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許的油在鍋內正沸騰的劈啪作響,灑了香料爆香。接著滑入鍋內的鮮紅的肉塊,在經過簡單醃製作業後已經染上深色的層次。
一手鍋鏟一手握著鍋子微燙的把手,縱然手中不是平日所握的雙刀,依然可以配合的天衣無縫。心情愉快的哼著胡亂編出的曲調,並將大約半熟的肉片翻了個面。
與阿貝爾跟著弗雷特里西走進一個稱為廚房的地方...應該說「荒廢的廚房」。
有些好奇弗雷特里西要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做菜,不過,當弗雷特里西將這樣破敗的房間,變成瀰漫著煎肉香氣的廚房時,自己就完全改觀了。
方才聽阿貝爾說,這弗雷特里西跟他一樣也是個戰士,不過這樣看起來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廚師...難不成廚師也能當戰士?
等等,剛才阿貝爾好像還說了弗雷特里西也是他的教官,所以阿貝爾也是廚師,阿貝爾腰上配的劍是他平常切菜用的...
不行,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腦內暗自想像著阿貝爾拿著他那兩把巨劍圍著圍裙在廚房切菜的樣子,那違和感讓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回頭看了一眼阿貝爾懷疑的樣子,連忙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的繼續看著弗雷特里西在爐火前忙進忙出。
這麼說來,一路奔波實在也餓了。嗅著灑在空氣中的香氣,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聲音。
身後阿貝爾跟艾依似乎在交談著什麼,雖然好奇、但卻被煎肉所發出的聲響蓋過。熟練的將肉排分在三個盤子上,從另一個鍋子中撈出水煮的青菜甩去水分後放入瓷盤。
和肉排不同,青菜的數量帶著差異。將只放有裝飾性一小片綠色菜葉的放在阿貝爾面前、次多的給艾依,而自己盤中則是均衡的放有一半的蔬菜。也因為這樣的安排而同時被兩個人藍眼睛直盯著。
原本在弗雷特里西做菜的過程中,看到了綠色的東西就有些失望,撐著頰思考著關於自己的記憶、自己熟悉的人等等的事。有些好奇,為什麼身為戰士的阿貝爾、弗雷特里西都認識自己,自己卻對本身一點概念也沒有......
算了,越思考越餓。剛好弗雷特里西也把菜端上桌了,只要把青菜挑掉就好,沒什麼的...咦?
看著盤裡的肉排,先不論看起來好不好吃。那蔬菜的份量,剛剛好是自己能夠接受的範圍內,而且完全沒有自己最討厭的...咳恩,不怎麼喜歡吃的青椒。
歪了頭看看其他兩個盤子,蔬菜的份量似乎是根據個人的喜好所放置。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笑吟吟的弗雷特里西。
這樣精準的猜中自己的喜好,甚至可能連阿貝爾的都猜中了─眼角剛好瞥到阿貝爾也用同樣不可置信的表情抬起頭─再說弗雷特里西與自己不熟識,任誰都無法相信吧?就這樣看了弗雷特里西一陣子,才在他的催促下,重新低頭面對盤子裡的食物。
這樣一看,盤子裡多了一片那個自己非常不願意吃的東西。迅速瞥了一眼,阿貝爾的盤子,上頭少了那唯一一點的綠色,就知道他完全挑食的把那片青椒放到自己的盤子裡。
「你不是兔子嗎?是兔子就乖乖給我把青菜吃掉!」說著,就想把青椒扔回阿貝爾的盤子裡。
啊、開始了。這話在心中浮現而沒有說出,只是以看好戲的心情繼續進食。
雖然自己在放蔬菜時的確可以直接略過挑食的阿貝爾,但抱持著營養均衡等理由所以還是放上一小片。原以為對方應該可以在大口吃肉時順勢將那片蔬菜掃入嘴中,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肉食性動物的堅持。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把最討厭的東西奉獻給一隻小兔子罷了。那個什麼常聽見的話不是說夥伴要同生死、共患難嗎?只是吃個青菜應該還不至於像上刀山、下油鍋吧?擺出最無辜的臉,在看到青椒飛回自己盤子後也只是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開始東拉西扯各種不著邊際的話題,順便企圖把閒在一旁悶聲吃東西的男人拉下水。
畢竟管教不嚴是教官的錯嘛,這時不徹底把人攪進戰局還算得上一個合格、會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於自己的各式條件的戰士嗎?
