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布勞體內的日曆時鐘沒有故障的話,那麼如今已經超過了約定時間17分鐘。這是失態,是布勞的失態。他沒有想過弗拉姆今晨會把他的炸彈都泡到水裏去,結果他為了重新製造一批炸彈,花了不少時間……不過,這些都是藉口。
「抱歉,阿修羅先生。讓您久等了。」匆忙趕到約定地點後,布勞抓住了在他身旁放肆地粗言的弗拉姆,不讓他有任何惡作劇的機會。這可是重要的一場戰鬥,不可以因為任何事情而影響得到勝利的機會。
「不,我沒在介意。」反正也都遲了,只好抓緊時間去取得先機。每逢子時接近丑時的時分,月光姬就會前往最寬廣的中庭,吸取當天最盛的靈氣;而戰鬥不能在她那狹隘的閨房展開,會引來鬼火和守備使之更難順利取勝。最好的做法是,我利用周圍的牆壁和柱子,布勞在正面迎擊,那能最安靜、快捷地完成任務。
「該快到時間了,能跑起來嗎?」只瞄到布勞輕輕點了下頭,便提起腳步,穿梭於幻影城的走廊間。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競賽。
布勞十分清楚月光姬的習慣,她只會在每日的這段時間出現。正確來說,是出現在他們能夠打鬥的位置。
阿修羅雖說遠近戰都可,但依布勞觀察,他還是比較擅長遠戰−−畢竟遠距更方便於混淆對方視線。至於布勞…更不用說,沒有人會願意於近距戰投放炸彈,那只會引致兩敗俱傷。
跑了不遠的距離,龐大身軀移動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這時布勞才願意放開快要窒息的弗拉姆。兩人靠了在牆邊,窺探轉角的情況,然而看到的景象亦不出兩人所料。
月光姬正在月光之下移動,她身旁有著幾位吸血姬陪同,同時也有著四處飄浮的鬼火。
這種情況接近的話,恐怕立即就會被發現。布勞向阿修羅示意,兩人點了下頭,布勞便將時間停止,然後跑出去。
布勞控制時間的能力並不是沒有限制。要趁這段時間趕快完成任務,所以布勞跟弗拉姆分工,將炸彈放在每一位吸血姬、每一只鬼火身上,然後便拉開一段距離,時間流動之時,炸彈自然會引爆。
隨著爆炸聲四起,灰塵掀起了一層厚厚的煙幕,奪去了視野。正當布勞想回去阿修羅那邊,一個黑影衝了過來,布勞的腹部被硬生生塞了一拳。
那一拳的力度並不小,衝擊力足以令布勞被彈飛至阿修羅身旁−−雖說兩人距離並不遠。
少年勉強撐起身來,發現攻擊自己的,正是剛才要求弗拉姆放置炸彈的吸血姬。
此時狡猾的笑聲從頭上響起,那是布勞再也熟悉不過的,弗拉姆的笑聲。
『嘿嘿。丟你屁的炸彈。沒用。嘿嘿。只不過沾了一點水。看。已經成了癈物。垃圾。嘿嘿。』
接下了布勞被炸飛來的身軀,便一把捏住了礙事的妖精,直至聽到清脆的「咔啦」幾聲才放手,讓它直接掉到地上。「下次就不只這樣,敢在鬧事就讓你以後都回復不起來。」
現在難辦了,沒有自信能在被發現的情況下無傷地幹掉那三頭魔物。「荔枝,靠你了。」唯有讓荔枝引開它們的注意力,一把拉起布勞讓他背靠著,便跑到了戰場上。
雖說布勞覺得不是自己的錯,但今天的他有夠失態是個事實。旁邊遭受到惡報的弗拉姆緩緩爬起來,同時不停吐出辱罵的說話,但立即就被布勞一句「你這是自作孽」堵上了嘴巴。
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他們因為弗拉姆的惡作劇而打草驚蛇,原本的計劃已被徹底打亂。
布勞窺探著戰況,阿修羅正在跟他的寵物陷入了苦戰−−也難怪,現在他們是二打三,對方還有一個月光姬。布勞正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出去。
阿修羅正跟吸血姬打鬥,顯然地沒有留意身後的月光姬正打算向他攻擊。上緊了懷錶的發條,布勞抓起弗拉姆,放頭上後便趕緊跑出去。
當發條鬆動之時,就為時間再次流逝之時,所以布勞必須要趕快。隨著發條逐漸回轉,布勞也逐漸接近月光姬跟阿修羅之間。然而當他剛好跑到那個位置,正想要喚醒月光姬的記憶、令其失去戰意,剛好發條完全鬆掉,月光姬的鞭子也剛好落下。
那只是一個瞬間的事,就算是布勞也來不及反應。
隨著什麼金屬被破壞的聲響,布勞的左肩被擊中了,但他沒有感到痛楚,正確來說,是來不及感覺痛楚。傳送痛楚的線路,已經被完全切斷。
在地上灑了一地的,是大大小小的金屬碎塊、形狀不一的齒輪、螺絲……還有布勞整條的左手手臂。
聽到了清脆的「咔咧」幾聲,就知道不妙了。把吸血姬的手擋開、朝她的喉嚨丟出苦無,趕緊完結了跟吸血姬的扭打,回頭一看,才發現布勞正捏著他的左臂斷口,喘著氣跟眼前的月光姬對峙。看著他掉到地上的上臂,難道他是在那一瞬間從柱子那邊衝出來,為自己擋下了什麼攻擊?這樣想著,心裡就更不是味兒。
當想著要如何由正面發動攻擊時,一旁的荔枝也將那邊的吸血姬咬死,怒吼著朝月光姬飛過來,也剛好吸引了月光姬的注意力。她轉身想要抓著荔枝,但奈何牠動作敏捷、身形嬌小,看起來就好像月光姬在空中亂畫一樣。
趁著月光姬還在玩「抓著小飛龍」的小遊戲,一踏步,躍到月光姬的後上方,拔出三日月,就想往她的頭頂斬下去;但想不到她的反應如此敏捷,竟能分心用力給這邊一個手刃,明明是如此的龐然大物。幸好來的及擋下,摔到庭園的另一方。吐了口血,看來只是傷到了一點點的內臟,還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