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性的偏過頭卻仍被削落幾撮髮絲,瞇眼正好看見那雙冷漠的血紅雙眸。而銳利劍尖就停在自己頸邊,獨屬於死亡的冰冷溫度。
「日安啊,古魯瓦爾多。」不在意指著的咽喉的武器,一如既往的溫婉笑容。
儘管劍尖已經抵上咽喉也不為所動,眼前的女人並非人類,也許如此舉動還不足以構成威脅。但、倘若就這樣直接刺穿,會死嗎?
「日安,貝琳達。」微微偏頭,手腕一個使力在白皙頸部劃出一道傷痕,綠色濃稠的汁液滲出,「…很巧,妳也來這裏。」
「看門沒關著就進來看看,真沒想到會遇見你呢。」
一縷紫色瘴氣漫出很快消逝於空氣之中,翠綠血液順著頸部流下與白皙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然後手中權杖輕抬,杖頭骷髏抵正古魯瓦爾多的心窩,凝結出短短冰錐刺穿肌膚。
「一見面就這麼熱情歡迎嗎?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王子殿下。」
「妳不也是嗎?貝琳達。」胸前冰錐傳來陣陣寒意,在如此天氣真是一點也不招人喜愛。
抬手握住女人的權杖,還是骷髏更討喜,「這麼急著、將它送到我手上嗎?」
「記得先前才給你一支替代品,去哪兒了?」
不在意男子抓握,反正冰錐刺入更深幾分,算是警告也算是娛樂。
「太貪心的話,總有一天會撐破肚皮喔,古魯瓦爾多。」
「不好?不貪心可得不到想要的。」放開權杖的同時退後拉開距離,劍鋒劃過對方眼前的空氣,「來到這裏了,難道只是來聊天?」
杖頭輕點冰錐下落碎了一地晶亮,高靴退後兩步敲出清脆聲響,骷髏下指算是接受了古魯瓦爾多的挑戰。
「妳可以嘗試,然後失敗。」手腕一扭,利刃的聲音劃破空氣,削落女人頰邊一縷冰色髮絲,「或者,成為陪伴我的標本,」
在劍鋒揮來之時及時舉杖格擋,仍然被削去了幾縷紫絲。對上古魯瓦爾多血紅的雙眼不禁泛起笑,啊啊、這樣追求死亡的模樣,果然生氣勃勃的多。
「妳笑什麽?」挪動腳步,順著武器相抵的姿勢將貝琳達推到牆邊,留給對方太多空間可不是什麽好事。
腳步連退直至牆邊,果然男人的力氣還是不可小覷。但是笑容保持似乎還遊刃有餘,算準了黑王子施力空檔忽然伸杖輕甩,沿著軌跡炸出了半圓形的尖銳冰牙,也將古魯瓦爾多逼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只是覺得這樣的你可愛多了。」在古魯瓦爾多提劍直刺時往旁閃開,臉上笑意跟著加深,渴求死亡氣息的殺意。
「就只是閃躲嗎?女人。」光是攻擊與閃躲哪裡能夠滿足被挑起的情緒,劍身一橫直往對方頸部劃去,卻又被權杖擋開,與女人始終掛在嘴角的笑意同樣惱人。
方踏出步伐準備再進行攻擊,地面突起數道鋒利冰牙阻擋自己的行動,只得避開那些障礙物逼近女人,在女人抵擋之前直接刺入其肩膀,劍身一轉將傷口撕裂得更大,瞬時青綠汁液四濺,如此畫面――相當地、令人欣喜。
「還不召喚妳的屍體大軍?否則妳可得不到我的心臟啊,貝琳達。」紅眸染滿笑意,還想進行更多殺戮,浸淫在鮮血與死亡之中。
慢了一步化出冰盾,左肩一涼是劍鋒冰冷的溫度,古魯瓦爾多下手半點不容情,剎那間翠綠噴濺如泉,灑了黑王子一頭一臉。
感覺體液逐漸流失,抿了唇卻仍然帶著笑。追求殺戮、追求死亡,與自己相同的氣味--這才是古魯瓦爾多吶。
「想死的話,我很樂意成全你唷。」
紫色雙唇彎起美麗弧度,摀著左肩半彎著腰,淡紫色的瘴氣瀰漫整個房間甚至自房門縫隙散出,腳底的地磚微微震動,像是有什麼在底下蠢蠢欲動。
屍兵一個接著一個的爬出地面立於自己面前,無神的雙眼緊盯著古魯瓦爾多,歪著頭張大著嘴,吐露腐敗的氣息。
「
上回還有個艾伯李斯特幫你擋著--這次你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以為,艾伯李斯特是替妳擋著。」俐落甩去劍上液體,「這一次,可沒人來阻止我了。」
揮劍將幾具蹣跚走近的屍骸劈碎,儘管數量龐大卻不堪一擊,只要斷了手腳便不再具有威脅性。
「就只有冰牙與屍體?妳身為女將軍的實力…就這樣?」 反手刺穿後方想要突襲的屍兵使其成為破碎屍塊,重新邁開步伐,拉近兩人距離。
