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使役……』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衣著。可卻很難,主人做了神職人員,自己跟在身旁自然是…修女…不是沒想過用其他身份,可是因為外表年紀只有11、12歲,所以能做的只有實習神職,然而去危險區上任,怎麼想都不會帶實習的啊。所以唯有穿上修女服,戴上帽子,跟主人進行任務了。
名義上的做完交接後,便帶著教會分配的藥品及物資,和黎墨分頭去拜訪攻擊事件的傷者,表面上是慰問,實質上是趁著此機會收集攸關此事件的資料。
因為是小女生的衣著外表,即使是排外的村裏,也未有受到無禮對待。對方還是禮貌的收下物資,然而卻未有提供或故意隱瞞有關事件的片段。他們選擇以沉默或不回答來應對自己的問題,有靈巧的甚至故意繞開話題。自己也不能過於強硬或逼得太緊,以免被從此排斥。在拜訪完村民,便去拜訪一些傷者,發現傷者們的身上的傷口幾乎都是撕裂而做成。
還想再仔細看,傷者卻拼著一口氣,硬是把傷口掩蓋。當問及「究竟是誰那麼狠…!」之類的話,傷者總是以「惡魔」、「撒旦」一類的名詞帶過。但他們臉上深感恐懼的表情也顯示出,他們知道兇手是甚麼或是誰,只是不肯說出來。綜合幾次短時間觀察過的傷口,得出的結論是野獸或患有瘋狗症的人類,因為對方身上的撕裂傷只有爪子、利齒才弄得出來。亦在村民或明或暗,碾轉的暗示下,得知這大概是被村民認為是詛咒或禁忌,不肯多提。
來到了其中一名傷者的住所,輕敲門,前來應門的是一名噙著淚水的婦人,對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見自己著著神職人員的衣物,便開了門讓自己進入。
簡漏的室內有一張床,而躺臥在床中央的小女孩,雙眼緊閉,呼吸急促,面頰如番茄般的通紅,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前滲出。
快步向前檢視女孩的傷口,一條長長的撕裂傷從側頸延伸至腰部,纏繞住女孩身體的白色繃帶早已被染成了鮮紅,但裡面並沒有塗抹任何藥劑,只是簡略的將傷口纏繞起來,邊緣的血液某些部分已乾涸成暗褐色,微皺起眉,「不好,」轉頭望向婦人,「得立即上藥才行。」立即拿出了準備好的藥劑與繃帶,處理傷勢。
拜訪完另一邊的傷者,正打算找主人,就碰見手忙腳亂、跑來跑去的婦人,跟著對方跑過去看,就望見主人,知道對方需要幫忙便衝進去幫忙遞上熱水,又拿出草藥箱備用。婦人因慌得六神無主而並沒有阻止自己。
解開了染紅的繃帶,拿出海綿將女孩滲出的血液吸乾,放入熱水中擰一擰,再繼續擦拭女孩的傷口,直到傷口不再淌血,拿出早已備好的藥物大範圍的塗抹在傷口以及四周的皮膚。在黎墨的幫忙下替女孩纏上了新的繃帶後,才稍微停止了動作,「這樣就暫時沒有問題了。」
「神父,這個孩子…」站在主人的對面,藉著主人的身體擋住婦人的視線,暗暗展示對方手上的牙痕,然後把話接下去「我們要為她祈禱,以求神讓她完好的康復。」把牙痕若無其事的蓋回原來的樣子。
「嗯......」將牙痕的樣子默默記錄在腦海中,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願天父賜福與你,以驅散此傷痛。」望著女孩,她的年紀約莫才十一歲,卻遭受到了如此強烈的攻擊。微微蹙起眉,犯罪的手法相當的殘忍,而且受害者也不止一人,此事件的罪魁禍首必定要盡快擒獲不可。
兇手到底是為了甚麼而這樣做呢?理解主人在想甚麼而默默的低下頭與主人一同祈禱,,最後輕聲說了一句「阿門。」祈禱過後便起身去安撫一旁哭泣的婦人。
安撫完婦人的情緒,試探性的詢問「請問,為何會有這麼嚴重的傷勢?」
