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氣息尚虛,他還調適不過來身子的不適,而那人居然就這樣像沒事般的走了。
凌燁想起他一醒來就看到紙條時那種憤恨的場景,人被吃乾抹淨東西也被帶走,根本是人財兩失,重點是那人居然這兩天都沒派人過來慰問一下。
「……吩咐下去,即日起休店。」他喝了喝茶潤潤喉,而後用著還有些沙啞的嗓音交代男子,男子依舊是那副笑臉的走了出去對正準備開店的夥計們宣布著剛剛大老闆所交待的事,所有夥計低聲歡呼不敢太過囂張,除了新來的一臉茫然外。
『咦?為什麼突然間就休店了?頭兒的身體好不了嗎?』新來的人員向一旁笑開懷的同伴詢問著,他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公告感到心慌。
卻被人賞了一個拐子,大概是最後那句像詛咒的話讓人不爽吧。
『少亂說話,頭兒身子一直都很好!』
『那為何會?』
『嘿嘿…這你就該感謝當今聖上了-』負責解答的夥計露出一抹賊笑,語焉不詳。
『別追問為什麼要感謝當今聖上,以後你就知道店裡有著是不能明講的秘密。』
『至於店休……每年都會有那麼幾次,基本上都會在頭兒"身子不適"時宣布,這時大夥都跟著放假,而且還是薪俸照算的假呢,你等等去找掌櫃的領這兩個月的俸銀,然後就可以回家吃睡兩個月了。』夥計拍了拍還是一臉茫然的新人。
『痾……兩個月?』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不過兩個月是不是太久了點?
『對,兩個月,這兩個月連頭兒都不會在。』他沒明講的是,這兩個月頭兒都會帶著兩個護衛的失蹤一個多月,連皇上都找不到他人,等他回來後就會被守在店門外的侍衛抓進皇宮裡好好關一陣子,直到頭兒出來也正巧湊滿兩個月,這情節可是每年上演。
新來依舊一臉不解欲在問些什麼,但被解答的老鳥一口打斷後就無法繼續開口了。
因為他看到掌櫃前已經排了一排的人,都是等著領俸銀的人,未免領不到他也只能傻傻的跟著排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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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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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字公告大大貼在門外,人去樓空大門深鎖,賞了想來吃喝一頓的人一個巴掌,許多人憤憤然的離去了,但與店裡熟識的鄰居們大多習以為常了。
時日已逐漸靠近年末,自那日從客棧離開後,這幾日朝政是益加忙碌,煌國國力正強盛,因此平日不乏有諸位使節送上好禮,忙碌的他這幾日根本無暇有多的心思去顧及遠在客棧的那人,好不容易抽得了空閒,他差人去探聽那人的消息,卻只聽到傳回客棧閉門大吉的消息,心裡頭著實惱火,『鬧失蹤,是吧,哼。』面容上陰晴不定的表情,是更讓那探子的面露恐懼,「傳令下去,捉拿朝廷要犯,凌燁,不可見屍,其餘無仿。」
秋風瑟瑟,涼意透心。
凌燁慵懶的躺在一處鋪有白雪狐毛的軟榻上,披著同色雪狐衣,一手抵頰氣絲沉穩規律,濃睫輕闔似是休息。
「凌燁,外頭正熱鬧著呢,你看看我帶回了什麼-」低沉男聲夾帶著一絲笑意將一紙落在人的眼前,他知道他沒睡只是懶得理人。
凌燁緩緩張開雙眸,些微睏意讓眼神迷濛,看完那內容後也只是輕扯唇角,淡淡的笑了。
「很像他會做的事-」伸手掩去了呵欠,動作優雅。
「那如果我把你交出去,也會得到大賞吧?」他風度翩翩的落坐於沉木椅上,輕啜了口茶。
「你不會的。」凌燁跟著起了身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端起放在一旁的溫熱瓷杯,潤潤喉,濃郁茶香散於口內醇順口感令人讚嘆。
「為何你能如此確定?他不會傷你,但極有可能會宰了我,我可是貪生怕死之輩呢-」言下之意很明顯,即便對方是與自己十分熟識的友人。
「你怕死,是怕再也嚐不到好茶與美食而死吧?」輕笑幾聲一句道破對方的生存目的,他也是個老饕,所以才能與凌燁如此志同道合還不怕死的收留現今的朝廷要犯呢。
男人大笑了幾聲,他的確不怕砍頭只怕世上再沒有能令他讚嘆的茶與食點,所以他才敢收留連夜南下到這最南端的朝廷要犯。
「你要拿什麼來跟我換這幾日的住宿?」到底還是生意人,他笑的像隻狐狸般狡詐。
「翡翠脆玉。」凌燁自己發明的小菜之一,利用茶葉與南方特有的魚丸做成的美食,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敢如此大膽嘗試些新東西還能成功。
男人毫不考慮得一聲允諾了,凌燁的笑意更深。
幾日後,外頭鬧得風風雨雨卻還是嚇不倒人。
「據說,現在各處當官的都提心吊膽呢。」男子語氣輕描淡寫的述說熱茶氤醞,外頭的懸賞畫像貼得密密麻麻,各處人馬紛紛為了那高額獎賞磨刀霍霍到處尋人。
聽說,皇宮那人發怒了,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就是朝廷百官受害,雞飛狗跳的。
「我接下來要去東邊,靠山環海的風景特別賞心悅目。」絲毫不為所動,這幾日他大街逛的爽快,也沒人發現他就是那朝廷要犯。
這當然要歸功於他那俊俏外表,男扮女裝恰好是個美人胚子,一張臉生的標緻化起妝來傾城傾國,歆長身材被綢緞包裹住看似纖細,胸部理所當然用墊的,唯一缺點是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當個啞巴。
男子低聲笑望眼前的美人,面如桃花一顰一笑皆帶著勾魂魔性但嗓音卻是中性,近日已經不少人偷偷來詢問芳名與身份,他宣稱是小表妹來訪其他的只能模糊帶過。
「喔?你要去洛家?」東邊與他多有交集的就是負責供應山珍的洛家,東部多山,所以客棧裡的所有稀有野味都是由他們家親自連夜運送的。
凌燁點了點頭,頭上那華麗的髮飾跟著晃動響聲清脆。
「我接到消息,這兩天縣衙會過來這走走,八成是什麼消息走漏了吧,所以我明天就走。」輕啜了口茶講著前兩天他從眼線那收來的消息,在這江湖上混可不能沒有自己人脈。
「可不是我這邊走漏的,大概是你長的沉魚落雁又喜歡穿著華麗的逛大街,所以不小心讓縣衙那色老頭看到了對你一見傾心,想來搶人吧-」話似讚美但實際調侃居多,他其實很期待縣衙來搶人結果發現他就是朝廷要犯時的表情,但這種情況要發生真的很困難,畢竟凌燁身邊可是有兩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要不是我真不想這麼早結束這遊戲,不然我挺期待那個老頭在看到我的真面目後嚇到昏倒的表情呢-」凌燁輕笑幾聲更顯得嬌媚,那個縣衙老官都一把年紀了還死性不改老不羞還男女不拘,想當年凌燁初到時也被糾纏過幾次,後來下重藥整了他好幾次才總算收斂了點,現今還有石家壓著不敢多鬧事。
