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起可以嗎？」不慌不忙地用大大的步伐跟上，詢問的語氣有些慵懶，絲毫不見著急。

「隨你。」聳聳肩，一副沒所謂的表情繼續向前走。

其實夢魔的臉皮是很厚的，既然沒有被正面拒絕，也就跟在雪玥的身後走，維持了相距幾步的距離。

來到星湖湖邊的大石上坐下，仰首望著漫天星空。「吶……你覺得在天空上的星空美麗還是映在星湖表面的星光漂亮？」

「我嗎……」直接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星空，做出思考的表情。「我都很喜歡，沒有那個更漂亮的分別呢。」

「是嗎？」偏頭望向人所在的方向，自己也在大石上躺了下來。「吾兩個也很喜歡，所以每當天空中的星海出現時也會在這兒觀賞，感覺自己被包圍在星的海洋裡。」

「嗯……我家那裡看不到星星的。」回想起夢魔的族裡是什麼都沒有的，除了一片黑暗，因此第一次出族看到滿天星星的時候差一點因為過度投入而撞到東西。

「嘿嘿……吾記得吾很小很小的時候，師尊抱著吾一起到山谷的湖邊看星星。因為看著水中的星星看得入迷差點兒掉進湖裡去，還好師尊及時拉住吾，不然吾就掉進水裡去了。」回想著跟師尊渡過的生活點滴，雪玥不禁笑出聲來。

「你有個很好的老師呢……夢魔是沒有老師的，運氣好會有帶領你學習的前輩，運氣不好就只能自己摸索了。」吐了口氣後突然有點想念族裡的前輩們。

「師尊好是好，可是比較黏人。」提起師尊，不期然就會想到他整天只想撲到自己上去吃豆腐的舉動。轉了個身趴在石上望向緹司，好奇的問：「哦？那麼緹司有前輩帶領你學習嗎？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有一個，但是他是隻很愛玩的夢魔。」談起故人不禁搖搖頭。「所以與其說我有帶領者不如說我算是自己摸索道路的那一邊，他總是不在，約好的事情會放我鴿子，第一次出族還把我忘在我根本不會回去的地方，三天後才來找……」

「嘿嘿……你的前輩還真有趣……」聽著人的描述輕輕笑了。「不過因此你也有了珍貴的回憶啊。」

「拖他的福，我比其他同時出生的同伴還要懂得更多，該說是好還是不好也很難說……」跟著翻了身換成趴著的姿勢，把手放到池子裡晃呀晃。

「吶……站在湖邊看星空多無趣啊。」輕輕躍下大石，走到緹司身邊蹲下。「跟吾一起來吧。」
在心裡默默呼喚著水裡的植物，請它們在星湖的岸邊架起一邊到達星湖中央的道路，而在星湖中央預留一片可以供二人坐下的位置。微笑著拉起緹司，牽著他的手往星湖中央走去。

「真有趣，像在星空裡走路。」夢魔本性愛玩，這是天性，踩在水上的感覺很有趣，從一剛開始的規規矩矩到後來會踢著水玩，臉上的笑容變得很孩子氣。

「溧亮吧？」朝人潑了一點水，與對方在星湖中央玩起水來。

「絕美！」根本也懶的顧衣服會不會濕還是形象問題了，一個燦笑就從跳下星湖直接玩起來了，還順便把另外一人也拉下來。

捽不及防被緹司扯下水裡，浮出水面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報復似的潛進水中，抓著對方的腳用力的把人拉進水裡去。

夢魔本身就有可以在任何環境裡生存的技能，這跟入夢後會遇到的情況有關，所以不存在著無法潛水或在火裡生存的夢魔。
在水裡自由自在地游著，手也跟著搭上對方的手拉著一起轉圈。

被對方拉著一起轉圈，玩得盡興後爬回星湖中央的位置仰望著星空。天上是漫天星光、身側則是相映成趣的星光。躺在中央的位置，彷彿置身於一處星光熣燦的小天地裡，讓人流連忘返。

「呼……好久沒玩水了。」稍微浮上水面吐了口氣，讓整個人浮在水面上，仰望著星空的感覺很不一樣，以前在夢魔族裡除了作夢之外未曾出現過這種景色。

「是有多久了？」閉上眼睛，隨意的問。

「從不小心被前被扔進湖裡被逼著學會在水裡生存後就沒玩過了，那年我才剛成年。」意思是連自己都忘了那時自己多大，夢魔的年齡計算很難搞懂，大多數夢魔都不會去記。

「嘿嘿……感覺上，你家前輩以另類的方式教會了你不少東西。那你有沒有做其他人的前輩去教導其他夢魔？」偏頭直視著對方如此問。

「我還不夠格，要真正入過夢才能算是獨當一面的夢魔。」笑著搖搖頭，自己根本還沒有正式入過人類的夢，性愛交合不是跟夢魔同伴互相取暖就是入學之後才有的。
「嚴格來說，我還算小孩子呢。」邊說邊做著把拇指往嘴巴裡吸的小嬰兒動作。