聞言,婦人哀傷的往沈睡中的女孩瞅了一眼:「她是個乖巧的孩子,為了去找一些高營養的菇類給我補補身體,瞞著我獨自一人提著小竹籃闖入了禁忌的森林。但過了一整天,我找不到她,最後才在禁忌森林的出口發現了她倒臥在血泊中。」
禁忌森林?「那裏是?…」看到婦人瞬間警戒的臉色,用孩子軟軟的聲音無辜的開口「請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想亂闖那麼危險的地方。」婦人聽到後,臉色微緩和,緩緩開口道出那個禁忌。
「那裡......是教會規定的,絕對不能夠闖入的森林,原本,我們村民都十分安分守己的不進入那片森林,但在幾年前,農地開始無緣無故的被破壞。村民們難以維生,只得被迫偷偷進入禁忌的森林獲取能夠維生的物資。也就是那個時候,村中出現了大量的傷者,但每個傷者都不記得到底傷害自己的是何物。」
言迄,婦人轉身面對了自己,「神父啊,請您告訴我,這難道是撒旦的報復嗎?」
面對教會沒有提供過的情報,面不改色的走上前道「此乃神之意,森林被封鎖,是因為神派出使者與潛藏於其中的黑暗鬥爭,我們並不願無關者關注到,也不想累及他者,才規定大家不準進入森林…」露出悲哀的表情「想不到如今卻…」微微退回主人身邊。
微微蹙起眉,但在轉瞬間展開了眉頭,「請您放心,我們......會代替神,給予罪魁禍首最嚴厲的制裁。」淡然的口氣中帶著一股無法令人反駁,但卻讓人感到安心的堅定感,好似一種承諾。
「謝謝您,神父。」婦人低下了頭,雙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隨後緊緊的貼合在一塊。
露出微笑,與主人一同辭別婦人並承諾教會方一定會再來幫小女孩檢查傷勢後,就與主人並肩回到教會。整合目前所得的情報,兇手下手的地方都是那個被稱作禁忌的森林,做出的傷口目前確定基本上都是撕裂的傷痕。
那麼是不是時候,要去拜訪一下那個禁忌的森林了?望著主人,等待對方下一步的命令。
換下了較難以行動的神職服裝,著上方便的黑色衣物,將武器繫在腰間,望向窗外,天色已偏的黯淡,橙黃色的暮光,遠遠的鑲嵌在天邊,與雲朵的交界處暈了一層薄薄的紫灰。雖然光線稍嫌不足,但卻是行動的最佳時機,就著如此的掩飾,才不會驚擾到村民。手不自覺的搭上了腰間的劍,輕輕回過頭來,「走吧!」
自然也換下了礙手礙腳的修女裝,然後變回狐狸姿態,令自己能更不惹人注目,跟著主人離開教會,以隱閉卻迅速的步法前往村民口中所說的禁忌森林——科比頓森林。
可是在到達時就發覺,那座森林與其他森林無異,又比村內其他森林豐盛,看來村民們真的好一陣子沒有進入森林了。「主人,教會方一點都沒有提及過禁忌森林的情報及資訊。」壓低聲量開口
「嗯......」表情轉變的更為嚴肅了些,眼觀四周打量了一下森林周遭的環境,「或許.....教會對於我們有所隱瞞,而要隱瞞的東西,就藏在這座森林。」雖然就大體上而言,這森林與其他的森林並沒有太大的相異之處,但.....逸散在空氣中的這股淡淡的、不尋常的殺戮氣息,自身已經察覺到了。
沒再說話了,空氣中帶來血腥的氣味。留意著花木、空氣的每一絲變化,弓起身準備隨時攻擊、防禦,為了預防偷襲,也加上了防禦結界。
身後的草叢忽然出現了動靜,一抹雪白夾雜著鮮紅的身影倏地朝著自己撲了過來,微擰眉,朝旁一閃,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嗯?」難道這就是傷害村民的罪魁禍首麼?
原先雪白的毛髮被染上了鮮血,凝結在鬢邊糾結成了一團團深褐色毛球,如同紅寶石的眼散發出了陰戾殘酷的光,且充滿了殺戮之意,細長的尖耳早已殘破不堪,長長的銀白色門齒如同匕首般鋒利,翻出了唇瓣,腳掌上的半透明的黃色指甲長的令人錯愕,隱隱約約的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但不管怎麼看,這一隻幻獸的品種都不會像是會攻擊人的動物,畢竟.......一隻雪兔,在任何人的印象中都是溫順乖巧的吧?
