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門口,傑多慌忙就推門從那裏走出去。已經在這間大宅待了過久的時間,如今的傑多只想盡快回到貧民窟,回到那個「家」−−即使回到去,也只會再次遭到母親虐打。
園子外面只有一片森林,但是傑多決定跟著小路進去,他覺得森林的另一面會有可能會是貧民窟。
少年獨自在森林裏一直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他一直都只是在林地裏打轉。希望逐漸化為不安,傑多開始擔心他連回到大宅的路也找不到。
「……!!」遠處傳來大型犬類動物的嚎叫,這加深了傑多的不安感,那嬌小的身影在林木間的黑暗之下,是顯得如此無助。
已經分不清方向,傑多他開始慌亂,並用力向某一個方向奔跑起來。
好可怕,好可怕…
7歲少年奔跑著,在心中吶喊著。赤腳奔跑令他的腳底早已磨破,每跑一步,痛楚便侵襲著他的大腦,跑過的道路亦留下不少血跡。
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他眼前出現了一間熟悉的大宅,這令他一瞬間就放心下來。上前緩緩的打開門,內裏奢華的裝潢令他感到十分熟悉,但卻又有一點違和。
不管腳上的傷口,傑多踩著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血腳印就走了進去,依照記憶走到一間房間前,並將門打開。
裏面的擺設跟記憶中不大相同,但是傑多沒有去理會這種違和感,他現在只想平靜心情,等待那個叫布勞的人回來,並告訴他如何回到貧民窟。
從廚房拿了一些吃的零食正準備返回房間,卻發現走廊上有著一排血腳印,而且重點是腳印最後的終點是自己的房間。
「......。」這樣子看來要不是鬧鬼就是有入侵者,不過沃蘭德相信後者的機率高很多。
「那麼、就來看看是哪個傢伙居然敢闖進本少爺的房間。」將手上的零食拿給跟隨在身邊的夥伴後,側身小心的將房門打開。
「啊…」聽見開門聲,傑多本來想要歡迎那個熟悉的人。只是當他看見開門進來的少年,這令傑多十分愕然。
「欸…」他不記得大宅有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
瞇眼盯著眼前闖進自己房間的骯髒小鬼,跟當初在大小姐房間見過的另一個戰士長很像,但年紀、沒有這麼小,而且也沒這麼狼狽。
眼前的小鬼看起來就像那些在貧民窟打滾的孤兒。
「你是誰,為什麼在本少爺的房間裡?」一貫的高傲語氣,同時帶著一絲絲對來人的不屑。
「你的…」我的房間,這幾個字在傑多腦中打轉,這令他更加愕然。仔細一看,這個房間並沒有令人熟悉的西服,更沒有山一般的文件,以及那個人習慣使用的羽毛筆、墨水瓶、蠟印…有關布勞的一切都不存在於這個房間。
不安感再次襲上,傑多不顧腳上的傷口,拔腿就從少年身邊跑過,然後慌忙的逃走著。
「嘖!」咋舌,一注意到人的動作後,立刻讓夥伴先把零食丟在地上,再擦身之際把人直接拎了起來。「本少爺甚麼都還沒說還沒做,你跑甚麼啊!」果然是貧民窟的小孩,全部都是一見到人就想跑。
仔細打量著被夥伴拎著的人,正當思考著該怎麼處理闖進來的人時,注意到了對方傷痕累累的腳。
抿了抿唇,令夥伴將人丟到床上,然後開始翻箱倒櫃,「找到了,吶。」將好不容易翻到的醫藥箱遞出。
「唔!?」被抓起的一刻傑多幾乎就要哭出來,被拋到床上後,他也下意識地做出了保護身體的動作,並準備迎來比母親更厲害的虐打。
只是當他看到男孩找出了疑似醫療工具的東西,他再一次的愣然。
「發甚麼呆啊!難道你還要本少爺幫你包嗎?」見人遲遲不肯接過,手都舉的有點痠了,語氣中不免帶了點怒氣。
索性直接把醫藥箱丟過去,自己走去把地上的零食撿起來後拉了把椅子坐下,一邊吃起零食一邊繼續觀察著對方。
而且對方還是入侵者,自己居然還拿醫藥箱給他,是否太好心了一點?
接住被拋過來的箱子,傑多打開它後露出茫然的表情−−裏面有好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拿起一瓶又一瓶看來像是藥物的東西,傑多他不太清楚這些都是什麼,他並不認識太深奧的文字。
「那、那個…」也許這個人不是壞人,傑多這樣想著,並向他搭話。「這些是…」
嘴裡的餅乾差點噴了出來,只好硬生生吞下去,險些噎死自己。「咳、這是醫藥箱,醫藥箱知不知道啊!」這世界居然有人不知道醫藥箱嗎?貧民窟的人都是這麼奇妙的存在嗎?
皺眉,從那茫然的眼神讀出對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用,只得嘆了口氣讓夥伴去幫對方包紮。
「那,還不知道你叫甚麼呢?」放下零食,撐頰順口問了名字,畢竟要是連自己幫了誰都不知道,豈不是有點好笑?
看著奇妙的東西給自己包紮著,傑多看得入神,直至少年向他搭話。
「傑…多。」看著少年不停地將食物塞進口中,傑多的肚子隨即傳來聲音,那是身體提醒他需要攝取營養的訊號。
「啊…」已經多少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叫布勞的人最近在忙,不熟悉大宅的傑多並不會沒事到處走,更別說自己覓食。
「哈...本少爺到底為什麼要幫你那麼多啊。」傑多肚子傳來的聲音清楚的落入自己耳裡,再次大大的嘆了口氣,才將另一包未開封的餅乾拋過去。
真是的、明明是打算當好幾天的零食的。「你最好牢牢記住本少爺對你的恩情!」坐在椅子上指著對方得鼻頭,頤指氣使的說著。
接過被拋來的物品,傑多看了看,才意識到那是一袋食物。抱著食物走到角落蹲著−−也許狹窄的地方能令他安心一點−−他開始吃著一塊又一塊的餅乾。
好吃。甜甜的,香香的,是貧民窟吃不到的味道,比發霉的麵包好吃太多。這個地方的人都是好人,如今的傑多深信著這點,不論是布勞還是這個人,都好溫柔。
不懂傑多為什麼要特地跑到角落去吃,只是傻傻的看著人走去,直到看見傑多突然開始一邊吃一邊哭才會過神來,「哇哇、你幹嘛突然哭了啊!」有些慌了手腳,不明白那眼淚的意思。
「那個、剛剛甚麼記恩情都是亂說的,你你你你不要哭啊!」他沃蘭德堂堂一個大少爺,與人平等相處的經驗已經是少之又少,現在卻是一個小孩在自己面前哭了,他怎麼會知道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