眼前男子就姓石,茶葉名家,專門出產高等茶葉,要價不斐,也是負責供應客棧茶葉的大家。
「那你今日就好好休息吧,明天開始還要連夜趕路呢-」笑道,雖然他知道對方是坐在軟轎裡架著馬兒而行,但連續幾天也夠折騰人的,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意志力撐著還不喊苦痛。
天亮即啟程,告別了石家,他還是那身女裝扮相此時別上了面紗遮掩住鼻唇,增添許多神祕氣息,另外兩人則在外頭操控著馬車。
出城時讓城門侍衛檢查了一下,他們掀開簾子時那驚艷的神情讓他偷偷笑了會,然後就被輕易放行了,雖然他遮住了下半張臉蛋那雙含笑的美眸還是足以讓人失神。
「站住。」在馬車過關後,從剛剛就一直站在城門外的一個蒙面男子,出聲亮出劍,擋在眾人的馬車面前。
聞聲,稍稍探出了臉查看,卻被駕車的黑衣男推了回去。
「誰?」男人口中吐出的簡短詞裡蘊藏一些內力,威嚇著,凌厲深邃的鷹眼緊盯著那人。
「搶劫,把人交出來,饒你不死。」森冷的目光中透露著威嚇,低沉的聲音中挾著威脅,帶著重重的殺氣,注視著眼前的兩人和甫露出頭的那人。
這嗓音聽著熟悉,一雙眸子轉著思考著,沒一會大概就猜出來人,面紗下的笑意漸深,伸出一手在男人背後扯了扯讓人轉頭進廉,隨後附耳悄談,眼神透過廉子若有似無的觀察是否與自己設想的人一樣,同時因為男人傾半身所以稍微掀開了廉子也讓那人看清兩人正用著曖昧的姿態談話。
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瞪著眼前正在交談的兩人,口氣是越發冰冷,「怎麼樣,談好沒?決定受死了?」
交談結束後由人牽著下車,他先用充滿笑意的眼神看了那兩人一眼而後緩緩走向那蒙面男子,輕移蓮步從容不迫無懼無怕。
「不死不死,誰也不死。」他湊近幾乎臉貼臉了,一息熟悉的味道竄進鼻腔那是專屬男人的特別氣息。
彎笑雙眸,附耳,「真難得是你親自來呢-」惡意挑逗的吹了口氣。
「上。」見少年走近,他朝後一揮手,剛剛四處還無人的荒漠,一瞬間湧出了數人,他緊抓住少年的手,不讓人脫離,讓衝出的眾黑衣男子,將馬車和那兩人重重包圍,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帶出的都是一等高手,轉眼間便已是那兩人被數把長刀抵住身子和脖頸,他沒有忽略少年的眼色,冷聲喝下。「全部拿下,帶走。」
有點驚愕,而後的笑意是不減反增只是在面紗下若隱若現。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要是回不去客棧可得關門了呢-」不擔心的看著有些無奈的黑衣男與依舊笑的溫和的白衣男。
「走了?」用未被抓住的另一手輕扯蒙面男人的衣袖,偏著頭詢問。
「哼。」甩開少年輕拉自己的手,一臉嫌惡的怒瞪著少年,招了招手,喚了人過來將少年拉下。「將人犯帶走。」
男人的脾性他了解,但其他人那粗魯的動作讓人蹙了眉頭。
「真把我當朝廷要犯?算了。」他自知逃不了所以乖著,回頭使了個眼色,頓時後方傳來一陣兵刃相交的碰撞聲,自己的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然那震的住客棧。
不一會,兩人偷了個空隙鑽出戰鬥,分兩頭以高超的輕功飛躍而行,速度極快。
看著兩道身影分別消失於遠方後才轉回頭。
「走吧。」聽不清情緒的聲調,未免受皮肉之痛他一樣乖乖的等著領頭人先動作。
他在命令下完後便往回了走,沒多久,幾位蒙面男子從兩旁的樹林隱密處,牽了幾批馬出來,讓著人騎上,並將那少年銬上了手鍊,穿過了繩索,繞在那坐在馬上的領頭人的手上,他催促著,「嗤、老實點。」後頭的蒙面人看見了已逃離的那兩人,將刀架在少年的後頸,而後很是粗魯的往前推了人一把。「老大對你仁慈,我可不懂的憐香惜玉,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
腳步一陣俍傖,但還是穩住了沒摔,他回眸用著一雙清冷的情緒瞪了眼,冷聲。
「髒死了,別碰我。」他有一點潔癖,除了自己熟識的以及男人外,他一向不喜歡被外人碰觸。
「同樣的,你還沒資格殺我。還是你想試試?」粗操的手鍊不一會就將那白皙染紅,刀銳利冰冷貼著,但他不以為然反而作勢偏了偏頭瞬間一道細微血痕就這麼出現了。
「該死。」他低低的咒罵了一聲,上頭命令他們捉拿少年,可沒說可以殺了少年,看著少年不怕死橫過來的模樣,要是真的把少年怎麼樣了,上頭怪罪下來,可不是他們負擔得起的,「不想活了,現在還輪不到你。」他抽刀入鞘,命著兩旁的黑衣人將少年拉開。
「我說過,別碰我。」奮力抽回了手,冷傲的一面在此時展露,不管是聲調還是眼神都足以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意,眸子深處隱藏著一抹厭惡。
厭惡被外人觸碰而產生的不適。
而後,勾起一抹冷笑猶如一朵高不可攀的蓮,直挺站著,沉默看著馬上的人。
「喂、後頭的在磨蹭甚麼,還不快跟上。」騎著首領身邊的那蒙面男子看到了最後方的隊伍和前方的馬匹拖上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拉著馬匹朝後吆喝著,而騎在最前方的男子似乎也像是察覺到了後頭發生了甚麼事情,回過頭望了離自己有點距離的少年一眼。
那個眼神清清冷冷,他與他對視,看不出那是甚麼樣的情緒,他的表情依舊陰冷,而後只是說了聲。「走了。」
與人對視幾秒,隨著對方回頭往前,凌燁貌似不願在多瞧一眼那身影,低著頭望著路,步伐速度都跟著對方而前進,一路上的氣氛沉重謐靜。
「少爺,這樣好嗎?」騎在蒙面黑衣首領右側的男子開口了,這一路上的氣氛是說不出的沉重,他是明白首領心思的,畢竟是少年天子,年輕氣盛,加上男子又是那樣陰沉狠戾的個性,在對待自己摯愛的時候有時候難免會……卻又只是在接到了男人一記凌厲的眼神後便噤上了口。
天子,天子,即使他身為男子幼時的玩伴兼書僮,現在的禁衛大臣,官拜尚書職位,關係是如此的親近而緊密的兩人,他依舊在腦海裡時時謹記著伴君如伴虎這句千古名言。
有些重量的手鍊因為走動而不斷發出刺耳聲響,摩擦的地方更顯得通紅,他可是第一次被如此對待。
垂下頭無人能看清他此刻眼裡的氣憤與受傷,而後是,怒極反笑的唇,那是帶著自嘲的一抹勾揚。
雖怒,但卻無法狠下心,因為他太過於了解男人也太愛了,所以他才會跑給他追,那是為了享受被在乎的過程。
但以往沒有一次像這次如此的激烈,真把他當罪犯般對待,是為了懲罰吧?
