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久沒有一起出門了,而且還是沒有目的或任務的情況。」
看著弟弟那樣高興的模樣,這幾日的疲勞倒也是被感染到他的輕鬆而暫且的一掃而空感受不到,嘴角也放棄緊繃微微上揚。
「當然,不是說過要出來走走放鬆?」
「的確是呢。雖然之前是跟瑪格與大小姐外出,但那根本是艱苦的磨練…」不想再提起而逕自中斷了話語,而且提到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工程師,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忘了處理。
或許是剛才聽見兄長邀約而高興,就把瑣碎的事都給忘了。待伯恩哈德走近時,微偏著臉思索起來。
見弗雷望著自己似乎又在思考些什麼,兩手順勢摸過他的雙頰扳正了頭平視。
「別又開始自尋煩惱,弗雷。」板起臉糾正他的老毛病,再說、此行確實是來散心,可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得要思考,休息也是相當重要的事情。
「噯、什麼自尋煩惱,我可是都想著你的事呢。」感受著那手套貼著頰的觸感,轉了轉頸發現被對方牢牢固定。
兄長似乎是希望得到不再苦思的承諾。
在這個世界甦醒後會被思緒困住的的確是自己,兄長倒是比在連隊時自在許多,或許是因為沒那麼多責任需要免強自己去扛起的緣故。
「好啦,保證不會再去鑽牛角尖,想不起來就算了。」
總算得到兄弟親口的允諾而放鬆了禁錮人臉龐的力道,轉而揉過了那與自己髮色相同的短裁髮型,看弗雷總算恢復往昔的笑顏感到些許的愉快。
這樣就好,能看到你的笑容也是自己的快樂。
「瞧,是湖。」伸手指向那不遠處的湖泊,那面折射陽光的傾灑有著點點黃光,有些刺眼。
「湖泊啊...真可惜沒找前輩不然我們就有烤魚吃了。」縱然露出惋惜的模樣,腳步卻已經透露出少許迫不及待。雖然印象中宅邸附近並沒有這座湖泊的存在...但剛才已經答應伯恩,所以那些不合理的事就也隨意了。
「不知道會不會聚集來飲水的動物,如果有很強的說不定可以練練手,就算失手也可以帶回去當儲備糧食。」一點也沒發覺那隨著笑意說出口的話語,會讓動物嚇的一哄而散。
「能帶點食物回去也好,宅邸的食材你曾說過開始短缺不是?」和兄弟一同移步到湖邊,那清澈的湖水能看見細小的魚苗在裡頭游動,但深不見底的模樣卻又讓人不禁猜想是否有更大的生物。
「你想釣魚嗎?我可以幫你用虎徹削根釣竿。」躍躍欲試的詢問兄長,完全沒考慮到雙刀適不適合被拿來做這種事。
伸手探了探湖水,水溫比想像中低了些。湖面廣大,或許是從哪處還不斷注入著活水才能保持著不錯的水質。
「應該能下水吧?」
「比起釣魚,我反倒覺得你比較想親自下湖。」看著這片廣闊的湖,記憶中像是被撩撥起些許漣漪,對於這樣的風景在過去似是有相符的經歷,思緒被拉遠回到了尚幼的時期,和弗雷一同在湖中玩水打鬧,最後因為迷路那雙胞胎弟弟因而哭紅鼻子的模樣還記憶猶新。
還真懷念……
「伯恩你在傻笑喔,想到有趣的事?」甩了甩沾濕的手,那原本因為好奇而聚集過來的小魚散了開來、潛回了湖底。
起身將大衣給脫了下來,然後將手放在腰帶上預備解開。「要一起去探查那未知的湖底嗎?」
「未嘗不可。」淺笑不回答他方才問的話語,也將身上的大衣給脫去放到一旁,兩人將下水會顯得多餘的衣物給一一脫去,相較於弗雷一口氣跳進湖內,自己是先讓雙足浸於水中習慣那偏涼的水溫後才下湖。
「呼哈、有點冷…」將頭冒出水面換氣,還沒有適應水溫的請況也不敢貿然向前。靠近湖岸的地方腳還踩得著地,長著少許青苔的石子觸感像是微軟的絨布。那些小魚完全不怕生,輕啄自己腳尖的舉動讓人微癢。
「這裡肯定很少人來吧?不然這些傻魚肯定老早被吃光了,雖說塞牙縫都不夠。」
「有人才稀奇。」想起這世界的變異及至目前為止遇到的人都能使用兩隻手算的出來,又怎麼可能有辦法將這湖給吃盡?
