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糟糕,牛奶用光了啊。」看著倒在小碗裡還沒過班就宣告沒了的空牛奶紙盒,搔搔頭,「你在這邊等喔,我馬上去拿新的過來。」先用一下公用廚房的吧。這樣想著,摸摸小貓的毛髮,起身到樓下廚房。
聽見人的叫喚下意識的回頭才發現對方正站在自己背後,而自己卻毫無察覺?
「什…?」
瞪大雙眼的看著對方並起身,默默的將手放到背後並把布包著的小包莓果放進位於背後的腰包內,然後充滿警戒的將圍巾拉起緊盯著對方看。
「做甚麼?」
「只是替你家貓咪拿個牛奶。」微微偏頭看著他,「你在幹麻?」難得看他這麼沒有警覺心,平常只要接近他馬上就跑,今天卻蠻反常的。
「沒甚麼。」下意識的躲開了對上的視線,側身直接從對方旁邊走過,準備離開。
一面在內心懊惱著到底為何會如此失職,這樣在工作中就不是只有離開敵人視線範圍如此輕鬆簡單的事了。
『可惡,在幹甚麼我居然沒聽到腳步聲…』
但自己沒注意到的還有自身的身體狀況。
「等等。」微微皺眉,伸手攔住對方,在他反應過來前直接拉著他往自己靠,額頭抵上他的,「果然........阿修羅!你在發燒你都沒自覺嗎?!」有些生氣地看著對方,抓他肩膀的手勁大了些,「一定是昨天著涼的.......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在外面吹風的嗎?!」
「我沒有。」撥開對方抓住的手,皺眉的瞪著對方。
對自己來說身體不適甚麼的只是沒有多加修行的結果。
反而對於對方的話有些不以為意。
「平常就常睡在那,不去感受的話就只有等著自身變遲鈍。」
「開甚麼玩笑,身體不是給你拿來糟蹋的!」語氣難得的像是長官在訓人的口氣一般,「你怎麼總是聽不懂?難道訓練真的就這麼重要?寧願讓身體燒壞變遲鈍才甘願休息嗎?!」皺著眉,這次自己是確確實實的發火了,拽著對方的手臂就往樓上拖去,「你今天給我在房間休息哪兒也不准去,不准反抗。」
不能理解對方為何會如此火大,也不懂自己在堅持甚麼。
有些困擾的皺眉卻也沒掙扎的任由人將自己帶回房間。
最後也只是毫無感情的提出疑問「聽不懂?不變強就得死吧?為什麼?把我當弱者嗎你?」
「你總是說著變強變強的,你就不能多信任宅邸里的夥伴們嗎?!」瞪了他一眼,將人甩到床上,環著手看他,「團隊合作這麼困難?難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弱者?為什麼你總是要這樣?不對人敞開心胸、自顧自的耍孤僻,說甚麼不變強就得死,你當我們手腳殘廢了不能幫你?欺人太甚!」將還要爬起身的人用力推回床上,甩頭走出臥室,「給我躺著,不准起來。」
眼神冷淡的看著離開正要離開的人,只淡淡回應到「自古以來的生活方式…有甚麼必要去相信嗎?」
看著對方自顧自的惱怒著只覺得好笑。
「你才是吧?弱者就只會拖累他人,最後在將自己過於弱小而失去生命的責任全數推到還存活的人身上。我不覺得我自已有哪裡做錯。」
靜靜的躺在床上,嘴角微勾的看著火氣旺盛的人,自己並非理直氣壯,而那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只是就算說出口也不會有人能理解,因為事實就像自身所講得如此現實。
原本要踏出臥室的腳步就這麼停住了。
「........阿修羅,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微微偏過頭,巧妙的角度遮住了表情,但是可以看見對方因為自己的淡漠語氣莫名地顫了一下,「你認為我們把自己的死推到還存活的人身上?你的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轉身,緩慢地走向床邊,「你會這麼說,難道你被其他人怪罪過?」
「沒有。」見走回來的人露出一臉心疼,自己反而不知該做何反應,應該這樣說對方的反應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
只好將對上的視線移開順便轉移話題,並不希望對方追究過深。「你說得這什麼的躺著就會好?」
微微挑眉,不過也沒有逼他說下去,只是摸摸他的頭,「可能要休息個幾天,最近你就別出房門了,我幫你煮點粥,好嗎?」也許是自己的擔心還有心疼露出得太過明顯,對方並沒有反抗自己的動作,只是乖順的點頭,難得容易相處的他讓自己呼了口氣,回復到平時溫和的情緒叮嚀了幾句,讓阿修羅躺下休息後才出了房門。
「麻煩。」看著對方離開才坐起來,左看右看後將視線抬高,望著自己常待的樑上,因為常亂丟的習慣,而快滾下來的卷軸,只好爬起來去接。
「嘖,又丟了甚麼?」
皺眉的直接站在桌上將手中的卷軸打開來看,對於自己亂丟得習慣完全沒轍。
「阿…這東西…」被看到還得了?
