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軒。
10 years ago
【劇情】
過了節,在商行待了幾日便返京,染云閣如往營業。
從商行總鋪攜回的西方玉石同樣好賣,京裡沒有的種類價說多少便多少,讓這些日子來收銀子收的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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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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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拉下歇店的簾,一片整齊折著的小紙落了下,在凌空中時就被一把接起,端詳一陣才憶起這紙片是從商行那兒收來的信箋。
鳳穎讀過後同樣發愣,在返京前一夜,直吩咐小心行事。
聽著就不自覺發笑,後些日是釋懷些許,把這當成人惡作劇也罷,就是不想亂了原有的平靜。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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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布簾,小廳裡的桌上擺著熱茶,一旁還有食用一半擱在小盤上的茶點,看是鳳翎不知又突然想起什麼一溜而之。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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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嘆,正想順手拿起餵餵常在後院棲息的小貓,鳳翎一溜煙的又竄了進來,手裡多了個東西,語氣盡是滿滿驚喜,「軒哥哥!剛才我就聽了些哭聲,一出去就在後院邊發現了…你瞧!」
滿臉困惑,不懂鳳翎沒來由的慌些什麼,湊近一瞧,狠狠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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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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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似剛滿週歲的嬰孩被布巾包著,沒哭沒鬧的任鳳翎抱在手裡,一雙水盈盈的青綠色眸子正好奇的回看兩人。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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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孩子頸間有著小牌。」隨鳳翎目光看去,嬰孩頸間確實掛著小木牌,伸手一翻,上頭單單用墨字寫著『慕凝靜 正月二十辰時』。
「名跟生辰…慕?」鳳翎一瞧,看出了些許不對勁,忙抬頭看著幕染軒,「軒哥哥你…在外頭有兒子啦?孩子的娘是誰?怎放了孩子就跑了?」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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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執扇就往鳳翎頭頂一敲,「胡說,我沒那空閑。」
撇撇嘴,細細端詳了嬰孩,除去其他疑因,那雙青綠色眸子跟自己是相像了起來,加上那慕姓…讓人不誤解都難。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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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軒哥哥幾乎同個模子出來的呢,都抱著了,總不能再放回去?」鳳翎輕輕搖著慕凝靜,噘著嘴,「軒哥哥不能就養著他麼?」
看著聽著整人就傻了,怎麼現在弄的自個像壞人逼迫兩個孩子似的?
目光望著兩個孩子,有些雜了,「…染云閣連讓這年紀孩子吃的用的東西都沒,怎養?」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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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能再放回去,雖氣候及邁入春季,夜裡有時也反冷,一個孩子在外頭怕也不知那時被拎去賣了也不知曉。
扶著桌坐下,鳳翎便笑吟吟的湊近,「這容易,明日染云閣歇店,軒哥哥、咱們一起上街添物吧?」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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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京中鬧街,想起初來時被人群推著走還撞上樑柱的情況,再瞧了眼鳳翎和他手裡的幕凝靜,沉默一陣,靜的連原先不哭的幕凝靜都漸漸皺起了小臉,鳳翎見著便慌忙輕輕搖著手臂。
「明日…真要上街就挑個人少的時辰。」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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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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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有些人家忙歸家用午膳,兩人、再加個抱在手裡的嬰孩,疾步穿梭在鬧街街巷。
「不能讓他安靜一陣嗎…?已經哭了快一個時辰!」慕染軒一手捂著額,一面尋著街坊婦人報的乾食小店,後頭還隱約傳著慕凝靜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不說凌晨起就被這孩子折騰了大半夜去,一夜幾乎未眠。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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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哥哥你慢些…哎啊你叫靜兒為啥就能不能行行好靜一會啊?」鳳翎同樣抱著疲累,從晨起便為幕凝靜沒原由的哭鬧使盡法寶,好不容易中途好似哭累睡下了,可沒半時辰醒了見了人又開始哭起,沒法子只好詢街坊婦人,那婦人還失望著道:「原來慕公子有妻兒了,正想讓女兒好與你相識相識呢…」
一連串說了下來,在慕凝靜越哭越烈之下,婦人才止了說親,報上幾個小店的位置。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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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軒領著鳳翎穿過巷弄,慕凝靜的哭聲沿街引起不少人注目,讓他真想找個地方把那孩子教訓一番…可那般大的孩子,可懂得什麼事兒…?