隨意的以掌盛水淋上肩頭,與弗雷並無差多遠的距離輕鬆的對談著,卻在此刻感受到有什麼攀上了腳踝,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扯下了水面。
「伯恩你是想洗頭嗎?」前幾秒不是才說怕沾濕耳夾,所以頸子以上禁止潑水?明明伯恩不是會說詞反覆的人才是...用雙手捧了一瓢水洗了洗臉,然後看著對方下沉的位置正不斷激起水花。
瞇眼看著一會,忽然覺得有點像是溺水時下意識手腳亂揮的景象...嗯?
無預警的被拖入水中,僅來得及存留一息空氣於口,想擺脫腳邊的束縛擺動雙腳奮力的雙手上撥卻是徒勞,模糊的水面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無法觸及。
弗雷。這是吐出最後一口氣,口鼻進水無法多想卻仍存腦中的名字。
喊了對方的名字後依然得不到回應,連忙潛入水中。但在沒有護目鏡的情況下視線也不甚清晰,只能隱約看見兄長被什麼東西給纏著拉往深處。
一時緊張而嗆入了水,但連咳嗽也顧不上,在探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後反身潛入,朝那方向游了過去。
無法肯定對方出了什麼狀況,但隨著時間流逝一口氣肯定已經見底。
儘管已經加快速的靠近,但那距離卻在此時顯得無比遙遠。
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卻沒有回握的反應,一瞬間連心跳都幾乎要停了下來。環住了對方的腰向上游去,伯恩的身軀卻十分沉重。
意識像是浮萍飄逸不定,黑暗籠罩了視野,迷濛間似乎能聽見很模糊的人聲在遠處,那喊的、是自己的名字麼?
猛然睜開雙眼,肺部滲進的水排斥的咳出,不斷的重覆直到能正常的汲取氧氣,緩緩的望向身旁對上那雙翡翠綠,安心的閉眼靠上對方的肩。
「弗雷。」微弱的音量,呼喚了他的名字。
「伯恩、太好了,再撐一下,快到岸邊了。」一手扶著背部,一手撐著腿,將兄長打橫抱著。此時已經能踩到湖底,從肩部開始逐漸離開水面。隨著浮力減少,懷中的重量增加幾乎讓自己的手因為出力過度而微顫。
但卻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更加抱穩對方,讓他妥妥的待在自己懷中。
當完全離開水面時,兄長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物般,忽然全身僵硬且直盯著前方。呼喚無效後便也順著那方向看去…
那攀著自己小腿的生物著實使自己無法反應,粗短的數支腳帶著吸盤緊附著,那雙濁黃的大眼看似無辜的眨了幾下,能夠感覺到牠黏的更緊了。
「……」被這玩意給害的差點丟了命,莫名感覺到無力。
「這什麼鬼東西…!」差點手一鬆讓自家親哥掉回湖中,還好他以稍微恢復力氣的手臂環著自己的頸,才讓兩人…外加一隻怪異的生物平安回到湖邊。
將伯恩輕輕放下,確認他並無大礙後將注意力放在對方那結實修長的腿上…與那隻深紫色不明生物對上了眼。
圓圓滾滾小短腿大眼睛,在離開水面後便開始發出不知所以然的鳴叫。「午餐…有著落了。」
那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再離開水面以後攀附的力道減弱了幾分,伴隨著不時的鳴叫總覺得牠是再呼喚些什麼。
「別隨便吃這種既幼小又品種不明的動物。」聽見弗雷沉聲的說道,微蹙著眉心阻止。
