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手肘確定鬆緊不影響動作，才開口想向對方道謝，隨即便被狠瞪的嚥下將出口的話。
「碰倒武器架，這還可以解釋只是一時糊塗。不過空手就去扶正而且劃傷了還置之不理，這是對我們醫護技術的不信任嗎？」說完，下屬像是故意在傷處拍下。

力道不大，但已足夠叫人痛的嘴角扭曲。
「只是稍微傷到罷了，很快就···」苦笑，話還沒說完，下一刻明智的選擇轉頭忽視射來的殺人目光。

拾起早先看到一半擱下的卷軸，信手再翻。
「···這份條約會通過吧？」聽不出贊同或反對，亦或者，兩者皆有的複雜而平淡聲調。
下屬靜了一會，「那種事小的不知。」繼續手上的整理動作。

絕非惋惜，同時也沒有理由猶豫。
想要繼續立足，但是僅憑以往擴張領土的軍事方法與外交手段，明顯是已經不夠了。
現況上來說，正式承認並皈依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實，至少，理想必須是眾人合意且能信服的教義。
不過，若被曲解成順服軍事修士團要求，這一點就無法讓步了。

於是在衡量周遭情勢，雅蓋沃選擇了鄰國波蘭──羅馬天主教。以兩位王的婚姻，結合權力締結同盟。
輕淺的嘆了口氣，「我去見王一趟。」
收起卷軸，起身離開醫務室。

誓約，還言猶在耳。
踏在以精美布幔裝飾過的廊道，每一步都帶沉緩跫音。
『這已是預期可見的未來。』代表商人利益的代表團，當中一人這麼表示。
『···這是，經過波蘭貴族與會見伊莉莎白王后之後，我方做出的確認與承諾。』
傳上的是代表們呈上的紙捲，上頭明列自己必須做的事項。

『待我方蓋印確認之後，一切都成了，你隨我前往波蘭吧。』

穿過拱廊，緊閉著大門佈有嚴密駐衛兵的議事廳就在不遠前了。
『但是，我們的王···您究竟想將我們帶往哪個方向？』向前的腳步卻硬生生停下，倚向廊柱，沒能問出口的忐忑化成疲累嘆息。
「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

慌忙回過神，在轉頭看清來者後，「維陶塔斯殿下！」
驚訝的趕緊重整腳步，握拳行禮。
對方狀似漫不經心的緩步走近，探詢的意味從瞇細的眸光流露，「最近···似乎常看到你。」沒有打住疑問放人的意思。
「是我那親愛的兄弟，雅蓋沃的親信？」語氣中夾雜隱約諷笑。

「······。」沉默，沒有對這番問話做出回應，就當作是默認了對方的猜測。

那是一段混亂。
現在會在這遇見，可以說是全然的意外。
畢竟，繼承父位的亞蓋沃與叔父正式關係破裂之後，其子維陶塔斯雖於內戰中倖免於難，但接著，彼此即展開數年的統治權爭鬥。

誰為敵誰為友？
照理說，應是相互競爭的兩人，為什麼現在他會出現在這裡？
「吶，來我這裡吧。」沒有來得及將疑問說出口的機會，男人輕鬆地拋出意料之外的言論。

「殿下！」猛然抬起頭，身軀甚至因為過度驚愕而僵直。
就連跟在維陶塔斯身後的臣屬也是，怔楞過後，明顯無法贊同的神色游移。可以說是冒犯的目光詫異直視維陶塔斯，而他對此卻彷彿毫不在意似的。
「跟著那種權術策算的人，未免太埋沒了。」偏過頭，輕蔑的神情瞄向議事廳。

「…王必須對國家盡責，而托里斯這名子只會向王獻上忠誠。」

聽見自己的回應，男人臉上神情明顯頓了頓後，接著大笑了起來。
在還沒清楚他為何發笑之前，對方伸手拍拍自己肩頭，大步繼續走往議事廳。
由豎槍衛兵把守，確定維陶塔斯一行人全數踏入廳內宏偉的星型穹窿之下後，沉重的大門再度闔上。

「······。」看著延伸向前的廊道，正猶豫現在時機是否適合進入找雅蓋沃，正巧身後傳來叫喚自己的聲音。
疑惑回過頭，下屬急切的大步過來，「大人…從沃里尼亞那方傳來了消息。」下屬特意壓低聲音，傳達簡短的口信。

「整理行李，明天一早就啟程！」再回頭望了眼近在眼前的議事廳，調頭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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