隊伍用一定的速度走著,雖然腿痠了也滲出了些汗但凌燁不吭一聲,只是倔強高傲的移動步伐,只是有時慢了會被後頭監視的人馬用著難聽的詞彙催促,只是這些應該傳不到在最前頭領隊的男人耳裡,因為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反應。
『讓我任人羞辱…這就是你要的?』凌燁諷刺般的心想,雖然知道不是如此,但負面想法還是無止盡的在腦子裡繞著。
「前面就是山頭了,等等我們要過河,休息一下,去拿點水給他喝。」他吩咐著身旁的來人,下令隊伍在此稍做休息,自己則是叫著身旁的人,是那位在路上就很想要代替皇衛去關心少年的尚書官,弄點食物和水給那少年止渴解飢。
雖是為了懲罰少年的逃跑和讓自己找不著而將少年綑住,但他可還是不想讓少年有絲毫的餓著或渴著。
自己所在的位子與前頭的人有些距離,看了眼送來的水與食物卻絲毫未動。
「呿,吃不吃隨你不過就是個得寵的小白臉還自以為高貴。」送來的人一臉不屑的將兩項都扔在地上,嘴裡吐出難聽的嘲諷,但聽者卻依舊無任何反應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冰冰冷冷。
「唷-是死了嗎?一句話都不會講阿?」其中一人粗魯的扯掉了凌燁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緊抿雙唇的傾城豔顏。
「難怪會這麼得寵,生的可真標緻不當女人可惜了,哈哈哈。」濃重的歧視話語與高聲嘲笑圍繞在凌燁身邊,這讓他想起了年幼時的霸凌場景,瞬間刷白了臉色卻又倔強不肯吐露半句話語,僅僅看了眼在距離外不為所動的男人。
不久後,又有人發號施令,啟程。
沉浸在回憶的凌燁被拖著起身,而後被推著走,他抓回步伐後才脫離了那些人的推擠,但那些可怕的夢饜倒是在此時不斷的侵蝕他卻無人注意到。
很快的,隊伍便行進到了河邊,是一條略為寬敞,有些湍急的河流,水流的速度有些快,所幸有著擋著河床的大石子、小石子,車隊和行人可藉此踏過,因此路還不算難行,「後面的小心點啊—!」前頭的人如此的喊著,乘在馬上的黑衣人拖拉著後頭跟著的少年,「喂,長眼點啊!別給老子找麻煩。」卻沒意料到少年就像是沒聽見人的警告般的,依舊是在踏出下一步時,踩空了石頭,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落入了湍急的水中。
「喂!喂!該死!該死!」他急急忙忙的想要收回纏繞在手中的繩索,卻只是發現落出去的繩是越脫越多,這下他可急了,「糟了,落水了。」他急得大喊,引得前方人馬的注意,看守犯人不力,想著等會回宮後還不知道會受到甚麼樣的處罰,便是神色慌張,「怎麼回事?」在首領右前方的少年急忙的駕馬奔了過來,卻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快,是那首領。「叫你看人你怎麼看的?」
身上的女裝因為從一開始就在吸水所以在人落水後便成了阻礙,加上水流湍急讓人無法站立只能撞上無數顆石頭嗆進無數口水,連呼救聲都無法發出,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後,瞄到一道身影從山崖急速而下順著他來。
然後就是被一隻有力的粗臂撈出了水面,那人另一隻手揮著大刀轉身一砍,斷了原本牽制住手鍊的繩索,接著便俐落的運功提氣利用輕功又跳回了山崖上,一切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連男人也來不及反應,人就被劫走了。
山崖上還有一人等著,看他上來後連忙為人批上雪狐裘衣。他被緊緊抱在懷裡,猛烈咳著將水都咳了出來臉色慘白,粗重的喘著氣。
直到氣順的差不多後,他才望向了依舊佇立在水中的男人一眼,眼神裡充滿深深的複雜的情緒,讓人無法了解當中的涵義為何。
輕嘆氣,他閉上了眼不在多看,抱著他的黑衣男人以及另一個白衣男人就這麼帶著他走了,兩人眼裡倒是充滿了對河裡那位的氣憤。
「一群飯桶!」他眼睜睜的看著少年遠離,待少年走後,男人盛怒,「來人,處死。」他看向早已在一旁為自己的過失求饒的那人,
「皇上,皇上饒命。」
「聖上!請聖上三思。」
他冷冷的瞪了眾人一眼,面無表情的面容裡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押下去,回宮處置,你們全回去,接下來我一人搜尋。」他話甫一出口,便遭到了眾人阻止,「回去,還想抗命嗎?」
江湖朝廷掀起波瀾,傳聞皇帝四處尋人,是個朝廷逃犯。
但這一切卻彷彿在與他無關似的,回到了故鄉的人過著銷聲匿跡的生活。
雖說是回鄉,但因為不想給人添麻煩所以他並沒有像往年般一一拜訪故人,反而隱瞞著將自己藏於只有自己以及那人所知道的地方,但他也清楚那人應該料不到自己會在這。
因為自從那人當上皇帝後便不再回來這裡,深山裡的竹林深處。
一間竹屋、與一道瀑布一深潭,造就他與他的許多記憶,第一次的強要、之後的纏綿與最後的分離。
但這一切都在男人登基後,鮮少被提起,只剩他一人逢年過節時會回鄉慰問,男人知道,不阻止也不過問,頂多就是贈些禮物讓人一同帶回。
他無法確定這些回憶的真實性了,只有回到這裡他才能藉由以往的痕跡找回那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送他回鄉的另外兩人,在自己的囑咐下,只送他到山下,然後就暫時與人分開去準備客棧後續的事情了,因為目前的狀態怕是兩個月後也開不了店了,必須按耐好其他人的狀況以免之後開了店卻人手不足。
這幾天,他過著猶如年幼時的單純生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偶爾雜亂的思緒一來,他便赤裸著下到深潭將全身浸入其中,冷涼的天刺冰的水總能讓他冷靜下來,水性極好所以能閉氣許久,久到會讓人以為他溺斃了呢。
今天也不例外,突然的煩躁讓他毫不猶豫的跳下水,先是讓瀑布沖著,而後在將整個人都潛入。
自那日之後,他便是騎著馬,沿途上是逢人便問,幾乎是大江南北都跑遍了,卻還是完全沒有得到一點少年的消息,可以讓人感覺到的是,少年這次是徹底的想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不知為何的他覺得心裡有點惆悵,他和少年在一起已經有很多年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今這樣——完全消失的不見人影。
離別前少年那樣的眼神他沒有忘,確切的說應該是,從相識至今少年的一舉一動他都記得,他本是個冷情的人,沒有人可以輕易的牽動他的情緒,挑戰他的思維,但就是……「凌燁———你在哪?」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看著遙遠鄉村的景色,遠邊的天色和落暮的彩霞連成一色,該是絢爛炫目的美麗景色,如今看來卻只會讓人感到哀淒。「快給我回來——」
錯覺,男人的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喚著自己的名,音調有些哀悽。
踢腿,身子衝出水面的瞬間水珠濺起,順勢將長髮往後甩去,形成一抹虛幻的感覺。
雖說是深潭但還是踩的到底,水深到肋骨一半,攏攏黏在頰旁的髮絲,揉揉發疼的額際一張俊俏臉蛋隨著陣陣刺痛而皺起,偏頭痛的老毛病發作了。
若不是那聲錯覺,他早就冷靜下來了。
該死的幻聽,但心底明白,到底是抹不去對男人的思念。
愛,讓人無法對那些舉動產生恨,他恨誰都行但就是恨不了他放不下他,但他現在無法確定男人是否也是如此了,畢竟鄰國使節送來的男寵可不少。
思緒飛快轉著,自嘲般的笑了下,最終只是個地位低下的凡人。
繼續浸泡在水中,不管刺骨冷風撫過所帶來冷意,原本白皙的肌膚現在看來更加蒼白,手腕還殘留著那日的紅,雖然隨著時間變淡,但心底的酸卻絲毫沒減少。
蹙起的眉,沒鬆過。
天色逐漸變暗,他在四周打轉著,雖已經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在野外中生存,路越走越偏,周邊的景色也越顯荒涼,他打算在附近尋個落腳處,就此歇息,以便繼續明日的搜尋,「唉……」他嘆了口氣,卻怎麼也沒想過如今的自己怎麼會陷入得那麼深,卻又覺得那少年實在是太該死,竟是佔據著自己的思維,他其實是該回京的,他是皇帝,不該陷落於區區的兒女私情,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是不該再搭理那少年了,
但是……
但是……
該死的人類情感!