一想到自己的東西有可能就因為亂丟而滾到別人的房間,只好伸手勾住橫樑,打算收好東西在說的正要往上爬。
「阿修羅、香菜之類的要不要加.......哇啊!你在幹什麼啊!很危險啊快下來!」本來想問他要不要加香菜一類的東西進房卻看到某人正想爬上橫樑,嚇得把人抱下來,「你搞什麼啊、難道你有看到木樁橫樑就要爬上去窩的習慣嗎?」皺著眉看著愣愣的被自己抱個滿懷著阿修羅,眨了眨眼,「阿修羅?」
「唔、等…」來不及向人解釋對方就已經試圖將自己抱下。
結果兩人一同跌下的衝擊,倒置潛藏在附近樑上的卷軸全部滾了下來,見狀連給對方個白眼都懶。
「你…我等一下在跟你吵…」
惱怒的爬起,開始動手撿起落地的卷軸,暗自希望不要有任何紀錄被對方看到。
「唔?滾到這裡來了?」看著異常眼熟的卷軸,搔搔頭,「我說,這個東西還是放自己房裡比較好吧,之前才被你家貓咪叼下來一個。」那個可愛的毛球到現在好像還是沒有愧疚的意思。
「……。」看了一眼對方,便低頭繼續撿著捲軸,最後才無奈的開口
「嘆…那上面很空曠…我沒有房間。」
「你怎麼沒有房間?每個戰士都會有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聽到了水煮滾的聲音,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煮東西,連忙把人抱到床上躺好才衝去關火繼續煮。
「嘖、我說了我不需要,那個是習慣,所以我跟…」皺眉的解釋著狀況,一邊想著到底會有多少東西掉下來而困擾不已,但對方像是沒發現似的,又將自己抱回床上放好。
雖說身體是出了狀況沒錯,而自己並不覺得整樣,多半是順從對方的行為,好避免麻煩,但這並不代表自身相當脆弱易碎。
但怎麼卻覺得被當成如此來照顧?
倘若他真的是想好好相處的話也不該如此衝動。
最後一面盯著橫樑,一面嘆氣。
「嘆…」
畢竟比起跟對方解釋那麼多,還不如安靜的看對方打算怎麼做來的有用。
『不想和他說話都不行嗎?』
邊思考著到最後緩緩的闔上眼才這麼睡去。
端著剛煮好的熱粥端進房,看見的是一張平穩的睡顏,不禁笑了下,就說睡在床上會比較舒服嘛,真是的。
將碗放置一旁,坐在床邊輕拍著對方的肩膀,「阿修羅、阿修羅,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皺眉的睜開眼有些疑問的看著對方,但不打算開口說話。
就事實而言是自己到底該不該跟這傢伙到謝,邊思考著有些困惑。
最後礙於對方擔心的視線,該說是太過頭還是怎樣,無奈之下才終於開口說話「不餓。」
只要畫下的對話的句點,基本上來說多半會知難而退,這麼打算的自己,在回完話便將視線移開,刻意的避開了對方依就看著自己的視線。
「多多少少吃點吧,你現在除了休息,就是要多攝取一些熱量和營養,還是我餵你吃?」舉著湯匙晃了晃,讓他二選一。
「不需要。」強制的想把話題終結,並不想多加開口,對自己來說不必要的事情就沒必要開口回答,但不回應對方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
只好勉強的應付一下,伸手拉了蓋在身上的棉布,做個舉動好提醒自己要睡的事情,希望站在床邊的人能夠識相的離開。
嘆了口氣,蓋上鍋蓋,用毛巾包著保溫,放在一旁。
「那你好好休息,餓了再吃吧,我就不打擾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我過會兒再過來看情況,你睡吧,晚安。」微笑著說道,之後才輕手輕腳的離開臥室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一直等到人離開了,腳步聲也遠了才爬起來盯著保溫的小鍋子看。
並不能說自己不餓,但看這情況也只能吃這個的樣子,只好整個端起來吃。
有些好奇的想著『不會是用能力煮的吧?不會燙?』
不禁望著粥勾起嘴角,真要那樣的話也太方便了點就是了。
趁阿修羅休息期間,這才想起來剛才到底是下樓幹麻的,連忙下樓拿了牛奶上來給貓咪喝,盯著貓咪,突然想起來他好像還是沒問這小傢伙的名字,幾天來也是小傢伙小貓咪的叫,想來還是去問問他的名字好了........對了。
起身去拿了臉盆裝了些水,然後到了冰箱裡的冰塊進去,然後輕手輕腳的開門,發現床上有些動靜,抬頭,床上的人依舊是閉著眼睛的,但是櫃子上的粥已經被吃了大半。
輕笑,端著臉盆來到床邊,「好點了嗎?」
吃到一半就聽見腳步聲,只好急忙的將鍋子擺回桌上,也來不及恢復原狀,有些尷尬得拉了棉布直接背對著門裝睡。
並不是沒料到對方不會發現,而是天真的希望對方別注意到才好,但這並不太可能,想當然也不會察覺到自身想要隱瞞甚麼的就單純的提問。
「……。」反倒是聽聞對方的提問的瞬間微微顫抖了一下,那情緒似乎有點像是做錯事然後極力隱瞞卻還是當場被抓包的小孩子的感受吧?