雪兔…皺眉看著那明顯已瀕臨發狂的幻獸,對方身上傳來的氣味明顯已夾雜有微微的鬼族氣息。對方身上傳來讓自己很不舒服的感覺,濃重的悲痛和恨意交纏而成,幾乎實體化的負面情緒。自己的心神在動搖,那種感覺讓人十分在意「請停下,再這樣下去,你將會墮成鬼族。」
雪兔露出扭曲的笑容『就這樣墮落下去也不錯,那我就可以離開這裡,去找那個把我丟在這裏封印至死的人了。不要礙著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使役。總有一天,你都會…都會…』反覆的重覆著那個詞,對方像是開始想起般『你的主人…一定會丟下你…弱小的使役…』
「我的主人不會丟下我,不論我弱小與否。」不悅的反駁。
『是啊是啊…那個男人起初都是這麼說的啊…只要乖乖的訓練的話…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方似乎已經陷入回憶中,一直說一直說,剛因為回憶而暫為柔和了一下的落寞表情,馬上轉為猙獰而扭曲『因為我不夠強!!所以…我的下場便是如此…你明白嗎?獨自在森林等待到絕望,想要走出森林卻不能…!!』對方激動的喘著氣,用仇恨的目光望著主人。
『遲早,這個人都會像那個男人一樣!!』對方猛然向主人撲去,自己卻因為對方話中的負面情感影響未有反應過來「主人!!」
『鏗--』用力的用劍卡住幻獸銀白鋒利的牙齒,與其角力著,劍刃微微顫抖,阻擋它繼續向前,半瞇起眼望著血紅色的瞳,口氣不帶著一絲情感,「並非......所有的人,都會像你的主人一樣對待他們的使役或幻獸。」
用力撞向兔子,將其撞開。帶著自責的表情,不只是因為自己的失責,也因為自己剛剛並沒有出盡全力。若自己化人形拔劍刺去,根本無法抵擋的雪兔已經成為屍體。為甚麼…會這樣…微細的顫抖出現在使役身上。
趁黎墨撞開雪兔時抽回了劍刃,順勢折斷了對方一顆利齒,雪兔憤怒的咆哮了一聲「無知的使役!看清事實吧!你我都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罷了!」被折斷的齒滲出殷紅的鮮血,雪兔的瞳發出了如同火焰一般的光,站穩了腳步,以疾風般的速度向黎墨襲去,「!」用力的推開自家使役,抵擋下了攻擊,袖口被劃裂。
「主人!」衝到主人身旁,趁著雪兔被擊退的一瞬放下了移動陣。記得雪兔說過,牠沒法離開森林。
『逃吧…逃吧…你逃不了,那最後的結果…』對方的聲音卻沒法掩蓋的傳遞過來。
經傳送陣回到教會的房間,趕忙替主人上藥。之後,半跪在地上「主人…我失職了…請處罰…」
「我沒事.....這只是小傷。」望見了自家使役倉皇無助的神色,霎時明白了對方內心所想的,他幼小的心靈中,已經被那一隻幻獸的言語所影響了,心中已有了一絲害怕被拋棄的念頭。
「別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命令對方站起來,輕輕揉揉他的髮,「我....不會拋棄你。」語氣堅定的令人無法反駁。
「是…是的。」還沒來得及反應,眼淚就先一步滴下來。努力穩住自己的語調「主人…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想的…軟弱…可是…可是我卻忍不住去想像了…」話裏帶著微微的嗚咽,本來微微的顫慄變成抖動,被負面情緒影響太深,仍未發展成熟的心靈無可避免的被汙染了。
伸手抹去對方的淚水,「別想這麼多了,既然創造出了你,就絕對不會輕易拋棄你。」安撫著心靈依然幼小脆弱的使役,雖然口氣平淡,但隱隱約約流露出了淡淡的溫柔。微微擰起了眉,想起方才那幻獸所說的,是有些太過偏激,但仍有一部分的事實,多少無情的主人因幻獸的實力不夠而拋棄了他們?這絕對並非個案
哭了多久已經不記得了,最後停下泣鳴時才發現主人一直摸著自己的頭,沒有離開過。平息過心情後,露出堅定卻帶點嚴厲的表情「主人,請把那隻兔子交給我吧,我定將牠抹殺。」而另一方面就是「還有一件事,我相信主人也發現了,教會方隱藏太多的資訊,在情報未明之下,讓我們貿然介入,此事定有古怪,未知其目的,怕就怕是甚麼陰謀了。」主人的種族身份容易惹來麻煩,因此即使是甚麼事都要小心僅慎以對。