他發現如今的自己無法就這麼乾脆的回宮,雖說少年應該是玩夠了就會自己回來的,畢竟也只是鬧鬧脾氣,這樣的情況,再宮裡、在過去,他見的還少嗎?但是,他就是……想要見到那少年,想要把他狠狠的抓起來,冷冷的質問他為什麼又要挑戰自己的極限;想要逼問他,把他一輩子都關在籠子裡,讓他永遠都離不開自己的身邊,皇衛抬頭,望向已經露出頭的月兒,此時的他,意識到自己終究也只是個凡人。
再回神,夜色散盡天際,氣溫越降越低,身上竄起了疙瘩。
這時才肯乖乖起身,爬上了岸邊,裸身披上置於一旁的雪狐裘將自己包好,但裏頭在沒加任何衣物,那身女裝造就在自己抵達小屋時就全數丟了,因為有不好的回憶在那上面。
赤足走回不遠處的竹屋雖然這會讓腳又髒掉但他也習慣了,而屋裡頭已經被打掃乾淨,一塵不染。
因為來的突然所以沒有替換的衣物,從褪下女裝後他就用裘衣將自己包緊,也好險大衣夠暖夠大件可以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打理好後就往後頭的廚房走,那是年少時自己建的簡易廚房,其實凌燁很喜歡下廚也很享受自己燒柴煮飯的樂趣。
每次看著努力過後的柴火他能開心很久,但因為炊飯一定會髒了身子所以他老早就將飯食先煮好了悶在鍋裡,食材都是在逃亡途中買的,他可不想有一餐沒一餐的。
掀開鍋蓋,蒸氣竄出暈染視線,撲鼻的香味讓人的成就感極高,小心翼翼的捧出那一盤盤飯菜擺上桌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但在得意後,他發現自己煮的都是那人愛吃的菜還有份量是兩人份……又是一抹自嘲的笑容,習慣真可怕,不知不覺就成了自然。
而後肚子倒是不配合這哀傷的氣氛般,抗議了。
凌燁這才甩開思緒,乖乖的坐上竹椅,開飯了。
夜很深,他躺在臨時搭起的草蓆上,看著天上的月,想著遠方的那人,很久以前,他也是這麼的看著天上的那月,只是身邊總是有著那老不安分的少年,還記得那是在他第一次強要了少年的晚上。
那時的月光就如同現今的澄澈透明,折騰了一夜,終究放棄掙扎的少年,難得乖乖的躺在他的懷裡,汗濕的髮,赤裸的軀體交纏,還顯得絮亂的呼吸,都再再顯示少年已經累壞了。
他還記得,那是個無比混亂的夜晚,兩人的交纏,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只記得,在回過神後,他已經克制不了內心的衝動,不顧著少年的抗議和反彈,就這麼上了少年,也是在那時候,他才發現他對於少年的情愫,已經不單純了。
這麼說來——
他突然想到有一個地方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也從來不曾去那尋找少年的所在地。
雖然胃在抗議但情緒上還是讓人吃的不多且食不知味,看著感覺像是沒動過的飯菜,表情是糾結又無奈。
他將稍稍冷掉的飯菜在端回鍋裡,多加了些柴火熱存著,怕自己到了半夜肚子餓了而且他不喜歡浪費食物,除非真難吃到入不了他的口,才會毫不客氣的扔了。
然後坐落一旁長椅上,將手臂靠在窗軌上而頭就枕在上面,冷風不斷吹進讓思緒又複雜了起來,他的視線從月色轉回到椅中央的小茶几,上頭有著棋盤與紫砂壺、兩個杯子,那也是他們曾經在此生活的證明。
另一隻空著的手指輕描淡寫的劃過紫砂壺,當時紫砂壺相當珍貴不是他擁有的起的,所以這是年少時一位好友送的,以前他最喜歡用這個泡茶給男人喝,暖茶、暖心。
想著以往,視線模糊了起來,刺骨寒風沒有讓人清醒反而漸漸使人倦意上身,濃睫美眸已然輕闔。
這麼想著,他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他可是可以在戰場上連續三天三夜不睡,依舊體力旺盛的王,連夜起身,便駕了馬,想要盡速趕到腦海中那所思所想的地方,非要親眼確認著真實才放心。
等到皇衛到的時候,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然而他巡視著周圍,發現一切還是沒有變,記憶中那片那人喜歡的竹林還是一樣的茂盛,就連同那人喜歡的水潭也是......如此的深不見底,就是現在他倆的愛情般,遙不可知。
他其實是不明白少年如今的心思的,哪怕即便是爭吵的現在,他也愛少年依舊,就是......