闕無鋒一向早起,他面無表情的背著剛奶完的襁褓,打算進灶房煮點涼食,近日天氣熱了,孩子們老是外頭跑跳,要是中暑就不好了……
邊是思索,他耳邊傳來不止哭聲,蹙著眉頭,心想局中最幼孩兒如今正被他揹在身上,那這哭聲難道是大的?可大的沒事也不會這般瞎哭,那該是外頭傳來的,不關他事。
可這哭聲實在刺耳,且有越哭越虛弱的傾向,要是罔顧,是不是一條小人命就--心念至此,他已然無法不顧。
走出鏢局外頭,果真見一名女子手上抱著哭鬧不休的孩兒,前頭還有名精神不濟、神情不耐的男子。
這是夫妻?看似又不像,孩子哭著,連背後的娃兒都張開了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回頭望望,又轉頭看看。
最後對那抱著孩子的姑娘開口:「那個孩子……能讓我抱抱不?」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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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停下匆忙的步伐,聞聲一望,一旁房舍站了個高大男人,背上還背了個小小的嬰孩,一雙眼辜溜溜的望著,畫面怎麼瞧都不太協調。
揉揉額,蹙眉,果然還是擾了人。
「你能讓他安靜些麼?!」慕染軒還沒開口,鳳翎便抱著慕凝靜蹭上前,把手裡還哭著啜泣的慕凝靜兩手提在男人眼前,臉上盡是如釋重負。
闕無鋒想也不想的便接過孩子,單臂一抬,惦了惦重量,伸手探孩兒小牙,還順勢塞了一小口糖糕給這哭不休的娃兒,娃兒嘴裡一含進東西,就咂咂幾聲,卻還是眼中帶水,大有想繼續哭的徵兆,闕無鋒趁靜時仔細探探,發現尿布濕了,娃兒大概也餓了,便垂下眼開口,要兩人與他入鏢局:「請隨我來。」
一入鏢局大廳,闕無鋒單手一揚便從桌內起出備好的尿布,把娃兒擱在桌上,簡單幾下就換好一疊,還去跟弟妹要了點奶水出來餵著,好在局內尚有弟妹剛生育完孩兒尚能育奶,不然這娃兒大概只能喝米湯了。
他邊用小勺匙餵著奶水,邊如此細想,這才察覺跟隨進來的兩人有些愣住的看著他。
「……請隨意坐,桌上東西隨便吃,茶……我餵完奶泡。」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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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鳳翎相看一眼便隨人入了房舍,踏進才知這並非一般住宅,裡頭空間挺大。
看著男人照料慕凝靜的手法迅速俐落,讓還啜泣抑著哭聲的慕凝靜現下只含著淚靜靜的食著。
這情況讓橫越大江南北的鳳翎跟只懂經商的慕染軒呆愣了幾刻。
「您別忙…突來造訪失禮,怎能還讓您招待呢。」慕染軒回過神,忙揚起溫笑,「這還多謝公子相助,否則還不知他是餓了。」
慕凝靜總算靜下,讓兩人暗自鬆了口氣,鳳翎更是興致來了似,巴著桌緣望著人餵食。
闕無鋒見娃兒吃飽喝足,昏昏欲睡,替人抹抹小嘴,抬手便將娃兒抱到肩上,大掌輕拍著,直至娃兒打了聲飽嗝,才又抱回臂彎裡,蓋好襁褓,半屈著膝,以手撐著娃兒,讓娃兒入睡後,回頭看看背後那正自己玩起來的孩子,才把視線調回,正式望著眼前兩人。
「尿布也濕了,昨晚大概啼哭了一夜,這娃兒看似未滿一歲,入夜容易肚餓,便會哭鬧不休。」他看透兩人臉上疲憊與疑問,淡淡開口,心想反正大概也是個跑了媳婦的可憐人。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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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軒見哭鬧半日的慕凝靜沉沉睡去,心頭那慌亂也平息了下。
聽人解釋起一長串,他說的模糊自己是聽的懵懂,從未接觸過如此幼小的孩子,難免無措。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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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先謝過這位哥哥,可你誤會了,靜兒是我昨夜在軒哥哥鋪子後院見著的。」鳳翎眼珠子一溜,聽出了話中隱意,馬上依了過去,墊著腳尖拉出慕凝靜頸子上的小牌。
「還留了這東西呢。」
「若是棄兒,怎地不報官。」闕無鋒垂著眉眼,睞了那木牌一眼,淡淡開口,手掌力道淺緩,見娃兒完全熟睡,便拉來一襲搖籃,擱在裏頭,架好了讓娃兒裹著小被睡的舒適。
手上空了,這才有時間泡茶。
沒多久,闕無鋒就端著一盤茶具跟茶點來到大廳桌上,開了糖盒,燒了熱水,開始沖起帶著淡香的茶葉,神色自若到彷彿背後那個正在瘋狂滴口水,抓著他頭髮磨牙的孩子只是一場幻覺。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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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真送往官府怕是也難有人應門。」慕染軒眼一抬,碧色瞳一掃、見況又是一陣困惑,這裡難不成是育兒院?
原本巴在桌緣的鳳翎看睡去的慕凝靜好不容易靜下,便興沖沖依到一邊直瞧著嬰孩睡相。
空氣間漸漸瀰漫茶香,平了晨時那心浮氣躁。
該說要非這孩子姓慕,又有著那雙青綠色的眸,真是想報了官了事,如鳳翎說的那相似,就沒法以一般心態當做啥都沒發生繼續以往那平靜的生計。
愣望那人,緩緩抬手、指著,「那個…你、孩子…」
「他在長牙,讓他磨去。」闕無鋒頭也不抬,煮好了茶,分遞兩方,還多遞了桂花糕給人,仍是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
「這裡是鏢局,我是總鏢頭,闕無鋒。」看出了眼前男子的疑惑,闕無鋒乾脆自己開口報出身分,免得人誤會這兒是什麼拐帶娃口的奇怪組織,這樣就不好了。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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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頭髮讓嬰孩磨牙?
