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為男孩擦拭汙濁的小小臉頰、細心的貼上膏藥。男孩透徹的紅色瞳孔中卻沒有一絲波動，彷彿受到的汙辱、傷害都不存在。老者輕輕嘆了口氣，開了口。

「……這次，又夢到了什麼？」

大大的紅色雙瞳終於開始聚焦，直接卻又毫無冒犯之意、純粹就只是盯著面前的老人。

「……我夢到了我拉著他的手、我們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飛著……很快、很快。」稚嫩的童音非常輕柔、彷彿在說著一個令自己如癡如醉的故事，但是男孩知道，這絕對不只是故事。

「……跑著跑著、我累了，我們停在一顆大樹下。他摘了樹上的果實給我吃，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然後我們在樹下休息，我抱著他、為他擋著葉蔭間灑下的陽光……我唱歌給他聽，他笑著聽、然後他睡著了。我看著他的臉、他的臉……」

老人歛著雙眉，心疼與不捨溢於顏表——因為男孩臉上那個痛苦欲泣的表情。

「但是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他的臉……」

※※※

「……去吧，」老者側臥在床，顫抖著握著少年的手、氣若游絲的說。

少年知道這個人類的壽命即將到達盡頭，雖然這個人並不是他想尋找的那個人，但是對於將自己撿回來、扶養長大的恩情，也是難以回報的。他將另一隻手也靠上去，緊緊的回握著老者乾枯的手。

「我留了點積蓄給你……這是我所能給你的全部，去尋找……你的那個人吧。」

啊啊，光是聽到這個詞就忍不住全身的顫抖，少年感覺到不知名的液體自眼眶中溢出、滑過了自己的臉龐而落。

「……嗯。」

溫柔的笑容點亮了老者幾無生氣的臉龐，因為少年臉上那個散發耀眼光采的表情。

※※※

終於到了這天！少年握緊了側背包的背帶。
等著我吧、我馬上就要去找你了……

「我會找到你的，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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