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只是疑惑的將門票翻來翻去檢視,絲毫沒有任何它為何會出現在櫥櫃裡的印象,便停下了整理的工作倚在沙發上盯著這張票絞盡腦汁回想,直到看到門票的下方印著一小排書寫字體的說明,才總算想起來這是怎麼來的。
要說到偵探的本業也逃不開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反之會獲得些什麼報酬性的物品也不會單單只是情意這麼簡單。這排『我們將會與近期加入的新夥伴──來自蠻荒之地的稀有獅種──一同帶給您歡樂!』的說明文字,恰好讓自己想起一個絕佳的真實案件。
身為一個委託不定時上門的偵探,善用空閒時間也是個重要的課題。點一杯咖啡跟一塊蛋糕,坐在咖啡廳的露天庭院裡翻閱著報章雜誌,將國家各個角落發生的大小事盡收眼底,倦了便抬起頭觀察四周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照著平時的劇本走,自己現在應該是悠閒的享受著下午茶時光,等著新委託上門,而不是被奇裝異服的人攔住強塞傳單,再被拉到嘈雜的慶典區。
『今天馬戲團有來自新大陸特殊獅種的表演!請務必來觀賞!』工作人員將傳單塞在自己手中又匆匆跑去發給下一個人,而他身旁的小丑敬業的對自己表演了一下雜耍才跟著離開…雖然自己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
強迫推銷就是這麼回事吧…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拉去售票隊伍,糊里糊塗的掏錢買票。嘆口氣收起票根隨著人群入場坐定,聽著無趣且冗長的開場白打瞌睡。
『讓我們歡迎——喂!!快攔下牠!!警衛呢!!!!』『別讓牠跑了!!』『牠往那邊跑了!!』『快點!!追上去!!』『疏散觀眾!快!!』一陣躁動跟四起的喊叫聲讓自己清醒過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獅子跑出來啦——!!!』四周都是驚慌失措的觀眾和工作人員,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幾乎要震破自己的耳膜。並不特別覺得有什麼,反正這種事情也不罕見,那頭獅子很快就會被制服。
環顧四周出口都被竄逃的民眾擠的水洩不通,外面不時傳來一陣陣尖叫聲及混亂的腳步聲,現在即使想離開也是難上加難,不如找個安全又安靜的地方待著。
瞥見在人群較為稀少的地方有個疑似逃生門的地方,不過從幾乎沒有人往那邊逃跑來看,應該不是對外的出口,也許是連結其他置物間或是休息室一類的地方。
小心的避開群眾和負責疏散的工作人員到達門前,門附近沒有守衛這點讓自己遲疑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雕刻在門上的圖形有些熟悉,似乎是某個企業還是家族的標誌。
沒有時間多想,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謹慎的開門溜了進去,又打開一點從縫隙看外面的情況才輕輕的關上。
今天的表演因為一點工作上的紕漏而造成了劇團的疏失,默默的站在戲團團長旁聽著他指揮,然後也承接下對方給予自己的任務,離開還在想著處理辦法的會議地點,一人走回倉庫,打算先去收拾團員們處於慌亂狀態時所錯置的道具。
方推開門便看見一名男子從另一扇門鬼鬼祟祟的進來,默默的站在一邊觀察著對方,人身上的穿著是自己所熟悉的,看來應該是自己曾經正面應對過的人才是,安靜地向前踏上一步卻也故意製造一點聲響,使人轉過正面來面對自己。
「許久不見,布朗寧先生。」有禮的向對方打招呼,在等待對方回應的同時也正在思考著是否能請對方幫忙找回劇團逃離籠子的獅,記憶之中,對方應是曾經接過團長委託的一名偵探,不曉得現在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否會不太妥當?
