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我再重複一次?」空瓶被放在以他為中心的保護圈中央,在寧靜的夜晚發出不算小的聲響-拉開序幕?不,這是種無言的邀請,多年來的歷練他明白那個盯上他的人就在附近,這種感覺沒有半刻消失,那種被跟蹤的感覺。
「阿萊西奧.拉索。」他不帶點猶豫,直接向不知名人物說出自己的名字。
這大概是幾年前養成的習慣,是什麼時候?瓦拉多利德?里爾?不,也許是保加利亞的那時候,啊,真是可惜那姣好的身材。
接下來就只要等待-最多兩小時吧,關於襲擊這筆帳該怎麼記下這個人情?
「在等我啊?,骯髒的人類。」空氣中傳來了冷冽的聲音。而雨滴漸漸勾勒出了人型。
-人頭蛇身,是不屬於這世界的存在。
稍微環繞四周,反正只是一群沒什麼屁用的傢伙,只要把他留下來就夠了。
「初次見面,契約者。」手輕輕的揮了揮,雨停了。
除了正中間被稱為契約者的男人還站著之外,其餘疑似保鑣的男人們紛紛倒地,他們身上相是被無數細針穿過般,完全沒有留出一滴血。
聲音來的如此突然,與自己的距離相當近,這種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反射性的掏出愛槍,指著音源。
他握著愛槍的手在發抖,槍口貼著對方的眉心,卻沒有給他任何安全感。「媽的,你到底是什麼?」難得的,一向冷靜的男人此刻呼吸異常急促,混雜著畏懼與不甘-肯定還有些什麼,只是該死的這兩種情緒佔據了大半-,胸口劇烈的起伏。
不論契約者是什麼見鬼的代稱,他對於自己還活著這件事他媽的,羞恥的,感到慶幸。
關於那些半點事都沒幹的蠢貨他不想多放一點注意力在上頭-好,早在緩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雨停了,他媽的我的心臟也差點停了。他暗自咒罵著,想些不靠譜的事情,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像個被疾駛而過的卡車給嚇哭的小男孩-倒也不是他真的被嚇哭了-
「何必嚇成這樣?有膽子的話就開槍啊!」清秀的臉龐扭曲似的笑了起來,挑釁般說道。如果是自己看上的人的話,他希望對方能毫不猶豫的扣下板機,好證明他無謂又愚蠢的勇氣。
-反正那種玩具是傷害不了他的。
「你他媽的當我沒腦子嗎!」緩過來之後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將愛槍收回腰際。就算是腦子轉不過來也明白眼前的非生物是由水組成的,徒勞的掙扎只會更難看罷了。
挺難看的,如此輕易就被逼到這種沒有後路的情況-媽的,怎麼算都不可能算到跟蹤者是這種半人半蛇的生化武器,現在也不重要了,還活著就算得上是運氣好了。
傾伸向前,蛇尾像是抓住獵物似的慢慢地纏住了男人的身體,隨後將冰冷的雙手放在他溫熱的臉頰上「很簡單,我要你跟我簽契約,當我的人。」
一開始聽到這句話他還以為這是什麼為了羞辱他而開的低劣玩笑,當雙方互望一陣後他從嗤之以鼻轉為驚愕不已,可能還多了些他永遠不會明白的蠢玩意兒-好吧,只希望一輩子就體會過這麼一次。
噢,操。他瞥向纏繞住身軀的蛇身,從腰部與人體交合處一直延伸到尾端。該死的緊,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你的人?我承認撇除下半身你是像個女人,但是聲音就該死的是個男人,而你卻要我跟你上床?」
「嗯哼,我的人。反正你答應就對了。還有我不懂什麼是上床,如果是指交配的話,我倒是挺拿手的。」語氣開始有點不耐煩,這傢伙跟一開始想得不太一樣,怎麼這麼囉嗦啊,相個該死的娘砲似的。
「反正你再說話下去我就一發轟掉你裝著泥土的蠢腦袋。」語畢。馬上用唇堵住對方的唇,不讓對方囉嗦下去。