「唉……」他發現這是他今晚第二次嘆氣了,怎麼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呢?將馬牽到小屋邊後,他很是無奈的推開了小屋的大門。
「……!」
「凌燁.......。」
在屋裡睡著了。
推開門後,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其實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他不意外,畢竟他想,這應該是少年最後一個會來的地方了,不是有人說難過的時候,人總是會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嗎?現在想來,他才發現自己也太愚笨了。
突然灌進大量的寒冷讓人不由得顫抖了下,輕輕打了個噴嚏,而後雙眸微微睜開,有一道身影映入迷濛的視線中,他蹙緊了眉頭再次閉上雙眼揉著依舊疼到不行的額際。
「錯覺錯覺…又是錯覺,他怎麼可能到這裡。」輕聲呢喃著肯定語句絲毫不認為那個人會找的到這裡,睜著迷糊的雙眼起了身打算去關上那自以為是被風吹開的大門,卻不料走越近那道身影越顯得清晰好似真實存在般,他就檔在大門前。
在身影前站定,清楚的衣服布料隨風揚起,凌燁順著那衣服遊下往上的抬起頭,那讓自己愛到心底也痛到心底的俊臉徹底刻進了眼裡,他不敢置信的緊蹙眉頭然後用著顫抖的手撫上那臉龐,冰冷的雙手感受到的是溫熱,是屬於現實的感受。
失神望人,許久後才回過神來,然後就是冷著臉退開了,眼底的受傷倒是毫不保留的責備著人。
「來抓我回去的嗎?還是又要讓人來羞辱我?這就是你要的?」嗓音跟著顫抖,有些沙啞,臉色在月光下顯得蒼白脆弱。
「燁……。」他不管人對自己說了甚麼,張手就是把人抱個緊實,然而懷中冰涼的溫度卻是讓人皺緊了眉。「這是怎麼回事?你在搞甚麼?為什麼身體這麼涼,頭髮濕了也不擦?你去泡水了嗎?你想染上風寒嗎?」
沉重擔憂的口吻,說出來的卻是毫不留情的斥責話語,他很憤怒,恨少年對自己的不盡心,恨少年如此的折磨自己,就像是要故意讓自己擔心一般,偏偏自己每次都中招。
突然被拉進懷裡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擁抱,耳裡聽著那斥責的語氣心底竄過一股暖流,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知不知道你走再前頭時他們對我說些什麼…?」瀕臨極限的崩潰,但人將頭埋在那健壯的胸膛,倔強的咬著下唇不讓眼淚奔出,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卻十分揪心。
「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弱點為什麼就要被人如此羞辱?」
「只是太愛了…難道錯了嗎?」這是只有在男人前才會出現的直率。
因為太愛了,但男人是王,不該有任何弱點存在,所以他才拒絕進宮陪他,甚至不准男人公開他們的關係,所以整個大陸只有客棧以及王的親信知道真相為何,但他們也都識相不會多說。
其餘外人知道了也只是用言語攻擊凌燁,不過通常知道的都活不久了,如今,男人卻放任手下如此傷害他…他也是靠著十分堅強的意志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們說了甚麼?嗯?你是認識我的親信的,我後來不是讓侍郎去照顧你了嗎?」看著眼前少年又要落淚的模樣,他不禁暗自責怪自己,怎麼最近一直在讓對方哭泣,他雖陰狠無情,但他從來沒有告訴少年的是,其實他最怕的就是看到他哭泣,少年永遠是他心中一個最致命的弱點,自從知道自己對他抱持著異樣情感後,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逃不掉了,所以他曾經認為少年不和他進宮才是好的,宮中畢竟太複雜,他不想讓少年身處在那詭譎多變,處處充滿陰謀詭計的環境中。
所以他才會放任少年去開客棧,有個閒差也好,他那時是這麼想的,畢竟他的凌燁,就是隻該無憂無慮、自由翱翔的天空中的蒼鷹,而不是一隻被關在宮裡的麻雀。而如今的羞辱,也只不過懲戒,是要讓少年知所進退,他是王,是要有威嚴的存在,是不允許任何人來挑戰他,但是他沒有真正要傷害到少年的意思,「你的愛,沒有錯。」
他乖乖被抱著,嗅著屬於男人的氣味,半徜。
「你還記得年輕時,我因為受到許多大人的照顧就被村子裡的孩子們所欺負的事情嗎?」那是一個悲傷但無法告知他人的回憶,他總再私下被其他孩子們嘲笑欺負,不堪的話語繚繞在心裡一直都是一個陰影,直到男人發現後替他出了頭狀況才好轉,那回憶也就隨著時光淡去,但不是抹滅只是被壓在最底層。
如今,那些侍衛的話語勾起了他那最深處的痛苦,才會導致他情緒失控瀕臨崩潰。
「錯在這地位懸殊,你認為他能照顧我周全?他永遠都走在你的身邊,不是嗎?」輕笑了聲,臉依舊沒有抬起看人,但那笑意夾帶著自我嘲諷。
「嗯,我還記得。」他聽著少年說著,將對人的懷抱收緊,「那時還是我救了你。」他還記得那時少年的表情很悲傷,可是卻還是那麼倔強的挺著,也大概是那個時候,他才發現素來和自己相處的少年和平時是有那麼的一點不一樣。
「他們說的話跟那時.....差不多。」苦笑了下但對方看不到。
「那次你救了我,但這次呢?」輕嘆口氣,他們的關係是從那次開始改善的,但這次不知道是否又會因為相似的事情而成為一個轉捩點。
「不會有下次了。」他抱著少年,親吻著少年濕透的髮,口中說得是承諾的話語,面容有些沉重,這才注意到少年埋覆在大衣底下的身子竟是全裸。「這麼說起來,你穿成這樣是在誘惑我嗎?」他抬起少年的下顎,眼裡逕是那不可一世的笑容。
其實有些詫異會聽到承諾,因為他是王,不會也不能隨便允諾他人,但只要說出口的他也一定會做到,他了解這點所以從不開口要求什麼承諾。
果然拿他沒輒...僅僅一句承諾一個動作就可以打碎方才的悲傷,讓人的心裡頭充滿了安心感。
在下一句話以及那被迫抬起頭看清對方眼底的笑容時,他突然感到羞恥,因為他想起自己只穿了件大衣而裏頭是片縷未著。
緋紅從染上了頰延伸到耳,拍掉了對方的手打算離人遠一些以免等等又要好幾天下不了床,順便惱羞成怒的瞪了對方一眼。
「還不都怪你差點害我淹死,說到這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
「要不是他們救我救的快,你就準備替我收屍吧,哼。」有些氣惱的表情參雜著臉上的緋色在月色下顯的艷麗,雙手倒是拉緊了大衣讓人無法繼續窺探。
「呵,那點水淹的死你嗎?這話我可不信。」見著少年又要遠離自己,他緩步湊近,「怎麼這麼容易就害羞了?那個氣燄囂張的凌燁呢?」嘴角漾起的是一抹得意的微笑,拉過人緊抓大衣的手,鬆開的衣襬,微紅的臉龐,底下的身子一覽無遺。
「如果是平常我還能自救…你要看看我背上的傷嗎?一直撞石頭的情況下誰還站的穩?」直接了當給人一個白眼,施了點力想抽回手但就是無法成功,那人技巧性的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不溫柔但也不粗暴,虎視眈眈的視線赤裸裸的掃在自己的身上,惱羞的撇過頭不想與人直視。
「讓我看看。」他將人翻過身去,轉眼間就要脫下少年身上唯一一件的大衣,卻因為少年的掙扎讓自己的舉動沒辦法很順利,僅僅是讓人的衣裳滑落下肩頭,但要看傷口卻也是足夠。「……」顯露在他面前的是那滿是瘀青和擦傷的痕跡,怵目驚心的傷痕有些震撼了他的心,他可以想見那樣的情景或許是有多驚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了吧。皇衛從後摟緊了少年的腰,動情的將唇一一覆在那些傷痕上,如此,執意親吻著。
