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君若無情,則無春日,難度,難渡。
latest #19
是翠兒喚醒他爺的。
那日後,他的重華殿再照不入陽,殿門禁衛守著,窗都被釘死,他有點兒忘記外頭庭子上桃花盛開模樣,幾場夜雨後,應是跟他眼中蘊育十來年的魅然一樣,枯盡。他顯得懶散撐身,看著娃兒放在桌上的飯菜,幾人無語,他爺倒是笑了,「還有能吃的,你們作什麼苦著臉?」
飯菜是粗略了點,可怎麼說皇宮出來的東西總是比外頭好,這樣被刻意刁難的菜色也就跟尋常人家無異,只是重華殿好過慣了,一下子的落差怕是奴僕們都啞傻著不敢說,「爺睡多久了?」翠兒倒是嘟噥著說他都睡有整整半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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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胃口差了,這麼一桌飯菜大概也是沾點,又覺得膩味,哎啊…他爺真是好日子過多了,這下子成了刁難下人的主子不成?但翠兒娃兒、小茂子,他們幾個也不沒繼續勸他吃,這是為什麼呢?
「沒傷藥、沒御醫,主子你看皇上該有多……」翠兒打住話沒繼續說,只是悶著一肚子氣的,可他爺行走習慣,從傲雪帶來的東西還算足夠,那傷藥什麼的還是有,這不,娃兒這靜丫頭就拿著傷膏幫他仔細的擦過幾處刀口,手指還沾著要抹他爺左頸上那道,就被他拂去,「這個就不必了。」
見他爺堅持,娃兒只得收起膏藥,接著又拿那包金箔藥粉與水給他,他凝著竟然生怕,心膛隱隱發疼,可是那股癮,讓他的手不自覺伸過去,還顫著。突然,他停著動作先問,「曉月閣…曉月閣可好?」
「還提她!主子你受懲後,萩美人他們都還差人來問過,她曉月閣能不知道這大事嗎,有見過一蟲半蚊從那兒來嗎?只有你還思思念念著她洛采衣,人家壓根子--」翠兒很激烈,他卻只是望去一眼就讓丫頭閉上嘴,誰也不能責罵他的采衣,洛采衣啊。
「爺這兒不好,還有誰能關心她呢。」他想著以往幾個月來都讓丫頭把重華殿好的用的都差過去,現在怕是也沒那能耐照料采衣,心頭上愧疚得很啊,但除了不能照料好采衣以外的那份責任,還有什麼…是他爺對這無緣妻子的愧疚嗎?
「不都能吃穿嗎--啊、主子!」翠兒才抱怨一句,驚嚇的看著他突然晃身就要倒下,多虧小茂子手腳快緊緊托住他才沒摔成,他越顯疲累,更是發冷顫抖,娃兒溫聲哄著他爺吃藥,只有翠兒看得出她那眼底紅著忍耐,翠兒也笑著催促,「主子吃吧,吃了好睡。」
吃了藥舒服,但卻不能自主。
他爺隱約猜疑,所以才先在還清醒時過問洛采衣的事情。下人們知道這毒是透了夢三爺的身心,蝕以內功,傷之筋骨,更損他心智,他半傾臥在床,拿著藥粉慢慢下嚥,本來還顫著的指逐漸變得輕盈,雙眼濛霧,沒半頃便又復軟在床榻上動也不動的。
「主子休息吧。」娃兒將軟被腋上,神仙粉的量逐漸苛刻,有減少的趨勢,但幸好還是照常給著,不然恐怕這一群僕人還是拉不住發作的夢三爺,娃兒將明顯消瘦的手放入被內,他爺沒有回應,但一行下人是先退出重華殿了。
睡夢中,他起身放下床簾,坐在以往喜歡的昏暗床榻內,幾乎不見五指的,然後曲起雙腿環抱,濕潤浸著他那對桃花眼,止不住的流,豆大的淚珠沾在膝頭上,手臂上。他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多愁善感,這並不是原本的他吧。
神仙粉鬱鬱他的思緒,腦海裡翻飛的盡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盡是那些他以往一笑帶過的苦澀,全部湧來,在黑暗的侷限空間內,輪番上演,他從沒這般哭過,更不可能這般哭著,這肯定是場醒不來的夢。
任由眼淚放肆,他鼻尖泛酸通紅,逐漸抽泣出聲,哽噎在喉嗚鳴,好像還是呱呱落地那時,不知紅塵煩愁就懂得哭那般,為了哭泣而哭,不懂怎麼停止,不受控制的。
累到胃都抽疼,鬆去雙手無力側下身子,他顯得喘了,淚水卻還在淌,身子細顫不已,他爺覺得這種感覺好陌生,是叫脆弱嗎?還是什麼……反正是夢啊!誰都管不著他要如何吧!
「皇上……」他突然靜下來,指尖慢慢爬上那男人的臉蛋,笑得如沐春風,暖著三月情,男人的臉背光,他爺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溫溫的,好似沒生氣了,是不是?「你笑一個,你笑起來好看的……」
他忘記最後男人有沒有笑,反正那只是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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