是,周旋在女人之間是很輕鬆。他的腦袋依舊想著一些蠢事。
輕鬆,又讓他感到自在,每晚都放任自己沉溺在性愛上頭-倒也不是每週都是這麼過-然後離開,三十年來都這麼舒緩緊繃的生活,沒人會纏著他,煩人的要求他給予什麼。
他盯著那張算得上漂亮的臉蛋,帶著微妙的不甘讓對方侵入那該死的,沒用的,甚至根本沒有的界線。跟男人上床也許沒那麼糟,頂多少了順手的觸感,他媽的還多了根老二,反正就是躺在身下的變成個男人罷了。
離開對方的唇後,相是剛品嘗完美食般似的下了番結論:「嘴唇的形狀不錯也很柔軟,但是有點乾,而且有酒味,嗯‥就給你6分吧。」微笑,輕拉起了對方的手掌,帶點色情意味的舔了對方粗糙的掌心,再慢慢沿著手的曲線滑到手指頭。
「你想要性?我今晚就給你。」煽情的動作他從不陌生,女人的把戲多到足以取悅他,也許今晚會很無趣-兩個男人做愛會有多少樂趣?-他想起一切的開端,滂沱大雨,從到達東洋就幾乎不曾停過,他媽的早在那時候就被盯上了。
「不過你是從哪得到的消息,這次的買賣我可沒有向任何人透漏。」考慮到耽誤時間還有口風的問題,義大利那區沒有半個膽敢違背他的意思,東洋的事沒有半個人知道。
但這該死的也不是那麼重要,他想知道的是這種壓倒性的力量是效忠於誰,這是他最感興趣的部分。
「不用今晚就給。我看起來那麼急性子?」嘆口氣。鬆開綁在對方身上的蛇尾,用手梳開因下雨導致黏膩而打結的長髮。一邊梳著,一邊回答對方的問題:「我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應該說,我是被你們稱為神或是妖怪的存在。而我,是四凶之一的共工大人的手下。用水窺探人世間對我們來說很簡單。」抬起頭,露出了如同女人般妖豔卻帶著鄙視的笑容「還是你覺得人首蛇身的妖怪在這世界很正常?頭殼壞掉記得去找大夫看看啊。阿萊西奧。」
該死的,現在像個女人一樣囉嗦的倒是換人了。他顯然沒有耐心聽完那他媽的根本無法理解的東洋玩意兒,卻又為了保命必須像是很有興趣的模樣,浪費寶貴的時間在這些鳥事上,這一切都太蠢了。
「你可能沒有聽懂,我必須今晚就要結束。」他咬著牙,直直的望著那張該死的臉,重獲自由的手毫不猶豫伸向腰部,就這麼一勾,讓雙方的胯部緊貼著。
要知道,明天他就得回到義大利,只是要打上一砲這種事能盡快結束就別耗更多時間在上頭,還有一筆買賣等著他親自去辦,那可比任何東西都值錢多了。
「你的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毫不猶豫的在對方臉上畫出細細的血痕,並將流出來的鮮血舔去「我的名子叫做淀藍,契約已經成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阿萊西奧。」語畢。人影再次消失,而短暫亦或是漫長的雨再次稀稀疏疏的下了起來,再度回到了還沒相遇時的情形。
媽的,不管契約是什麼鬼玩意兒,這代表著麻煩纏上他了。
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他暗自咒罵著,開了車內的空調後點起菸,嘆了口氣。今晚發生的事就當作笑話和老友說說吧,雖然他媽的差點死在東洋-誰知道會有男人會為了跟他來一發而手下留情-
「喂,是我。」潮濕的外套在通話中跟著酒紅色的領帶一同被甩到後座,只有純白的襯衫貼在冰冷的身體上頭,衣襬被胡亂的拉出下褲,狼狽的模樣象徵著主人的焦躁。「明天正午,對,會議結束後加強警戒,有看到藍色長髮的婊子就通知我。」
連夜趕往機場的路上雨沒有停過,被監視的感覺讓他渾身不對勁。
就這麼跟著吧,你這惡魔。他撫著細長的傷口,咬緊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