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才有三三兩兩學子緩緩走入。向門口望去，目光竟不小心與一人對上，只見那人立刻轉過頭去，和身旁的人不曉得說了什麼。

「嘿，我昨日在舊籍上看見一段很有意思的歌謠，似是這麼吟的：『潁水清，灌氏甯。潁水濁，灌氏族。』」那人忽然大聲說道，此時學館內已有不少學子，聽聞有說話聲，一雙雙眼睛立刻往他身上注視。

對方說完這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後，便不再言語，兀自到自己位子上坐著，也沒有太多人理會他。然仔細思索這潁川歌謠，卻是字字直指自己。

灌氏乃前漢孝武帝時潁川豪族，《史記》記其族人灌夫喜任俠，家財錢數千萬，食客日數十百人，橫暴潁川，與丞相田蚡不和，後因在蚡處使酒罵座，戲侮田蚡，為蚡所劾，以不敬罪族誅。這在當時乃潁川大事，直至今朝也略有耳聞。

而對方竟巧以灌夫之事暗指自己過往，雖然沒有因此慍怒，心中不免有些難過，握著書簡的手，不覺微微使力。
「元直……」忽然有一手輕拍己肩，轉身看去，原來是與自己同郡的石韜。「別理會他，咱們做自己的事。」

「嗯。」還以微笑，也拍拍他的手臂。在掌握一身治國用兵的本領，造福於天下蒼生前，自己是不會輕易退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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