不是這樣一回事了。
「雖然已經讓可以睡覺的蟲子先生們都去睡覺了,但是還有很多蟲子先生們在餓肚子唷。」照料蟲子,也是著這個時代的自己託付的任務。
「不過,有好多絡沒有看過的蟲子,長大以後的絡,很厲害嗎?」他靦腆的笑笑,然後將手中的紙再次捲綑成束。
「那麼絡也不可以讓長大後的絡失望,要努力喔。」他邁開小小的腳步、拐彎,而後噠噠噠的奔跑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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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大量的書,眼前的視線有些遭到遮掩,沒認真的看著前方,驀地似乎撞到些什麼物體,好奇的將書些微移開「咦?」
閃避不及的撞上了突然從暗處出現的人影,而絡也因為衝擊的力道一屁股跌坐在地。
「好痛、不對,一點都不痛喔。」像是要勉勵自己一樣的拍拍臉頰,絡仰頭想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但是只看的到在自己頭頂上,抱著書山的鮮白手指。
「…誰?」絡手腳並用的爬出了書山的範圍然後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有個小孩?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孩子,不太明白是打哪來的,只是看著、看著似乎有些眼熟,但見對方跌倒在地,便先開口詢問:「抱歉,有沒有撞疼你?」並且將手上的書交由小花們搬運。
「唔嗯—」絡搖搖頭,唰的再次抽出了紙捲翻看,認真的對照了紙捲的內容跟對方的容貌。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很危險的人嗎?」根據留下來的的情報說明,學園裡有必須要小心的人,雖然沒有註明原因,不過好像被會被帶去做某些很可怕的事情,絡蹙著眉頭扁著嘴。
「雖然說上面有畫像...但是畫的太奇怪了,絡完全看不出來...」就在端麗的族內文字下方的圖畫,絡也是認真的研究了三天才發現那並不是快在墨水裡溺死的蚊子的打滾痕跡。
「很危險.....的人?」不是很明白對方指的是誰,不過自己應該不算是很危險的人吧?「我想,應該不會是說我才對,你是打哪來的呢?哪家的孩子?迷路了嗎?」接著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想搞清楚為何學園裡會出現這麼小的孩子。
「另外,如果你願意把畫像給我看看,或許可以告訴你,那個『危險』的人是誰,雖然我沒有很大的把握就是了。」微瞇著眼微笑,伸手摸摸孩子小小的腦袋。
「真的...嗎?」昂起的小小臉蛋充滿的喜悅,不過下一秒那洋溢的欣喜便凋萎成羞愧與不安。
「...唔嗯、可是這個圖真的、很、...嗚嗚...」緊緊的捉著紙卷,在一成串支支吾吾的天人交戰之後,絡還是展開了手中的羊皮紙。
「比較清楚的應該是這個跟這個...這才不是我畫的喔!!不對、這是我畫的,不過雖然那個樣子還是、呃呃,是長大時候的絡...」絡羞憤的將頭撇向一邊,似乎完全不想和紙上超過拙劣一詞的插畫扯上關係。
看著圖,其實再看到圖的那一秒有點後悔自己說出『會幫忙認人』的話了,這種畫像,感覺放個十輩子只會有原畫者認得.....雖然,這樣說有些、恩....不禮貌了點。
「抱歉,我認不出來呢.....」還是老實的告訴對方,但似乎剛剛有聽到什麼『長大時候的絡』之類的關鍵詞「你.....和絡老師認識嗎?」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
認不出來也是預料中的事了,絡收起羊皮紙,低垂著頭低著自己的腳尖,這樣低落的情緒,雖然多少對於認不出畫感到失望,但更多的還是在抱歉自己讓對方看到這樣拙劣的圖畫。
但是孩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聽見了對方的問句,絡很開心的踮起腳尖,臉上恢復了孩童天真的神采。
「我是絡喔。」他挺起胸板,「雖然不是現在的絡,不對現在的絡是以前的絡,不過絡現在在現在?唔...所以現在的絡是以前...」
他蹙起眉頭苦思,而後下了結論。
「因為大大的絡變小了,所以是現在的樣子?」
認真的思考了下對方的話,稍微統整一下後,大約是有點像是時空穿越了那樣的事吧?雖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否是這麼回事。
「那麼,絡現在要去哪呢?在走廊上奔跑很危險的喔!」像剛剛就因為自己沒注意到對方撞了上去哪!
