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朝階梯方向再度跨出步伐,往上方延續樓層之間連接的一階階方梯,二樓、三樓、四樓……是自己多心了嗎?
與平時相較好似少了些喧囂氛圍,現時時刻並非特別接近深夜,理應會聆聽到相互交談、其餘走動聲音或是多少會與數位戰士碰上面,是因為出任務的關係嗎?
壓下那持續浮冒的層層疑慮,來到六樓屬於自己空間的寬闊房間,將墨黑雕紋琴盒仔細置於一側平滑桌面便拿持另一套備用衣物進入浴室。
一陣陣含帶溫熱霧氣與沐浴的優雅香氛伴隨開門舉動擴散於周遭,細指逐一打理衣裝的衣釦並纏綁整齊的橙橘領結,踏出浴室濕滑地面再以柔軟浴巾輕拭附著濃厚濕氣的淺紫髮絲,輕輕的在平台鋼琴前高貴琴椅坐下身,金綠色調瞳眸注視著貼擺於琴架的數張樂譜。
將琴蓋開合隨興於黑白相間琴鍵上滑動,零散無法稱之為旋律的碎片牽動一股欲寫作曲調的心思,起身放下半濡濕的浴巾拿持空白譜紙、羽毛筆、墨水瓶與隨身不離的琴盒不加思慮朝宅邸頂樓移動。
夜晚涼爽微風不時吹拂而來,坐於頂樓一側邊角的身影正以沾染墨水的羽毛筆尖於薄透譜紙刻填相異音符,書寫響聲在周遭格外的細碎清晰,細膩柔順髮絲也不時跟隨微風軌跡飄動,時而隱蔽時而點綴於夜空之中的點點閃爍星芒,也如同傾訴呼應般交織著片段無形的夢幻旋律。
「就是--他嗎?」
從門後露出半張臉龐,澄黃大眼緊盯低頭專注的男子,透出幾分興奮與期待。
「把他帶下樓就好了對吧吶吶--推下樓梯可以嗎?插在剪刀上呢?還是直接丟下樓?--嘛、」
嘴角一勾是無害的淘氣笑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感覺都很有趣呢、都試試看好了?」
從第一個提議開始便已經冷汗直冒,雙手不知不覺的攀上女孩的肩膀輕輕按住,避免史塔夏一個突然便將他人的生日變成忌日。雖然說在這個世界裡「死亡」根本上已經不存在,但是基於人道精神還是別發生任何事好。
「嗯······我等認為,對方只有一位,史塔夏的提議有好幾種,應該是無法都試試看的呢。」
似乎是自己的問題奏效令人偶開始思考起來,靈動的大眼轉啊轉的偏頭,一臉苦惱的模樣。當然,同樣苦惱的表情也在自己的臉上。
瞥見獨奏者隨身帶著的琴盒,此時正躺在主人的身側,一個主意在腦海裡成形。
在心底對著凱倫貝克道了聲歉,接著對著女孩開口:「史塔夏想不想玩個遊戲?」
只有一位的話不能玩......所以很多位的話就--可以嗎?
頭向上仰直直盯著按住自己的黑髮男子,大眼眨了好幾下,可惜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遊戲」兩個字轉移了注意力。
「好啊好啊--是瑪爾瑟斯要陪我一起玩嗎?」天真的語氣附帶笑容,緊盯著男子目光閃亮,小手向上抓住握住雙肩的手,一絲瘋狂自瞳中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蹤跡。
「那--我們要來玩什麼呢?」
「來玩誰跑得比較快。」邊說邊蹲下身子使自己的視線與史塔夏齊高,白色手套直指著黑色雕花的琴盒。「我們誰先搶到琴盒,而且沒給那個人追上,將琴盒『毫髮無傷』地--」刻意地在那四個字上加重語氣,「帶到樓下的餐廳去好嗎?」
目光順著白色手套的指尖落在黑色琴盒之上,歪著頭思考一會像是在思考比賽賭約;下一秒綻開一笑直扯到頰邊、絕對瘋狂。
「說好了唷--」
語落,小手拿下瑪爾瑟斯緊箍的掌握,腳步踏出一蹦一跳卻快的出奇,眨眼間已然到達男子身旁。
放下羽毛筆停滯填入音符的舉動打算稍作片刻休憩,微偏頭欲眺望周遭景象那一秒之下,金綠與澄黃二種色彩隨即為之相交,是太過於專注而沒有發現接近自己的陌生氣息?還是對方帶有其他目的般隱匿行蹤的接近自己?
