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來回在羅盤和眼前的白皚雪地,卻不忍在意起那緊緊相繫的手傳來的溫度是自己從未擁有的溫暖,他猜想除了自己不會有其他人傻的為一個只認識一天的少年置自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了。
「小路加,」專注的看著前方從白色邊際緩緩出現的燈光和告示牌,他被大衣遮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待會我們見機行事,但非必要絕對不要硬碰硬。」他還記得那搶匪是有配槍的呢。
「他們人數比較多,你身上又有傷,對我們來說直接碰上絕對不利... ...」未竟的話語突然打住,風雪有了房舍的遮蔽村莊的景象盡收眼底───根本慘不忍睹!
幾個倒在道路一旁的村民已經要被厚雪掩埋而看不出沾滿身軀的血色,更往村子裡頭走,兩側屋子的情況就跟先前的木屋差不多,殘破的要分解於狂風中,屋裡大概也有遇害的村民吧,但他已不忍直視。
「... ...往這邊走。」他不知道少年是否想說些甚麼,拉著人跨過一具屍體便隱於屋瓦的陰影之中,一個面容兇惡的大漢抓著火把從旁走過,肩上還扛著一個掙扎的布袋。
「... ...人口販子?」低聲驚呼,他望向少年的眼神似乎想知道對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追的人比想像中危險。
……。
打從目睹這一切的開始,他不發一語的張大眼將所有慘案收進緊縮的瞳孔中。
槍聲、尖叫聲,還有棍棒毆打下的求饒……讓他分不清究竟是現實抑或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幾乎是無意識的跟著人走,好在即使是慌忙躲藏,男子仍然注意到他的情況,除了剛開始的磕磕絆絆,接下來還算是平緩。
「沒事、在下並無大礙。」
他慶幸對方早先幫他拉好的帽子足以掩飾波動的情緒,抬起頭來依然是笑靨如初,儘管場合是那麼的不恰當。
他收回手佯裝拉攏弄亂的衣襟,才發現就連最上層的扣子也早被對方扣的安穩,後又訕笑著垂下。
他害怕,緊握的雙拳太過用力,暴露了他的緊張。
「唔、總得先把人救出來才可以繼續行動吧?否則就算親愛的如此威武霸氣又強大,以寡敵眾總是吃虧?」
他靠在男子的身後,探頭悄聲道。
「... ...嗯。」沒有過多的話語,先前的從容幾乎從臉上消失,他當然注意到那溫熱的體溫抽離前冷了一瞬,還有對方對於說謊的不擅長。
緊盯著大漢進入另一棟屋子,一會裏頭傳出嘈雜的笑聲,許久他才回過頭看向身旁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輕拍了對方的頭,語氣不能更認真:「別太勉強,懂嗎?」
思考著待會的行動可能會給兩個人帶來的風險,一沒拿穩到時候傷及的可不只兩條性命,搶匪沒笨到不拿孩子當人質的藉口。
邊觀察房屋的構造他悄聲繞到建築後頭並示意少年跟上,他當真害怕一個轉身對方就遭遇不測,怎麼說現在讓兩個人都活下去比救出其他人還重要多了。
細看這裡的屋子為了避免積雪所以都是斜頂的設計,而且在上頭還有窗戶可以讓日光透入,但從一樓窗戶往內窺看卻沒見到屋頂內部的構造或是任何像樓梯的東西,代表屋子有閣樓的設計... ...他也許可以從那裏進去。
「小路加,」往後幾步看著房舍,他比了比上頭的窗,「我從那進去把孩子帶出來,需要你堵住房子大門,如果可以的話在我出來以後也把後門堵起來... ...」說著他踩上一旁歪斜的梁柱,好險還能支撐自己的重量。
「放心,在下可以的。」他向他保證,「親愛的才是當心些,要是出了什麼狀況,在下定是心痛萬分後悔莫及。」
在對方離開之前,他輕輕擁了對方一下,聽見那低低的笑聲,他知道,不會有問題的。
他稍稍退了幾步,目送男子順利的躍上屋頂,隨即潛行到門口待命。
一、二、三……
從窗外看去,約莫七八名大漢似乎正享受戰果在飲酒作樂,但是不排除有更多同夥的可能性。
估算時間差不多,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拍向門板,直到有人來應門時露出不善的模樣,他一腳踢向那人的腹部扭曲了面容,撞到後方桌椅倒了一片。
「既然有宴會,親愛的們怎麼不邀請在下就開始了呢?」
他微笑,摘下頂上根本不存在的帽子,右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停在胸腰間,行了個優雅的躬禮。
足夠嘲諷的舉止不意外的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還未等他起身,兩名再也坐不住的彪形大漢猙獰面孔咆哮著撲了過來。他先是側身躲過一人的攻擊,而後低下快速的掃堂腿漂亮的絆倒兩人。
其他人自然是不會對自己的同伴被一個莫名出現的小夥子一照面就是拳打腳踢而坐視不管,這下子歹徒們紛紛拿起武器落下狠話,可在又一個人被他撂倒之後,沒有人會再掉以輕心。