左胸灼熱得嚇人,急切渴求更多、更多的殺戮,眼前的螻蟻大軍哪裡足夠宣洩,「妳挑起了我的興趣,卻只有這樣……多麼令人失望,貝琳達。」
「只有這樣嗎?」
淡紫唇瓣彎起好看的弧度,眼看黑王子步步逼近卻不躲不逃。
話音剛落,地上被砍去下肢的屍兵忽然伸手抓住了黑王子的腳踝,雖然古魯瓦爾多揮劍斬斷了腳上的阻礙,還是不防身後兩個撲上的屍兵架住雙臂。
然後一陣細微的冰霜凝結聲響,幾支剔透冰錐停在古魯瓦爾多胸前,銳利尖端反射燈光閃爍晶瑩光芒。
扭轉手腕刺穿身後屍兵,使力一劈好擺脫雙臂箝制,身體獲得自由的同時逼近貝琳達,抬手、劍尖直指女人咽喉,「都說了不夠,沒有聽懂嗎?」
嘴角微勾,踩破腳下又一個偷襲的屍兵頭顱,手上銳利劍鋒劃過女人臉頰,劃出一道細長傷口,隨即收劍後退,期待對方進行更進一步的攻擊,「無法滿足我,就只好把妳收藏起來了。」
是流了幾處的血,卻都流血不多。古魯瓦爾多像是戲弄似的,傷口都非常的淺。抬起黑底金色的奇異雙眸對上那雙血色的眼瞳,殺戮氣息滿溢,想必與自己的渴求不相上下。
「看來他人還無法輕易滿足你呀。」
權杖橫於身前唇角劃出弧度,帶笑的語氣溫婉輕柔,如同面對的只是一盅悠閒的下午茶而已。
「在那之前,請好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渴望吧,古魯瓦爾多。」
「其它人是滿足不了我,恐怕妳也是了。」劍鋒掠過女人眼前逼得她以杖抵擋,自己則是遊刃有餘地加重手上力道,儘管女人手上總有些一些小花招,但若是純粹力氣上的較量,自己可是沒可能輸給貝琳達。
傾斜身子,使劍刃沿杖身滑開,直直刺入柔軟腰身,掌心似乎能透過金屬感受到貝琳達驚愕地一震,輕眨紅眸,下一瞬傾身以自己胸膛貼上女人的,帶動手中劍刃刺得更深。
「痛嗎?可是想念起那個阻止我的艾伯李斯特了?」嘴角笑意加深,將劍抽離女人身體,欣賞詭譎體液花朵綻放似地噴濺開來。
冰冷貫穿腹側的時候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氣,並不痛、或者該說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對死亡的渴望、對死亡的不甘讓自己無暇感受痛楚。
「比我更思念的......怕還有別人吧。」
回答仍然帶著微笑,手中權杖頂上古魯瓦爾多,只可惜黑王子反應太快,就在杖頭骷髏迸發尖利冰錐的那一瞬間向後跳了開。
失血過多了。
一手按著腹側傷口微俯下身,幾秒之間手套就已被泉湧的血液染成鮮綠。神智逐漸模糊間還是判斷了自己的狀況,勉強支撐著命令剩餘的屍兵阻撓黑王子的行動,自己則朝著門口緩步退去。
「貪心或者也有它的好處......但是小心總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的貪念給吞了哦?」
揮劍,劈碎幾隻蹣跚靠近的屍兵,始終留意的地面卻不見再有頭顱或手臂破土而出,倒是貝琳達的身體已經開始不穩地搖晃,動作活像隻帶著血肉的女屍兵。
「被貪念吞食是遲早的,在那之前可沒什麼攔得住我。」踏著步伐跟上尚做著困獸之鬥的女人,看著獵物掙扎到斷氣並非自己所好,於是抬劍就刺向貝琳達毫無防備的後背。
「戳得坑坑洞洞,不是在給我出難題嗎?我的準收藏。」
張嘴吐出一口碧綠,與淡紫唇瓣相互輝映,顏色鮮明有種非人的詭異。
手已經扶在門把之上,終究是沒有力氣轉動,支持了一會,還是倚著門板慢慢滑坐於地。
舉目皆是一片翠綠,連古魯瓦爾多身上都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這就是最後了嗎?就是......
集中僅存的力量想要抬起手中的權杖反擊,奈何這個動作反而耗盡了最後一絲能量,胸口的核心掙扎著,最終停止了運轉。
……暈倒了。
緩步在女人身旁來回,拾起權杖把玩卻發覺失卻了原先的興趣,似乎這件物品不如之前來得有趣,儘管它的造型是挺符合自己喜好。
有些困惑地放下權杖,目光投向失去意識的貝琳達,癱軟的身軀與滿地鮮血――受到蠱惑似地在女人面前蹲下,手指探進傷口攪弄――可惜,並不是溫熱的。
單肩將(輕的令人驚訝的)女人扛起,緩緩朝房間的方向走。說了多少次想要將其製成標本並非謊言,哪怕是傷痕累累也足夠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