雖滿腹疑慮,不過既然人都不在意那也就盡力成習以為常便是。
輕輕點頭以示謝意,掛起平時那淡然的笑,「再次謝過闕公子,擾了您休息失禮了,在下慕染軒,小店染云閣就在另一邊街頭。」
突地了然,那這宅子大的也不難理解,如商行、也是有許多人住在一塊、這兒沒意外也是如此吧。
「那邊那位是西域商行來的故友,這幾日領命送貨來,就是他發現靜兒。」眼神飄向一旁兩個孩子,想起昨夜,悄然輕嘆。
「常有的事情。」闕無鋒淡淡開口,對於門口突然出現一個孩兒什麼的,鏢局也不是沒有遇過,養著養著,總會有人哭著出來領,沒人領的,之後都成了自家人、當兄弟也好、孩子也罷,便是如此,反正不差那一口飯菜錢。
「看是要為孩子找個家,或臨時顧個奶娘吧。」不然這娃兒再如此沒天沒夜哭下去,不只大人不用睡,連娃兒自己都會先精疲力盡、屆時生病或是衰弱就不好了。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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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不難理解那常有為何意,只要看了那人照料孩子的手法就會懂。
說起慕凝靜,是早有想法該如何,可那辦法獨獨鳳翎怕是難了些。
「靜兒…我想讓他到西域去,老家那有人能顧著,就怕單單友人一人的能耐沒法把孩子完好的送達。」
又輕嘆,揉揉額角,還能怎麼辦?繼續留在染云閣當然不是好選擇。
闕無鋒沒法插手管人家家務事,只得把身後那玩膩他髮絲的孩兒卸下,抱至腿上,改跟那孩兒玩起來,這孩兒是局中兄弟去年剛生下的小崽子,不知道是像爹還像娘,力氣大的不像話,性子也拗的跟牛一樣,現下正抓著闕無鋒的手硬扳著,還露出一臉嘿嘿的笑意。
闕無鋒邊喝著茶,邊讓孩子在膝上與自己玩著。
邊等著眼前這兩人的決定,反正那娃兒現在睡的熟,也沒什麼好急的了。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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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夕間還從未成過親的自己現下居然得顧慮起一個孩兒的去留?
碧眸浮上淺淺憂慮,鳳翎見狀,單單給了個眼神及手勢。
起先是怔了,垂眸,花了幾秒釐清、思索。
刻鐘後,抬眼,看眼前與小孩玩成一塊的男子,輕輕開口,「不知…闕公子能否接受染軒一託?」
「想托運人鏢,運至何處,距離多遠,幾日要達,公子打算托幾人運鏢,平安鏢局在此,等候發落。」闕無鋒頭也不抬,任孩兒爬上自己的手,又整個溜下去,笑的喀喀作響,好不開心模樣,不自覺嘴角也勾起,一點也沒有正在談嚴肅事的模樣。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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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和樂融融,是讓人難以想像這桌上談的是一番生意,談孩子看顧事還像一些。
「至西方,西域首城,商行總鋪,約三五日距離,其餘不求,只求靜兒安穩平安。」
鳳翎遞過一枚掌心大的木牌,上頭刻著總鋪商紋,下方則以篆體描上一個翎字。
接過手,擱在桌上,輕輕往前推。
『只運這娃兒?』闕無鋒抬眼望向搖籃中熟睡的孩子,掌心一托便把腿上正在滴口水的孩兒給托起抱在手臂上,他起身去拿了鏢局委單,回來寫了一些上述事項後,將單子交給眼前男子後,沉穩頷首。
「闕無鋒將親自運標,待人送至西方首城會再拿取信物回來證明娃兒已平安到達,公子有什麼書信要一併送的嗎?沒有的話,三天內闕無鋒便出京城。」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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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是不需要…」垂眼,掃過紙張,那狂狷的字跡如主,但又有些說不上的相異,輕點頭示無誤。
再看一眼慕凝靜,從寬袖裡掏出翠色錦袋輕輕一擱,平如往日淡然笑又掛回臉上,「有勞闕公子了,這要是多的、就做靜兒的膳食費罷。」
心頭暗暗一笑,看總鋪那兒又會一陣雞飛狗跳了…。
闕無鋒站到搖籃邊,看著在籃中睡到努起小嘴咂咂嗯啊般像在咬著什麼的娃兒,眼神難得溫柔。
這單,平安鏢局接下了,那便是以命,也要將這娃兒好好、妥妥的給送到位置上,一絲分毫都不能有差。
他探手替娃兒擦去嘴角口涎,垂著眼眸,沉聲回應:「平安鏢局謹遵吩咐。」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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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鳳翎踏出房宅,後者是離情依依,是鳳家沒如此幼兒,讓他鳳三少爺起了兄長慈心?
「真想念靜兒,待翠玉賣了你大可回去一回。」
搖著素白扇,這回在街巷間,是悠悠穿梭了。
慕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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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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