「嗯...好。」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髮絲,隨後收回手,眉微微擰緊,「這一點,我也察覺到了,不過...」那一名委托人神父是真的過世了,自己甚至親眼望見那全身皮膚皆被撕扯至破裂的屍體,殷紅的血液緩緩的從傷口內流淌出來,在地毯上凝結成深棕色的乾涸血漬。
根據身為審判騎士多年的經驗,那已經是個冰冷的軀體,絕對不可能是偽裝而成的。「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麼隱藏在其背後的陰謀,就是有人從教會內部所操控。」但倘若為真,似乎又有些怪異,教會為何要出此手段,不,應該是為何要隱瞞?自身的身份雖然已經洩漏,但也並非是人人皆知才對。
思索了數响,抬起頭,「先把幻獸的事情解決再說吧!」畢竟,目前為止最要緊的就是確保村民的安危,若要調查攸關教會那方面的細節,也必須先從目前的事件著手。
「嗯,我知道了。」或許那隻雪兔也知道甚麼,但是那種狀況之下甚麼都不可能問得到出來…細想了下「主人…或許明晚要請你跟我一起到那個森林了。」抬頭望向主人,自己需要主人上輩子帶來的神術輔助。默默將目標由死令轉 為活捉審問。
「好,我明白了。」輕輕頷首,心中自然明白自家使役心裡在想些什麼,那一隻幻獸多少跟整件事件有關聯,就依照目前的種種來看,絕對要把握住任何能夠獲得情報的機會,不可以輕易的任其流失。想來這也同樣是個訓練的契機,在流下脆弱的淚水後,黎墨,也能夠吸收此次的經驗,更為堅強的再站起來吧?
望了望窗外的曙光,看來是沒甚麼時間休息了。和主人各自到浴室梳洗整理好後,就換神父、修女的服裝,準備早上的崇拜了。很巧合的,任務正好是星期天,必須按程序崇拜,唱聖詩和祈禱。
已經事先練習好了聖詩的曲調,意外的和上輩子主持讚頌時所唱的歌曲有些相似,但也只有旋律類似罷了,聖詩中的詞是絕對不會提及光明神的嚴厲的。想至此,不禁勾起了一些過往的回憶,伸吸了一口氣,配合著音樂的旋律唱著詩歌,音色中流露著淡淡的,連自身都完全沒有察覺的溫柔。
在主人的帶領下,所有人、不包括一起唱的我,都低下頭傾聽低沉的音調。而負責高音及和音的自己,則在旁協助主人。金色的陽光灑落教堂,微帶溫柔卻又依舊嚴肅的歌聲響遍,又在空中徘徊。
緩緩的收回了尾音,而那聲音的餘韻在偌大的廳堂中碰撞著,約莫過了幾秒之後才完全的沈寂下來,轉回身,眼神掃過一旁的民眾,個個表情處於.....或許是被那低沈的嗓音震懾到些許呆滯,抑或是因歌聲中的淡淡溫柔而為之震顫,整個殿堂中完全無半點聲響,過了好一會兒,自己主動開口告知民眾已經結束時,才漸漸有了人聲。
民眾聚完以後,開始慢慢散去。自己轉過身蹲下,收拾地上的歌譜。可是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視線讓自己不得不回頭。「請問有甚麼事嗎?」用修女應有的溫柔聲線回頭問那幾個彪形大漢。
處理完了自己這邊的瑣事,拍了拍身上的黑色長袍。突然聽見了一些怪異的聲響,輕輕的轉頭望向黎墨,卻發現對方被好幾名意圖不明的男人給包圍住。
手被對方抓住向上提,疑惑的望向對方。對方的笑容似乎變了質,輕佻而無禮。他們雖然沒發現,但主人正往這邊走過來,於是便決定暫時沉默,繼續觀察。
聽聞到了一些輕薄不堪的話語從那些男人的口中吐出,皺起眉走了過去,「這裡不是容的下你們這些人的地方,放開你們的手,離開這裡,不要玷汙了這神聖的場所。」語調不帶有任何一絲情感,瞪視著那些人,屬於審判騎士特有的嚴厲氣勢從身上散發了出來,銳利的目光自黑瞳射向那些粗鄙的男人。
雖然光看氣勢,那些人的氣勢比主人矮了三截不止,但因為主人現在還穿著神父裝,所以看下去還算是文弱的。所以威脅啦、揮動拳頭一類的惺惺作態也作出來了。而自己…則稱職的做一個軟弱的修女,不悅卻無法掙出對方的手。