「嗚嗯…」突然接觸到冷風的肌膚起了疙瘩,而後炙熱的唇在背上游移,輕微的刺痛與一點一點的酥麻交混引起陣陣顫慄,呻吟不自覺竄出卻又在下秒倔強的緊抿雙唇。
剛剛那句話只是賭氣,他其實不想讓男人看見傷口,因為那會讓人難過,不僅是他,相信男人心裡也不好受。
「不要忍,凌燁。」他輕輕咬住了人未受傷的肩頭,一手摟著人的腰,一手向前輕撫過人的臉龐。「說實在的,那時候的你,哭著求我的模樣,可愛多了。」
對於少年如此倔強的模樣,皇衛笑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如今心裡的情緒,他本來打算找到少年後是要來好好的修理少年一頓的,奈何看到少年如今身上的傷痕,狠話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了,心裡頭有點悶悶的,不知是該對著少年還是該對著自己發怒,嘴裡吐出的話語卻是更加的輕薄。「就侍寢來說,你可是比有經驗的男寵,還更能滿足我。」
最後的那句話,衝擊了凌燁的思緒,剛被挑起的火瞬間消逝無蹤,雖然知道對方不善表達但有些話還是足以讓人傷到最深,理智…也在那失神間被打碎。
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他掙脫了男人的懷抱把人推離身邊,反手揚起,輕脆的聲響響起伴隨著那偏掉的頭。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紅腫了,但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心痛大過於生理上。
「……出去!」拉緊裘衣,眼裡滿滿的滿滿的絕望傷心,他退到最底偏開頭不看人,指著門口沙啞怒吼。
他被人結結實實的賞了一巴掌,多少年過去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打他,甚至敢這麼的對他說話,只有眼前的少年,是啊,只有眼前的少年,他幾乎是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毫不留情的就揮了人一個巴掌,而後硬是將人拖到了床上,不管人再怎麼的不願意和掙扎,他今天就算是硬上也要上了眼前的這人,他要讓少年知道,誰才是這裡的王。
「你敢打我?我要上你又怎樣?你是我的人,我要叫你做甚麼,你就得做甚麼,看來我是對你太溫柔,讓你學會放肆了,是不是?」他的眼神漾起了殺氣、怒氣、更甚的是重重的失望和難過。
白皙的肌膚瞬間出現了掌印,劇烈的疼痛傳達至腦,被粗暴的甩上床背後的傷口又多了新的。
那人欺壓上來壓制了掙扎,而掙扎無用後他反而冷靜下來,這冷靜不是恢復理智的冷靜,而是哀莫大於心死,他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那人身下,用著一雙跟之前一樣清冷的眼神。
「我是你的人,但我不是你的男寵。」寒冷無起伏的腔調道盡了自己的心聲,那人眼裡的情緒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現在的他無法有所回應。
「我沒把你當男寵!」他幾乎是氣得發出怒吼,就是這雙眼,這幾日老是出現在他夢中,擾的他不得安寧,思緒全都亂了套,竟然還大江南北的跑遍,只為了找出他心目中的那人,「當男寵會這樣大江南北的跑嗎?當男寵需要我放下國家大事,一個人獨自來找你嗎?我是皇帝,凌燁,我有我的兵,我不需要也完全沒必要,一個人來見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末尾,他語帶威脅的說,「我真是恨透你這雙清冷的眼眸,不准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男人說的全是事實,他心裡明白的很。
他是王,他不該,也不用一個人來找他。
他是王,一聲令下,他的兵就會為他翻遍整個大陸。
他是王,但他,也是人。
那句句吼出的真心話雖然用的方式不對,但聰明如他,當然知道裡頭隱含的意義有多大,那是男人深埋於心的表白。
忍住的淚,無聲決堤,從眼角滑落,一顆一顆不間斷。
雖說已二十,但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他依舊像個小孩般,容易崩潰。
眼淚與真性情,是專屬於男人的,他從不在其他人眼前表露。
「那你還說什麼侍寢…講的好似我就是個男寵。」染上一點溫度的賭氣任性脫口而出,他的任性只給男人也只有他感對男人任性。
「又哭!又哭!夠了!不准哭!」他看到少年又流下傷心的淚水,他就覺得心情更加煩躁了,「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一天到晚就會哭,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眼淚,你是存心要讓我痛死是不是?」大概是真的氣瘋了,此時的皇衛卸下了冷酷的面具,在摯愛的人面前,他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
而後,他又嘆了一口氣。「不是都這樣說的嗎?侍寢。不叫侍寢要叫甚麼?但,我沒有只把你當個男寵的打算,你和他們不能比。」
「共枕眠比較好聽吧?還有我也討厭哭,可是你每次都惹我哭還怪我?還是你要我在別人面前哭?」看著人卸下面具後的那陣慌亂,總算破涕為笑,說到底也只是人不可能永遠武裝,對於這等收穫他算滿足了。
而後他撇到那道鮮紅掌印,輕輕撫上,自責的情緒顯露於臉上,笑容頓時又沒了。
「對不起…」輕聲道歉,他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所以男人才會氣瘋。
「你要是敢的話,你試試看。」他的眼神瞬間換上陰涼,惡狠狠的目光瞪著此時難過的望著自己的少年,抓住對方撫上自己臉龐的手,「小事,沒事的,不過就是挨了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個巴掌罷了。」
「天底下除了我,誰敢打你?嘶…」聽著那霸占宣言,他扯了扯唇角想笑,但卻被一陣刺痛扭曲了容貌倒吸了口氣,這時他才感覺到對方剛剛怒極時所下手的傷因為抽動而痛。
自己的臉現在八成腫的跟豬頭一樣大了,畢竟自己的力量與男人的不能相比,然後一雙怨懟的眼神就這樣盯上了人,癟了癟嘴。
「自己找死,看我做甚麼?」他沒好氣的瞪人對方一眼,轉身下床,不打算搭理人的怨懟。
「唉……肚子真餓呢。」這時他才想起自己也已經一個晚上沒吃東西了,剛剛不感覺到餓,現在放鬆後倒是覺得全身精神是又是疲憊又是飢餓了。「喂,有沒有吃的啊,去弄點來。」
「要是你的親信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八成會目瞪口呆。」揉了揉臉上的疼痛,調侃著眼前的人,然後在人發難前飛也似的跑進廚房,再次掀開鍋蓋將裏頭的飯菜一一端上桌。
「吃吧,都是些你喜歡的菜。」將碗筷放好,他撐著頰,慵懶的看著與自己對立而坐的男人。
「這麼離不開我?」看見眼前像是早就準備好的飯菜,他笑了。「不要告訴我,你晚上沒吃。」他的面容轉向嚴肅,知道少年生氣起來常常會顧不得自己的身子,便是用著銳利的目光盯著人。「凌燁,老實說,這幾天你有照顧好自己嗎?」
想了下最近的狀況,其實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生活狀態,因為思緒太雜。
「應該,有吧?」不太肯定的語氣讓眼前的人更加嚴肅了。
「我也沒幹嘛,就煩躁時去泡泡水冷靜一下而已,食慾…倒是變滿低的,但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嘛。」誠實訴說最近的狀況,但自己覺得應該算還好?
