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邸裡的日子是日復一日,所以餘光中瞥見竄上竄下的使魔,原本只打算快步經過,但是弗拉姆急停的動作顯然是--有鬼。
笑著和弗拉姆點頭打招呼,接著在兩者錯身而過之際一把拎住想逃的小東西,「哎,你哪天可以改改心虛時看到梅倫就跑的習慣嗎?」
這麼好推判情況,真是沒挑戰性。
翅膀被揪住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心虛馬上被抓包,無奈又哀怨的望著笑的燦爛的侍僧。
「我、我才沒有心虛!嘿嘿」對著那表情越看越發毛,最後敵不過那冷意還是撇過頭──擺明心虛。
挑眉,另一手輕捏住弗拉姆的下顎迫其看向自己,「又鬧什麼事了?請千萬別告訴梅倫和戰士有關。」
「呃啊啊啊啊啊──!!」就算只有一點點,碰到要命疼的地方還是忍不住大叫。眼角掛著淚,用力揮開梅倫的手指。
「唔嗚、」
......什麼時候自己的力氣這麼大了?
看著弗拉姆難得使勁推開自己,半垂淚的模樣想來不是闖禍,而是他本身發生了什麼才是。不改笑容,再次戳下方才的位置,「怎麼回事?請務必說明白,反正會大叫的並不是梅倫。」
「噫──!!」這回真的痛到流淚了。
沒有回答梅倫的問題,只是縮著身子摀著臉頰等待疼痛過去。
「臉怎麼、不對,牙齒痛?」把弗拉姆拎到眼前看著,原本的笑容添上少許無奈,「看來梅倫得少做點甜點了。」
不過原來使魔也會有類似人類的病痛?嘛,總之能看到弗拉姆疼到只能大叫,還真可以說是難得的。
聽見了甚麼關鍵字,立刻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盯著梅倫,而後拼命的搖頭,死都不要減少甜點。
「不、不要減點心!嘿嘿」減點心等於減他的命啊!
「好啊。」出乎意料的,給予一個爽快答案之後繼續拎著弗拉姆,轉身往廚房走去。
來到廚房後就鬆手讓弗拉姆恢復自由,只見牠立刻縮到最遠的角落、卻不敢離開,好氣又好笑的只能著手從醫護箱裡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用來拔牙的。
手裡動作悠然,看來就像是某種倒數計時的愜意。
躲在廚房最角落,警戒著看著梅倫在醫療箱內翻找著什麼工具,不是真的要拔他牙齒吧,梅倫又不是醫生,他怎麼會?
......梅倫有這麼萬能嘛?
狐疑的趴在最高層的櫃子上,由上盯著梅倫作業。
.....怎麼有種不妙的感覺?
醫療箱裡頭自然不會有用來拔牙的大聶子,不過用麻藥和線的話......忖度一番,放下手裡的東西朝著弗拉姆勾勾手指。
「嗯,過來,總不能放著你不管。」
搖頭搖頭,死都不肯下去。但在對方的脣形說出沒有甜點四個字後,還是乖乖的飛到對方面前,任人宰割。
那個麻藥跟線看起來就好痛。
「就跟你消滅點心的速度一樣,很快的。」單手掐著下顎迫使弗拉姆張嘴,省得麻煩;另一手以裹上麻藥的棉花籤細細塗抹過牙齦部位。
等了一會兒,用著棉花籤尾端輕戳口腔內部,同時也盯緊使魔的反應,「有感覺嗎?」
最好的情況是沒有,但要不是自己替弗拉姆拔牙時可能有被咬的風險,其實挺希望連麻藥都不用、給它個教訓。
被抹上麻藥的地方沒有什麼感覺,大眼眨呀眨的,盯著梅倫手中的線,一臉疑惑又不安的瞄著對方的表情。
......感覺越來越不妙。
緊張的吞口水,對上那令人發毛的笑臉,全身開始微微顫抖,眼匡泛起淚光。
迅速將線綁上待拔的牙齒,還空出一手替弗拉姆擦擦積蓄過多而滑落的淚,「梅倫還沒開始呢,怕什麼?」
「如果真的會這麼怕,下次還敢不敢吃點心不刷牙?」自己可一點都不介意拿戰士的牙刷替弗拉姆清潔一下--不過八成會全身上下都洗刷一遍吧?隨意調侃著,同時也確保了線的牢固性。
張著嘴而無法答話,只能點點頭加上豆大的眼淚表示反省。抓緊梅倫的袖子,等著棉線拉緊的那一刻。