沒料到會有其他人的存在,僵直了身體轉過頭後看見似曾相識的男子。對方叫得出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對他的印象卻不深,那麼就不是曾經的委託人...不過也不排除是委託關係人,畢竟對方那像是戴著面具、似乎連微笑的弧度都經過算計的臉孔自己還是有那麼些熟悉的感覺。
突然想起被遺漏的關鍵所在──門上的紋章。自己曾受這裡經營者的委託,好像是調查被查扣的營業許可,還是調查有沒有會對馬戲團造成威脅的潛在敵人一類的案件,當時每個來自團長的資料上都印有這樣的紋章因此印象深刻...剛才是因為緊張而疏漏了吧。
接觸過自己的只有團長、幾位幹部、以及團長身邊的人...對於委託不完全相關的人一向有些記不清以至於常常得翻資料翻個老半天這點實在該改改了,要不就會像現在這種突發狀況,連對方是誰都想不起來。
「...你是那個、倫、什麼倫...勞倫還是米倫...啊、梅倫先生!」記得團長是這麼稱呼的,但是當時處於疲乏狀態所以只是快速的完成該做的事,會想起來只是因為每次去總能在團長身邊看見他,對於長相有些許印象。
「...夜安?」現在好像不是悠哉敘舊的時候...一般看見外人突然出現在自家倉庫或多或少都會做出防衛的舉動吧?握緊了身後的門把,準備一不對勁先跑再說。
「夜安,」又重新打了次招呼,看著對方的動作大約也能明白通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會產生的反應,因而決定先行開口詢問,以降低對方的緊張感,「不曉得布朗寧先生現在是否有時間呢?」
「在下有一事想委託您幫忙。」笑得無害且溫馴,像是自己要委託的事情並非什麼非常嚴重的事情,然後等待對方的回應。
「是有關於馬戲團的事情,不曉得您是否可以幫忙呢?」
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對方看起來不像有惡意,而且確實對於自己有一定的熟識,應該不是壞人吧。...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幹嘛吧?想到這點,心情複雜的對著梅倫笑了笑。
「雖然很想直接請閣下另請高明,不過還是先聽過委託內容吧。」即使對方看起來無害,自己也沒有傻到先答應。萬一他的委託是幫他找個馴獸師怎麼辦?偵探事務所跟仲介差很多吧。
「還有...能不能換個地方?」擅闖人家倉庫被逮個正著就算了,還得在堆滿雜物的空間跟勉強只記得名字的人談委託,就算自己不算多有名氣地位的人,好歹也是個紳士啊。
「失禮了,這是在下的疏失。」忘記自己還在艙物庫,這裡是有些不太合適的委託場合,露出有些歉意的微笑,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請隨在下往這邊來。」
步伐沉穩的領著布朗寧走到正式一些的會議廳,,沒忘記自己是在放置雜物的地方看見對方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那邊,雖然自己相信他的辦事能力而有事情要委託,但也因此而不會掉以輕心。
畢竟現在人是自己領進來的,有任何疏失是必須自己擔下來的,因此一邊在前方走著也一面注意著後方偵探的動作。
「好大啊…到底花了多少錢…」來過不只一次的馬戲團,不管看幾次都覺得規模很龐大,應該是自家事務所的好幾倍大吧?也不排除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誇大化,其實可能也沒這麼大?一路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四周,不自覺將心中所想唸了出來。
「哎呀、抱歉,我什麼都沒說。…真的。」突然意識到自己講了有些失禮的話,欲蓋彌彰的補上一句,希望對方沒聽見自己說了什麼,或是聽成了天氣真好之類的自言自語。
故作自然的理了理領口,又喬了下帽子掩飾瞬間覺得自己很像幼童講錯話怕被長輩責備的尷尬,雖然怕被對方看出眼底的心虛,還是做好了對方一用疑惑的眼神轉頭看向自己就回個極其冷靜表情的心理準備。
進門後便一直抱持著側身的狀態觀察著對方,將對方進門後直至現在各種舉止都看在眼底,為了避免對方因方才的行為感到尷尬,在自己轉過身正面面對對方時,便已是一如以往的微笑,像是沒聽到對方剛才怎麼了一樣。
「布朗寧先生怎麼了嗎?」
「…沒事。」看來對方應該沒聽見自己說了什麼,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忘記會被帶來這的主要原因,迅速的進入工作狀態後凝視著對方,示意其可以切入正題了。