「嘿嘿……剛才不是才說過自己已經是成年了嗎？小緹司~」笑得一臉歡愉的把小緹司三個字拉長。

「年紀成年跟能不能獨當一面沒有太大的關係喔。」像個孩子一樣往對方身上滾去。「有人甚至過了成年很久很久才終於成功入夢一次，還記得那時全族歡慶，開宴會開了三天。」

「那也是……好像吾一樣，甚麼時候才像師尊那樣厲害，能夠獨當一面呢？」輕輕嘆了一口氣，有感而發的嘆息。

「可以的，著急沒有助益。」笑著摸摸對方的頭。
「剛剛我說的那位開宴會三天慶祝他獨當一面的，就是現在的夢魔首領，聽說大人物總是大器晚成。」

「吾沒有那個自信啊。總覺得自己所作出的決定也是錯誤的。有些時候還真想找個人來依靠……」想起很多往事，眼睛有些發酸的別開臉，不讓人看到。

識相得沒開口，只是用手搭在對方肩上輕輕拍打。「我大概就很難成器了吧，畢竟我什麼夢想都沒有。」

「夢想的話，現在去尋找也不會太遲啊。」掬了一些水灑在臉上洗了洗，轉換話題的問：「吾的人緣會不會很差？自有記憶之來，好像也只跟古典秘籍打交道。你說吾是不是時候去結識其他新朋友了？」

「嗯……多一點人也不一定都是好的，但朋友多一點就意味著可以聽見更多不同的聲音。」對於交朋友並沒有任何堅持，自己的朋友也很少，除了璐之外幾乎沒人跟自己是朋友了……夢魔，就是這樣吃虧的物種。

「那你會想要跟吾交朋友嗎？」誠懇的望著對方，可是手不自覺的拿著衣角揉啊揉的。

「唔？我以為已經是了？」露出錯愕的表情。

「吾以為之前不是啊……難道是吾想錯了？」露出無辜的望著對方。

「看來是認知上的問題…？」

「有可能。」說完對望了一會後開始笑起來。

「所以你有朋友、我也有了，這個認知應該不會再有落差了？」挑起眉露出小孩子似的表情，並伸出小指晃呀晃。

「對啊。」勾唇輕笑，伸出小指勾著人的小指一起晃啊晃。「所以，吾要是有些甚麼事情需要意見的話，可以去找你嗎？」

「當然不行。」皺著眉看對方。
「沒事的時後也得來才可以。」接著笑嘻嘻地補上了一句。

聽到緹司第一句說話後露出失望的神情，可是接著的那句說話卻又讓自己臉露喜色。靠近對方，輕輕在對方的頰邊親了親。「緹司，謝謝你。」

「不用客氣，只是我……並沒有交過朋友，布知道怎麼樣才算是朋友的相處方式。」歪著頭，想著夢魔間的交流與其說是朋友更像是兄弟；前輩也拿自己當成弟弟看，想來想去還真沒有一個朋友的印象呢。

「這麼說起來，吾算是緹司的第一位朋友嗎？」淺笑的望向對方，努力回想起人類世界裡朋友們的相處模式。

「嗯，第一個。」有些害羞地笑著。

「緹司害羞了……真可愛啊。」戳了戳緹司的臉頰，拍拍胸口說：「日後，緹司若是遇到甚麼困難也可以來找吾幫忙。吾可以幫得上忙的一定會幫你完成。」

「那就謝謝了，我挖到什麼好東西也會跟你分享。」像個幼稚園小孩一樣往對方懷裡蹭，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胃的地方緩緩升上來，頗暖的。

愉快的摸了摸對方的頭，偏頭問：「你覺得吾下次要研究甚麼藥品比較好？變性藥？變身水還是繼續返老還童藥的加強版？」

「嗯…看你對哪個比較有興趣吧？我到是可以當你的試藥員。」瞇著眼燦笑著毛遂自薦。

「試藥可是有風險的，吾不贊同讓朋友來試那些危險的藥品。」可以的話吾還是自己試就好。

「夢魔的身體本身就有對一般藥品的防治機制，的確不太適合……我的話，對返老還童比較有興趣吧？」歪著頭說，因為性別自己就能轉了，變身水……也不知道變誰好。

「你真的真的真的想要試返老還童藥嗎？」記得上次安爾誤會把那瓶藥喝下去後，自己有再進一步改良過那個藥，但一直也沒有時間去試一試藥效，不知道現在這個藥可以維持多長時間？

「有機會的話…畢竟那並不是夢魔可以辦得到的範圍啊。」歪著頭說。

「那麼，下次去吾的房間找吾，可以給你一瓶試試看。」再次躺回原來的位置仰望漫天星空。「時間也不早了，要回去了嗎？」

「我想再多待一會兒……」望著天空的星星陷入一種奇妙的狀況，像是孩子嚮往著未來也像是大人緬懷著孩提時代的表情。

「那就多待一會兒吧。」閉上眼睛，沉浸在星光的柔光裡。

這一躺就忘了時間，回到宿舍的時候是多晚根本無法辨識，只是整棟宿舍都靜悄悄的，安靜得嚇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