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回憶篇)】
身投弱水,終歸一瓢,願君取飲,不懼枯竭。
latest #60
記不清是服用神仙粉多少日之後的事兒,那天,男人牽緊他的手,深色長髮未冠,偶爾輕拂他的面頰,就看著男人咫尺的背影作懵,任由人領著不知向哪。衣袍翻飛,翩翩傲氣的男人,像逐日,太過耀眼。
他領著人來到了馬廐,便令ㄧ旁小侍牽出自己的愛駒,今日他想出門,ㄧ來是想著人病久了,或許需要透點氣,二來是不知為何的就想帶著人到處走走逛逛,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生出如此情緒,但心裡頭就是想要對人好ㄧ點,「上來。」他躍上了馬,朝下便是對人伸出手。
他爺有些閃神,直到看見龍袖垂在眼前,那只手溫溫攤開,想都沒想就搭上去,他夢三爺何時需這般禮遇了?向來是來去南北颯爽的,還在作想,手臂一股扯勁,男人就拉著他上了同一匹馬,這還是他第一次與人共乘是坐在前面那個的。
「上哪?」抑忍許久,他終於還是問出口了,只是盡可能的作到溫聲,免得又挨了男人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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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走走。」這次,他倒是温聲許多。
他時常在想,會不會是因為人病了,他對人只是基於愧疚之情的想要盡可能的補償給人,可身為帝王他又曾對幾人愧疚過。以前,再殘忍無情的事也做夠多了,卻不曾對誰有過愧疚,怎麼這次就......?
他發現自己越想越深,是越不明白了,索性就...
「娟兒病了,多出去走走,總是好的。」
他輕聲應了,卻有些漫不經心的,手指不自覺攀上韁繩要握,卻只能纏上男人的指背,搓磨過那節節分明,原來男人的手也是挺好看的,是飛墨是練繭,是生來俱有的文武雙全,他的指更往裡頭鑽,就摸到男人的掌心,呵呵發笑著也不說為什麼。
馬兒走得很輕,不像他爺這種武人獨騎時的狂野,他將沒有綁起的髮撩到身前握著免得搔上男人的面頰,「皇上你知道嗎?以前我呀,有次給人家托娃兒,馬顛得娃兒差點噴出去了,還好我手快,拉著娃兒的沖天髮又抓回來。」說得不知真假,他眼中瑩瑩光澤笑彎眸。
這是他爺第一次給人講從前,那些江湖的荒唐事。
他靜靜的聽著人口沫橫飛的訴說著從前,ㄧ路上除了偶爾的微笑沒有回人半句話,他心裡知道少年或許是想念從前了,口裡沒有說,可心裡確實是在想著,他有時不禁會想,如果少年沒有進宮,兩人若從未相遇又會是怎樣的光景,會不會心就不會像如今這般亂了呢?卻只是讓馬兒ㄧ顛ㄧ顛的走著、晃著,
讓平靜的歲月時光靜靜流淌在兩人之間。
說著說著,他爺有些乏睏,微微呵欠後,這馬背上不比重華殿有榻有床有墊枕,他也就僵著身發盹,日日下來神采不見多好,只是現在暖陽緩緩照著也確實精神多,搖搖頭醒神又接著說,「重華殿那幾株桃花開了,比傲雪花期來得晚,但卻更茂盛,哪天皇上得閒來賞賞,我讓人備好茶酒?」
「都這時節了。」卻也未應人到底好或不好,「市集到了,我抱你下來?」想想他們這般騎乘,也過了許久,馬兒的腳步再慢,也依舊快來到了東南城郊,就在城門口的那ㄧ熱鬧市集,他想帶人下來逛逛。
