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槍響驚動了樹林間的鳥群,與騷動同時響起的,還有沉重的落地聲。
「..還以為是使魔呢。」
走近一看發現只是普通的烏鴉,失望地一腳踹開小型禽類的屍骸。
今天的狩獵不太順利,一直沒有找到令人滿意的獵物。重新背起獵槍,轉頭向沉默的觀眾打招呼:
「有什麼事嗎小柚子?」
「這樣啊...喂,你過來的路上有看到什麼有趣的獵物嗎?」走近對方,「我啊獵了好多生物,但是牠們味道都糟糕透了。」不悅地擺了擺手,手套早已被血液沾成了黑紅色。
「是白巫師那裏的孩子呀。」露齒笑,「才在想著要不要過去一趟呢。」
「沒注意啊..真──討厭,肚子還餓著呢。」伸手輕捏對方的臉,「嗯...小柚子看起來不錯吃呢。」
「.....Lawrence,今天有客人。」搖頭表示不能過去,「.....為什麼?」早已聽見了鳥類的驚恐,所以才會過來查看。
輕推開了捏著自己臉頰的手,「你獵的獵物應該可以果腹。」看了一旁的孩子後想了會補充:「和那邊那位一起。」
「啊...聽說有酒宴?」歪著頭回想,「當然是因為餓了啊,白巫師說了那裏有提供食物,另外我也想問問這個呢。」舉起手露出手腕上的印記。
「.....那個是....」虎耳稍微動了一下,「......魔化,吃了Caesar,使魔?」表示著無法理解.
「那孩子?喔他看起來確實也相當可口,但直覺告訴我他碰不得呢。」略帶失望地垂下腦袋。
「Ivan.....在這裡嗎?」側頭聽了聽周遭的聲響,「有客人....?」
「嗯...舔了幾口血算不算?」摸著肚子,「在那之後一直都有種吃不飽的感覺,很討厭的。」不管吃了什麼都是一口就膩了,相較於一天的活動量根本無法果腹。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默默的在心裏嘆了口氣,看著一旁又多了一個人
「咦?不是嗎?還以為小柚子讓我吃了他呢。
」轉頭看著冒出的陌生人,「呀~這又是哪位?」
「.....佐貓。」伸出了手牽住過來的盲人,「....Lawrence,客人。」簡單的解釋後思考有關於魔化的資訊,「......魔化,像毒品,一再吃。」停頓了一下,「.....使魔,學習性,會逃,不要傷害這裡。」
「你好,我是居留在黑森林的祭司,目前協助Lawrence的業務擴張.....應該是要這樣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身上有一些食物。」提了提手上的籃子,裡頭裝有一些烤肉,杯子蛋糕,三明治。
「啊..果然不能吃。」拍拍柚的腦袋,「那就沒辦法了。」
「原來是白巫師的客人啊,我叫皌爾。
」朝籃子嗅了幾口,「嗯..雖然不喜歡死太久的肉,但我就將就一下吧。」
轉頭看著小男孩,「那味道確實讓人想一嘗再嘗,今天獵了幾種動物味道都不如那個。」舔著唇回憶著,「放心,我已經厭倦這塊地方了,黑森林的獵物有夠難吃的。」
感覺到魔化旅行者的接近,在宴會上折下變成照明樹木的魔杖葉片,放出一隻許久未用的白貓使魔,『晚安,魔化的旅行者,進入黑森林是否有特別需要幫助的地方?』
「忍著很難受啊小柚子~」以身高優勢掛在對方身上抱怨著。「我餓了啦──唉,這什麼?」
「有,老子餓了,給食。」毫不客氣的對白貓說出需求。
「......Lawrence?」注意到白貓的出現,「....魔化,處裡?」用著法杖指向有著魔紋的女人。
「……」不太在意掛在身上的人任由她去,對著又出現白貓輕聲問了好:「你好。」
「喔這紋路到是無所謂,我想優先處理這該死的飢餓感。」依然掛在少年身上沒有移動。
「嗯....我想,先離開黑森林去補食?我們這裡會有很棒的方法及香料協助調味。」提了提籃子的重量,似乎是馬上被一掃而空,幸好有先留了一塊杯子蛋糕,「Ivan,你的。」
「……」沉默了會後拉開了衣領,「要咬?」輕聲問著掛在自己身上的人
抽動一下鼻子,「.....蛋糕。」一口咬住了的聽著佐貓和客人的談判。
「小柚子要讓我吃嗎?
