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有關烏波斯的任務,理所當然屬於伯恩哈德去執行。
來到伯恩哈德的房間,輕敲房間門後等待房間主人的回應。
敲擊木質大門的聲音打斷了翻動書頁的動作。抬頭看了時間,會在這時來找的,應該不是甚麼好事。
但要是是來告訴我大宅失火了這樣重要的情報不開門也好像說不過去。
「…?被整了嗎?」開門看出去沒有發現甚麼,想著是不是有比較調皮的戰士在玩。
左右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人,心下有些不快,後退一步回到室內,準備將大門關上。
一直抬著頭看著對方的反應,顯然是沒看到自己,想著要開口叫住還是從門縫鑽進去,還沒有頭緒卻發現伯恩哈德正準備關門,於是趕緊開聲叫住「伯恩哈德,下面。」
順著聲音來源往下望,見穿著跟薩爾卡多同款衣服的少女帶著不悅的表情看著我。
衡量一下覺得一直將頭垂下又或彎下腰來對話自己會很累且甚不尊重,將沒有甚麼重量的人偶抱起。
「有甚麼事嗎?」
雖然想先表達剛剛被無視的不滿,但想不到適合的言詞,於是一手大力地搭住對方的肩扶著,另一手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放在伯恩哈德的鼻尖前,之間還有幾公分的距離「這個,你去。」
「對不起,我拒絕。」一看到那個讓人頭痛的名字就忍不住要扶上額頭。
「不能拒絕。」微微偏著頭看著伯恩哈德的臉色開始產生變化,用手指輕戳他的凹臉,突然有一種愉悅感,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找人陪。」
「…不要。」偶爾也得為了自己任性一下。「大小姐應該知道對於牠我有不好的回憶。」判斷人偶的語氣能夠知道她現在非常愉悅。
「不然,大小姐您陪我?」
輕輕搖搖頭,自己難得地跟著強硬起來,這次的任務非伯恩哈德不可,小手伸出食指指向伯恩哈德的臉,淡淡地說「這是命令。」
「……好吧。」軍人的天性,讓自己即使對命令有著諸多不滿也要硬著接受。
應了『要有不好的事發生』的預感,將人偶放到地上後關門,準備行裝。
「薩爾卡多,有任務。」提著任務單前往隔壁,在門外就抓對人了--正是早前搬過來的薩爾卡多。
手上正提著一桶冰淇淋想要運到房間內,對著他揚了一下手中的任務單,面上的表情比平常沈了幾分。
被一把熟悉的聲音叫住,頓了頓才轉身,見到來人而輕皺眉頭「……果然。」
有點不滿的拿走伯恩哈德手上的任務單,快速讀完後看了看手上的冰淇淋,再看了看伯恩哈德的那不太妙的臉色,看來也不得拒絕。
還以為可以吃冰淇淋吃到飽,嘆了一口氣「大宅門口等,我先把冰淇淋放回冰箱。」
「…您以為我又想去。」最好我手上有足夠的劍7能夠將那只該死的切成碎片。路德那方面就…誰管他的。
抱著雙臂倚在大門那邊一邊等著一邊抱怨。
有點不情不願地把冰淇淋放回冰箱後,才帶著悠閒的步伐走到大門。
在遠處也見到伯恩哈德的嘴不斷微微張合,不難想像他在碎碎念,走到他的前面「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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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並不會注意到卻像突然懂得這件事似地,她意識到自己平穩地呼吸。緩緩張開眼睛,映入眼簾是昏黃的環境,放滿著與自己身形相約的布偶的深色松木櫃,古老時鐘的鐘擺律動發出平板的聲音。
觀望四周,這裡似乎是一家賣布偶的…店?
