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嗎......？這被人類造出來的日子，感謝身體的機能至今一切活動正常，沒有任何損壞，平淡地在心中對自己還有製造自己的機械師傅道出祝福，對侍者而言，今天並不會因為生日而有什麼特別的方式來度過，就只是像平常依樣，在該做什麼事的時間就做好什麼事情，這樣就算是一天的完美結束。

要說到這樣的節日裡最慶幸的事，莫過於沒有煩人的無聊委託上門了。一邊打著哈欠在路上漫步，一邊想著今天要去哪家店度過無事可做的午後，順便避開因為友人的惡趣味被叫來跟自己要糖的小孩們。

街上不意外的可以嗅到萬聖節的氣息，連商家都絞盡腦汁為了在節慶多搶點商機祭出各種節日周邊或是刻意包裝過自家的商品以求騙到一些衝著氣氛來的客人。

不感興趣的繞開販賣服飾的區塊改走市集那條街，腦中也有個大概方向要去哪一家店，沒想到看見了自己一向認為不會出現在那個地方以外的男人，想著兩人也算有點交情便走向前打招呼。

「梅倫先生？好巧啊？」從之前幫忙對方逮住逃跑的獅子後時有連繫，不論是自己偶爾去劇團請對方提供些資料跟協助，或是對方委託自己替他們解決些問題，跟侍者的關係也算的上是朋友了...如果對方也這麼想的話。

「好節日呢...」拿著手上紀錄的單子，一邊找尋著有販賣清單上物品的商店，一邊看著大街因為節日而被裝飾的華麗，街道一旁有著穿著南瓜裝的孩子們在這之上追逐嬉鬧。

淺笑的看著這樣熱鬧的街頭，雖然融入其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還是得先完成團長所交代的事情才行。從旁繞開圍在一起的孩子們所製造出的路障，看著一邊的商店櫥窗正擺飾著團長要的物品，打算走入時，卻聽見了最近不算太陌生的聲音。

「布朗寧先生，午安。」微笑著看著方才叫住自己的人，對於不期而遇並沒有展現過多的情緒，「今日的街頭充滿節日的氣氛，願您佳節愉快，請好好享受一下吧。」

「雖然說是佳節...除了正好能放個假以外，那些小孩簡直是帶來災難的惡魔啊。」皺眉抱怨友人帶來的小孩老是把事務所弄得一團糟云云，而後才想起對方拿著清單一類的東西，應該是有要事在身吧？「啊，抱歉、是不是耽誤到你辦事情了？」對方會出現在劇團以外的地方應該是被交代了什麼事情吧，自己好像不該搭話太久。

正打算開口告辭讓對方能盡快完成任務時，身後一個戴著南瓜頭的小孩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邊往梅倫正要走進的店奔跑，而頭上做為應景造型的南瓜顯然阻礙了視線，先撞到了自己又撞上了梅倫才搖搖晃晃的跑進店裡。瞥見有什麼東西從梅倫身上掉了下來便習慣性的上前替對方撿起來，正巧翻開的那頁應該是行事曆一類的表格。

「嗯？今天是梅倫先生的...？」想著在工作以外的範圍窺探別人的隱私不太好，正要將記事本合起來卻在表格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蛋糕圖樣，恰好就是在今天的位置。有些驚訝的詢問，這樣的巧合實在耐人尋味——梅倫的生日跟自己同一天？或者只是註記別人的誕辰？

如果梅倫的回答不出自己所料，那麼剛才所說的耽誤行程就不成立了，自己不太重視生日所以總是草草度過，但是能在生日當天遇見與自己同天生日並且交情不差的人，怎麼說也得慶祝一下。何況以自己對梅倫的觀察加上這陣子對劇團的了解，對方一定比自己更少過生日這種私人的節日吧。

本想著招呼完後該繼續已經預定好的行程，卻不料被方才繞過的孩子從身旁撞了過去，導致自己的記事本掉落在地被眼前的偵探撿起後，又不巧地被瞧見了裡頭內容這樣的插曲，面對對方的疑惑僅是點點頭便不再打算多談，畢竟這樣的節日對於自己其實並無什麼意義可言。

或許對於人類而言這樣的節日是意義重大的，但對於身為人偶的侍者，這樣的節日確實是沒有什麼重要的涵義存在。

「那要不要一起…吃個下午茶？我可以等你辦完事情，而且也不會占用太多時間，如何？」看穿了對方的想法，反而更堅定了要說服對方的念頭，自己幾乎遺忘了與人共同慶祝的感覺，但至少能給這個生活比自己更乏味的侍者留下一點回憶...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積極的時候。自嘲的笑了笑。

「請恕在下拒絕您的邀約。」微笑地拒絕了來自偵探的邀約，明白對方大致上想要做些什麼，但其實生日對於自己真的不是太具意義的節日，也沒有為此特別慶祝的理由，而自己現在也必須購買些物品回到劇團，雖然對方表示可以等待但若是就這樣讓對方等待還真是件頗失禮的事情，「讓您等待，這樣的事情實在有失禮面......難得佳節，布朗寧先生還是找您其他的朋友一起去享受一下難得的片刻寧靜吧，在下就不打擾了。」

「哎呀，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偵探，難得提出邀約就別拒絕我了。你是要採購對吧？我在這邊等你。」直接忽視對方提出的拒絕理由，坐在店門外的長椅示意對方可以繼續他原本的行程，也算是乾脆的傳達出就算你想買完東西就離開也不可能把還在這邊等待的自己丟下。篤定對方的個性必定是精打細算後在盡可能和平的情況下拒絕自己，而不會做出落跑這類的舉動，便小小的耍賴一下。