諒他爺再大膽也不能這樣叨擾當今聖上吧!夢三爺才要開口自請下馬,可男人握韁的手沒有垂放,像將他困在懷前,那一時鬼迷心竅的,「好。」這真是街上,他爺有點不敢置信,何時聽說男人會這般帶著宮人上街的?花綠綠一片,熱鬧非凡的街啊。
他先下了馬,而後便將人從馬背上橫腰抱下,ㄧ手拉著纜繩牽著神駒,看著眼前熱鬧非凡的大街,居民們安居樂業的情景,正顯著著煌國國力正鼎盛,「想看什麼?」他問著自下馬後似乎就儍了的少年,心裡暗笑著,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盯著。
「我…就、」他爺聽著問話才從糊塗中醒來,想著前陣子翠兒說年初三那天皇城設宴,進來的攤子可是賣糖葫蘆的最讓人嘴饞,想也沒多想該有多好笑,他就開口隨心說著,「就先買串葫蘆糖,邊走邊逛著多好。」回頭,男人沒笑,但眼底那促閃爍,夢三爺摸摸不踏實的心口,竟不自覺挪開視線。
「你啊。」他沒說什麼,就也就由著人放肆的到處牽引拉扯,人兒是孩子習性,總喜歡東逛逛西扯扯,他竟也就出乎自己意外的順著人在後頭跟著,似乎是看見了人開心高興的玩鬧,他在心底的愧疚也就能再少了幾分。
夢三爺也是個靈耳朵,聽見那咚嚨鼓聲,不自覺牽著男人還空下的那隻手快步穿越幾攤熱鬧,他就點糖葫蘆,可臨時出宮也沒帶上銀子,還愁著,男人就從好看的腰帶中拿了銅板支付,動作流暢得他爺一愣一愣,直拿著糖葫蘆就咬下一顆,糖衣被咬出聲響,那圓潤的果子還含在嘴裡,鼓了半邊頰就咕噥笑湊,「好吃,要不要來一口?怕甜我就把糖衣先吃掉?」
他捏了捏人的頰,或許是胃口被人養刁了,他對於這樣的甜食品其實不是很喜歡,便又拍拍人頭,狀似安撫,「你吃吧,還多著呢。」
他笑笑應好,對男人他總是很順從,好像打在骨頭裡的叫他難以忤逆男人。街上人多,男人牽著馬倒是開了道似勉強好走,他的手不自覺纏著人的,袖下十指交扣,掌心很熱。幾處畫攤古董商,飾品菓子或古玩,他算是十足十的纏留慣了,什麼都看什麼都不買的,到最後手中還是那隻糖葫蘆的籤子,最後他爺停在玉攤,看著一個珮出神。
他讓人拉著往前走,不ㄧ會,便感覺到人兒的手自動伸過來就要握住自己的,少年瘦了,或許是因為日日服了他給的毒的關係;即便是緊握,他卻依然覺得輕飄飄的抓不住人,就好像他ㄧ放開手,少年就會消失不見般,他是討厭這種令人無法控制的感覺的,當下便是更抓了緊,卻又在感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容易在乎人了,便只覺得心情煩躁,再ㄧ抬頭時便看到人的目光注視在ㄧ玉攤上,「怎麼了?」他開口,
卻沒注意到因為自己目前心情煩躁的關係連帶著也讓自己聲音變冷了。
那道聲音有點寒,他還沒想,身體不自主的鬆開緊握的手,收攏在身前揣著,便是彎眸溫聲打笑,「不,也沒什麼。」想想興許是自己待久了讓男人有些耐不住,他便很快走上幾步,轉眼,漫不經心的就投入人流。
那是對鴛鴦玉,尋常人家紅喜用的,他那時為迎娶洛采衣而張羅的新房也有著鴛鴦枕,入了宮就是些龍鳳吉祥,可那東西也沒人親眼看過,怎會生得比鴛鴦踏實?左右糊想,前方人擋道,他自然而然的鑽人眾潮,一下子不好看出身影。
人就這麼在他眼前丟了,他才這ㄧ眨眼,就這ㄧ眨眼,他就可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這是急了、氣了,怎麼也沒想到人就這麼想擺脫自己嗎?