眼看目的已經達成,他燦笑著扔下還在對戰中的敵人,拔腿就跑。
不光是為了引開匪徒的注意,一番打鬥下來讓他差點忘了右肩上槍傷尚未復原,在劇烈的動作下正隱隱作疼。
身後是歹徒們追打的怒吼,相似的情景幾乎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碰到師父時,好像也是這樣的逃難。只是,他再不是那個只會懦弱的一味逃走的小鬼。
利用觀察到的地形以及相對矯健的身手,在幾次轉角之後終是甩開了追打的人。
但是,他算了算,頂多只有四、五人出來……希望還留在那邊的男子,不會有事。
撬開窗戶躍進閣樓,一切都如預期的進行,狹小的空間除了原屋主堆放的舊物外沒有被打開的痕跡,匪徒們並沒有發現閣樓的存在實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只不過這也代表待會自己要下樓可能就得十分戲劇性了。
貼在木質地板上細聽樓下的動靜,當少年那狂妄的發言傳來時嘴角不小心上揚成新月,他想對方不會有事的,至少暫時不會。
小心找到向下的門板,估計是在房屋後方的一隅,他扳開一個小縫窺看,只見個大光頭惡狠狠地瞪著前方罵著些五四三的,粗壯的手臂還抓著一個瘦小的男孩,再過去... ...就看不到了,但他猜測還剩下兩、三個人。
無聲的站起,他再次審視周圍舊物,大多是些務農的工具,可能因為寒冬而染上層灰,還有一只大酒甕......好吧,願女神和魔法這次願意為他帶來點好運氣。
當木板突然墜下,他倒掛在天花板將點燃火的酒精潑向光頭男子時,他真想把對方近乎呆滯的表情畫下來好在年老時拿出來笑笑。可惜火焰蔓延的速度快的讓他只夠將受到驚嚇的孩子拉向自己。
接下來一聲慘叫和幾道怒吼,一個人撲向他,還有一個土匪仍在猶豫要先救同伴還是先來除掉不速之客。
閃避幾次攻擊才找到關著孩子的籠子,沒時間多想便拿起村民務農用的鐵斧斬斷鎖頭,嚇的孩子放聲大哭,他得承認這回是有些魯莽了。
然後他聽見了槍聲。
那熟悉的面孔笑的猙獰,握在手中的長槍管也騰起白煙,但他卻沒有任何痛覺,也許因為騰起的火勢讓那槍射偏在一旁的牆上,也可能劃破了他的大衣,誰知道他可不在意這些或自己少算了誰。
趕緊沉住氣將較小的孩子抱起,他要年紀較大的孩子先死命的往後門跑,捉起斧頭、他看向匪徒正上方岌岌可危的屋樑、向上拋起那太沉重的金屬───
「可惜到此結束囉。」他向來不喜歡硬碰硬的。
這下後門關不關都無所謂了,他想,屋子塌了誰還出的來?
緩了緩呼吸才想著該怎麼應付這些哭著找父母的小毛頭,突然一聲咆嘯,他才記起還有幾個壞傢伙在外頭遊蕩呢!
一聲轟然巨響伴隨火光沖天,當驚覺是方才那幢遭匪徒佔據的房屋時,路加顧不得繼續躲藏,連忙飛奔過去。
而這一次,彷彿狼煙信號,在冬日裡醒目的燃燒,察覺到的不只是他一個。
沒有刻意隱蔽的結果,又或是目的地相同,沒多久他就被剛甩開的人給追上,後面憤怒的吼叫幾乎要他立刻回身撕裂他們的嘴,可惜現階段他身體的狀況尚不能夠允許如此荒唐的行徑,只能抓過路旁堆置的雜物丟去阻礙那些人的行動。
算來這個村莊也沒多大,很快的,祝融肆虐中的民房就近在眼前,但是在見到那熟悉的修長身影,霎那間所有忐忑不安都化為落地的踏實,差點忘了自己答應不會出事的承諾卻還引了一些跟屁蟲在身後。
耀眼的火光下,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看對方的模樣,他明白他安然無恙。於是他輕咳了一聲,笑道:「親愛的美人兒,不介意幫個忙吧?」
「當然,榮幸之至。」看向那有些蒼白的臉龐再次背對自己他低道,還記得轉身要孩子離遠點免得受波及才緊握匕首投入打鬥。
對上五個彪形大漢實在不適合近身肉搏,但當下的情況似乎不允許他做選擇,只好仰賴速度優勢和一些稱之為小聰明的伎倆。
整條街似乎都成了戰場,時跑、閃避攻擊,時躲、伺機而行,還有一部分的心力他無法克制的擔憂少年身上的傷,也許他該慶幸土匪也同樣擔心著火勢是否燒毀了他們一大半的贓物。
將其中一名土匪壓制後綑綁在一旁,恰好看見少年解決了另一個鬍渣男,他不得不佩服起對方俐落的身手,而且那還是在帶傷的情況下,當然相對而言對方的出現讓他更加疑惑不解。
突然一旁傳來物品傾倒的聲響,剛才倒在木堆裡的匪徒原來只是佯裝昏死並無真的斷氣,一甦醒馬上又朝村莊的另一頭逃跑,速度到是快的讓人驚嘆。
「嘖。」馬上收住原來往少年邁出的步伐、回身追趕,他可不想讓人就這樣逃之夭夭了。
在男子的鼎力協助下,他們很快的收拾好剩餘的黨羽,路加取出先前四處奔走時找到的麻繩將擊倒昏迷的人綑綁在一起。
不是多大的功夫,但當他抬起頭來準備道謝時,男子已經遠去,看樣子似乎正在追蹤什麼。
他本想立刻追上去,可是附近傳來孩子的啼哭聲令他不知所措。
這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近,縱然想跑開已是不及,路加趕緊護在孩子們的面前,警戒的盯向周圍。
——說什麼也不能重蹈覆轍!