將雙手拿持的物品暫置於一旁,站起身注視眼前這名陌生並不熟識的少女,面容傾露的笑意看似優雅柔和卻隱含著沒有溫度的防備。「夜安,美麗的少女。」
「晚--安?」
一步兩蹦三跳,打了招呼可是速度絲毫不減、朝著紫髮男子直撞過去。瞅著對方側身閃避的空檔,俯身抱起黑色的小提琴盒,轉身就跑。
「到手囉--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如風般蹦蹦跳跳掠過瑪爾瑟斯身邊,一路朝著樓下奔逃。
小女孩已經風風火火的往樓下奔跑而去,只來得及回頭對著凱倫貝克喊:「你的東西到樓下去就能拿回來!」隨即跟著往樓下衝去。
雖然說手段不太對,不過就結果論來說只要將壽星帶往樓下就成了。接下來就是得盡快在史塔夏抵達預設的終點時跟著抵達,以免史塔夏突然又砸壞那被視為生命的寶貴琴盒。
而當跑入餐廳時,珍貴的琴盒完好無缺的放在餐廳的桌上,人偶站在桌旁眨了眨黃綠色的大眼,笑意滿滿的看著自己。
驚愣,從戒備的心理逐漸蔓延取代至思緒各處,沒想到少女接近的目的是為了那對自己而言最為珍視的琴盒,極快的出手速度根本無法立即給予阻止,一抹冰冷不悅隱匿於難以辨別現下情緒的面容。
雙手不自覺緊握的向前跨出步伐那一剎那間,提示物品所在的言語與墨黑緋紅相間衣裝的身影在充斥追尋心思裡刻下一道細縫,這二人之間是共同串通好在算計什麼?想藉由這種方法引領自己前往何處?
奔馳步伐在一階又一階綿延連接下層的階梯清晰急躁響起,琴盒內的小提琴是目前唯一最能理解自己的存在,一刻也無法容忍不在身邊的事實。
在踏下最後一個階梯來到宅邸一樓,停佇於原地略微喘口氣,左右環視周遭並依照直覺不加思慮的朝向餐廳方向移動,果不其然的發現被強行奪走的琴盒與欲找尋的二名對象。
將本就拿在手中一本小書本悄悄地放在琴盒一旁,內容寫的是瑪爾瑟斯記憶中的幾首旋律聊表心意。並不是完整的樂譜,但或許身後這位趕上的音樂家有辦法重現,甚至是創造出更新穎的樂曲。
對著一臉緊繃的凱倫貝克有些歉意的點點頭,接著緩過氣面向等在一旁的人偶開口:「不只我等跑輸給妳,妳也將大家託付給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呢,妳看,那人也到樓下來了。」
「所以想要我等陪妳玩些什麼呢?去哪裡玩好呢?妳願意帶我等去嗎?」為了避免史塔夏的思緒又往攻擊凱倫貝克那方面偏去,接連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企圖轉移注意力。
早在兩人下樓之前將小提琴盒擺放桌上,因為要「毫髮無傷」所以還是乖乖的小心輕放。迅速打開琴盒之後抓出了藏在懷裡的「禮物」--一隻被折去雙翅昏迷不醒的黃鶯兒,上面還打了亮眼的桃紅色蝴蝶結,除了有束縛的作用之外、也標明了這個禮物是自己送的。
思緒轉過就聽聞腳步聲響,心知沒有時間了於是趕緊將禮物塞進琴盒、關上。時間算的如此剛好,下一秒瑪爾瑟斯便匆匆進入大廳,看見完好的琴盒、明顯的鬆了口氣。
「所以--結束了?」偏著頭盯著人於是紫色長髮如瀑落下遮去半張臉龐,指的是負責把凱倫貝克帶下來跟送禮物這兩件事情。澄黃雙眸瞅著男子點頭後綻開笑靨,伸手捉住那黑紅相間的衣袖,雙膝微彎、未經同意就輕盈跳上對方的背。
「走吧嘛嘛去哪裡好呢不知道呢花園森林房間地牢飯廳暗房商店還是--墳場呢?」包覆黑色手套的小手指著門外,帶著笑一連串說出地點。雖然還沒想好要玩什麼怎麼玩哪裡玩,不過--總是能找出一些好玩的遊戲、對吧?