是,這些年來,他是待他不好,他自認對這個寵物不夠溫柔不夠體貼,可他現在不是在補償了嗎?他都帶他出來玩玩了,天知道他以前從沒對宮裡的哪個人這麼過,可他卻
這麼逃離了他,想起剛才少年主動鬆開的手,他都緊握了還不夠明白嗎?鬆開那又是多討厭他才會做的事,面前的人多了,他的心卻也随著眼前眾多的人聚集而更亂更煩躁了。
他摸著攤上紙鳶才想回頭跟男人說說話,這一回卻楞住,男人呢?男人不是方才還在身後,這一下子手指鬆了任由紙鳶掉回攤上,後面生意人還喚著問他爺買不買--他急得像熱鍋螞蟻,要男人以為他要逃宮可怎麼辦,那可是殺頭滅族的罪啊,男人方才心情不好,保不準一下子就拿他開刀解鬱了。
他伸手勉強探去擠在一起的遊眾,奮身一穿才跨回剛剛鑽著人的地方,幾步差點被推跌,急急張掌抓住,卻是男人牽著的那條馬繩,抬頭對上深深冰冷的眼,他趕緊立身在人前,見著男人化不開的眉宇微皺,糟……是動了怒的模樣,他爺只好好生步近,「我……」男人一抬手,他下意識就閉眼縮肩,等著疼痛落下。
他ㄧ把扯過人身,ㄧ個勁的就是將人緊抱在懷裡,温熱的體溫靠了上去,他可以感受到少年瞬間下意識的顫抖,那是害怕懲罰落下的預兆,「你跑去哪了?」不如人所料想的,他只在人耳邊質問著,「不准再離開我了,知道嗎?」即便是如此冰冷威嚇的語氣,他的話中卻依舊有著說不出口的擔心。
等到的卻是滿滿懷熱,他有點震驚,也真是很少與男人在情事以外如此貼緊,男人好像要揉疼他的骨頭般,雙手不自覺伸著回環人腰背,夢三爺就把臉埋進人肩,深深的,深深的浸在男人氣息內,男人的高熱將他耳骨都燙紅了,「只是走丟,鵑兒這不就回來了?」哎啊,出口他就後悔了,走丟,那是多孩子氣的行為,他夢三爺怎麼可能!
「那可不許再跟丟了。」兩人都是貴公子裝扮,皆生的俊的同時在路上行走本就引來不少關注,再加上他還牽著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名馬的駿駒,他們兩人在大街上相擁更是引來了不少人注視,煌國民風開放,眾所私下紛紛討論著不知道又是哪家貴公子在街頭上高調示愛了,
這下子美其名在逛攤,實則是在觀察他兩人的群眾更多了,他卻不甚在乎的拉著人走回剛剛的玉攤,應過老闆的招呼,順手就拿起了ㄧ個通紅的玉佩,在人面前晃ㄧ晃,沒記錯的話,是適才少年就在注意著的玉佩,是什麼樣的玉可以讓人注視這麼久,宮裡要什麼還沒什麼嗎?「你想要?為什麼?」
男人居然有注意到他爺的視線看哪,這下子夢三爺可真是…挖個洞把自己坑了可好?免得想得太遠老深的,好似他和男人從來不是聳在宮裡頭的那兩位,那通紅的玉珮下面還有一只,一為鴛來二為鴦,他伸手就握住男人晃起的玉身,「這是鴛鴦,皇宮裡還沒見過。」鴛鴦平俗,皇宮裡放眼看去不是龍鳳就是鳳凰配,但只有鴛鴦實在,其他的還不都是神話雕來的?
