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聖誕節的節日宅內雖擺置掛有燦星、多量相異亮麗飾物的鮮綠樹叢與覆上艷麗包裝外層的禮物盒,即便偶爾由絳紅老者人形擺飾流露輕鬆歡樂曲調卻感覺像似遺漏殘缺什麼一般。
--那與墨黑完全相反的純白、那與自身完全無法相容的聖潔。
--含帶純淨、純粹冷度的絨雪在這個星幽界是否存在?
嘴角勾勒些許嘲諷意味的笑意,為何要為節日獨自無謂思慮?是早已忘記鬆軟於手中融化為水液滲透的溫度感觸?還是期望能夠融入這份節日氣息之中?
動手燃了根菸,穩定步伐踩踏階梯如既往的朝向頂樓走去,若有似無迴避開與自身不太相合的熱鬧所在。
聖誕節……啊?
猶如感覺些許趣意般令唇角不自覺淺扯,但這是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一個節日,更何況那樣的溫馨歡樂他可不甚習慣。
將深吸肺內的雲霧徐緩吐出,推啟頂樓門扉毫無猶豫朝外邁出,放任刺骨冷意驅逐暖意進而侵襲週遭空間與四肢感官,隨之對於映入眼簾的景幕則感到有點意外且玩味,畢竟那抹獨處時的顯露情緒可說是難得一見?
「……怎麼,音樂家一向如此悠閒?」
略微熟悉的低沉嗓音滲透深沉思緒細縫,會對自身吐露濃厚玩味語調言語的對談者不須任何揣測,少數人之中僅僅只有一個人,嘴角勾起淺笑的轉頭回視佇立頂樓門扉周遭的身影。
「你也如此悠閒不是嗎?是放棄幫忙追尋羊角獸來這裡喘口悶氣?還是對日常瑣碎產生興趣而跟蹤我呢?
」
纖白細指從純黑色調褲裝口袋抽拿幫忙搶回禮物的贈禮獎卷,刻意於橙褐視線注視之下輕揮數次再仔細置回,接著往前方跨出一步、坐落邊角地面撥弄整理微亂髮絲,再從開啟的琴盒取出小提琴若有似無的彈撥琴弦。
輕巧卻又顯得沉穩的音色像似為壟覆的沉默連接一條未知的朦朧階梯。
「……」
雖聽見人的問句但也未給予回覆,僅是淺哼了聲邁開步伐走至人面前佇停,褚褐眸子隱帶戲弄由上往下俯視人撥彈琴弦的舉止,同時閒適深吸了口煙雲,爾後略彎下身,極為惡意將抿含嘴內的煙霧全數吐至人顏面上頭。
一邊滿意欣賞人因菸味嗆咳而中斷手中動作反應,難得心情頗佳的淡勾唇角調侃反問。
「我?不是你嗎?想哭就說一聲,會把空間讓給你。」
「咳、咳,柯布...你、咳咳...」伴隨霧白煙氣強制迎面而來,本身就不甚喜歡的厚實菸葉氣息充斥鼻腔,不自主轉頭以手捂嘴的排斥嗆咳,瞳眸邊角也跟著泛出些許生理性圓滴。
直至冷風拂動帶回原先存在的清新,含藏淺淡水氣的芽金連同舉起指向柯布頸項的琴弓透露一絲報復興味,前端細細於頸喉薄軟肌膚劃移,向下滑動至領帶卻停滯數秒後主動收回。
「啊啊、難得宅邸充斥節日氛圍,我就好心的把這筆留到下次。
」
將手中的小提琴與細長琴弓置回琴盒關起,視線再度返回那片依舊沾染墨水色彩的漆黑夜空,與之前唯一差別的是稀疏雨滴停止降落,攤開掌心被不知重量的空蕩所取代。
「據說聖誕節會有一名身著絳紅衣裝的老者搭乘麋鹿雪橇到處發送禮物,你期望收到禮物嗎?」
「真是難得。」
人的舉止引來了聲極輕笑哼,倒也未做任何制止的僅是再次抽口煙雲淺吐,畢竟人若要下手老早就已動作還需遲疑?
褚褐眼眸撇視將物品收拾好且不同於往常般略顯沉悶外加問題還問得有些傻也顯得天真的凱倫貝克,當然,那段問出口的語句不外乎引來自身一陣嗤笑輕嘲。
「怎可能,你居然會相信還期待這種小孩玩意嗎?凱倫貝克。」
「是嗎?你認為我這樣的存在會抱持相信的期待?倒是你、難得這麼認真回應。」對於柯布的嘲諷回應感到濃厚質疑卻沒有再度追問,人類多少都會被欲望影響左右,更何況禮物是種盛裝希望、期望元素的未知物品。
吐露與思緒相反的語句同時讓疑慮徹底從心底深處浮起,擁有資格與否、實質是否獲取禮物二種相互交雜的少許數種可能性,各種心思感觸必定是完全的相異,到底處於現狀的自己是屬於哪一方?
或許在惡魔身份之上早已全數被歸列、深深刻劃著否定,那麼這份猶如銳刺在意的情緒又是什麼?
「……」
並未多做回應而僅是注視對方面容良久,隨後動手解下身上的深鐵灰澤外套改披至看似顯得纖瘦的雙肩上頭低哼了聲。「與其抱持這種期待,倒不如先注意……」
唇邊一陣冰涼且軟度適中的觸感讓聲量突地啞然而止,倘若細瞧便能見著近距離的芽金澤眸同樣斥著些許詫異。
一席不屬於自身、近似粗魯卻隱含細心能夠遮掩周遭冷度的溫暖感觸覆上雙肩,深深疑惑柯布舉止的心思毫不隱埋的帶動視線,但在側抬頭的剎那間從唇瓣傳來另一抹相貼的奇特感受。
時間就像似停滯此刻般不再流逝,即便短縮的極近距離殘留淡淡菸味,那極度靠近的呼吸頻率像似完美搭配的二重奏,雙方旋律默契良好的不違和、不爭奪相互交織成令人沉醉的優美曲調。
更令人在意的是看似兇狠面容的唇瓣竟是如此柔軟,略微溫和的暖度悄悄促使自己想要更為貼近的想法。
並未清楚是誰先退開,沉默數秒後不太自在淺清了下喉嚨,也像想掩飾掉尷尬般逕自轉身朝門口處走去。
而在邁出數步後察覺對方仍留站原地未動,便暫時止住步伐淺皺著眉側首回視對方略顯不耐開口,示意對方快點跟上。
「……還待在那幹什麼?這麼想當冰棍?」
猶如不想讓柯布揣測心思的站起身背對,指尖卻留戀般撫觸殘留對方溫度的唇瓣,俯視黑暗的瞳眸沒有沾染任何怒意,反而透出些許零碎迷惘,心底彷彿深受影響的激起往外擴散的圈圈漣漪。
這個不能稱之為吻的恰巧舉止,倒映於橘褐瞳眸之中又會代表什麼樣的意義?
輕闔雙眸低頭沉靜享受那份殘留於衣物的氣息,下一秒卻被不耐呼喚聲硬生中斷,原以為早已離開頂樓的柯布意外還停留於周遭等待,是自己隱埋的不夠慎重?還是終究被看穿了什麼?
輕吐一口氣提起置於旁側地面的琴盒,嘴角勾起依然自信的笑意朝向對方邁步而去,而沒人注視的昏暗夜空一角圓滑白絨無聲輕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