穩住身體平衡之後揹好跳上自己背上的史塔夏,雖然是失禮的舉動但也只是笑著接受,不過方才女孩念的一長串地方總覺得有些地方相當不妙。「那麼,」走向還在門邊的凱倫貝克,「我等相當抱歉借用了你的琴盒,願你夜晚愉快。」
生日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重要的日子,畢竟是在這世界上擁有呼吸權力的意義。所以當初得知時,雖然不至於費心準備,但多少還是願意參與。
靜靜抱臂在一旁等待,將負責把人叫下來的史塔夏與瑪爾瑟斯的一切舉止都看在眼裡。當然,是相當慶幸還有瑪爾瑟斯做為緩衝,總之看到一切都相安無事、並且主角登場時,自己多少還是暗暗鬆口氣。
想要早些送出去,所以在並不相熟的戰士開口弄清楚情況之前,率先邁步,單手遞出躺在掌心上的玩意兒。
「生日快樂,凱倫......貝克?」淺淺的微笑,又接著說,「這是出門的時候發現的,希望當禮物你會喜歡。」
一小杯裝飾起來的乾燥花,只是想著音樂家好像都適合花花草草?嘛,反正每天的跑步路線上能發現什麼,通常就是送禮的來源了。
金綠雙瞳映入那往宅邸大門移動的二抹身影,伴隨略微無法理解的歉意話語,原先存在欲逼問的思緒瞬間轉化成淺淺疑惑,這麼說就僅是藉由琴盒將自己引帶至此達成某一個目的?
生日快樂?生日?啊啊,代表一個人出生意義的日子?這便是隱埋於那個目的裡的明確原因嗎?但這種對自身而言既遙遠無法觸及又過於明亮的祝福言語,真的有那個資格能夠接受嗎?
「啊、謝謝你。」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眼前褐髮藍眸、無法撐上熟識男子交遞而來的物品,那股稱之為禮物的心意含帶一絲陌生卻又過於溫和的溫暖感觸,注視盛裝美麗乾燥花容器的神情少了些戒備多了些平穩柔和。
看對方應該是喜歡這東西的反應,放心下來後也不打算多待,相信他會更需要其他夥伴的祝福。於是悄悄的、在任何人挽留自己之前,離開此處。
既然有這項技能,在需要時就好好發揮。
手裡端著蛋糕從廚房來到餐廳,外層的雪白奶油上用巧克力醬畫了許多音符做裝飾,在蛋糕上花了不少時間,整體上對這個成品還是很滿意的。代表性插上的蠟燭事先在廚房中點燃了,行走過程中臉頰還能感受到蠟燭的熱氣。
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到桌面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撲克牌大小的書籤,書籤上頭燙金字體寫著壽星的名及生日的日期。「祝您生日快樂,凱倫貝克先生。還有──」
待人將書籤接下,轉過身用指尖從盛裝剩餘鮮奶油的碗中沾了一小坨,趁著人不注意,抹到凱倫貝克的臉上,「希望這種助興的小遊戲您不會生氣呢?」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遞上紙巾,便轉身往廚房走,暫時性的逃離現場。
伴隨再度祝福的話語而接過那張以燙金寫有日期與自身名字的書籤,蛋糕,猶如一片充斥潔白無瑕細雪的雪地裡持續迴旋一段夢幻音律,心思完全沉浸於精心設計之餘,一絲異樣的黏膩感促使原先欲開口的道謝言語轉變為點點錯愕。
這是...助興的小遊戲?接過交遞而來的紙巾卻沒有立即拭去那抹鮮奶油,反而以指尖滑過並輕輕舔舐,不過於濃密的淺淡甜味由味蕾傳遞逐漸擴散開來,瞇細的金綠瞳眸注視往廚房方向移動的背影,心底暗自決定稍晚前去以相同的方式回予道謝之意。
「凱倫貝克先生,小的代替梅倫向您說聲抱歉--」不過句中倒是一點歉意都沒有,笑容似乎也有點不如往常般純良。
