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身上的灰塵髒汙都沖洗乾淨,才圍上浴巾,將肩膀以下的部位通通泡進溫熱的池水中。
「偶爾來一次也是挺不錯的。」放鬆的靠在池邊,手還不忘按壓痠疼的肩膀。
泡在沒有其他人共用的大浴池中十分的享受,身心都處在極度放鬆的狀態。
由於每位戰士的房間裡都有自我使用的衛浴空間,故公眾大眾池似乎幾乎沒人使用。趁著微乎無人會出現的時日靜靜享受一下時光。
不過、這是起初的想法。「您好,梅倫先生。」笑容對待的是那名平常忙碌至極的侍僧,他閉上眼眸的享受面容,可說是難得能襯著這個人的情態,甚至感受到一絲美感。
「前些日子還好嗎?似乎有陣子沒見到您呢。」淺笑,對於凱倫貝克的出現並不會感到不自在。
「您會出現在此,倒是令人意外。」原以為音樂家都不喜歡和人共用衛浴設備的。
「前些日子嗎。」微笑,先是從容的把紫色稍長的髮絲小盤起,後用浴夾夾著。未將浴巾褪開,直接包著入浴其中,才憂容的回應對方。「這些日子還算不錯。」雖然中之小姐害得自己穿著蕾絲睡衣的事件發生不少令自己訝異的事情。「可能就是因為本身喜歡安靜,才會想來這享受無人且寬大的浴場,品嚐獨特的經驗吧。」另外可以看看能否早到作曲的新靈感。
「可惜讓我捷足先登了。」挪了下姿勢,探出上半身,拿取了交待弗拉姆去取的小食,並讓他們的將部份分給凱倫貝克。
「魷魚絲、小魚乾和炒花生,吃嗎?」對於零食的種類倒是不怎麼介意,反正只是拿來塞牙縫的。
做著禮儀姿態,這使自己帶著首禮。「吃呢,謝謝。」對方的好意,看著端前似下酒菜類型的零食,同時起身取了片浮盤,接過梅倫手中的食物放置上頭,使零食可漂在水面上。
探了比自己更多浸泡於水中的人,開口。「今天一天就好好放鬆,享受當個同為戰士的身份,所以可以接受我的服務喔。」面帶笑容的好看。
「那只好請您賜教了,倒想看看貴族式的伺候法呢。」沒有任何的惡意,僅僅只是好奇。
身為服侍人的侍僧而言,這是挺稀奇的經驗。
並不是工作中,應當不需太拘束。反正並不會違背自己的該盡的責任。
下半身浸入水中,畢竟是泡澡,且有其他男性在,一直包著浴巾總是有點女氣作為,故順著把這條浴巾取開,而後才整個身體泡入水中。
闔上雙眸,享受水蒸氣的滋潤。「貴族式的伺候嗎?大概就是修身養性吧我想。」口中說出的話有些答非所問?
「修身養性似乎不在此範圍內呢。」輕笑,凱倫貝克果然是個有趣的人,總是有一些出乎意料的回答。看樣子,在宅邸的日子似乎不會無聊了。
「那麼,可以請教具體的做法嗎?」並不是真的想要討教,而是帶了一點好奇。
「不在範圍內嗎?」抬起頭,看了沾染水蒸氣的白色磁磚。「可能是因為、連我也不清楚貴族式的伺候法吧。」而對於所謂得『修身養性』這個問題還真不是普通難回答,雖然這是從自己嘴中的詞。「我想,像是在這裡安安靜靜的泡個澡、吃點下酒菜,如果有白酒或清酒搭配那就更好。類似這樣放鬆與世無爭的事情便是所謂的『修身養性』吧。」把那些繁雜事務拋諸九霄雲外。
「那真是可惜了。」稍微感到失望,但也沒有在意太久。往後有的是機會,就看有沒有運氣碰上了。
「白酒似乎不適合東方小吃,啤酒的話恐怕對您來說品味不合,不如讓弗拉姆們拿些清酒過來吧。」招呼了在旁邊玩耍起來的弗拉姆,讓牠們去取了杯子和一瓶清酒過來。
小小的杯子只適用淺嘗,雖然清酒較啤酒烈,用小杯子淺酌應當是不容易醉才是。
其實是正在想,與侍僧們的伺候差別在哪裡呢,也可能是因為記憶不存在?或者說沒有好好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方話語一落,見著一旁的妖精們開始勞碌,動作很快就把能夠小酌的清酒準備好。「真是聰明的妖精們。」很順勢的把杯子接過,拿了壺子倒了透明的酒水至陶杯中放在浮盤上,輕推到對方眼前。「熱水似乎會加速酒精的薰陶,到時在這裡產生醉意可能會頭暈。」相信對方也知道這個道理,還是善意的告諸旁邊的男人。