阿、這樣自己是直接被限制了行動嗎？不甚喜歡如此被拘束的模式，但諒在對方也是想要幫自己慶生什麼也不好就如此發作，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侍者依然保持著有禮的態度開口：「那請您稍等一會。」

踏入商店一面在內挑選著清單上的物品，一邊從透明的櫥窗玻璃觀察著外面那看來悠哉閒閒無事的偵探，其實還真不算明白為什麼對方可以如此堅持在為自己慶生這樣無益的行動之上，算來也是剛才不小心讓記事本落了地，才導致了現在的插曲，不過現在沒有辦法一採購完就回到劇團中，倒真的是有些令人困擾，果然還是再向對方拒絕一次會比較好吧？

「布朗寧先生，在下、......」拿著被商店主人包裝好的物品走出商店，侍者走回偵探所在之處，正打算開口拒絕對方接下來所安排的行程時，卻在尚未說出自己已經準備好的各式台詞前便聽對方開始一連串長的話語，像是故意的一番，對方邊說的同時也一邊移動，而自己卻連一句話也插不上。

「既然事情辦完了也就不急著回去吧？要是團長責怪就說是我委託你協助我，他不會怎樣的。你去過轉角那間咖啡廳嗎？那間的甜點據說有某種秘方，吃了就能舒解全身的疲勞，很適合我們這種受雇於人的職業呢。」對方一走出來時不由分說的起身邊走邊說著一連串的話，不給對方開口拒絕的機會，果不其然的聽見對方跟上來的腳步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自己只留給他背影完全不給予回應。

「梅倫先生應該也是不過生日的類型？」罕見的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與人聊天──雖然比較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不過像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也絲毫沒有違和感的接近目的地。不去看梅倫掛著平日的制式笑容背後充滿無奈的話，兩個人其實就像普通朋友出遊一樣。「我們也是有相似的地方呢，還不錯吧？雖然是在都不怎麼覺得自己生日有意義這點...」所以才會覺得該替同類慶祝一下。

今天是對方的生日嗎？這樣的話在拒絕的話似乎是絕對意義上的失禮了，聽著對方說著所謂的相似之處，並沒有表示任何的同意點又或是不同意之處，在偵探的觀點上假使自己是人類的話，那樣的確在對於都不認為生日有什麼意義上是共通的相似，但自己之所以認為這樣的節日還無意義，也不過便只是因為自己充其量而言也不過就只是一尊人偶，人偶即便再怎麼相近於人類，情感模擬的在像，也不會就這樣跨越了那一條界線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所以這樣屬於人類度過的節日，對於自己而言是毫無意義可言的。

但現在也如同一張卡牌在使用模式上的差別，拿到什麼牌對於牌面所構成的究竟是好與壞，也是當事者主觀的決議，不同的思考層面上，所得到的結果便會是差異甚多的，如果將現在的行為定義為幫布朗寧慶生的話，那樣的話現在這樣慶生的行為就又會變為有意義的。

走到平日常光顧的露天咖啡廳入座，熟稔的招來服務生點了一個要是只有自己享用稍嫌過大的水果蛋糕，又替兩人點了一壺風味獨特的紅茶，以較為放鬆的姿勢倚靠在竹條編織而成的籐椅上，笑著看向從剛才就一直被自己無視發言的侍者，等待對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或是做何反應。

將買好的物品放置於另一張空著的藤椅上，仔細打量著店裡的裝潢後將注意力轉回似乎正在等待自己開口的偵探身上，「祝您生日快樂，布朗寧先生。」其實自己倒也沒有幫人慶過生的經歷，以往即使是劇團裡的人類過節，自己也只是在一邊負責服侍，如果照著以往的方法現在自己應該要替布朗寧服務才是，但倘若是自己真的如此的話，店裡的店員就不用工作了，默默在說完祝賀詞後便陷入自己思考的侍者，似乎有些苦惱。

「其實也不用想得太複雜，吶，吃塊蛋糕放鬆一下。」也不管對方是否接受甜膩的蛋糕，選了上面有哈蜜瓜、荔枝、水蜜桃的那塊放到瓷盤上推過去，自己則是切了只有在側邊以巧克力片做為裝飾的一小片蛋糕品嘗。見對方有些遲疑，聳聳肩又拿起茶壺斟滿兩人的茶杯，這下萬事俱備只欠對方敞開心胸了。「一般人生日不是都要吃蛋糕吹蠟燭之類的？沒有蠟燭就喝些茶將就一下順便暖暖身子吧。不吃甜的也沒關係，等等讓服務生收走就好。」

「說起來這是第一次有委託人以外的人一起慶祝，做為特別的謝禮跟生日禮物，就給你有一次免費委託的機會做為報酬怎麼樣？」眨眨眼提出對對方來說可能毫無吸引力的提議，其實不過就是自己想不到這麼臨時的情況下能送什麼給對方做為生日禮物，總不能送禮金？侍者會缺錢的原因自己也想不出來。下次有機會一起過生日再補送吧。

「那在下就收下您這特別之禮了？」看著一會眼前的蛋糕，拿起一邊的小叉子開始品嘗，但畢竟一邊說話也一邊食用食物在禮儀之上是件頗為不雅的事情，一邊思考著也一面放下叉子，侍者微笑地開了口：「作為同等的回禮，以後您參觀劇團的表演請直接算在在下身上即可。」

「祝您生日快樂，希望今日的下午茶行程，可以讓您盡興。」

「盡興是還滿盡興，不過好像還少了點什麼……」想起坊間流行的傳統之一，伸出食指沾了些奶油快速的抹在對方鼻尖，再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著祝賀對方──嘛，加點奶油做裝飾看起來才像是過生日的人啊。

「你也是…生日快樂啦，梅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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