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阿貝爾規劃的路線,朝著標記羊角獸的紅點前進,果不其然,在羊角獸附近發現了自己所尋找的那個人......
毫不考慮的就想衝過去朝那張看了就有氣的臉揮下一拳,卻在跨出一步時被阿貝爾拉住了後領。不解的回過頭,有些怨懟的嘟噥。「笨兔子,你幹什麼!」
「你才是笨兔子!」沒好氣地碎念道,「知不知道那人是誰?連隊中號稱不倒金刀,跟他哥搭檔可說是見神殺神、魔擋砍魔的弗雷特里西。就這樣衝過去你只會被扁的慘兮兮,卻連弗雷的大衣邊都摸不著。」
拉著艾依查庫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帶他繞道而行,轉到弗雷與伯恩背後悄無聲息地接近,再一個眼色使過去,自己攔在伯恩哈德的必經之路上,讓艾依自己去解決跟弗雷間的恩怨,不被外力所干擾。
和兄長正討論著是否要利用通訊器去聯繫其他人,但是在操作上果然還是不太熟練。尤其是瑪格莉特似乎又開發出其他奇奇怪怪功能的現在。
「真是麻煩-如果是像以前一樣熟悉彼此並肩作戰,那不管一隻還是一群羊肯定都能收拾的乾淨俐落。」摸著受傷的肩,轉動了頸做個簡單的伸展,而視線在這時被樹叢中一道異常的反光吸引過去。
心不甘情不願的依照阿貝爾的指示繞道,鑽到後方的樹叢裡戒備著。果然如那隻兔子所料,弗雷特里西向是被什麼吸引了一般,朝自己所待的樹叢走過來。下次,還是聽一下阿貝爾的話比較保險一點。
不過,這樣自己就有個麻煩了-到底在這樣的樹叢裡要怎麼樣進行攻擊?在自己慌慌張張的想要朝哪裡打下去的時候,弗雷特里西的一張臉就湊進樹叢裡,盯著自己看。
被這樣一看,腦筋一片空白,反射性的就朝前面揮出一拳,感覺拳頭撞擊到了皮膚,而弗雷特里西就這樣被自己一拳揮倒在地上。
眼看自己算是成功了,便快速的鑽出樹叢,看著弗雷特里西揉著臉頰掙扎的想從地上爬起來。
號稱不倒金刀,想起阿貝爾提醒自己的那一段話,意識到要是讓弗雷特里西捉住了就免不了一場壓倒性的戰鬥。趁著弗雷特里西還躺在地板上時便一溜煙的鑽回樹叢,想回去找阿貝爾一起逃走。
「…艾依查庫!」一時之間頭昏眼花而難以思考,被揍上的臉頰開始發熱刺痛。口腔裡嘗到了一股甜腥味,看來是被牙齒劃傷了臉頰內側。
自己剛才到底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才會想主動去找訓練生啊?看來失去記憶的不是別人,就是忘記連隊小鬼們破壞力多強的自己。
這下子可以看出艾依查庫恢復得不錯啊,放著羊角獸這醜陋魔物不打,跑來揍自己了!?
「給我滾回來!」身高上的優勢註定了這場追逐戰的結果,伸長了手而幾乎要抓住那黑色的軍裝衣領。
「笨蛋才會滾回去啦!」一邊奔跑著,一邊回想著阿貝爾方才規劃要阻止伯恩哈德的路線。
果然,腿長了那麼一點總是有好處的。眼看著弗雷特里西就要抓住自己的衣領了,連忙低下身子,順勢滾進另外一個樹叢裡。
也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在滾過一從樹叢之後,映入眼簾的是正在拖延伯恩哈德的阿貝爾。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跳起來拉著阿貝爾的手就要逃跑。「快跑!魔王追來了!」
不明就裡地跟著艾依就要撇下伯恩哈德一起拔腿狂奔,未料卻漏算了連隊時期兩人的訓練都是弗雷特里西負責的,也就是說會跑到哪裡、會做什麼事情,基本上弗雷特里西都意料的到。因此,當轉過一個彎,迎面撞上一個厚實胸膛時,心底就暗叫要糟。
抬起頭來不偏不倚地撞上伯恩哈德的視線,被那一汪湖水綠盯得心驚,拉著艾依要往後退卻只聽見弗雷特里西的標準式冷笑聲,於是總算釐清了現況。
一步步的逼近兩人,讓居臨而下所造成的黑影籠罩在二人之上才停下腳步。
「……看來是自我放棄機會。」瞟了眼弗雷嘴角滲出的血跡強行壓下想直接拔出新月的衝動轉而握緊拳頭,再度將冷冽的視線掃回阿貝爾及艾依查庫身上。
「既然腦子不好使所以想不起我們也不要緊,讓你們身體重新記起來就好。」彷彿是要擁抱人的姿態,但那力道跟溫柔相去甚遠。牢牢地抓住面色慘白的艾依查庫,並勾起了嘴角。但因為有一邊仍陣陣刺痛,所以只有單邊上揚的笑容看起來是如此不協調。