一偏頭,閃開了揮舞至面前的拳頭,半瞇起眼,順勢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往後一折,另一手高高的舉起,瞄準好後頸用力劈下,聽見一聲悶哼後就放開了面前昏厥過去的男人。銳利的眼神朝著剩下的大漢掃去,「嗯?還不快放開你們的手麼?」黑瞳危險的半瞇了起來。
對方果然放開了,不過,下一秒卻是往主人衝去。可是不是所有人,最後一個人來不及衝前了。在邁步之前,就被我打倒了,背對我就等於我可以不用裝柔弱的修女了,還會讓你們意圖傷害主人?!!另外一個也被自己從背後打倒了,最後的自然也被主人打倒暈過去了。
眉頭深鎖著,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將被打倒的男人們安置到空著的祈禱室。這個年頭,連在教堂這如此神聖的場所中,都會有人為非作歹了嗎?走回寢室換下黑色長袍,一邊暗自感嘆著人心不古,一邊拍拍黎墨的肩,「時候差不多了,再度前往那禁忌森林吧!」
「是的,主人。」眉不皺的在安置大漢們的祈禱室中放入幾條蛇和老鼠,本來牠們的活動範圍是外面的院子,今天就大放送吧!鎖上祈禱室,跟著主人回去換衣服,換上輕便的衣裝後,便再次前往森林。
------------------
眼前的幻獸挺著殘缺的門齒,比起先前又更猙獰了一些,牠躬起了身軀,對著自家使役沙啞的低吼:「弱小的使役,你還不相信我警告你的事嗎?也罷!今日我就同時處理掉你們兩個以洩我心頭之恨!」言迄,便做出了攻擊姿態。
穿著簡便黑衣,抽出體內的扇子,直指向眼前的幻獸,默然不語,也不為對方的語言所動。腳法詭異的接近雪兔,在對方無法防禦的死角攻擊,比起被話術擾亂思緒的昨天,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後就分出勝負。可是,對方看起來好像不肯放棄,在自己想上前捆綁時,突然轉化為人形,白髮的狼狽青年,以勾爪迅速逼近,用扇子擋住對方,卻忽略了——對方另一隻手劃過下腹,血痕斜斜的現在小腹上。
皺眉將扇子轉化為細劍,格擋住對方的雙手,往後一跳,吹出魔焰,包圍對方。對方似乎不驚,閃也不閃的直接越過火焰,攻擊我的…幻影。我早已潛伏在另一個空間中,從對方身後攻擊、擒獲。以自身上繪有的封咒金紋將其壓制,但對方卻瘋狂的掙扎著,令自己的壓制動作困難不少。
望著依然猛烈掙扎的幻獸,快步走上前,微微斂起雙目,嘴裡低聲呢喃著,一鼓安定心神的柔和光芒便將被捆縛住的白髮青年給包圍了起來,對方瞠大了血紅色的雙眼,倏地,便不再掙扎,也緩緩的由人型轉化為原形。
趁著對方停止了掙扎,便迅速加大封咒的捆綁,絲毫沒有放鬆遷就對方傷口的念頭「主人,可以開始問了?」轉過頭去詢問站在一旁的主人。
睜開眼,望著自家使役,表示允許的輕頷首,「可以問了。」退了幾步,讓身旁的黑髮少年得以靠近來詢問。
點點頭,拿出錄音用的記憶球,同時自己也一併記憶「你知道些甚麼嗎?關於這個禁忌森林。」對方好像明白大勢已去,又或是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這裏才不是禁忌森林,這裏只是個普通的森林,至少在我被封印進來前,這裏只是個平常有人出入的普通森林。但自從我被封印進來後,便沒了人煙,直到最近才有些偷偷摸摸的人類。』對方冷笑一聲『被我教訓後就被抬走了。』
「你在這多久了?」『十八…快二十個春秋了?都不記得了,誰記得那麼多。』望了望主人,這和資料上禁忌森林的宣佈時間差不多,那麼…禁忌森林的由來便呼之欲出了。
走上前,望著躺臥在地上的大型兔類,「告訴我關於你主人的事情。」
「那男人的...事情麼?那男人的穿著就和你一樣,常在一個很大很美的屋子裡帶著一群也穿著黑衣的人唱歌,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有時我會想起他帶著我到這個森林散步的光景,不過自從他有了另一隻幻獸後,他...就把我封印在這。」
語置此白色的幻獸頓了頓,口氣由怨恨轉變為絕望,「我究竟哪裡做錯了?我不明白,難道弱小是一種罪過嗎?我恨自己,恨那個男人,也恨這個世界的一切。來吧!殺了我吧!把你那鋒利的劍刃刺進我的心臟,這樣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吧!」
