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嗜界】
嘴邊的菸燒到盡頭,安沒有擰熄,只是讓它空燒到了煙嘴的頂,再自然滅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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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火光是底部暗處中唯一能照明的東西,往上看去盤錯繞轉的各式齒輪、零件像大型迷宮,一但拆解錯方向就失去其用途性。他舔唇撫平乾燥死皮,拿著螺絲起子與鐵鎚往一處被鏽得死緊的地方敲去,齒輪與缺片輪軸應聲落下,再換上新零件,整個卡住的大型機件就彷彿像上了發條的音樂盒,倏然運作。
躺在躺板車從車頂滑出時,已經是一身熱汗的狀態了。
今天天氣悶,沒什麼風,彷彿要下雨一般的濕黏,整件工作服都讓汗給浸濕了,安只好脫了上半身的部分以袖綁在腰間,露出大片黝黑色澤的胸膛。
右臂隱隱作痛,方才在更換零件時一個不穩差點讓板手從手上滑落砸向他的臉,幸好下一秒又接上才沒發生毀容意外。
每次發痛時總是動作遲緩得讓安想砍掉這隻手算了。安有些暴躁的想,又重新從扁平的煙盒再準備抽出一根時,動作愕然停下,才想起今天的額度已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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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規定最多三根,這種自我約束真是最讓人感到折磨與煩躁。
摘下眼鏡,覺得這樣的日子開始無聊。沒有戰爭也意會用不著武器;不用武器意會著無聊;一旦無聊就是工作間的牆遭殃。
已經被教會的大人們再三告誡別再破壞牆面了,但安卻總是忍不住手賤(或是忍不住日常生活的枯乏)一次次的挑戰大人們的底限。
想到那些大人有些面老的模樣,安就突然想到父親的樣子。
但,已有些想不起來父親當初與有榮焉迎送他進入教會時那多自傲的笑容了。
縱然考取技術師的出發點並不太正統,更說大半部分是他的私心所言,但父親如此的高興,那些他初衷的念頭便從未跟父親講過隻字半語,只是有些抱歉看來黑市的店鋪要斷送在他這兒了。
『說甚麼傻話呢,你老爸我還年輕,這小店甚麼的我可沒說要給你啊小混蛋,少來操這些心。』
父親在前一天晚上送上了自己常用的工具腰帶,說這些東西還是慣用的好,新的總得要習慣一陣時日。
那是怕他在教會裡面礙了手腳挨了罵啊。
「老爸小看我啊?我可是預計在裡頭要當上首席技術師啊!」他罵罵咧咧對著父親不甚在意的一笑,父親也只是給了他一拳頭吃,接著就叫他好好休息明早別遲到了。
從那年之後,這腰帶就跟著他到現在了。
安摸去腰間有些陳舊了顏色卻仍堅固耐用的帶身,突然覺得今日是在老生回想什麼?
果然,過得安逸連思緒都像個老頭了嗎?
掐緊了手心,那些沉悶許久的瘋狂細胞似乎漸漸又活性了起來,他隨手拿起一把螺絲起子,便直接對往凌亂不堪的牆面射去。
安逸什麼的,果然只適合擺在老年時候。
安拿起了前些日子才拆解再仿造了一半的巴雷特XM109,似乎這樣的重量才適合一個瘋狂技術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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