「你說-該怎麼教訓他們才好?」雖然沒有看向兄長,卻以笑語詢問對方。
聽見這樣子的訊息,阿貝爾似是察覺到了危機而豁出去的直接衝上前擒抱住自己的腰際,並沒有想到對方會採取如此突然的行動,而不防那強勁的力道失去重心雙雙倒地。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只能強行使其冷靜下來才能好好談了。抬手扣過那欲擊來的手腕扭過,順勢將人一同架起離地。
「無須手下留情。」看向弗雷,言下便是意指彼此手中的訓練生。
「真的要槓上嗎?我可以帶著他走,不過就這麼無關緊要的一拳罷了-」一臉無奈地看向雙生子教官之一,很明白那綠眸中噴出的怒火是代表什麼,因此後面嘎然而止,沒有繼續多講。俗話說教不嚴師之惰,所以艾依查庫變成現在這樣應該也是弗雷特里西跟伯恩哈德的錯,還怪到我頭上...好吧,他現在是我家的人。
「或許艾依查庫打不過弗雷特里西,但並不代表我打不過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真要犯到我頭上,我也不介意一起讓你也感受比死亡還要深沉的恐懼。」
「等一下!誰准你們抓那隻兔子的!那隻兔子是我的獵...」掙扎的想要脫離弗雷特里西過於熱情的懷抱,想要去營救阿貝爾。當然,最後的結果是又被那個大叔抓回去。「放開我!你這變態大叔!我根本不知道你誰!要怎麼記起來啦混蛋!」
順勢揮下的一拳,卻被弗雷特里西閃過。果然剛剛的那一拳單純只是個僥倖。情急之下,胡亂吼了幾聲,便朝離自己最近的東西:也就是弗雷特里西的手臂咬下去。
吃痛的皺起眉後,一掌拍在艾依查庫的腦袋上頭。在他鬆口時拎住那後領,然後一個旋身將艾依查庫給撂倒在地面上。
壓制著對方的後頸並將那雙手給反扣在背上,而那不斷踢動的雙腿則是被自己輕輕鬆鬆地以膝蓋壓制。
「非得要這樣子才能溝通不成?」不得不說那突如其來的一拳實在讓人氣的不清,伴隨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或許是灰心還是什麼的。看著那微翹的金髮如記憶中那樣燦爛,而對方卻已經不是那個會對自己微笑的孩子。
沒有漏掉弗雷與艾依那邊的動靜,不顧伯恩哈德壓制力道強大到硬是掙脫會受傷的地步,強行抽手後退一步,並單手按於劍柄上表態。不去看伯恩哈德的表情,反而是邊盯著弗雷特里西邊對人二度警告。
「伯恩哈德,兩敗俱傷不會是你想看到的局面。現在停手,或我送上我的後背給你,換弗雷特里西的二度受傷。」
見阿貝爾是沒有想引戰的想法,一心只欲帶走艾依查庫的模樣倒是讓自己少了份想立馬抽劍的打算。
但會有這一觸即發的氣氛追根究底還是對方的問題?雙手環於胸前亦也做好隨時拔劍戰鬥的準備,微瞇眼緊盯不放眼前的人,沉聲問道:「那麼,你們又為何先動手?」
「…」好問題,終於被問到了嗎?另一隻沒有搭上劍柄的手摀住了臉,好半晌才從齒間擠出回答。
「我想,這個問題還是去問艾依查庫吧。相信你一定會得到一個滿意的解答。」語調頗為無奈。
「啊?我以為你知道。」原本正專心的想趁阿貝爾在警告這兩兄弟時,偷偷掙脫弗雷特里西的壓制,以至於突然被點名時,呆楞了好一陣子。
直到注意到連頭頂上的弗雷特里西都盯著自己看時,才反應過來。「還不都你,說什麼你跟你哥長得一個樣,害我完全的認錯人。」
理直氣壯的陳述自己想要揍弗雷特里西起源的那件事,沒注意到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溫暖。
「……我果然不能指望笨蛋甦醒後就會變聰明這種事。」但是笨不能夠拿來當成藉口,仍究抬起了拳頭作勢要往那腦袋上敲去,完全不理會那衝上前來的阿貝爾。
不過在看著艾依查庫緊閉起眼的模樣時,忍不住輕嘆了口氣,為如此容易心軟的自己。
「你就完全不會想想揍了之後會有甚麼後果嗎?臭小子。」拳張開為掌,在那毛茸茸的腦袋上狠狠地揉了幾下。隨後便放開對方逕自站起身來,直瞪著正衝到自己身前的阿貝爾。
差點先被艾依查庫嚇死,再被弗雷特里西嚇出心臟病來。能不能一個兩個都讓自己省心一點呢?無語煞住劍勢硬吃下衝擊,往後連退了三步才消去力道。看見伯恩哈德根本待在原地沒動,瞬間有種無言的感覺充斥腦中。
「雙子的心電感應是這樣濫用的嗎?萬一我煞不住劍,弗雷特里西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雖說多少有猜到弗雷的心思,但為了預防意外,這一劍至少也用上了九成力道。
