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像》
頻頻揉著方才被積雪反光扎得痠疼的雙眼,她確實看到了。
確實看到了這宅邸似乎有「什麼」,那影子從眼前晃了過去,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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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到底是?」像是在指引自己般,那幻影斷斷續續地出現,跑了一小段路後,消失。
穿著中古世紀的袍子,黑色矮小的身影像是黑貓,穿梭在這縱錯複雜的走廊——這裡真的是我家嗎?安妮利絲不禁懷疑起。
眼睛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邊看見的是原本的屋子,另一邊則不斷有幻覺產生。
難道自己真的如童話中那眼睛被鏡子碎片侵入導致心靈變得醜陋的男孩一樣,開始看見不一樣的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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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咚地一聲撞上牆壁——幻覺的世界裡那是一枚柱子——搖搖頭把暈眩與疼痛感甩開,再次邁出步伐追逐那孩子的身影。
雖然沒有記憶,但潛意識中還是感覺得到對方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是誰……到底是誰?一邊奔跑一邊詢問自己的內心,可答案都沒浮現的跡象。
拐個彎,跑進了鋼琴間,孩子佇立在房內唯一的大落地窗前,背影看起來很寂寞無助。
正要出聲時,他轉身迅速地沖回走廊。
那一瞬間,發現那頂帽子下方的頭髮是米金色的。日/耳/曼的顏色。
他在哭,雖然這點不是非常確定,但對方散發出來的氣息十分哀傷。低頭奔跑的模樣像是在逃避什麼。
看來這幻覺似乎也跟莫扎特先生一樣能給點什麼啓示吧。如此想著的安妮利絲默默點頭,追上。
其實,最近在睡夢中總是會看見別人的「記憶」,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是記憶呢?
從在夢裡被人稱呼「羅德里赫」開始。
那個時期的「羅德里赫」的目光總在個孩子與窗外風景徘徊。他的個性很悠哉,跟自己完全不同。
如果是夢的話,納自己的個性應該不會變這麼多才對,而且一夢就是完整的場景。
如果。
如果現在的自己也在做夢的話呢?奔跑著的安妮利絲開始這樣想,身為在這個時空不穩定的存在,若自己的存在是一場「夢」的話,那……
再度搖搖頭,不敢再多想,深怕最後推論出的結果皆走向不好的結局。
如果找不到回去的方法,那麼「安妮利絲」便會與跟自己交換的「奧/地/利」一同消失,不復存在。
就跟「他」一樣……
「咦?」忽然一愣,「『他』……是誰?」
似乎忘了很重要的東西,是在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不知不覺間,跟著幻影來到了圖書室。濃濃的書籍氣味撲鼻而來。比起看書她愛劍術多一點,但這香味她不討厭。
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那孩子最後停在置於角落、蓋滿灰塵的鏡子前。
緩步走近,「你好。」最初看見時他是半透明的,而此時這孩子就像真人一樣地站在眼前。
輕聲打招呼,深怕對方受到驚嚇,「我是安妮利絲,請問你是?」身體稍稍前傾,希望藉此能看清對方的臉。
可惜那帽子壓得太低,完全遮住那白皙的臉蛋。
「你忘了我。」開口便是苛責,語氣十分不滿,「為什麼?」絲毫沒發現面前的人完全無法進入狀況,他繼續說。
「難道我已經不是你的了嗎?」孩子抬起頭的表情,讓自己驚訝了一下。
倔降、高傲、哀傷……多種情緒組成的複雜神情顯現在稚嫩的臉蛋上。
如此不服年齡。
「不,不是的……」連忙澄清,可對方絲毫不放在眼裡。
「回答我、羅德里赫!」孩子用力把手中一直抱著的東西摔到地上,一幅肖像畫。
「我是安妮利絲,不是羅德……」畫板碎裂的時候鏡中的自己的影像泛起了漣漪,揉揉眼睛再次睜開時,她倒抽一口氣。
「……里赫?」鏡中的羅德里赫同樣驚訝的看著自己,該說這是同步的奇蹟還是說自己已經跟幻覺同化呢……
「你是羅德里赫,羅德里赫.埃德爾斯坦,這是我賦予你的名字。」金髮藍眼的孩子堅定地望著自己,這不是陳述句,而是命令。
換許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安妮利絲的存在將被撼動,最後消失。
「才不是……」緩緩後退幾步,「才不是。」像是在安慰自己般重復這否定句。
「奧/地/利只有一個,哈/布/斯/堡只有一個……獨一無二。」孩子繼續說,務是對方摀主耳朵的舉動。
正當自己對消失的恐懼直攀頂點時,孩子忽然疑惑地歪頭。
「請問,妳是誰呢?」
那句話宛如黃昏的鐘聲重重敲擊在胸口。很悶、很痛。
對啊,我到底是誰呢?一醒來就身處這陌生的世界,所有東西皆得花時間去習慣它。
不尋常的和平,讓自己無法恣意練劍……
這裡到底是哪裡?
我是誰?
落地窗緊掩但風卻不知從哪吹了進來,吹散鏡子上方的灰塵,讓自己更清楚看見「羅德里赫」。
「到底是誰……」羅德里赫的口型跟自己一樣,或許外人來看會以為是自言自語,其實不盡然。
見狀,孩子輕輕勾起微笑,與那陣風一同消失,灰飛湮滅。
留下充滿疑惑的安妮利絲。
—e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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