聽見少年這麼說後,他狠狠的敲了一下少年的頭,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犀利的目光是變得更加凌厲。「泡水?現在大冷天,你說你去泡水?」越想越覺得火大,「給我把衣服脫了,你還想穿這樣的衣服到哪去?你的那兩隻侍衛呢?跑哪去了?他們就是這樣照顧你的?就由著你這樣胡搞瞎搞,去給我把頭髮擦乾,然後把這些給我吃下去。」
哀嚎一聲然後揉著那被敲的地方白了人幾眼。
「還不都怪你讓我心裡亂七八糟的…」咕噥幾聲喚來了更加陰沉的眼神,「我才不要脫衣服,又沒有其他衣服可以穿,還有他們只是遵照我的指示把我送到山下然後就被我打發走了,所以不能怪他們。」拉緊裘衣他才不要光溜溜的那會冷死。
「我現在真的不餓,吃不下。」蹙著眉頭,看著眼前的菜他真的吃不下,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而是沒食慾。
也不管人那氣惱的眼神逕自起身拿起曬在一旁的布巾,開始擦拭起還有些濕漉的頭髮。
「穿我的,還是你想繼續誘惑我呢?我是不介意讓你永遠困在床上。」他笑,解開身上那漆黑的裝扮,他將外衣和裏衣脫下,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身材,而後將正擦拭著頭髮的少年拉到懷裡,將手中的衣裳遞給了少年,自己留著一件披風,「我不怕冷,穿上,還有,飯還是要吃的,這無關食慾問題,看你是要自己吃呢?還是我餵著你吃,你選一個吧。」沒得商量的語氣,他逼迫著少年選擇。
乖乖窩在那溫暖的懷裡,皺眉看著手中的衣物。
「你要是染上風寒,我一定會成為千古罪人。」他討厭那牢籠,不想到時還得進宮照顧人....而且皇帝的身體安危容易影響到朝廷風氣,一有偏差就會鬧出許多事。
但他也了解對方的個性是說一不二的,終究還是乖乖換上了那對自己來說有些寬大的衣服,反摺袖口讓行動能便利點。
而後,懶散的打了個呵欠,爭吵過後的和好使他放鬆,倦了。
「睏了。」任性的將臉旁埋在那舒適的頸窩間,沉穩吐息。
「你啊......都不知道該說你甚麼了。」他輕摟著人,帶著有些無奈的語氣,一向冷冽陰沉的臉龐此時暖合了下來。「既然這樣,就只好請你今晚盡責的溫暖我了。」
「唔…嗯…?可是你不是說你不怕冷…?」他只是睏了但還沒睡著,聽到那樣話竄進耳裡他迷糊回應著,又蹭了幾下他溫暖的身子貌似想把自己揉進去般的緊貼著。
「是啊,可是我餓了,飯菜都讓著給你吃,你可要好好的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啊。」他看著眼前趴伏在他身上的少年,寬大的黑色上衣和少年的下身形成了明顯的對比,更顯得眼前人的膚色白皙,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的半邊臂膀,遮不住的春光若隱若現的在自己面前晃啊晃,少年還不知死活的不斷的向自己湊近和磨蹭,實是比全裸著上身都要更加的引人誘惑,而這一切看在男人的眼裡,就像在挑逗著自己的視覺五官。
「……那你餵我。」男人的意思十分明顯,凌燁勾起一抹慵懶的笑顏抬頭望人,那眼底是無盡的誘惑,雙手從腰身轉移到頸脖勾攀。
「呵,真是不聽話的孩子呢。」他向前啃咬著人的喉頭,就像獵豹抓到自己的獵物般,已經成長到20歲的少年,身體已經越發成熟,顯現出一股青澀的男子般氣概,「那麼,要先從哪裡開始餵你呢?」話語未畢,他不忘舔扺。
「嗯…呵…隨你高興-」從頸間傳來的軟熱酥麻使身子輕顫,微敞紅唇傳出悅耳低吟,寬鬆的服飾在兩人的動作下落了一半露出那白皙肌膚,底下春光若隱若現。
他輕輕咬了那臂膀一口,「燁的身子真會讓人食髓知味啊。」他笑著,一雙早就不安份的手,一手勾著人的腰,一手順著少年背脊的曼妙曲線,宛如挑琴般,輕柔而緩慢的往下身挑動。「這裡,這幾天有沒有想念我?」
「唔嗯…」突然的刺激讓人稍稍弓起了身子卻又再下秒轉化成勾魂的吟嘆。
「…那你呢?」不正面回應但一句問話已經表露心思,身子隨著那人的挑動而輕顫著,想要更多的慾望讓身體磨蹭著他的。
而後未等人回應,他就主動吻上對方的薄唇,伸舌勾引著他的交纏。
看著少年如此主動的模樣,皇衛眼裡的笑意是更深了,勾著凌燁伸過來的舌,宛如要將人拆腹入肚般的吸吮,偶爾與之嬉戲,偶爾與之糾纏,他喜歡這種具有挑逗意味的吻,因為那總會激起他的征服欲,而要與人抵死糾纏,少年在這方面,時常都能滿足他的胃口,他在想,或許這也是他能跟少年在一起這麼多年,卻還不覺得膩的原因。
他的回吻是激烈的,逐漸被貪婪吸走的氧氣,讓人在快暈眩的時候離了開,眼神因為熱吻染上霧氣、舌尖牽連著曖昧銀絲、雙頰緋紅,而後輕舔了下那濕潤的唇角,笑的像隻饜足的貓兒,那般豔那般誘。
「你還沒回答我,我的離開有讓你想念嗎?」任性的模樣著實誘人,手也不安分的輕輕遊走在那令人讚嘆的健壯。
一路往下,最後,他冷不防的握住屬於男人的硬挺,雖然隔著布料但熾熱的溫度卻絲毫未降,調皮的輕輕拂弄著,是的,他在玩火,挑戰著男人的理智。
「你說呢?」衛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具有侵略性,他不正面回答燁的問題,而是將少年的頭按下,身子扳向了自己,形成了一個身體在上,頭在下的姿勢,示意要讓人舔舐。
那佔有性的眼神看的人起了戰慄,同時帶起一股異樣的快感。
十分了解對方的意圖,但礙於目前的姿勢讓人難以進行,於是開口要求上床去,反正就在旁邊而已。
只見男人從容起身,像隻優雅的豹子躺臥在床上,那雙因慾望而深邃的眼眸直盯著自己。
身子深處起了陣陣激靈,自己就愛他那樣的眼神,那是毫不隱藏的霸道與宣示。
乖順的趴上那灼熱的精實身軀,頭在下而下身則在上讓人看的一清二楚。
靈活的舌先是輕舔了下那激昂,而後整根含入吞吐著,在用舌尖順著血管舔抵,然後掃過頂端的小孔。
屬於男人的猛烈氣息刺激著感官,令人著迷。
忘情的服侍著人,那昂立在嘴裡變的更加碩大硬挺,都快含不住了只好連手也一起用上,套弄著那無法吞含的根部,唇舌則在頂端挑弄著。