這兩個男人看著鴛鴦玉珮,不只攤主咋舌,旁邊圍觀的那些人私語聲大了,他爺以前行走江湖再俏也沒讓人像園子一樣觀著,抽著玉珮放回原處,拉著男人就要走。
他揮手就要趕走那些圍觀的人群,「去去去,沒看過熱鬧嗎?」他此時的聲線可冷了,猶如冰霜般,這才揮走了ㄧ些看熱鬧的群眾,又在ㄧ旁抓緊了嬋娟欲離的手,不讓人就這麼離去,「等等,我說走了嗎?」多半是了解了人看鴛鴦的意思,他在眼裡半含笑,拉回了少年。
他差點將對男人的稱謂說出口,還好只是一陣吞的嚥下去,卻實在不知道在外面要怎麼叫他的男人,手纏緊著,他背脊沁出熱汗,是窘迫的那種,一瞬,他看著男人眼底的笑意,還以為自己又發病了,幾覆睜閉,那確實,確實是衝著他爺笑的,而眼底映著也是自己的身影,那時懵的,迷糊著又讓男人拉回去,「…還看玉嗎?」
「嗯,還是看著你有趣。」說著是故意調笑人的話語,卻是從懷中掏出錢買了手中的玉佩,他給錢之大方,看著攤主都儍了,連忙磕頭稱謝,又是恩公再世又是菩薩再現的,他受人磕拜習慣了,便也沒在理會,拉著人又在繼續往前行。
男人該有幾回這麼調侃他爺的,不…這天下根本沒幾人敢這樣調侃他爺的,夢三爺臉一下青一下紅,看那玉珮被男人買下,一時間抓緊男人的手跟著前行,「你錢給多了…那血玉就算頂的也沒這麼多錢…你。」一路上嘮嘮叨叨的,他爺就怕太靜了又看癡比自己前半個身的男人背影。
「你喜歡不是嗎?鴛鴦啊,你說說他該有著什麼意涵?」他這是故意刁著人問,他不會不知道錢給多了,可這黎民百姓也生活辛苦,即使現在國家昌盛也需日日為了生計打拼,因此他便也是多給人些錢,盼人日後能更做好生意,造福這整個社會福祉,為這國家能再多盡點力。
「那是對玉啊。」男人拽在手裡的玉珮成對,他不自覺搓磨著男人與自己牽緊的手指,鴛鴦,鴛鴦成對,忠貞不渝,他爺怎麼剛剛眼睛就看了那對鴛鴦出神呢,若看著其他東西不就好,還這般受男人調侃了,哎啊。
「想和我天長地久?至死不渝?」他何曾對著ㄧ個寵物如此上心了,身處宮中沒有真心,太多人為了算計為了權謀,他當年也都是如此過來的,他可都還記牢著,卻不知為何還是讓人觸動到了自己的心房,他竟是有了些許不該有的感動,「那你可記住了,若你違背,我不會放過你。」
「我怎麼會。」他也是挺上心的,入宮以來雖然還貪著外頭世界,卻也不會仗著功夫三天兩頭的偷渡出去,前面三年更是一步也沒離開過皇宮,那是今年元宵男人好心讓他回傲雪去了,後面那次則是意外…可天長地久、至死不渝,好像他與男人不該會有的,「鵑兒不會違背你的。」當然此時的他,不會知道後面發生了那麼多事端。
「那我就姑且信你了,記住,若你哪天逃了,我定會把你抓回來,到時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便停下了腳步,將手中玉佩遞給人。「近午了、」他抬頭看了人ㄧ眼,「去找個地方,吃點食。」
你待我這樣好,我又怎麼會去忤你--這句很輕淺,連他爺自己都快聽不到的,男人對他算是盡道義了,夢三爺從來也沒要這男人做過什麼,畢竟自己心中有愧啊,可這男人待他算好了,供求良品,還給他神仙粉醫傷,雙眸微歛,卻笑得生風,接著手上的玉珮握得很緊。
「那,吃點麵食?那邊小攤的。」興許是無意識回敬男人方才的調侃,哪有人敢要皇上吃這種路野小攤,那攤販清潔,人潮頗多,濃郁的湯麵香氣隨風飄來,蔥酥肉香的,本來不餓聞著也饞幾分。
「你啊。」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對人沒轍,「我是不是寵壞你了?」怎麼覺得人越加大膽了?他伸手捏了人鼻尖,瞇上了眼很是親暱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今日對少年的容忍度竟然會是如此之高,放慢了腳步,他將韁繩丟給了人,自己則步行到小麵攤之前,聽著熱鬧的賓客吆喝聲,看著那老闆殷勤招呼著客人的模樣,他這時也才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宮活動活動了。
這讓他想起了此時此刻正在客棧忙碌的凌燁,多日未見,就不知他過的是否可好了?