轉頭望著主人,自己並沒有生殺的決定權。雖然對方昨日刺傷主人的事還是讓自己很憤怒,但其中不無同情,可是再怎麼樣,他傷害了主人的事沒法改變,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也只能望著主人等待對方的決定。
回望著自家使役,思考了一會兒,認為此時正好可以給予對方一次訓練的機會,「黎墨,這一次,由你來做出決定,我不會干涉 」斂上黑瞳,退到一旁,「好好的思考,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望著雪兔皺眉,其罪當以誅之,然而其情理卻又未免讓人同情…可是…他傷了主人!想至此,舉起劍,然後又放下…「主人,雪兔的罪理應致死,然而其因可憐,因此,我認為應該將牠斷去一臂、絕去其術力後送返安息之地。你認為這個決定是否合理?」在判斷之後,如此回報。
「這次...我不給任何意見,倘若你認為這樣做是正確的抉擇,那麼就去做吧!」如此回應道,便不再說出任何的話語,只是沈默的在一旁凝視自家使役,觀察著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以紅眼望著雪兔的紅瞳,對方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任何反駁,只是紅瞳卻矇著一層絕望。故意用著粗暴的動作把他拉到法陣上並在對方身上繪上封印術力的圖案,對方也沒有反應,像是對外界失去了感知。沉默下來,啟動法陣,在傳送的一瞬,將劍尖穿透對方的手臂並送入心臟,對方吃驚的回望自己,卻忽然的又笑了,像是祝褔也像是告誡。目送對方隨傳送陣消失,平靜的回望主人
淡然的望著在傳送陣消失的幻獸,四周的怨氣也跟著幻獸的死去逐漸消退,一縷金黃的陽光輕柔的從枝葉之間的縫隙照射進來,森林的內部緩緩變得明亮。輕輕的闔上黑瞳,「.....走吧,黎墨,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是時候.......該準備離開了.....」轉過身往森林的出口走去。
點點頭,站起身跟在主人身後離去。用手背抵住眼皮,像是掩蓋突然的陽光,掩飾的卻是那紅眸內強烈的悲慟。走出森林,放下手,望了眼外面的景色,就跟著主人離開此處到森林外去了。
原本打算下一任要接班的神父到達此地時,便默默離開,沒想到正當在整理雜物時,一隻小手輕輕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袍。回過頭,對上的是一雙銀亮的眼睛,對方正是先前受重傷的那名小女孩,微微挑起眉,放輕語氣,「傷好點了?」
女孩輕輕的點頭:「是的,謝謝您當時的治療。」道完謝後卻沒有馬上離去,似乎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自己訴說。
「怎麼了麼?」有些疑惑的詢問,對方只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伸出小小的拳頭,望了望對方,接過女孩手中的東西,還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女孩就漾出一個燦爛的笑靨,快步的離去。
仔細看著掌心中的物品,是條項鍊,銀質的十字架墜子上勾勒著金色的細紋,兩旁有著天使翅膀般的鏤空花邊,邊上還鑲著一顆小小的水晶。
微微一愣,勾起一抹淡笑,把項鍊戴上脖子,銀色的鏈墜垂掛在胸前,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比起造成此事件的罪魁禍首,世上依然還有許多如那小女孩般單純善良之人…
倘若那一隻雪兔有機會得以轉世,希望這一次,牠會對這個令牠所絕望的世界改觀,畢竟......這個世界.....仍舊,還是美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