「那當肥料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聽的懂人話,或只是察覺到那毫不掩飾的敵意,小小的生物發出的更響的鳴哭。伸手想嘗試將它給拔下來,但又擔心傷到兄長。
「會疼嗎?」一手捏著嗚嗚叫的生物,邊擔心的撫開還沾在對方臉側的濕髮。
那小傢伙似是了解弗雷的威脅含義而不停的放聲鳴叫且死命的抓著自己的腿,而弟弟試圖想將其扳下來的力氣與那只生物為生存不妥協的拉扯兩者間造成疼痛,緊抿雙唇忍下。
「……」伸手撫上對方那掠過臉龐的手,「就放牠這樣待一會,自然會鬆脫。」
「好...如果牠咬你,我一刀讓他變串燒。」放開了手中帶著奇異觸感的生物後,拾起兩人放置在旁的衣物替兄長披上。被兩人給無視後那動物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但還是硬黏在伯恩的腿上。
邊替兄長處裡著被湖底尖石劃過的擦傷,腦中想著等那小動物掉下來後該如何處置而臉色不善。
靜靜的讓弗雷替自己打理,這段期間便盯著腳上那個麻煩與其對視,那短小的腳仍是牢牢的黏在小腿,牠的眼神似帶著委屈的味道附帶著幾聲鳴叫,腦中的記憶也同時隱約被喚醒。
「我總覺得以前也遇過類似品種的生物,只不過似是沒那麼小隻……」
「以前?在連隊還是跟著大小姐?」坐在伯恩身旁,拿著樹枝不時戳那小混蛋幾下,巴不得它快點掉下來,然後滾開兩人的視線。
聽伯恩這麼一說也開始觀察起來,看著那章魚似的短腿,想像著放大加長版的吸盤與觸手…有個畫面閃過,一個失神、手中晃著的樹枝便掉在腳邊。
「我想應該是一樣的沒錯。」腦海中顯現的是個龐大的身影,猙獰渾濁黃目搭配著粗大兇殘習性的觸手,酷似為章魚的魔物,與其戰鬥的經驗──那撐不上是多美好的回憶。
「想到這小東西會有機會長成那樣的妖物……可真不妙。」
「你這小東西就償還你爺爺那輩的罪孽吧…。」已經完全記起那完全體魔物的長相,最近一次聽說到這種魔物的消息是伯恩與瑪格的外出任務,那天的衣物儘管清洗過卻還是帶有異味,所以幫著兄長將那些全扔了。
「但我記得你們那次是到了黑湖吧?離這邊應該有好一段距離?」想到那一次的惡臭也不敢再繼續戳牠,但知道這生物的身份後覺得更加棘手,彷彿有顆不定時炸彈黏在自己親哥哥小腿上。
「嗯,這裡雖不是黑湖但看來是有相似之處。」不然怎麼會有這種生物的存在,就牠的模樣看起來還挺健康茁壯,表示此處的環境條件相當符合牠的需求。
離開水面也有一段時間,那只小魔物也看來有些無精打采,抓準時機捏住牠的頭順利將腳抽出。
看著兄長俐落快速的動作幾乎喝起采來,湊了過去以手扶著他膝蓋後方細細審視小腿上的傷勢。確認上頭只有少許瘀痕與紅腫外,沒有任何開放性的傷口。
從外衣中翻出手巾替伯恩擦拭後簡單包紮,抬頭想詢問他是否要回去休息時眼前的畫面讓自己吼了起來。
那隻章魚模樣的魔物聽見弗雷這樣大聲喝止受到驚嚇而將粗肢收的更緊,那腳上的細刺紮進皮肉,吃痛的低聲咋舌。
「別讓牠嚇著。」重新做了次吐息,伸手來回輕撫試圖讓那生物不再緊張,手臂的疼痛是減輕許多。
因為對方的阻止而將吼聲給嚥了回去,臉漲得有些通紅。只能無聲地瞪視著,但不論心中多麼希望那賴在伯恩身上不走的厚臉皮魔物消失,它依然穩穩地掛在兄長裸露的手臂上頭。
「怎麼辦...你要試著將手放到水裡嗎?」雖然不希望這麼簡單就放過它,但時間一長難受的還是伯恩,抿了下唇後開口提議。
目前也想不到適合的方案便採用了弗雷的提議,緩緩的將手浸入了湖水當中,那小傢伙似是感受到自己並未要對他不利的氣息而在接觸到水時乾脆的跳下,不一會兒便失去了蹤影。