」低頭舔了口白皙的頸子,「會有點痛喔~」
抬頭望著小男孩,「什麼蛋糕?」
『沒問題,黑森林地有新鮮的肉,我想或許你會喜歡人魚生魚片?』
「我留給Ivan的蛋糕。」愣住,意外對方會注意到。
笑咪咪地取出藏在手甲裡的小刀,輕輕往少年的頸子一劃,「讓我淺嘗一下味道就好。
」舔了口對方頸子上的血珠,滿意的瞇眼。
「謝謝招待,小柚子很好吃喔。」拍拍對方的頭,「記得給自己治療。」
「生魚片聽起來不錯,希望味道不會太清淡了點。」回應了白巫師的話。
「喔?那你是特地出來找小男孩的?」看了眼對方的樣子有些詫異。
「……嗯。」等對方離開自己的頸邊後拿了簡單的應急物壓住止血,對對方那意味不明的句子沒有多做提問。
「是的。」輕輕的笑,「平常我都待在森林小屋裡,友善的黑森林會帶領我的行動,有需要任何治療或輔助魔法的支援可以另外找我。」
「.....佐貓。」邊咬著蛋糕邊含糊的說著,「.....鳥,受傷。」
「...黑森林的住民真是親切得令人無力呢。」望天。「如果指的是剛剛那隻鳥,牠已經死了喔。」和前面眾多獵物的下場一樣。
「失去性命的話是救不回來的,就像你之前去殺了南方小鎮的人類一樣。」摸摸少年的頭,「我想親切是不致於,畢竟現在是在黑森林裡,來者皆客。」
被佐貓摸著頭,「......不行?」對少年來說,黑森林(世界)的任一樣東西,都遠比著那四個國度都來的重要。
「小柚子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對著少年微笑,摸頭。
「似乎聽到了很有趣的事呢..小男孩殺過人?在森林之外?」來回望著兩位住民。
搖搖頭,「不累。」拿下按著的血染應急物,頸子還是微微在滲血,「看著就行。」
「不行。」偏著頭,「活不了了。」
「是呢,雖然殺太多對黑森林來講有點麻煩。」
眨著眼睛,「.....死靈祭祀?」只是單純的要讓小鳥們動起來,說出了讓死靈操作屍體的法術。
「嘻嘻,自稱中立方卻在外頭殺人,小男孩你不錯嘛。
」似乎感到很有趣,「動機呢?好玩?一時興起?還是想.吃.呢?」
『唉,我的男孩,你真的不太記得我是白巫師了。』白貓搖搖頭,朝向鳥的脖子輕抓一下,復原上面的傷口。『復活是巫師禁止的,但是強化治療還是沒問題的。』
「……我想、不是所有人都像妳那麼餓。」淡淡的看向同伴
「.....動機?」思考著,「.....想知道,為什麼。」
「.....佐貓,祭司。」抱起了白貓,面對著佐貓讓Lawrence看清楚,「.....說不行。」
「小柚子,我的飢餓感可是源自於對血肉的好奇心喔。」眨眨眼一臉無辜。
「那麼小男孩你又是對什麼感到好奇?」
「....想,知道。」就只是那麼的簡單。
想要了解,想要去看更多美好的東西,想要去找到胸口理缺失的地方。
『這種程度還是可以的,畢竟我都當了那麼久的白巫師啦,就算沒有晉級這種東西,也該熟練一些偏門技術了。』
「....可以,動?」抱著白貓去貼近被射殺的屍體,「.....Lawrence,想學。」
「……若他不想說,就別多問吧。」伸手摸了摸頸邊,淡淡的紅染在指尖上,沉默了會後舔了舔手指
「我只是個森林祭司呢....請元素們幫忙的確還是能讓鳥動起來,不過還是死的。」
『不,還沒死。』前掌踩在頻死的鳥身上,『黑森林會把友善生物的最後一口氣留在空氣中,不過如果死了就要找Caesar了,那就不是我的範疇了。』
「我可沒逼他喔~」低頭又舔了傷口,「不小心割太深了呢,這兩天刺動物習慣了沒能抓好力道。」笑看對方的指尖,「味道怎麼樣?」
「......還沒?」乖乖得等待Lawrence把小鳥都復原。
「原來如此......那麼,先救起來,後續再交給我吧。」
「......佐貓,睡覺。」輕拉著衣角。難得比對方還要早產生疲倦。
『當然,請給我一點時間。』乾脆伸出前掌拍拍鳥肚,這種附在使魔身上的型態,想用比較專業的姿勢施法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聽著幾位的對話,突然想到了什麼,「...沿途上有很多喔,你們所謂還留著一口氣的屍體。」
看著湊上前的同伴眨了眨眼,看著自己的手指說了感想:「……鐵鏽腥味。」
『真的?我等等會去看看,如果有幸遇到活的就會救的。』眨了眨藍色貓眼,『畢竟黑森林的庇護只是短暫的,太久就沒辦法了。』
「啊.....居然.......我想等等續要繞繞森林。」牽起Ivan的手,「想回去了?要等鳥嗎?」
「那是..我今天一整天下來的獵物們。」露齒微笑補充,「大多數都不太完整就是了。」
「......那,先回去。」聲音已經沒有努力維持出來的活力,恢復到與Lawrence和Caesar剛見面的平淡,敲敲橡木杖回去Caesar住的高塔。
「小柚子不要明白比較好。」伸了個懶腰,「看來這裡是沒什麼有趣的事了,要一起回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