「請坐吧,布朗寧先生。」微笑著,侍僧在等著眼前的偵探坐下時也思考著該如何開口,畢竟這並非團長給予自己的任務,是自己而外的多餘之舉,對自己的擅作主張過多的是不妥之處,不該給團長發現的,那麼......「但在開始之前,希望您可以向在下保證保密,無論您是否有意接下。」
「沒問題,我以人格保證。」有些訝異對方似乎是想對上級保密這點,不過做這行最基本的便是不能隨意洩漏委託人資料以及盡可能達成委託人需求,這樣的要求對自己來說並不困難。
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在看起來不至於不雅觀的前提下採取較隨性的坐姿。畢竟看起來這麼謹慎的人必定會反覆推敲要說些什麼,時間上也不太可能如自己所願快速的解決,不如讓自己舒服一些,做好長期奮鬥的準備。
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覆,微微笑依然站著,準備好了該如何說明,便直接地開了口:「您今晚出現在這裡應是來欣賞表演的,那麼應該知道今天的表演出了些意外。」
「在下希望您能幫忙將逃籠的獅子『請』回來。」
「我拒...我是說、我是偵探不是捕獸人...閣下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聽見自己預料之外的請求嘴角不禁抽蓄了一下,吞回反射性的拒絕字句,很真誠的看著眼前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男人希望他只是說笑而已。
「您為何會覺得在下提出的要求很一般呢?若只是普通的尋找,團長可不是早就找回來了?」面上的笑容依舊,說出口的話帶著一點不容拒絕的口吻,像是脅迫依樣問出了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十分抱歉,容許在下打個岔,您為何會出現在倉庫間呢?」
因為對方突然轉為犀利的問句一時語塞。自己的確是為了圖個清靜才溜進倉庫,但瓜田李下又被逮個正著,縱使再能言善道也不是輕易就能解釋的清。
「我答應,但總要跟我解釋的清楚一些吧。」發現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不如趁還能好好交涉的時候和平溝通。攤手一臉無奈的樣子看著梅倫,刻意的略過他最後一個問句。
「委託的任務,即是您今日欣賞表演時,台上所逃籠的那頭獅子,僅是如此而已。」移動腳步走往一邊的櫃子,從中取出今天表演時場所的模擬模型,將之輕巧的放置在偵探前,然後伸手比劃出今天推出牢籠時的所有經過路線直至表演舞台,「這是今日籠子所有經過的區域。」
「獅子是在這裡忽然竄出牢籠跑走,這說明著在移動到舞台前時,籠子的鎖就已經鬆了,」伸手指著離著舞台有一段距離的後台,侍僧平緩地說著:「籠子在拉到台上前會先在這裡等待,今天的獅子並不是大陸上常見的品種,您能明白在下的意思嗎?」
「閣下的意思,是要我智取嗎?」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但是礙於自己先有不是之處也只好先行答應。「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雖然不是常見的品種,你們馬戲團應該會有資料吧?只有一點也行,能不能借我參考一下。」
要一無所知魯莽的跑去對付獅子,不是想自我了斷就是有哪根神經沒接好或是想出名吧。「為什麼又捲入這種事情啊...」想到後續可能牽扯出一堆麻煩,頓覺頭痛的低聲抱怨。
「好的,這是劇團目前有的資料,也不是什麼秘密,您可以全數取走瀏覽。」面上依然保持著身為侍者該有的笑容,對方曾經接過團長所委託的任務,相信自己先下給予的任務應該比上次簡單上許多才是。
畢竟真的只是一頭獅子,沒用了便會直接被丟棄的表演工具,在這個劇團的所有人包含自己都是的、沒用了便會直接捨棄的棋子。
「有需要提供任何器具,請務必提出,在下會想辦法為您籌到。」即使正在思考著事情也依然面不改色的,倚著微笑向眼前的偵探表示,由計算機運算出來恰到好處的笑容,總是可以隱藏很多事情。
不只一次看見對方那種制式的笑容,幾欲開口說些什麼又很快的放棄,轉而翻閱起對方取來的資料,一時之間會議廳裡陷入沉默,只有翻動書頁的聲音及自己的呼吸聲。
資料的確如自己所想雖多但重複值也高,將重點謄到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思考一陣子後也想出數個計劃以供臨機應變。整理好資料歸還給對方待其放好之後才開始說明步驟。
