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下一位。』輕易的用假證件通關,我跟旁邊驛站租了一匹快馬,看了看地圖,往城堡快馬加鞭的前行。要在毒蛇巫師發現我偷溜用巫術找到我之前,我必須完成使命。
晚上了還是有幾人要通關進城,記得前幾日聽聞「某人」趁著夜晚守備較不嚴而跑了出去──但還是別提了吧,那只是一些流言蜚語,估計是不太可能發生的吧。
漫步走向了關卡,看著那一列要申請進城的人──多數是商人或是旅人,並不是很詭異,但是其中卻看見了一名用斗篷微微遮住臉的人影。紅色的長髮掉了幾綹出來,在風中搖曳。
女人?
騎在馬上的我,感受到了視線,我往那個方向看去。盯著我看的是個年輕的男人,穿著騎士的服裝,長得還挺不錯的,衝著他我對他微微笑了笑
搞不懂大半夜的女人幹什麼還要出門,尤其不見身旁有陪侍她的人,瞇起了眼略感到有些詭異。
默默的走過去攔下正要放她通關的另一名位階稍低些的衛兵,然後淡淡的向她問:「已經過了一般人家的熄燈時間了,為何身為一名女子的妳還在此處流連?」
那名放行的衛兵明顯是沒有注意到來人竟是女子之身──估計是因為她最頂頭的上司也是那種清秀的男性的關係吧──但仍舊是需要事後好好教訓。
「是否能夠詳細說明通關原因?」見她笑而不答,更進一步的詢問。
『我有急事,需要去城裡見一位大人。可否請騎士大人您,通融通融呢?』對上了這位年輕的騎士,希望他可以免費當我的導遊。當然,如果他事後需要一些特別的服務,我倒也不排斥。只是我在想,那條毒蛇看到我帶著傷跟男人鬼混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想到這個,我不禁再度對騎士露出笑容。
那種看上去不懷好意的笑容真是令人感覺背脊涼了一下,不打算多加阻止什麼──反正應不會演變成太過於糟糕的情況。況且如果繼續逼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結果,還不如快些調其他衛兵來替補旁邊這名連男人女人的樣子都分不清楚的冒失鬼。
「隨妳吧,女人家夜裡小心點。」揮揮手沒有什麼耐性的想要快些離開。
哎呀!第一次美人計沒有作用呢!真是奇怪,還是我失血過多臉色不好的關係嘛?我不禁對眼前這位騎士產生了興趣。看他轉身要離去,我開口喊著他『騎士大人,您看起來很熟悉城裡一切,可否帶我去走走呢?』在我開口的同時,我順身下馬,朝他的方向走去。
「……」突然被叫住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我不明瞭這奇怪的女人在打些什麼如意算盤。「妳需要的是一名正職的導遊。」不然要那個冒失鬼陪妳也行,誰都比我這個沒事時一天到晚縮在自己的房間裡,有事時也只待在城邊的家裡蹲好。
我不知道如此一般能不能順利的甩掉對方,若不行,阿們,看來這場混水我是淌定了。
走到了騎士的面前,我抬起頭仔細的端詳了他的臉龐,有些蒼白的臉色,灰黑色的短髮隨著夜風飛舞著,略略皺眉,看起來有些困擾。不會是個處男吧!哈雷路亞,都什麼時代了,我再度笑了笑,輕聲的在他耳邊說到『我知道你與城主有很好的關係,我是黑桃王的密使,有文件要親手交給你的霍爾城主。』
感覺到女人靠近自己正想要退開來,卻聽見對方的耳語,便微微愣住了一下。為何那女人會知道自己的事情⋯⋯?
在大驚之下過了好半响才回過神來回話:「霍爾⋯⋯城主他今晚不在城內。」
聽到對方的回答,我頓時嘴角抽搐了一下。天殺的!老娘冒著細雨還有被巫師下毒咒的風險趕來送信,竟然給我撲了空。一瞬間氣極攻心,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就這樣,朝著年輕的騎士那邊倒了過去。
想說這樣大概能夠省去要帶領或是傳話的麻煩,還沒和我拉開距離的女人卻是突然向我倒了過來。只能幸虧自己反應算快,否則那女人現下鐵定是與地面做親密接觸,而不是跟我。
對其他男人而言大概是豔遇或是一個上天給的好機會吧,但是對我而言卻徒增驚恐。
「小姐、沒事吧?」
感覺到騎士的雙手扶著我的肩膀,我兩手反抓住他的手,試圖保持平衡。但是我現在開始耳鳴,不只是頭痛。果然我這次傷的挺嚴重的。我低聲的對騎士祈求道『拜託你,請先帶我去你們的城堡吧,我必須要完成任務才能回國,我還不能走。』
今天本來要像最近這樣,把自己關起來處理國家事物的,卻被墨螣趕了出來,他的理由是:『一個好的國君是該去探望辛勞的士兵的。』而且他說我再繼續關在房間的話,就會長蘑菇發霉。
於是我決定帶點點心去探望城主的侍衛。
「⋯⋯好。」從女人身上飄來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似是受了傷——相當嚴重的傷。況且既然是來找霍爾的,那麼確實是很重要的信使吧。
我大致上猜測了一下女人的傷勢在哪,最後還是決定直接攙扶,雖然到達後可能會好一陣腰酸背痛。
緩緩的起步,靠在自己身上的軀體是虛軟的,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盡可能用著自己的力量幫助那女人移動。
而在好不容易到達之後,卻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已經佇立在門前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悶在房間一天的報應嗎?
