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完全沒有察覺那幾近凝結的氛圍般，突兀地打了個呵欠順勢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淚液。
將手中燃至一半的菸湊近唇邊深吸了一口後，在小弟手中的銀色菸灰缸上捻熄。
「這次的生意也太不乾脆了，小弟們抗議像在做白工。 」

一切的事情要追溯於那不知從何走漏的消息，一樁交易碰上埋伏的警方不歡而散，險些也讓我方的部屬給逮捕去。
交疊的雙腿換了個角度，臉上的表情帶了幾分不耐。「……先觀察現場情勢應是你的責任所在，弗雷特里西。」

「哈－在那之前應該就先慎選合作對象啊，還是你身後那群人透過墨鏡就只能看見錢了？」此話一出，身後的小弟們配合著訕笑出聲。

在這間房裡的人雙手都不會是乾淨的，或許是血腥、貪婪、全都是無法洗去的氣味。而這些是打從出生之時便無法卸下的，這是自己－以及雙生兄長的責任。
「還是堂堂黑道首領想改行？去當名普通商人如何？」

能夠感覺到後方的屬下感到有幾分躁動，但因自己的首領沒有任何動靜而只能按耐下來不做任何表示，弗雷的話語並不對自己起任何的作用，臉上表情仍是冷若冰霜。
「我會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別以為你們就沒有過失。」

「過失啊，的確我也不太滿意。」轉頭過去看著站在沙發後方的男人們，與對面那清一色西裝墨鏡的打扮不同，自己帶領的沒重視那麼多規矩。
畢竟在某些時候穿著正裝說不定會被當成拉保險而不是談判，更別提去管理那些地盤上不長眼的低階混混。

「最錯的就是沒把前來打擾交易的人給解決乾淨，我可不記得有指示你們像老鼠一樣跑給貓追啊。」笑容與語氣都是如此和藹，卻讓他們個個露出緊張的表情。

該慶幸的是這筆交易也沒有就因而葬送在那惱人的警方手中，之後再做聯絡下次另約適當的地點即可，傷亡及受捕人數都在意料數量之內，但緊蹙的眉頭並無因此舒展開來，善後要煩的事情太多了。

「這件事就到這了，損失的數……我會加倍討還。」站起身將簡單的事項交代後頭的人後逕自的走上了樓梯打算回房。

「希望你不是光說而已。」看也不看對方一眼，逕自將背靠回沙發上並調整為一個舒服的姿勢。而手下們見談話告一個段落，連忙上前來巴結討好，像是擔心首領一個不悅又有人要倒霉。

有幾個男人在出著主意說晚上是否到旗下聲色場所放鬆，或是說著誰那有少見的好酒等等，而更多的是朝那跟在伯恩哈德後頭的下屬們挑釁的言論。
沒有開口阻止或是認同，只是又點了隻菸。
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衝突，該說是習以為常且眾人皆知，雙子之間長期不合這件事。

將披在身上墜飾著毛領的大衣脫下讓後頭的下屬帶走後才開門進到自己的房內，弗雷特里西的房間就在自己隔壁，但進到內部的格局卻是打通的偌大空間，在外面、他們兄弟在眾人面前總是每一件事都處處爭鋒相對，但在這僅有兩人的地方卻又是另一回事。

晚點他才會進到這裡吧。早些時候烹煮的熱水已經滾透保溫，將新鮮磨製的咖啡粉添加進空杯，傾倒入溫度適中的清水讓整個室內都充斥著美好的香氣。

執起杯耳入座到習慣的沙發席中，靠著那柔軟的天鵝絨材質的椅背，配著那甘醇的飲品放鬆思考著今日的失誤以及後續該如何處理。

「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話一說完，立刻抬手將厚實且隔音良好的房門關上，那笑容與肩膀幾乎同時垮了下來而整個人趴在門板上頭。

直到嗅見那空氣中香醇的咖啡味時，才像是被充電般恢復動力的轉過了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兄長時，露出了笑容。
那是與面對部下截然不同的模樣，連橄欖綠的雙眼中都滿是暖意。接著便伸出了手，不打招呼的就撲上前去。

聽見開門的聲響便早已料到對方的動向而早一步將手邊的咖啡杯給放到旁邊，直到人撲上抬手輕撫過那短刺的髮絲似在安慰著自家兄弟的心情。
「辛苦了，今天那突發狀況夠你折騰的。」

「小事而已，只是幾個下頭的在鬧著要給交代，如果不做做樣子的話你的人一出門肯定被車撞之後灌水泥丟到郊區去。」感覺鼻尖還有些菸味而難受，其實自己也不太喜歡那味道。於是又更貼近些，蹭近了對方的頸。

「這樣你少了人肯定也困擾，不如我們吵一吵給他們看。」

因為那樣的動作而讓頸邊有點搔癢潛意識的縮了下，對方說的自己並非不明白也早已習慣這樣的模式──人前人後是兩種態度。

臉上漠然的表情也有些軟化，放鬆的淺彎起嘴角。「真要是那樣恐怕會先引起組織內鬨……對了，晚點可能要去和阿奇波爾多那露個面。」

「…別提他。在獨處時提到男人的名字可不好吧？」將手環上對方的腰，像是在抱怨又像是要轉移注意力般。

外人哪裡知道雙子如此親近，彼此間的感情恐怕旁人永遠也猜不透。他們是家人、血親，同時卻也是…勾起嘴角，凝望兄長像是在等待什麼般。

對於兄弟的抱怨感到稀鬆平常，那頗帶深意的笑容自己怎會不曉得？輕嘆口氣表示無奈，卻也是選擇暫且將正事擺到一旁俯首吻去那雙薄唇，熾熱的呼息在此刻皆能輕易感受，對方摟腰的手收緊了幾分。

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事，雙方不用討論也能夠明瞭，但卻因為想到一事而打斷了氣氛正好的調情前奏，稍微的退開而依依不捨的舔過唇角。

「那個啊，情人節似乎快到了。今年…」如果一樣在床上待整天似乎也有點可惜？
在兄長耳旁低語著，帶了些曖昧的呢喃。

聽著那淺聲的低喃提議是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再者這節日要怎麼過自己也是沒有什麼意見，而能見他那欣喜的容顏不論如何也是自己樂見之事，對於他建議的行程便點頭應允。
那不安分的指尖撫著自己頸邊的線條，瞇眼看著對方那帶著點調戲意味的雙眸再次的垂首封住了那欲語的口。

像是飲用了烈酒般，很快的陷入情慾而沈醉。也說不清最後是自己吃飽而心滿意足，還是讓對方吃抹乾淨。

但不論是那被窩多麼溫暖且彼此的懷抱令人眷戀，他們終究得起身。會在替彼此穿上襯衫扣上扣子時趁機撫過胸前與腰側，以及繫上領帶時接吻。然後走出房門，去詮釋那首領的身份。

總是會由自己先搭上那門把先行出發，回首看向正準備走去另外個門前的兄弟，想著昨日對方的提議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引頸期盼著那天的特別節目，但在這之前還是得好好扮演首領的自己。

互相交換了眼神後才恢復了以往的冷漠面容打開那扇門走出，又得迎接新一波的公務來憂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