收回手那上頭還有些細小的傷痕,指尖輕滑過那凹凸不平感受著些微的刺疼。
「還好嗎?對不起…如果沒有提議下水就好了。」他們現在沒有聖女之子在旁,傷勢不會像以前那麼快癒合。可以的話希望能夠分擔那疼痛,但現實上自己卻不可能做到。雙手握著對方,收緊指尖只求稍稍轉移伯恩對疼痛的感覺。
這時聽見了水花聲,有個像是植物葉片的東西不自然的飄浮在湖面上頭,彷彿有東西在下面支撐著。
搖頭表示不要對方感到愧疚,誰會曉得下一秒有什麼事情發生?回握住弗雷的手,注意到湖面漂著奇異的物品,下意識的取過那有些滑潤的葉,看見那底下的黃濁眼睛就知道那是方才溜進湖底的小生物。
「……這能做什麼?」緩緩的攤開掌心讓弗雷也能看清。
「炒章魚用的配菜…」將那奇怪葉片接手過來就準備丟掉,但ㄧ拿近後聞到的是有些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有點難以形容,像是香草的味道…在模糊的記憶中似乎在瑪格莉特身邊、正確來說是艾妲身上聞過,似乎是藥草製成的應急用傷藥。
嘗試性的先撕了一小片用在自己身上,除了微涼以外沒有其他的刺激感。轉頭瞪著湖面,那小魔物察覺到視線後立刻的下潛消失。「看在這東西份上,我等等下手解決它時會乾淨俐落一點。」
伸直手腳讓弗雷將那草藥敷上了傷口,沁涼的感受將疼痛給帶離舒緩不少,眉心也不自主的舒展開來。
眼神對上弗雷那認真的雙目,「你真打算把那傢伙當作食材帶回去料理?」
「是真的想煮了它,但會不會吃大概是另ㄧ回事。」見伯恩似乎感覺好些了而湊過去,玩笑般的話語帶著幾分認真。不過比起去追那隻不知道藏到哪裡的魔物,陪著兄長更為重要。
「食材我等等再找找看有沒有更合適的,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順勢的靠上那湊來的肩頭稍做休憩,思索著對方投來的問題斂眸沉吟。
湖邊吹來的風帶來涼意,舒適的快讓意識隨風飄逸,細碎的打水聲拉回神注意,有好幾隻還在掙扎卻無門的魚在水面以尾鰭拍擊,仔細一看那些魚是被數隻粗狀的腳給纏住。
「……吃魚如何?」
「…我比較傾向親自去抓給你。」那些魚被拋到岸邊後,那小魔物攀在石頭後方,露出四分之一的身軀朝這邊偷望著。看了看那已經彈跳到腳邊的魚,忍不住拿起虎徹就戳了過去…明明是這樣想的,但回過神來卻已架好火堆、而那幾隻魚也烤的金黃油亮。
眨了眨眼,和兄長相望。而那深紫色的小魔物不知何時在那石頭上縮成圓球,像是在睡覺一般。
咬下脆嫩的魚肉咀嚼,鮮甜的味道充斥味蕾滿足了口腹之慾,看著那球打盹的魔物頗感興味。
「……偶爾這樣放鬆也不錯。」扔去叉魚的細木,望向弗雷輕笑道。
「這是放鬆嗎?我覺得心情起伏上上下下的啊。」稍作收拾並以略帶埋怨的語氣回應,但其實只要對方在身旁、就算發生再怎麼超越常理的事仍可以一笑帶過。
洗淨雙手後,往伯恩身旁靠了過去。「那小渾球睡的那麼香甜,模樣倒像是顆糰子。」
「糰子……呵,這倒是有些相像。」同意弗雷的話語,順勢的將身體的重量分擔給對方,在篝火的映照下別有番意境,夜晚的繁星點點像是於高空俯視著咱們的一舉一動。
「不知不覺也這麼晚了。」雖然這麼說,但也不想提起要回去宅邸之類的,畢竟那只不過是個遮風避雨處。將手疊上,少了手套的隔閡感覺比平時更加貼近,以指腹在對方手背上一筆一筆的畫著、寫著彼此的名。
享受彼此單獨相處的輕鬆愜意,在他寫下他自己的名時也啟口說道:「弗雷。」
聽見自己的呼喚他抬起頭對上視線,他展露笑顏,那暖意沁入內心而不禁傾身靠上了他的額,倘若這樣做就能心意相通似的。