我遠遠的就看到淅沄攙扶著一位女人往這裡走來,瞬間的想法是:上帝阿,原來霍爾跟我一樣。隨後又覺得哪裡不對,因為好像根本不一樣。等到他們走近,我看見那個女人的臉後,驚訝的籃子都掉地上了。我感覺頭又有點痛了起來,她的臉色十分慘白,就像當初我們分開時的樣子般。我靜靜的望著兩人,沒有動作。
我是否將自己捲入了大麻煩中?先是碰上一個莫名其妙的信使,連女王陛下都跑來我的居處,還用著那種⋯⋯複雜的神情望著我們兩個。我不知道她是否誤會了些什麼,而現在攙扶著一個人的狀況下也不可能向平常那樣叩見。那可是大不敬。
「女、女王陛下,是什麼讓您在深夜造訪此地?」有些彆扭的如此問道,簡直想要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阿?呵呵呵…我…』發覺自己走了神,趕緊把籃子撿起,在他面前晃了晃。『沒什麼,就只是來探望一下而已,工作辛苦了。』我對他笑了笑,有時候比起墨黠,面對淅沄我反而比較自在,當然,是有時候。
我把注意力拉回女人的身上,『她受了傷?』我問,感覺胸有點悶,果然,還是很在意過去的事阿我。
「是的。」這樣站著是很吃力,而且女王陛下似乎也是在外面站了許久了,風都吹得她的鼻頭發紅。似是有種快著涼的跡象。
我不太想管陛下的私事,但我認為,她現在有些慢半拍的反應與自己現在攙扶的女人有關。
「陛下,要不要先進去呢?站在外頭會著涼的⋯⋯也不方便講事情吧。」
聽了他的建議,點了點頭,道『對了,不用那麼見外的,請隨意稱呼吧。』我幫他們開了門,讓淅沄和她進去,自己再隨後跟上。
城堡內沒有點太多的燈,影子在姐姐的臉上跳動著,更顯她的蒼白。最後,我要淅沄放下女人,並要他去找點藥品過來,『我會照顧她的。』我坐在床邊輕輕的說,並看著淅沄出去。
聽著陛下——墨魍的指示,我把女人放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留下她們兩人獨處。
我還是稍微有些擔心吧,但仍舊是出了房間前往堆放醫療用品的地方拿些藥。盡可能的放慢步調,不想走得太快。
不知為何,我覺得她們倆有很多話要說,勢必是要花上一段時間且不容打擾。不然墨魍不會明知道我房間有預備用的急救用具還叫我出去找,除非她真的忘了。
頭腦昏昏沉沉,覺得很疲倦,隱約聽到了對話的聲音。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是躺在一張大床上,而紅心國的王女陛下則是坐在我的身側。她正在從一個醫療箱裡翻找藥罐,有些著急的模樣。讓我想起她小時候,為了救一隻爬到高處下不來的小貓急得團團轉的模樣。果然,我當初的判斷的確是正確的。
雖然前些天才見到她,但是兩人並沒有相認,反而有些尷尬。看著她的側臉,我感到欣慰。我不動聲色的把密令從袖口拿了出來,開口呼喚她『王女大人,這是我國王要給您的文件,小人給您送來了。』
突然地聽到她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看她拿著封信,儘管有些氣憤,卻還是接了過來。她永遠都只會為了別人想,因而忘了自己。
我默默的幫她包紮傷口,也不知道等會淅沄回來看見我手上的藥品會不會生氣。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因為有點尷尬所以我開口:『最近好嗎?』雖然是標準的沒話找話說。
『我不要緊的,倒是妳,身上的重擔不少吧。希望妳跟妳的下屬都相處愉快,現在幾點了呢?王女大人』我緩緩的回答她,靜靜的看著這個小女孩,我的願望一直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她可以好好活下去,其他我別無所求。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我家那隻巫師,他如果找不到我,一定會派出追蹤咒還有攻擊性的咒語,我擔心,她會受傷。
我搖了搖頭,『不要緊的,姐姐,我很好。』我對她微笑,轉而看了眼牆上的大鐘,『已經是午夜了。』自己感覺的到,我的手是有點顫抖的,有多久了?有多久了我們沒這樣好好說話了呢?
『這樣啊,這裡有鏡子嘛?可不可以拿給,我想請朋友來接我。』看到眼前的女孩對我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她還是開始在房間裡搜尋鏡子。最後,她從一個梳妝台的櫃子裡拿出了一扇法瑯鑲嵌琉璃的銀色手柄圓鏡給我。『謝謝妳。』我感激的對她說到。
手握著鏡子,我開始在心中默默的呼喚普林斯,不一會兒,鏡子表面就起了變化,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好吧!應該是生氣而扭曲的面容。我對他笑了笑,他諷刺的聲音再度出現『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來妳真的有尋死的傾向呢。』『來接我吧!』我實在是懶得跟他說太多,反正回去還是要聽他碎碎念。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開始念起咒文。我乖乖閉上眼,等著被召喚回去。
當我再度睜開眼,我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普林斯憤怒的站在我的床前,似乎打算等我開口。『對不起喔。』我毫無歉意的說到,『不需要妳毫無歉意的敷衍,不要再讓我把妳用魔法送回來了,這樣你的身體遲早會被黑魔法侵蝕的。』。聽到他滑膩但隱約夾雜著關懷的語言,我再度閉上眼,決定好好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