然後毫不留情面的曲起手指、彎曲一勾、使勁--迅速磊落的拔掉那顆該死的牙。
「──!!」
毫無防備下被拔了牙,感覺到牙齒和牙齦分離的撕裂感,本該會非常痛,但因麻藥的關係沒有知覺。
......等麻藥退了應該會很精彩。
鐵鏽的腥甜味漫出,隨後被塞入一小疊沙布。
善後工作同樣快速,但是一個轉念,拔下來的牙非但沒有丟掉,反而拿去清洗過後,招手要依然淚眼汪汪的弗拉姆過來。
「給你看看。」
嘟著嘴眼睛盯著那顆牙,又看看梅倫,「放枕頭底下會有錢嘛?嘿嘿」腦中第一浮現的想法就直接問了。
不是有什麼牙齒仙子嘛?完全會錯意梅倫的意思。
將蛀掉的部分、也就是凹陷處佈滿黑色與坑洞的地方推到弗拉姆的眼睛前,「要你記住蛀牙長什麼樣子。再發生一次就不幫你處理了,你等著露齒笑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
向來覺得鞭子教育比較有效,微笑過後在對方再次哭出來前,將牙齒丟給使魔--如果真期待有錢的話,那就去期待吧。
慌亂的接下那顆牙──雖然很想直接丟掉,但在梅倫的笑臉下不敢有任何動作。
低頭小聲回應了對方的要求,至少知道以後一定會乖乖潔牙了。接著時不時偷瞄梅倫。現在不會牙痛了,那可以──?
不是沒看到弗拉姆擠眉弄眼的樣子,但是收拾醫療箱的同時毫無其他動靜。
他一定有看到!他一定裝沒看到!梅倫討厭鬼。
哀怨的扁著嘴,拍動翅膀飛去拉拉對方的衣角
「...梅倫,點心。嘿嘿」直說總拿的到了吧。
嘴巴還咬著沙布,但久違的點心說什麼也要吃到!
「梅倫以為,你嘴裡的紗布應該挺美味的。」拋去一眼,拉出微笑之後用食指輕撫弗拉姆的頭,「不過,既然你問了,梅倫也不能太小氣對不對?」
牙痛似乎不能吃冰。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屈服於想吃點心的欲望,閃爍著大眼看著壞心的侍僧,點點頭。......避開冰淇淋可以嗎?
「要全部吃完喔,梅倫最討厭人浪費食物。」其實平常也沒有多在乎,不過是可以在這上面大作文章、捉弄人罷了......可不就是現在?
從冰櫃裡拿出備好的甜點,弗拉姆專用的小叉子也難得好心的替它準備好,「不後悔?」
猶豫。
拿著叉子盯著眼前的華麗蛋糕,而後又看看梅倫笑的燦爛的面龐,吞口口水。
拿出口中的止血沙布,決定從海綿蛋糕吃起。
甜蜜滋味散在口中,心滿意足的瞇起眼,小心不去碰到敏感的傷口。
不一會兒就剩下成堆的冰淇淋了。
面有難色的又看看梅倫。
「吃、完、喔。」無聲的口型略添惡意,但燦爛笑容依然。
迫於無奈還是挖了一口放入嘴中,冰涼的甜品碰上還未癒合的傷口,神經瞬間收縮引來強烈的巨痛,叉子掉落桌面而自己則全身縮成一團,護著右臉頰。「嗚.........」
「想想要是所有的牙齒掉光了,吃甜點時就會有現在這種感覺。」拿走盤子,頭也不回的去做後續處理,「下次再被戰士或我發現你沒有好好刷牙,就真的讓你吃到滿嘴蛀牙。」
「梅、梅倫你好過份!!嘿嘿」淚目的看著某種意義上稱為好心的侍僧,等到刺痛結束,立刻加足馬力撲上對方的頭頂,拉扯棕色髮絲。
將盤子清洗完畢後,頭皮上的輕微拉扯力道仍然沒有消失,知道這是弗拉姆還在求情的舉動,輕輕搖頭,兩指夾起一張莫名出現的撲克,「真想玩就陪你玩囉。」
出現撲克的時候就是最不妙的時刻!這種狀態就是死賴活賴也要抓著梅倫的腦袋不讓對方扯自己下去,嘴裡邊嚷著:「梅倫欺負弱小妖精!」
「是誰先蛀牙還對人哭的。」邁開步伐,從後門往花園走,「不如就如你所說,梅倫欺負到底吧。」
於是,平和的下午就這樣落幕了--撇除一人一使魔在花園玩得挺熱鬧的話。
阿阿 好可愛~遇到梅倫,弗拉姆也不得不乖乖聽話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