沒有回應對方的提問,只是從耳根沿伸至看不見的臉部,似乎有些紅潤。
「喉嚨會不會不舒服?」將毛巾沾濕,以眼神示意他頭巾拿掉後,再把濕毛巾覆上額頭,「會冷嗎?」摸摸他的頭,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只是待在旁邊細心照料著。
在人將自己直接翻成正面,卻沒對自身為何眼睛已是張開的這件事提問,反而尷尬的將視線移開,然後用手遮著頭巾,但人卻直接要將濕毛巾覆蓋下來,無奈之下才把頭巾拿掉,然後再看著人相當細心的照顧著自己。
最後忍受不住才開口「夠了吧?不需要這樣勉強。」
皺著眉將視線移開,刻意的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情緒相當浮躁而用著諷刺的語調說著。
那是種防衛機制,為了保護自己。
「勉強甚麼?」不解地看著他,眨眨眼睛,「你再怎麼諷刺嘲弄都沒關係,只要你休息就好了,在你康復前就住下來吧。」拿張椅子在旁邊坐下,難得地拿著之前借來的書籍閱讀,「別想了,就好好睡個覺。」
「……不需要這樣,這算同情嗎?」
看見對方疑惑的反應,反而有些惱怒,但還不至於到失去理智的狀況。
但這感覺似乎不只是不滿,自身也無法理解這種情緒。
「夠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別人困擾嗎?」
雖然眼神跟整體反應來說應該是想殺了對方,但卻沒有任何殺氣,反倒像是在發洩情緒似的。
「照顧你也算困擾?難道你要我置身事外嗎?」微微挑眉,闔上書本放在一旁,拿下毛巾重新洗一次放回額頭上,「你燒得不輕,我看你先睡覺吧,有甚麼不滿等你好了再來發火。」不想在他身體不好的時候還跟他吵架,只是輕嘆了口氣,「阿修羅,就一次,乖乖聽話、好嗎?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閒事,可我就是想照顧你。」
「置身事外也沒關係吧,這本來就不關你的事。」
將視線移開,避免與人對上的看向了窗外。
心中浮躁的吶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甚麼,只能清楚的知道這會妨礙的很多事。
「我從來就沒有拜託你,更沒有求你這樣做,說真的你這樣讓我非常困擾。」
皺著眉頭望向窗外的神情,其實就只是希望能保持點距離。
「是嗎?」瞄了他一眼,聳聳肩,「我不覺得困擾就好了,乖乖閉上嘴養病吧,你的聲音啞的像鴨子叫。」非常直接的告訴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重新翻閱書籍,「就算你說可以照顧自己很快就會好、我想現在的你大概半點說服力都沒有吧?」看著因為發燒而為帶紅暈的雙頰還有倔強的眼神,實在不認為他會照顧自己。
而事實上照顧他也有大半的私心,大概是想留住他在多住一會兒吧?
所以霸道的讓他留下,不想聽他的任何理由、推託、諷刺,反正就是要他留下就對了。
「你……」頭一次聽見如此自我的回應,不免有些傻眼的看了對方。
『什麼叫我不覺得困擾就好?』
從沒想過會有人如此自我得回話,雖說是出於關心但這也太過絕對了點,忍著剩沒多少的差點脫口而出的言語,最後只靜靜的躺下休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好了你就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嗎?那我現在休息總可以了吧?」
「你先好好休息吧。」沒有正面回答前面的問題,只是幫他蓋好被子。
——就算你病好了大概也還是會去打擾吧——默默的這樣想著,完全不想聽對方倔強的語句,甚至覺得他是因為發燒才這樣說,根本不想照他的話不去找他。
「待會身體好點再給你吃點東西……你想吃甜的嗎?」
等了很久都沒有回應,側身一看,發現他睡著了,無奈的嘆了口氣,索性退出房間。
「晚安,阿修羅。」輕聲說道,關上燈,房內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