櫥窗外間中有途人走過,但店內沒有人。
想要挪動身體就發現自己也身處其中一個飾品櫃上,與其他布偶被放在一起。「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摸摸腰間、幸好隨身包有好好的放在身旁。
櫥架距離地面不算太高,小心地一躍而下,著地時站不太穩而跌坐地上。
同時店內一角突然發出東西被撞倒的聲音,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布偶堆中蠕動著。
「…?」出自好奇心上前把布偶左右撥開,便發現一隻章魚般軟軟的紫色生物在掙扎。
動物?大小與外觀看起來的確會被誤認是布偶、難道自己也跟牠一樣被當作娃娃而放在這裡出售嗎……?牠似乎有點痛苦,於是把這隻小生物給抱起來放在地上,牠看起來還是有點不自在地蠕動著身下的觸手。
「……你哪裡不舒服嗎?」蹲下觀察。小生物睜大雙目與自己對望,良久,終於察覺到對方軟軟的表面似乎有點乾涸。
「如果是…海洋生物的話、在沒有水的環境會死掉……」可是音音夢身上沒有水…
打開包包翻找,裡面只有一瓶變身用的牛奶。
這和普通的牛奶不同,喝了這瓶特製的美味牛奶後身體會短時間成長,變得方便做某些事情。不知道、或是不記得美味牛奶對動物有沒有效果;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一部份記憶外,對這個世界的事情都沒有印象。
「…只是短時間變大、總比死掉好吧?」又思考了一會,還是拿出奶瓶打開蓋子,抱起了小生物準備餵牠喝牛奶
「請用,你應該肚子餓了?」
清晨的市集,只有一些準備開店迎接新一天生意的人在勞動著,根據任務單上所說,從路德商店裡跑走的幼生烏波斯,有機會逃至離宅邸最近的市集。
於是二人一同來到有點冷清的市集尋找,但一無所獲。開始有點懷疑那隻烏波斯是否真的躲於市集。
『咔察』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吸引住二人的目光,於前方傳出,趕緊跑上前。
立於賣布偶的商店前,剛剛玻璃破碎的聲音應該是這裡傳出,但放於櫥窗大大小小的布偶把大部分的視線擋,只能從空隙間探究,見到裡面有一位小女孩和一隻紫色幼生烏波斯。
正想跟伯恩哈德報告已尋獲失物,突然眼前的布偶牆倒塌,清楚見到黑湖之主─ ─烏波斯正在興奮地擺動著牠的觸手,並不斷拍打著櫥窗的玻璃,以此力度玻璃很快會被擊碎。
「伯恩哈德,我們要找的烏波斯變大了……」雖然不理解為甚麼幼生烏波斯會突然長大,但這個時刻理應衝進店內制服牠。
第二聲玻璃玻碎的巨響隨即發出,玻璃碎片也散落於地上,市集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於這邊。
操偶師才剛拉出鋼索,下一秒已感到自己雙腳離地,腰部多了一份帶點濕潤且軟軟的噁心觸感。
懷裡的小生物喝了大半瓶牛奶後身體開始急速變大,馬上就沒辦法抱住了。被牠成長的模樣嚇得站起來後退,手中的奶瓶亦掉落地上、發出玻璃碎裂的華麗聲響。
騷動引來了店外一些人的注目,只見長得比本來大好幾十倍的生物以觸手把櫥窗位置完全破壞,同時另一隻觸手捲起了相比起來真的如布偶一般大小的自己、衝出店外。
生物的搬運方式絕對不溫柔,晃動令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轉,隱約看見一個深色的身影走到牠的面前、卻馬上被觸手從後偷襲,變成跟自己同樣處境。
「停、停下來!」被嚇呆一會兒之後開始掙扎。
瞥了旁邊的小女孩一眼後把鋼索拉出,打算揮動義肢先把那女孩救下來,但烏波斯好像明白自己想做甚麼似的,除了收緊環在腰上的觸手的力度外,還伸出另一隻觸手纏上義肢。
操偶師眼見戰力都被封印,本來打算用餘下唯一能活動的雙腳去嘗試掙扎,但烏波斯彷彿感應到內心的想法,在操偶師還未有下一步的動作前已經又伸出觸手纏上。
「?!!」隔著褲子也能感覺到觸手軟軟的、濕潤的但又帶點黏黏的感覺,感覺除了噁心、就是噁心。
「你這個野蠻的骯髒生物!」狠瞪了烏波斯一眼,卻換來更緊密的纏繞,青年除了忍受著那噁心的觸感外,還是忍受著被擺著奇怪的姿勢。
羞恥、再加上屈辱,令不願意開聲求救的青年再也忍不住「伯、伯恩哈德!快、快幫忙!」
從思考烏波斯跟如人偶般可愛的小女孩的關係途中被同伴的求救聲打斷。
「這麼難堪的樣子…」身體重心 向下壓,左手緊抓著新月,尋找對我而言已經不算是陌生的對手的空隙。
從比較偏僻的小巷傳來的騷動開始吸引鎮上居民的注意力。
但還是不要妄想他們會前來幫忙比較好--他們不拍下照片投稿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可能是因為抓到了兩個人質,烏波斯的表情看起來有那麼的一點愉悅。
也托這樣的福,當他在大幅度揮動著觸手表示戰果的時候馬上露出破綻--緊抓著新月揮動,不詳的劍壓一下子將纏著薩爾卡多的桎梏砍斷成兩截。
看見被抓住的人逃險而鬆一口氣,巨大生物似乎因為獵物逃跑而憤怒起來,捲住自己的觸手加重力度收緊,讓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嗚……放開音音夢…」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轉身將挨近的觸手利落地砍開,雙眼搜索著小女孩的方向。
眼見小小的身驅在奮力掙扎,烏波斯正因為疼痛而將噁心的觸手胡亂的揮舞著,只好再一次釋出劍壓,鋒利的劍氣順利地將擋在目標前的觸手折斷。
「薩爾卡多!接著她!」為了應付回頭襲來的柔軟物,雙手執著新月立於身前格開了用力揮來的爪子,示意薩爾卡多將要趺下來的小女孩接著。
才剛把還纏在身上的觸手全部解開,就聽到伯恩哈德的指令,望向小女孩的方向,怎麼又是接人?!