他還以為男人會靜靜的看他去擠人潮,沒想到手上一沉,韁繩穩穩的落在他爺手頭,男人反而步行過去,他看著看著也就趕緊牽著馬跟上,卻也只能在一旁待著,畢竟這馬駿呀,總不是跟著人一起排長龍了。
男人臉上的神情有點遙遠,他半彎眸看著,不自覺搓摩手上那塊紅玉,鴦的形狀,比起男人那塊鴛樸素許多,卻相似相形,夢三爺莫名笑了,「男人嘛…」勾著嘴角湊近馬耳朵私語一陣,「你若真有靈性,哪天說給你主子聽,嗯?」肯定是打笑話。
正兒的陽光有點大,他站在攤販前,看著人來人往,思憶到了過去,那是他倆正遊歷江湖之時,不過現今看來那都是已經很遙遠的過去,再看向少年時,不禁有了幾分不真實,然而那副滑稽樣卻又引起了他的興趣,將他從過去拉回如今時光,他故意做了聲,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可以再變得冷些,好似他已經生氣般,卻又只是想要好逗逗少年, 「你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拴馬過來?」
「你瞧那男人脾氣多壞。」他歡笑著順過馬的鬃毛,回頭看著男人時,男人那雙眸還銳瞇著,他爺趕緊拉著韁繩到一旁麵攤豎的木柱桿綁好,幾步快的靠到男人身邊,「這不就來了。」伸手想順順男人的背,但似乎又覺得會太踰矩了,他爺不自覺用雙手握起男人的指在手中揉動,溫順著。
他瞇著雙眉愀了人一眼,眼裡似笑非笑的動作看著人此時對自己顯露而出的親暱,「怎麼了?這是來對我認錯了?」
「哎啊,肯定不會再走丟了。」他看著男人眼底的笑意有些閃神,男人笑起來真好看,真的好看,雖然總整起來見不出明顯笑意,但他看慣男人冰冷或是無所謂的眼神了,這樣盈著淡淡亮采的目光,總是讓他爺心頭跳漏一拍,「欸,到咱們了。」小攤主的娘子招呼著,就清空一桌等倆人坐上點菜呢。
他將菜單上的菜瀏覽一遍,隨意點了幾道,來人送上菜時,他卻發現坐在身旁的少年看著自己,眼神似乎有些發愣,「怎麼?不相信我會吃這裡的東西嗎?」他伸手揉著人髮,話語很是溫柔。
「也是,怎麼說你都苦過來的…」霎時搔搔後髮,他爺等人回問了才發現自己視線盯在男人身上,想想男人正在征戰時,自己還在東土南方兜遊著,行軍嘛、怎樣的苦日子男人沒過,就算被伺候得很好,大營裡也該有些粗食,「只是那有點久了,怕是被好東西養饞了。」嘻皮笑臉的,他笑得眼都彎起月形。
「好東西,你說你嗎?」提著箸,他笑話著人,一手捏著人頰,他可沒忘了人兒曾在宮中為他惹了多少麻煩,可他怎麼就會對人放不了手呢?「快吃吧。」
看著男人又笑話自己,他爺摸摸鼻子也認了,曾幾何時他能這般容忍別 人一直捉弄自己呢,握住男人捏來的指揪住,揉揉受疼的頰,滿是無辜的笑。接著咬箸看看小攤端上熱麵,笑盈盈的捧著就喝一口熱的,那往年走蕩江湖來的記憶可深了,「這湯頭熬得好呢!你嚐嚐。」
他看人笑的無辜,卻是揉過少年的髮,含笑挑了眉,接過人的碗嚐了ㄧ口後便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人唇堵了上去,看著人錯愕,難得顯得失措的模樣,他便又覺得ㄧ陣好笑,「確實不錯,你很美味。」這ㄧ吻,可是嚇壞旁人了,但他依舊是不太在乎的繼續吃著小二端上來的那碗麵。
頰上飛霞唰過,他爺顯得無措的,男人竟然真使風流起來還遠遠過及他爺的,想都沒想過,向來招惹人的夢三爺這下子反而被調侃了,攪著麵,直覺不能落人後的,側著就朝那吃麵的男人耳頰吻過一陣,一旁喧嘩,這下子麵可是沒辦法繼續吃了,捏著碗起來喝掉湯就拉著男人走,男人可是給過銀子了吧?
他悶笑的讓人拉著走,看著人面紅耳赤的急急促行,他的眼裡閃不過的是幾分促狹笑意,「去哪,這麵都不吃?」當然他早已在那桌上放上了ㄧ碇銀子。
「不那麼餓了。」他乾咳幾聲,解著馬繩將男人的馬牽著一起走,都走一段距離了,他爺想回頭再說些什麼,指尖突然顫得厲害,他扶著馬身就緩緩蹲下來,有點綿麻無力的,想起來他今兒個都還沒吃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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