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適的看著眼前的燈光,瞇眼、轉著頭想看自己身處何處,卻感受到自己的腳部有動靜而將視線挪移。
健壯的男子正替自己包紮著,但比例卻不太符合。該說男子的包紮技巧差勁,還是說走神嚴重?
男子明顯的渾噩眼神,也只是讓自己知道除了昏迷前遇到的那人,還有他人存在著。
「這裡是哪裡?」沒有開口詢問對方的名諱,動了動乾燥且刺痛的唇,勉強發出澀啞的聲音。
沉浸在自我厭惡情緒中的心思被沙啞嗓音喚醒,這才發現青年的腳被自己包的腫脹歪曲,幾乎看不出腳的外貌。尷尬地笑了幾聲後迅速拆卸全部重來一遍,這回總算改以比較正常的眼神注視著。
「我說艾伯,你用這眼神看我會讓我很心慌阿。艾依這小子都已經不認得我還...咳,不多說免得你煩。」邊以和回神前無論是速度、靈巧性或是美觀相比較都大幅度上升的技術包紮著,一邊為了舒緩氣氛而隨意交談著。
「你這又是怎麼了?好像沒看過我一樣。就算我恍神把你的腳包得跟米利安中隊長差不多也不該這樣吧?」眨了眨眼,自認十分幽默地爽朗一笑。
望著自己受傷的部位重新包紮後,才開口對著剛剛說了許多話語的人拋出接連的疑問。「艾伯是我的名字?艾依又是誰?而你又是誰?」
從剛剛的對話中出現了許多稱呼,但自己卻只感到一片陌生,僅有在艾依的名諱掠過時,心臟微微的緊縮,但自己只認為是身體的不適感而沒有太在意。
一邊掙扎著起身想要觀察著身處的陌生環境,而沒注意到替自己包紮的男子表情已大變。
打上最後一個漂亮蝴蝶結的手一頓,原先是為了小小惡作劇一下的動作,眼下看來竟帶有深刻的諷刺。艾伯李斯特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艾依...這麼說一切都是庸人自擾地想像?艾依查庫沒有追回他前生誓死跟隨的夥伴而是...
不敢再繼續往下想,打算匆匆結束這段談話好前往數天未回的房間確認艾依查庫的想法及心意,於是漫不經心地隨意回答了艾伯李斯特提出的問題。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貝爾,你曾經-或說生前曾經的伙伴之一。艾依的全名叫艾依查庫,就是撿到你的那個人。最後,你的名字是艾伯李斯特,生前曾是帝國騎士之一。」
對於對方替自己包紮的手法沒有太大反應,反而是從語句裡尋找著重要資訊。
「生前——?」對於這個詞彙感到不解,自己還活著不是嗎?
五感仍存在,而身上的傷痛更提醒著自己,你還是個活人,仍會失血過多而亡。
死人怎麼可能會復甦?
將收到的訊息在腦內咀嚼後,才緩緩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曾聽到的話語。『這麼虛弱,就別維持著軍人的自尊——』
微蹙眉頭,眼光一瞥,望見自己的配劍與槍擺置在門口,踏起腳步便要走近拿取。
既然身著軍服就不可丟失軍人的顏面,而最重要的隨身武器更不可離身。
「別這麼著急,你的腳還不能下床走動,身上的傷更是。」攔下蠢動的身軀硬是壓回床上,再把被子拉起來幫人蓋好。想了想,決定把事實再誇大那麼一丁半點來警告這個明顯看起來很不安分的青年。
「我們都是死後被無名力量所召喚前來這個宅邸。根據時間的長短,與自己拿回碎片的努力程度不定,恢復記憶的程度也不相同。」像你,應該是剛被召喚而一片空白,乾淨的一如初生嬰兒那般只餘下程度不清楚的本能。
「但如你所見,這個世界正處於慢慢崩毀的狀況。原本應該跟隨聖女之子的你,眼下已無法達成目標,只能一切靠自己的努力去奪回原屬於你的東西-」當然艾依查庫除外。他,我是不會放手的。
把偷偷伸出被子的手腳塞回去,瞪了一眼後繼續未完的話題。「或多或少,就看你了。另外,這世界的我們早已失去自動回復的能力,你就給我乖乖待著,我會定時幫你上藥。還想要你的手腳就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不想看到你缺胳膊少腿的難看樣子。」
語氣很平淡,話語中卻是暗藏玄機。不排除若艾伯李斯特固執己見,就會趁著宅邸還沒有太多人碰見時一舉清除乾淨,也省得艾依回復記憶時自我糾結的這份可能性。
一切威脅都要在幼小時排除,否則不是你死即是他亡,兩敗俱傷。那個男人賦予自己的概念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微微自嘲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走出醫務室往兩人的房間走去,將思考的空間留給艾伯李斯特。
話語裡附帶著濃厚的威脅,不悅的看著房門,起身想離去,卻只是靜坐在床緣望著被擺放在遠處的武器。
現在自己的什麼力量都沒有,連眼前是認識的故人也無法憶起。
厭惡的咋了咋舌,還是聽從阿貝爾的建議躺下思索著。在這待了一陣時間,自己也只能確定是個安全的休息處,除了有看自己不順眼的人以外,確實能夠好好休養。
想了想,也無法知曉以前自己有過什麼豐功偉業,既然想不起怎麼樹敵的,也不去想如何化解突如的仇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