沒有時間多想,立即跑過去,人質連續被人救下來而不甘心的烏波斯,大幅度的擺動觸手並想再次抓回小女孩,青年藉住助跑然後一蹬,伸出雙手穩妥的接住小女孩並安全著地。
纏在身上的束縛解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幸好還不至於完全失去意識,可是被放開就意味著——自己將會從半空掉落。
「——!」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某個人抱在懷裡,是剛才脫險的青年接住了自己。
才剛著地、巨大的生物再次出現變化,身形漸漸縮回本來的大小。看來是牛奶的時效到了。小生物在剛剛的混亂中被斬去了觸手、顯得很痛苦地在地上爬行。
「謝…謝謝你…」從驚恐中回神過來才緩緩擠出一句道謝。
「沒受傷…吧?」一邊把小女孩放下,一邊看著烏波斯慢慢縮小至幼生烏波斯,鬧劇也跟著落幕,走到伯恩哈德的身邊,指著地上少了幾條觸鬚的烏波斯問「伯恩哈德,路德應該不介意他的烏波斯變成這樣吧?」
「不給牠一點教訓怎行?」斜眼看著薩爾卡多,撿起地上幾條散落的小觸手後再將幼生烏波斯抱起。
「路德問起就可以對他興問罪之師了,平常怎教牠們?」印象中這種生物的生命力有如壁虎般頑強,被切斷的尾巴(觸手)是能夠重生的。
幼體的腦袋跟牠的身體一樣尚未發育,記憶或許比魚更短,在懷中那黏黏滑滑的生物正奮力地往大衣內鑽,完全忘記了剛才折了牠肢的就是我一樣。
「我沒受傷...」另一個身影靠近吸引了視線,那位面容憔悴卻有著莫名壓迫感的男子將小生物抱在懷裡。而牠吃飽了之後恢復精神似地正展露著自己的熱情。
聽著自己不明白的對話不知如何是好,眨眨眼看著二人。
看著受傷的烏波斯如此喜歡伯恩哈德,開始理解為何大小姐要指定他來做這個任務。
向伯恩哈德點了下頭後,轉身並半彎著腰看著小女孩,開始介紹著並解釋接下來的要點「我是薩爾卡多,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去解釋那隻烏波斯的事。」說畢指向在伯恩哈德懷裡的烏波斯。
烏波斯?
看看男子抱住的小生物、再看看眼前有著楬色皮膚的青年,二人在剛剛的騷動中似乎沒有受傷,但導致這災難性場面的原因在自己身上。
內疚與哭意湧至眼眶邊緣,低頭不敢看向對方。
「對、對不起……都怪音音夢餵牠喝牛奶了……」
「欸、等等不要哭啊!」看見小女孩準備哭而慌張起來,自己最不擅長處理的就是哭的女性、特別小孩。
望了眼伯恩求救,卻得到無能為力的眼神,無奈地回望小女孩,於是一把抱了起來「只是請你去解釋為甚麼烏波斯突然變大,沒別的……所以、拜託不要哭了。」
對方看來不是什麼壞人,再說自己也沒有可以待著的地方。被抱起來後輕輕抓著他帽子的下擺平衡身體。
「要去哪裡…?」
懷中的小女孩安定下來,抱起來的感覺跟人偶都不同,如安慰般的輕摸她的頭。
「我們住的地方。」走近伯恩哈德並示意『回去吧』,然後就領在前面走著。
「……音音夢。」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左右擺動著,透過放於桌上的水晶球一直觀看自家戰士的一舉一動,對於看到有趣的畫面而感到愉悅「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