彼此的吐息灼熱溫暖,只要再近一些鼻尖就能磨蹭、臉再偏一些就能接吻。將手收緊後十指交纏,不用在意他人的視線、想法,只是一輩子都不願意放開那與自己大小相仿的手掌。
「親愛的伯恩哈德,我有沒有說過很愛你的聲音。」尤其是呼喚我的時候,略低的聲調、像是能夠穿越過距離、夢境甚至是生死。
掌間的溫度倘若能燙傷的灼熱,弗雷的氣息吐落於唇,彼此的距離是那麼接近。
「……我也是。」無意間磨蹭過他的鼻尖,相互的間距又少了那麼些。
彼此的嘴角又上揚了些,如月般微彎。將手撐在對方腰側,像是要將身軀覆上。但在移動雙腿時,未著靴的腳背卻踢到了冰涼濕潤的物體、它同時發出了噗啾聲、像是皮球被踩到一般。
「......什麼東西。」憑藉著微弱的火光,與那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章魚魔物對望。
看著弟弟臉上漾起不滿的表情,而那隻魔物也像是在示威般的對弗雷鳴叫數聲後蹭向自己的手,似在撒嬌。
這只生物還真是毫無懼意。
「總覺得牠好像……相當的黏我。」想起稍早在湖中被纏住腳,還有上岸後緊抓不放的樣子,不得不如此解釋。
「黏…果然應該解決掉,不然長大後也會變的棘手。」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後便伸出了手,想將那不懂得看氣氛而踩著雷的魔物抓起。但它卻異常靈活的在伯恩身旁爬動,那模樣在自己看來接近挑釁。
「……這東西到底想要幹嘛,給我搞清楚啊、伯恩哈德是我哥不是你的保姆!」或許是因為整天下來耐性被磨盡,連理智都下降不少,竟與一隻根本聽不懂人話的幼生烏波斯對罵起來。
有些刺耳的鳴叫聲與弗雷大聲叫罵,乍聽之下兩者竟有對罵的錯覺,頭也開始因為高分貝的聲音而隱隱泛疼,揉著側額邊出聲制止。
「夠了,是想要打起來才甘心?」一把抓起那已經有打算想開溜給弗雷追著跑的生物,望向那充滿怒意的面容輕嘆口氣。
「冷靜點,弗雷。」
聽到兄長這麼說後深深吸了口氣後朝他伸出了手、掌心朝上。「抓住了就給我吧,火還沒熄剛好丟進去烤章魚。」
當然、兄長並不會將小魔物交給自己,最後握入掌心的是對方微暖的手、眼前的是兄長帶著無奈笑容的表情。
握緊了對方的手掌,另一手將那隻生物扔回湖中,瞥眼置於一旁的衣物,回望著自己的弟弟。
「也差不多該休息了?」
雖說不想在湖邊久待,但天色已暗也不適合移動。於是便與兄長著手整理出一塊平坦的地面,以大衣鋪在地上當床、裏衣則是沾了些湖水後用來擦拭彼此的臉,畢竟在知道有魔物出沒後也不可能再次毫無顧慮的下水。
將柴火再次添加了些,那橘紅色的火焰映著著兄長使他看起來雙頰紅潤。「明天該往哪個方向前進才好...不知道會不會遇上其他人。」
氣溫並不寒冷, 即使身上沒著衣物也無妨,火焰吞噬木柴發出嘈雜細碎的聲響,凝望著那火中有些失神。
「就向前行吧,其他的就別想太多。」讓身體倚靠在弗雷的肩,分享著暖和的體溫。
「肩並著肩然後一路向前,如果最後能一起變老就更好了。」原本也靠著對方,但在瞇起眼打了個呵欠後改變原本的姿勢。
將腦袋向下移,擅自的將對方結實的大腿當成了枕頭,雙手也環抱上兄長的腰。「呼嗯…先睡一會兒,等等換我起來守夜。」
輕撫過對方的髮,將視線從弗雷的臉挪上那晦暗不明的天空,在這個逐漸崩毀的世界苟延殘喘的生存已是現下唯一的目標。
──而我能無所畏懼的前行,是因為有你,我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