「只是看清局勢而已。」看著那有些狼狽的阿貝爾理所當然的緩聲說道,若真有會砍到弗雷的可能,自己也有一定的自信能率先抵達攻擊點擋下那一劍。
一想到方才艾依查庫說到那有些荒謬的理由就感到有些無語的輕壓過有些泛疼的太陽穴,險些演變成不可收拾的戰勢就因為這樣的原因,實是令人不曉得該怎麼去評論才好。
越過阿貝爾走去弗雷的身旁,稍微看下他肩頭的傷勢並沒有裂開出血才放下心裡的顧慮。
伸出手攬住自家兄長,看著阿貝爾將艾依查庫扶起後才語氣不善的開口。「小鬼,你給我仔細看看。我跟伯恩哈德的臉根本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視力應該沒有差到這種程度吧。」
雖然想貼著伯恩的臉頰,但因為會觸到傷處而作罷。以指掌撫過對方的側臉稍微掩飾那要比自己稍瘦些的頰,另一手則是遮住自己右側額上的傷疤。如此一來,從彼此眼中就像是望著倒影一般。
「...認真說起來,弗雷你的傷疤實在是個很明顯的標誌好嗎。再說,你跟你哥的個性根本兩極化,就是南極跟北極的差別,所以才會讓人誤解阿。」雖然沒有講得太清楚是自己的惡趣味,不過這種事就不適合公開承認了,私底下解決就好。
看著弗雷特里西有點低落但掩蓋極佳的神情,淡淡開口解釋。
「艾依查庫沒有任何記憶,可以說是被完整的洗白,你也可以解釋成這是一個擁有不同靈魂,但能接受同一份記憶的載體。不管怎麼說,你腦海中存在的艾依查庫會在恢復記憶後回來的。」
語畢,側身抓著艾依查庫也揉亂一次那頭金髮,不自覺地在碎念中帶著寵溺語調,讓一旁的弗雷與伯恩聽到翻白眼只想盡快遠離現場,並哀嘆真是找錯人了。
「你看,就跟你說不要衝動、會被打趴吧。現在滿意了?」
看著弗雷特里西一直堅持自己的兄弟長得十分相像,瞬間有些無奈兼無力。默默的抱怨幾聲像是「我就算一隻眼睛也看得很清楚兩個根本不像是同一個工匠做出來的......」之類的話語,灰溜溜的被阿貝爾從地上扶起。
拍了拍軍服上的塵土,按耐著沒有像自己預期那樣好好打一場的失落感,卻被阿貝爾的一句話瞬間全部都爆炸了。「都照你說的躲到樹叢裡了,還不都這種結果?要說是笨蛋你才是笨蛋啦!」
說完,憤怒的甩開阿貝爾的攙扶,轉身逕自走進森林的深處。
雖然對艾依查庫說風便是風、說雨便是雨的舉動有些無奈,但無法否認這正是使人著迷的其中一個原因。有個性的男人總是令人喜愛,而艾依查庫這種小孩子氣的舉動在自己看來更是帶點率性的純真。
一方面著迷,另一方面則深自擔憂。現在還單純的像白紙一樣的艾依查庫能讓自己只染上屬於自己的印記與色彩,等艾伯李斯特漸漸融入生活後,又該如何是好?反覆在心底咀嚼著這一層憂慮,沒有一刻止息,只在某些特別時刻會因為過於擔心而不顧一切旁人眼光,有如現在。
忘了眼前還有伯恩哈德與弗雷特里西的存在-反正他們如膠似漆,既不怕沒有人陪,亦不怕落單遇上兇猛的魔獸-就追在艾依查庫身後進了森林深處,留下莫名被襲擊又莫名被丟下的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沒好氣的低吼著,前一刻還維持的形象立刻消失無蹤。一手摸著臉頰邊彎著腰,口中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去,讓自己忍不住擔心牙齒是不是快斷了。
在低著頭喊痛的同時邊想著阿貝爾剛才的話,不得不承認自己期待著艾依真正的歸來…至少自己對著過往的那個艾依查庫狠揍時絕對不會有任何罪惡感。皺著眉靠著自家兄長,讓對方查看傷勢。「看他忘的一乾二淨,忽然會慶幸起我們都記得彼此。不然那情況光是想像都覺得不妙。」
「他會想起來的。」
若是眼前的兄弟像是艾依查庫那般將過往的一切徹底遺忘,那自己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想像不能,更別論阿貝爾的心情為何。
看自家兄弟又新增了傷口還真不曉得招誰惹誰,上至獵心獸下至訓練生都有他一份,還真是有他受的。
「稍微休息一下吧,經過一場戰鬥和一場鬧劇已經夠耗體力了。」扶著弟弟朝著適合紮營之處走去,想到之後還會有類似的苦戰就不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