「我認為捕捉行動要盡可能精簡人力,這種獅子生性狡猾多疑,人多容易打草驚蛇。我希望在這幾個位置各站一個人伺機對空鳴槍或任何能發出巨大聲響的道具。我推論牠是對於聲音十分敏感到厭惡的程度才會在人聲鼎沸的表演區逃脫,這點可以善加利用。」在馬戲團展區平面圖上邊註記位置邊解說。
「再來因為你們第一時間封鎖了出入口也不見牠突破哪個出口,牠最有可能躲的地方必定是這裡最少人會去或是難以靠近的地方。」圈出幾個最有可能的地方一一說明了原因。「按照剛剛位置相連起來,不論牠是藏身在哪個位置都能將其引到廣場的位置,請事先疏散人群跟找個有經驗些的馴獸師。」
「再來為了確保不會中途出現變故,梅倫先生和我在中繼的這個位置待命,若是順利進行的話我們的工作是斷了牠的後路讓牠沒辦法往回逃脫。若是出了變故…可能會有些麻煩,希望不會。」輕描淡寫的說著整個環節最危險的部份,直接略過所謂的變故。對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應該能隨機應變的很好吧。
「將獅子引致這邊後,圍捕人員至少要距離牠這麼遠,太近會讓牠焦慮反而馴獸師會有危險。梅倫先生身手比較好負責幫忙壓制獅子,我會在這個位置掩護你們找時機麻醉獅子。」一口氣解說完後抬頭看向正在吸收的梅倫「有什麼要提出的嗎?順帶一提…這全是根據資料和我個人推論出來的,可行度並非百分之百。」
「還真是信任在下的身手呢......」低聲喃喃自語般的說完,注意到布朗寧還在等待自己的下文,將對方遞回來的資料整理好做個回收,一邊思考著要如何照著對方所說的方式布局,一邊回覆對方表示自己明白。「好的,那麼在下會即刻去進行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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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邊......」對於幾十分鐘前在會議廳提出人數盡可能越少越好這項要求的偵探,侍者著實鬆了口氣,畢竟是瞞著團長做的,能動員的人力自然是以別驚動上頭的好,一邊將已經擬定好的計劃傳交給能幫忙的人手,一邊思考著發現獅子的後續行動。
將所有的資訊都傳遞下去後,看了下手上的懷錶,上頭顯示的時間難得的讓侍者皺了下眉頭,隨後又像是無事一般的變回平時溫和的笑臉。
「布朗寧先生,這邊都布置好了,接下來......?」走回到正在一旁觀看的偵探身旁,順道整理了下身上已經有些紊亂的西裝,還有已經混上了黑漬的白手套,這些在待會回去團長身邊時可都得換掉才行。
「負責引獅子出來的誘餌應該開始行動了,我們照著計畫去那邊待命吧。」瞥一眼手錶確認時間沒有超出預期太多才邁開步伐往指定的位置移動。因為相信侍者會自動跟上所以只是自顧自的走著,一路上竟是默默無語 。
兩人各自於道路兩旁藏匿好,屏息以待的過程勘比上戰場的緊張感,即使遠處傳來一陣陣鳴槍和獅吼傳遞出計畫成功,心底還是沒來由的湧起不祥的預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來了。』用嘴型提醒同樣全神貫注等待時機的侍者,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便是一種倒數,成敗全看自己跟梅倫的默契足不足夠了。
「現在!...哎?」在聲音近到就像只相隔一步的瞬間發號施令同時握緊手中的自動手槍準備衝出去,聲音卻戛然而止,連帶使自己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明顯跟計畫存在落差的意外讓自己猶豫該探頭出去了解情況還是維持原樣在沒確認獅子位置以前按兵不動。前者能在最快的時間明瞭發生什麼狀況以做出應變,但是也容易因為時機不對造成打草驚蛇...後者雖是較保險的做法但是也容易造成時間浪費。
倚靠著做為遮蔽物的大木箱在腦中反覆比較著兩者的利弊,不自覺陷入了沉思的無我狀態,全然沒注意到在另一方的梅倫正露出微妙的表情對自己打手勢。
「梅倫,你──」決定先放低音量詢問梅倫的意見,有些不耐煩的撥開從剛才開始便搔得自己頸部一陣發癢的毛髮,轉頭用氣音開口呼喚梅倫,而對方用複雜...似乎還帶著同情的表情看自己,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上方的位置點了好幾下。