「艾依你看,弗雷教官盤子裡有一半也都是青菜阿!你這麼小一隻,想要均衡的發展就要多方面攝取營養,所以多吃點青菜剛好平衡一下我們一路上的飲食不均衡,不是還不錯嗎?當然我就不用了,看我這身材也知道再發育下去就太超過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順手就把青椒放回艾依查庫的盤子裡...沒想到還是立刻被發現,而且還引起了小兔子的怒火。
看著原本物歸原主的青椒又回到自己的盤子哩,還用這種看起來挺有理但是漏洞百出的理由搪塞過去,頓時火氣都完全上來了。「你這肉食兔子!我看你哪天頭上也跟著一起長香菇啦!」說完就很順手的抓起一旁的行囊朝阿貝爾那而扔過去。
果不其然,這麼大的一個東西,再怎麼笨如笨蛋兔子都會閃過的。在扔出行囊的瞬間,也向前鑽了過去,在阿貝爾忙著閃避飛行中的行囊時,將阿貝爾壓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阿貝爾的腹部上。
固定好調皮的兔子之後,從落在一旁的行囊裡,抽出剛好散落出來的那個自己稱為小兔子的那面鏡子,就想當武器打醒這個挑食的笨蛋。「剛好現在幫你在腦袋敲個洞好讓香菇長出來啦!」
一個閃身讓過飛來的行囊,原想讓他扔一扔消消氣也就算了,沒想到一個不小心還是著了後道,不僅整個人被壓制住,更別提坐在腹部上的艾依查庫...拜託,這樣打個洞長出來的香菇也不好吃吧?再說,被坐的嚴實的地方實在...咳,有點不太妙的預感。
「呃、等等、艾依不要拿你手中的東西敲-」正考慮是否該把整張桌子往旁邊移動,避免辛苦煮出來的料理遭到波及。
一開始沒打算要勸架,但是卻在瞄見艾依手中握著的物體時愣了愣。連忙大步向前拎起了青年的後領,但速度就算在怎麼快、艾依查庫還是已經敲了阿貝爾好幾下。
「艾依啊...有這麼多東西能當武器,你為什麼偏偏拿通訊器敲人?」
「因為用這個敲也敲不死,也可以把這沒用的東西破壞...你剛剛說什麼?」被弗雷特里西拎起來後,原本還很不甘願的想再補敲幾下以消青椒...心頭之恨,一會才意識到弗雷特里西說了什麼。
瞪大眼睛的在弗雷特里西的臉以及這片在拍了幾下阿貝爾的額頭幾下仍毫髮無傷的鏡子之間來回掃視,似乎是想等著弗雷特里西帶著同樣的笑容說哈哈哈騙你的之類的話。「你說,這東西是通訊器?」
「不可能,我怎麼看他都是片做失敗的鏡子。」低頭確認阿貝爾還活著,將他扶起來坐回椅子上後,認真的端詳著被弗雷特里西說是通訊器的東西。
「如果是通訊器的話,為什麼遺失通訊器的人或他的身邊的人沒有試著連繫這個通訊器?」
「我說-這要是通訊器的話我都想把我得劍吃進肚子裡了。這鏡子這麼硬,打人都會打到半死,哪像是那種脆弱到需要小心呵護得通訊器?」沒力的趴在桌子上沒被食物占滿、還空著的地方,懶懶得出聲。
對於被鏡子-喔不,現在應該正名為通訊器-猛敲一頓帶來的暈眩很不滿意,但艾依查庫的心思完全被弗雷的話題吸引過去,也只能暫時打消用眼神透露哀怨的想法,跟著討論通訊器的使用問題。
「你們這麼問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總之、這個機械以前是只有聖女之子能夠使用。但是現在卻散過在各種奇怪的地方,像是要刻意被我們撿到。」將自己方才在走廊上發現的、與兩人的通訊器一同並排於桌面上。
「瑪格莉特,我同伴中一個擅長於這些機械的工程師。或許會研究出來為什麼現在我們都無法開啟通訊器的原因。」
「瑪格莉特?」又是個沒有聽過的名字,既然是弗雷特里西的同伴,應該是另外一個戰士吧?聽名字應該是名女性。女性的戰士...擅自想像了像弗雷特里西或阿貝爾換個性別那般的女性...算了,還是別想了。
不過,最令自己在意的一點是弗雷特里西所說的,刻意被我們撿到。那個我們指的是什麼?聖女之子所擁有的戰士們嗎?
那這樣,也一起撿到通訊器的自己,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歪著頭思考著,突然注意到並排的通訊器突然亮起了光芒。好吧,這樣看來他真的不是做壞的鏡子,而是通訊器。
瞇著眼看著通訊器光滑的表層浮起了位等比縮小過後的藍髮女性,指了指對弗雷特里西說道。「那,她就是瑪格莉特?」
「瑪格莉特!?」對於忽然啟動的機械也露出意外的模樣,那小小的影像斷斷續續的、似乎是接收不良。
『噯-這麼簡單就成功了?』女性聲音透過三台通訊器一起傳出而有些變調,她似乎也是在修復時意外開啟了所有通訊器的開關而有了新發現。『手中有通訊器的戰士應該都能聽見吧?』
她以有些慵懶的聲音,傳達出令人驚訝的訊息。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完全沒注意到椅腳在地板推移而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音。
「喂!弗雷特里西你...跑了。」默默聽著瑪格莉特用一種完全把弗雷特里西當僕人、甚至不把自己跟阿貝爾放在眼裡的語調跟弗雷特里西說話。內容不外乎就是通訊器可以用了,還有許多關於聖女之子的事。正專心思考瑪格莉特所說的內容,被弗雷特里西的大動作所驚嚇,正想問他做什麼,他就突然得衝出三人所在的廚房。
看著弗雷特里西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歪著頭看了看一旁的阿貝爾。「算了,剛好趁弗雷特里西不在。我有事想問你,他跟你這兔子是什麼關係?」
「問我是什麼關係阿...」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才吐出一個會讓人氣死的回答。「阿就上下的關係,只不過那是之前的事情了,再看到他我也很驚訝。」
說完後盯著艾依查庫好一會兒,眉頭緩緩皺起,突然把身體貼近人仔細上下打量一番,嘖了一聲。
「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你剛剛用力過度現在傷口又裂了好大一條縫隙。」嚴肅地表達自己對於傷口再度崩裂得不滿,同時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上藥去,還有不要用那種你是哪來的變態這眼神控訴我,對於一個不能好好照顧身體的人,控訴無效。」大步往走到廚房中途看過的房間行動,毫不猶豫就直接選了最近的ㄧ間踢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