「因為房間裡面的蟲子先生們肚子餓了,所以絡要去森林裡面拿肉喔。」雖然不能夠確認對方是不是紙上面所說的危險人物,不過到目前為止看起來似乎沒有敵意,絡簡單的說明了他的目的地。
森林?指的是星湖那一帶嗎?不過那裡有野生動物?並不是很常去的自己,不太清楚那邊的生態。「我想,你可以不用到森林取肉,廚房內應該會有的。」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很多的肉嗎?是絡跟蟲子先生們一起吃的肉喔。」
他討厭餓肚子,雖然不會餓死,不過肚子餓這件事情就是讓人討厭,如果能夠更快的得到食物,他也不反對採取一些並沒有寫在單子上的作法。
「...可是大大的絡留下來的紙裡面沒有寫到廚房,忘記了嗎?」
絡沒有想太多,就只是當作是那個自己無心的疏漏,他還沒發覺到在清單上所列囑的事項大多都在避免他跟其他的師生接觸,避免節外生枝。
「嗚嗯...對了,那你是誰啊?」
「我想,應該是蠻多的。」畢竟挺少人會到廚房那活動,就算不足,應該也可以考慮去學生宿舍打劫一下吧?有些惡質的想著這件事。
「我?嗯......」沉吟了會,思考著,如果把自己的身分說出來是否會影響到未來之類的事,最後還是決定隱藏事實「你就當,我是突然出現在這的吧!隨你怎麼稱呼都行。」
之前在許多小說上,看過不少類似的例子,過去的人到未來發生的事,容易互相影響之類的。
「好奇怪。」對於對方的回答感到疑惑,稍稍的把眼前的人在心目中的位置,往「可疑」的方向挪動了一點點。
「突然冒出來的,是香菇嗎。」說道突然冒出頭的,果然還是這種雨天的侵略者吧,在絡以前住的地方附近,只要一下雨就會有很多小小的傘從樹幹或草地上冒出。
「只有香菇才會突然的冒出來,不過絡現在要去拿肉才行...廚房的話,在這個地方的下面嗎?」
「嗯......雖然香菇和我一樣都是植物,不過,我是朵芍藥而不是香菇喔!」有點無奈的笑了下,沒想到在這孩子的想法內自己會變成香菇,忍不住失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廚房吧?」對人伸出手,問。
「芍藥?可是芍藥又不會突然冒出來啊,又不是香菇,啊,對不起。」絡貫徹著自己的想法,然後發現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失禮,於是連忙道了歉。
他伸出手,將對方的直指圈握在手中。
「絡要去廚房,那麼拜託你了,不過不可以騙人,不然絡就、攻擊你?或者是逃掉,絡會很努力逃跑,躲起來很厲害的!」
「嗯、我是芍藥喔!對現在小小的你來說,或許是有些大株的芍藥。」計算著自己化回原形的大小,肯定是比這孩子還要大上許多的「既然如此,換個說法好了,你就當我是在這裡幫忙的吧!」
聽見孩子的威脅性發言,低聲笑了笑,說:「而且,我不會騙你的,騙你的話我就被長大後的絡插一千根在我肚子裡。」
牽著對方,一步一步的往廚房走去。
「...打雜?」幫忙的人,大概就是這樣吧,說起來對方還搬著很重的書呢。絡眨眨眼,默默牽著對方的手一步一步的前進。
既然對方這麼發誓了,那麼大概稍稍的可以相信一下吧?畢竟長大後的自己...
絡想著房間隔間裡那些壯觀的、色彩斑斕的蟲子們。
『長大後的絡好像很厲害?所以問題吧。』
「嗯,打雜的。」沒再多反駁些什麼,反而是篤定的如此回覆。
領著人,往樓下的廚房走去。
雖然鮮少有人使用廚房,但是食材什麼的供應都還蠻齊全的「我想,冰箱內應該會放有肉才對。」暫時鬆開對方,打開冰箱的上層冷凍庫看,確實是擺放著冷凍保存著的大塊肉塊「這種的可以嗎?」
「嗯,弄軟了的話應該就可以吃了。」雖然蓋著一層冰霜,不過那的確是肉塊沒有錯。
「好冰。」伸手碰了一下堅硬的肉塊,絡舔舔沾上冰屑的指尖,而後抽出白色的蛛絲。
「找到了絡跟蟲子先生們的食物了,就這樣綁起來然後拿回房間裡去!」絡俐落的將巨大的肉塊脫出冰箱,身為妖怪,他的力量比外表看起來的還要大的多了,他仔細的將蛛絲一圈圈的纏上肉塊。
「那就好了呢!」看來對方是找到需要的東西了
「不知道你吃不吃糖呢!這是我族的產品,請你吃。」摸摸對方的頭,給了對方一些用白色的糖紙包起的桂花釀口味的糖。
「那麼,我們回去吧!」又朝著人伸出手,說。
「嗯。」頷首,絡提起了綁好的肉塊,而後伸手再次牽住對方。
「咦?」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去接下糖果了,視線在左右手間猶疑,如果把肉塊放下的話會髒掉,但是如果選擇鬆開牽起來的手去拿糖果的話,自己好像就變成了愛吃又不顧禮貌的孩子了。
絡皺起眉頭猶豫著。
彈指讓小花們冒出,接過對方手上的肉「暫時,讓這些孩子幫忙你,如何?」看了下有些兩難的孩子,說。另外還找了個小袋子把糖裝起來後,才第給對方。
「謝謝。」用空出的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糖果袋子,對於突然冒出的小東西投以好奇的眼光。
不過就這樣子冒了出來,果然還是香菇吧。
暗自的做出了「眼前的人→打雜→香菇」這樣的連結,不時偷偷得瞧著對方的反應,安安靜靜的走著。
牽著人,來到最開始碰到對方的地方,才停下腳步問:「你是住哪間房呢?」轉過身,恰巧與對方的目光交接,疑惑的發出了聲單音,問:「嗯?怎麼了嗎?」
絡在被發現自己正在偷看的剎那嚇的差點跳了起來。
「什麼事也沒有。」連忙的撇清,絡帶著心虛的笑容,鬆開了對方的手,連忙的跑向走廊末端指著門板。
「絡的房間是這個,出去的時候也好好的鎖起來了!那個、謝謝你的糖果喔。」從袖子裡掏出了同樣用絲繫起來的鑰匙開了門,迅速的鑽了進去。
兩秒後,厚重的房門再度開啟。「那個...對不起。」默默的走向小花,拿走了方才遺忘的,有點開始溶解滴水的肉塊。
「那麼,謝謝。」
小花們在對方道謝後,微微的彎下莖,似是在回應對方的話一樣。
「那麼,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還要好好的幫長大的絡照顧好裡面的孩子喔!」笑了笑,摸摸對方的頭後,轉身離開。
「嗯!晚安喔!香菇先生!」特別將某兩個字念得很小聲,絡揮揮手,目送著對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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