他靜靜的望著身下正服侍著自己的少年,深邃的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著少年瞧,而後在少年幾乎渾然忘我之時,他無預警的將指頭探入了眼前正對著自己,不斷著進行著吞合動作的少年體內。
「呵……」他聽見身下的少年近乎是驚叫了一聲,那長長的哦吟,勾勒出少年此時的媚態,細長的眉,濕潤的眼似乎是在渴求著更多,看著少年手中停下的動作,他很惡意的將自己的碩大往少年喉裡更加的一頂,聽見少年的嗚咽聲,他笑了。「不准咬,繼續。」手中也不忘旋轉纏繞著少年的體內。
那硬挺頂著喉間讓人無法呼吸,只能趁著吞吐間調整氣息,體內的指不斷蹂躪著敏感內壁,讓人被快感侵蝕不自覺得加重舔抵的力道。
不夠、不夠,慾望蓬勃夾帶著巨大的空虛渴望被填滿,稍稍停下動作轉頭用著一雙朦朧魅惑與那挑動心弦的聲向人渴求。
「衛…我要…」因情慾沙啞的嗓子與月光下的動人神情正赤裸的呈現給人。
「這可不行,」他向下按壓住了少年的頭,一邊用手刺激著少年的內壁,他是一向知道少年體內的敏感點的,幾番刺激之下,燁的前方便已是禁不住的吐露淚液,「乖、繼續。」
看著少年已是紅潤的臉龐,不時遺漏的低喘聲,卡在喉頭的呻吟,少年的一切一切都很迷人。他後來發現自己很喜歡欺負少年,尤其是在情事上,被著情慾折磨,而為了自己失控的模樣,他的心總是可以不自覺的再跳動一次,就好像回到了那初戀的第一次夜晚。
敏感點不停的被攻略著,毫不留情,隨著衝上的酥麻不斷顫抖的身子更加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一股熱流積於腹部,讓人下意識的磨蹭起自己渴望的身子,同時加快了唇的動作墨絲隨著擺動。
「不…不行了…哈嗯-」模糊不輕的語詞流出,腰身輕擺只想吞進更多東西,前端吐出的淚液越來越多。
「不行了?」他笑,抽出了手指,「才剛開始呢。」看著少年的內裡不斷吞合的模樣,身子下意識的湊近自己,他改以技巧性的按壓和撫摸少年的下身,卻不料早已禁不住的昂首,就這麼洩了一地精華。「哎呀。」他看了看自己沾染到些許體液的手指,「這可真是糟糕啊,燁,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呢?」
高潮餘韻未退,染上緋紅的身子一顫一顫,理智尚未恢復所以一時間無法思考對方的話語。
「哈啊...什麼...?」身子有些無力,勉強撐起後回頭望了那噙著笑的男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墨絲被薄汗浸濕有些散亂的黏著,襯的肌膚更加白皙卻又由裡透紅,背上的傷勢頓時間成了點綴。
他從後拉下來了人半掛在身上的衣衫,少年的軀體在此完美的呈現,即便少年的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卻依舊無礙著男人對此身軀的喜愛,他用舌頭描繪著少年腰上的傷形,細細舔舐著那無論是瘀青還是帶著血痕的傷勢,每當他向少年的腰間掃過時,他可以感受到少年不知是痛還是樂的閃躲,以及那一陣陣不自禁的顫抖,「自己濕潤後坐上來,燁,讓我正面看看你,你會的吧?」他笑,看著此時因失神而顯得有些傻楞的少年。
言語竄進耳裡,愣了幾秒才讓人有了反應,只有在這時才會有的乖順是因為慾望所驅使。
換了個姿勢面對人,一手撐在那精實的胸膛另一手抹掉男人手中那屬於自己的濃稠體液並往後伸去,準確的或者能說是熟練的將之送進自己的體內。
按壓著內壁的顫抖、男人赤裸裸的凝望,羞恥與快感交雜產生更大的刺激,使人不自覺的放聲呻吟,而這種種刺激讓方才宣洩過一次的慾望再度蓬發,翹立著吐出蜜珠,自己的身子也因為慾火而燥熱難耐輕顫著配合手指的快感。
他如材狼虎豹般的盯著眼前面紅耳赤的少年,滿室的春意呢喃,他傾身上前吻著少年因刺激而向後揚起的喉頸,一手附在人正自我開拓的手臂上,感受到少年輕微的顫抖,似乎是因為欲望的緣故讓人的動作有些遲緩,帶著少年的手指,往內持續開拓,見到人要輕微閃躲時,按壓住人,讓人能持續愛撫著身體深處的敏感,而沒有任何可以喘息歇止的空間。「真是乖巧啊,燁,還記得你那時是怎麼反抗我的嗎?」他笑。
「嗯啊…」手被男人的大掌包覆住往深處壓去,從一指到三指,快感綿延不絕的襲來不強但也不弱總能刺激著自己,粗重的喘氣與單音節的呻吟不斷交纏著冷空氣化為白霧。
聽著男人的話語腦子裡也想起那晚的事,那是一場誤會引起的強取,但也讓自己好好省思自己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如何,這才有了後頭與現在的纏綿。
「那時…嗯…你可粗魯死了…」半瞇眼眸當中的誘惑同樣毫不掩飾,輕笑中帶著斷續呻吟能讓人心癢。
「那時粗魯,那麼現在呢?舒服了?」伏在少年身上,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他就對少年著迷了,少年的活潑和任性、偶爾的悲傷和脆弱,他都想要一一守護。
縱使平日他總是擺著一副陰沉的臉龐,關於愛字一言亦從未多說,但心裡已是愛至極深,或許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起,這輩子的緣分就已經糾纏不清。
「哈嗯…」隨著男人的動作轉而將伏在胸膛的手改為勾著男人的頸脖,沉溺情慾中但實在受不了只有手指的空虛感,抽出了指,對準男人的昂首挺立,緩緩坐下隨著熾熱的進入填滿了那份空虛,讓人不自覺得發出一抹滿足嘆息,而後主動吻上那讓自己著迷的唇瓣,透過行動來回答了男人的問題。
天不怕地不大,唯獨男人可以讓自己聽話。
不過這不是怕,只是那纏綿許久的濃情使自己甘願屈服。
輕抓住少年的腰,用力挺進,看著少年似乎是想要用吻來掩蓋些甚麼,只是更加惡意的邁進,回想起自己一開始要對少年做的懲罰,如今早就變了調,但也罷了,今日只要壓榨個夠本,將少年近日帶給自己的擔心和煩躁,全部都從這之中討回來,也就夠了。
夜還長,看著少年偶爾高聲吭吟,偶爾低流婉轉,似是求饒又是勾引著人更加墜落,一副就要無力承受更多的模樣,他們的夜晚才剛開始,他還有很多的把戲可以跟少年慢慢的琢磨和品嘗,至於少年的身體負不負荷的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