「怎...不好意思,您能不能找別人?」皺眉撥開依舊干擾到自己的毛髮抬頭看向上方,那頭本該在前幾分鐘跑過這條路然後被趕至廣場馴服的巨獅以王者的姿態匍匐在自己身後的木箱上,滿口的利牙即使不完全張開嘴也一目瞭然。
『吼──!!』自己趁牠沒攻擊性時偷偷移動跑開的企圖在轉瞬間被拆穿,響徹雲霄的怒吼在自己腳動了一步時便注定是人獅賽跑的起跑槍聲。
該慶幸自己自豪的腳程沒讓自己跑三步就葬送獅口還是職業守則讓自己沒忘記原來的目的,釐米不差的往廣場的方向跑去以完成委託為由先?眼下比起存活也無暇顧及其他的問題了。
驚惶失措的情緒穩定了大半,在充當誘餌被獅子追逐的過程也不時回頭威嚇射擊拉仇恨值,讓牠徹底發揮獸性本能,不追到獵物絕對會死命跟到底。
略帶著同情的目光看著人在自己眼前上演被獅子追殺的戲碼,不得不說這樣看著人在自己面前狼狽逃竄,其實還頗為有趣......咳的一聲提醒自己現在的想法對於正在充當餌的偵探先生頗為失禮,才又重新把自己的焦點移回那匹馴服不得的獅子。
方才對方之所以沒有注意到獅子是因為眼前的毛髮嗎?一邊思考著對方在自己不停地打手勢暗示時的動作,一邊像是在整理卡牌一般的在空無一物之處反覆做著洗牌的動作,然後看著現在身邊看來有些無措的劇團馴獸師,稍做些安撫的動作,然後抬手將偵探的目光吸引回來,示意對方朝自己的方向跑來。
「能麻煩您將麻醉用的藥劑遞給在下嗎?」面帶微笑地看著身旁的馴獸師,穿戴著手套的手接過對方遞交過來的藥瓶,打開沾了些到紙牌上,然後等待著恰當的時機對獅子進行麻醉。
接收到梅倫給自己的暗示,微微切換方向朝著對方奔去,幾度差點被瞬間加速撲上來的獅子以利爪撕裂,所幸自己基本的躲避能力不差才能有驚無險的全數避開。短短一段路程因獅子不受控制的暴衝攻擊,怎麼跑都覺得侍者離自己好遠。
「接棒。」以眼神交流確認出手時機及距離無誤後,直接原地臥倒讓獅子撲了個空,再趁其不備從身下翻滾逃脫,將惱怒到分不清敵人的獅子引向侍者。手邊的動作也沒因此閒下來,掏出備用彈匣流利的裝填後準星隨著獅子移動,即使相信對方的能力還是不能輕忽大意。
其實這頭獅子到底是不能留了,記得團長那時候下達給捕捉的下屬們是要直接抹滅存在,所以自己才多管事的想要搶先找到獅子,現在應該是很好放掉的時間,只要想辦法讓出入口的人都離開......當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什麼事故的產生。
會突然萌生想要救走獅子的只是因為眼前正憤怒地朝自己衝過來的生物,比起屬於人偶的自己......也許只是一時情感的驅動,自己確實是希望對方回到那一片原野,真正的歸屬。
在胸前將卡牌一字排開,明明沒有任何的線勾纏住卡片,卻自然的飄浮在空中,不該帶著情感的雙瞳確實是帶著點憐憫和同情,劃下了手,讓卡牌順著自己的動作結實地紮進獅子的皮膚裡。
在獅子掙扎著逃開自己由卡牌製成的牢籠時,又像是平時那樣的微笑示意馴獸師們上前打入藥劑,然後原先帶著一點情緒的眼底已經徹底抹去了那會令自己違反服從主人這項設定的情緒。
「辛苦您了,布朗寧先生。」簡單的拍了拍手,拂去上頭的灰塵,侍者淺笑的看著一邊的偵探。
「比起辛苦了,做到變誘餌這地步實在很想索取額外報酬啊。」雖然順利解決後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小聲抱怨。…這跟當初委託的內容有點出入吧?
「閣下也辛苦了。」自己也明白這不是以報酬交換的委託,而是正好有個不算嚴重但解釋起來會十分麻煩的把柄在對方手上,所以抱怨也只是自言自語的形式,依舊禮貌的回以微笑。
微微笑表示自己的感謝後,看了看眼前已經昏迷而被綑綁起來的獅子,請身旁的馴獸師們送回去團長旁邊讓團長決定獅子的去留後,從口袋拿出幾張劇團演出的票,並把它們遞給布朗寧。
「在下期待下次您的光臨。」簡單的言語表示,侍僧將票交給偵探後便欠了身打算離開,時候已不太早自己該回去找團長了。
看了一眼票券上的說明,雖然依舊有提到那頭獅子的參與演出,實際上會不會留下不受控制的危險因子也是個未知數...那也是他們的事了。
收好票劵目送對方離開後才踏上返回事務所的路,準備看看是否有新的委託上門。
離開慶典區範圍沒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梅倫所在的區域,之前沒有特別注意,現在想想總覺得對方有某種不尋常的地方,卻又說不上是哪裡讓自己感到異常。
嘛、反正他送自己的那幾張票也足夠接觸及找出蛛絲馬跡,現在還是回去補個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