上次的禮物他可好好記著了,這次正是個好機會可以回覆他。把蛋糕這事情交由給梅倫處理後,他也備妥了禮品。
「謝謝您上次的禮物。小的以此當做謝禮,希望您會喜歡。」把包裝精美的禮品遞過去,並沒有忽略對方那抹異樣的神色,但只微笑的退後一步。
「那麼小的去忙了,希望您接下來的一天愉快。」學著同事,逃離現場--雖然看到反應應該很有趣吧、不過種種考量下還是算了。
「原來是布勞先生,這樣聽來似乎很喜歡上次贈予的禮物。」針對布勞會贈予禮物的舉動感到些許訝異,過目難忘的特別驚喜,相信他應該是懷以驚愣、歡喜雙重交雜的情緒對待上次贈予他的回禮吧。
雖然期望能夠親眼看見他穿著那件衣裝的模樣,不過那並不是自己最主要的本意,嘴角勾起的自滿笑意對上那抹不單純笑靨的同時伸手接過那包裝精緻的禮物,這次就光明正大的收下這份名為謝禮的物品,即便極有可能隱藏著該注意的算計。
稍微有些突來的就出現在對方身後,模仿方才梅倫所做的,沾滿鮮奶油的指尖抹過對方才剛擦乾淨的秀俊的臉龐上,然後露出了惡作劇得成,帶有點調皮意味的一笑。
其實自己不太常他人互動,倘若只是單純的送禮等等的,又顯得太過生疏,所以才會模仿梅倫那種比較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藉此試著不要太過拘謹一回。
將手上包裝好的精裝書籍遞交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對方手中,
上回的意外中,到是出乎意料地發現了對方喜歡怪奇類型的話題與故事,所以特別去店長那裏找到合適的書籍。
相同的黏膩感觸二度從面容傳遞,啊啊,又是這個所謂的助興小遊戲?撇頭注視含帶些許調皮意味的笑容之餘,有些熟悉的纖細身影、容貌與嗓音聲線悄悄引起自己的注意,那段沉澱許久的記憶像似從沉眠甦醒般逐漸重現。
身軀縮小的意外、停留於對方房間的一舉一動、聆聽的故事內容與單純的同眠一床,原先想以手指抹擦鮮奶油反向沾抹的報復思緒隨之消逝,雖然尚未得知對方的名字,但當初那份肯完成自己任性要求的心思至今仍持續想找尋機會給予致謝。
「唸故事的那件事,非常感謝你。」在手中被交予另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剎那間,輕執細腕禮貌性的在指尖落下輕吻便輕柔放開,瞳眸神情包含的僅是一絲不含其餘思慮的純粹。
面對對方突來的這個動作,有些感到驚訝。
雖然說不是不明白對方只是用較為紳士禮儀的方式表達感謝之意,但、
不過上回沃肯博士也做過同樣的事情,經過那次之後,現在其實也已經可以說對這類事情稍微沒有這麼驚訝了。
有些侷促地收回自己的手,搖搖頭表示不用介意。
照亮大廳的柔和燈源一瞬間悄悄熄滅,僅剩埋入蛋糕的蠟燭持續顯露晃搖微弱火光,提議許下願望的話語聲此起彼落的給予提醒,願望嗎?毫無一切的空白記憶、心中還未激起任何一絲漣漪水波的存在,真的擁有這種欲求嗎?就算擁有,那真的就是自己所想要的嗎?
聽聞願望一旦開口說出便不會實現,閉闔金綠瞳眸專注於那無形存在的言語,即便並非是自己所想要的,到時再給予修正重新來過也可以吧?即便是這種存在擁有這一點點觸碰願望的資格也不為過吧?
伴隨火光被吹熄的那瞬間,掌聲就猶如立足於獨自的演奏舞台般熱烈響起,探詢語句就好似一連串不停歇的裝飾音般為降下的黑夜幕簾增添其餘喧鬧氣氛。
【生日劇情結束】--祝凱倫貝克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