他必須證明他已經有所成長,成長到足以保護他人。
做足了準備,他更加堅定意念迎向那群手持武器的人。
即使腦海中警鈴急躁的敲響不妙,即使硬碰硬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路加迅速進入備戰狀態,就待時機上前擾亂掩護孩子們離開。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孩子們一見到靠近的人們,不顧路加的阻止,一面嚎啕大哭著一面奔跑過去,嘴裡還含糊的喊著:「爸——爸——!」
呃、
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對一邊慈祥的擁著孩子的人,卻一邊對他刀刃相向的情況轉變,有些反應不及。
最後,總算費了一番力氣才解釋清楚,還是在幾個思慮比較清晰的孩子幫忙說明的情形下。
洗脫嫌疑過後,路加簡短的告知要去找尋同伴,就要離去。當地人還算是好心,表示怕山上會有危險,便推了幾個人陪同。
路加想想自己就算隻身一人,去了若是再次迷路也無濟於事,就欣然的感激並拜託村民的協助。
好在入夜後並沒有降雪,儘管拖延了不少時間,雪地上的腳印依舊存在,這倒方便了他們的追蹤。
那是他們墜下山崖的地方,縱使當時的血跡早已被後來降下的雪覆蓋,但他仍記得清楚周圍的環境是多麼險峻。
呼出一口白煙,他望向一旁倒在雪地裡的土匪,輕笑,幾分無奈。
論體力耐力他可是相當有自信贏這只有體型龐大卻滿腦肥腸的傢伙。
追到半山時對方早已體力不支根本連滾帶爬,但他當時沒選擇乘勝追擊,也許出於好奇,他挺想知道這傢伙在這枯枝殘葉中要上哪討救兵,大概也是那時候吧,他才意識到金髮少年沒有跟上。
甩了甩頭他還是將注意力轉回當前的狀況,匪徒把岩窟用厚木板堵住了,不知道裏頭剩下多少人,如果直接破門而入實在有些囂張,直接上前敲門似乎也不太對勁... ...他差點忘記自己為什麼要留下這胖子了。
架起胖子的胳臂用繩子固定在門板旁,當然還要確認那已死的雙瞳是張開的,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太過瘋狂,他就那樣撞上門了。
「是誰!」理所當然的警戒怒吼。
「是我!」理所當然壓低聲線的無意回復。
「蛤?」有些憤怒的疑惑。
「快幫我開門啊、看我在那該死的村莊搜到什麼!」更加憤怒的回吼,他覺得聲帶有些難受。
門微啟時補充:「快出來幾個人把東西搬進去、風要把金幣吹下山谷了!」
躲在那腫胖的身軀後,門一開趕緊將人往後拉開,三、四個人走出山窟時趕緊把胖子卡在厚重木板中間,然後,有人問了,「東西呢?」
「這裡呢。」往頸側的深深一刀,他笑道。「你們害我丟了重要的寶貝,可要賠償吶。」
接著,樹叢那端閃出零星火光,他想糟糕,拜託別是超出他預期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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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ノ 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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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 雜碎
↑This is 示意圖(乾
對好那麼久終於貼上前半段了!@#$%^&*(親愛的辛苦了>33333<
親愛的也辛苦惹嗚嗚>33333333333<
從對這篇起窩開始學會用手機打字(弱
真的是寒假期間沒電腦網路的各種艱辛XDDDDDDDDDDDDDDDDDD
各種艱難呀#$%^$@&#&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寫到接線的部分#$^#^@
哎想想這篇這是有夠辛苦的
明明在一起卻又一直分開行動WWWWWWWW
史上對最久的一篇
一想到架構滿大的就(RY)
還有前情題要都是將近一年前的事了(遠望(好意思
當初討論的時候真的沒想到會這麼長XDDDDDDDDDDDD
我也是翻了好幾遍
窩記得當初只有討論三個橋段,結果愈來愈多了XDDDDDDD是在埋怨太久不理他們的關係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