「這點倒是我疏忽了呢。」笑望著面前似乎不擅長喝酒的纖細音樂家,有些惡作劇心態的說:「梅倫不會因為這點小酒就被放倒,若您感到不適,梅倫倒可以帶您回房。」
替男人更衣也不是第一次,因此也不會感到有任何尷尬之處。
笑了,覺得對方有趣。「沒想到梅倫先生還沒開始喝酒就已經開始說醉話了呢。」動手把小酌杯舉高,擺了敬酒的動作,一飲而盡。然後又把小杯子放回浮盤上,笑臉盈盈。
「呵,只是一點小提醒罷了。」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調侃,只是將小酒杯斟滿,舉到對方面前。
「敬您。」同樣也一飲而盡,然後吃了點東西。
對方是個性子相當穩重的人,不論氣度或者話語的調子皆有些微相像處之感。品酒與嚐食下酒菜,安安靜靜的沒有過多話語。然後注意到一件事情…「梅倫先生在大浴池洗澡的時候都是用浴巾包著嗎?」或者是自己觀念有些出入?因為事後才發現這個癥結點,這樣恭迎敞開一直帶點小彆扭在心中。
「確實如此,我也很意外凱倫貝克先生的豪放呢。」雖說該有的每個男人都會有,自己也見過各種人,只是纖細的音樂家和豪放這詞似乎有點差距。
「怎麼了嗎?」察覺到對方突然彆扭了起來,不經意的問了句。
「這樣、嗎?」很認真地思考該不該說下去,還以為男性在大浴池裡都是敞開開放的,剛剛才發現對方還有包覆下半身,這樣跟記憶上的觀念真是有落差,還以為這樣包緊著會是對男性來說很女氣的行為。「不、沒什麼。」真是有些尷尬呢,但是自己的表情好整以暇,一點變化都沒有的笑容。
只是,最後一定要請對方先起身。
「凱倫貝克先生是害羞了嗎?」有些故意的提了,然後欣賞著對方變化不大的表情。
長期的察顏觀色的經驗,讓自己能輕易的察覺微小的情緒變化,平常能體貼人而不說破,但今日卻有戲弄對方的興致。
對方果然不是個普通的氣質,而是潛藏著什麼其他氣場在,只是時常不表達而已。至少當他提出這個疑問時,知道這不是對方平常的會說的話。「也許呢,你覺得呢?」不過也因如此,感到有趣。
「這個答案恐怕只有您知曉。」基於並不是對方的熟人,這樣調侃的話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
吃掉小盤子中最後一塊小魚乾,時間也差不多了。
「時候差不多了,我想我該先回房了。」先向凱倫貝克招呼一聲後,起身來到淋浴間將身體再次沖洗一遍。
雙手盤在浴池的邊緣,趴至於上頭,兩眼看著進入淋浴間的影子,不知道花灑的聲音會不會把自己的話聲蓋掉,還是開了口。「吶、梅倫先生。有些事情我一直很想跟你說呢…。」黃綠眸子上頭帶著紫色的長睫毛,交纏些微水珠。
「請說吧。」關上水,拿了另一條乾淨的浴巾擦拭著身體和頭髮,有些好奇的走了出來,盯著凱倫貝克看。
「也許我要說的話跟自己比較有關係。」姿態看來帶點慵懶,不過接下來自己想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偷閒。「在這個什麼皆失去的世界裡,我曾經有那麼一次不希望由小提琴的力量奪取一個靈魂。」
在惡魔的內心裡藏了個聲音,他們以為他們不會對奪取靈魂有所動情,甚至自己認為自己是個復仇者,也許、身為獨奏者的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當時的背影有多孤單。
「呵。」輕吐一聲笑聲。「…我好像、欠你一條命。」虧欠嗎?自己並不是如此多情的人,但可能、一切都在計算外了,如惡狠狠折斷玫瑰花梗的雙手,那必定會花斷手血流。
雖然在自己的內心裡,清楚著身邊的這個侍僧與最初看到的不太相同,而
那件事也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體驗到的,卻還是情不自禁的說了這些話。
「您並沒有欠我什麼……要說的話,您欠的也不是我。」雖然有些迷惑對方說的這些話的意思,但是現在也只能就自身所見所聞來做回應。
「如果您很在意的話,是不是該給您一個機會讓這份歉疚感得以釋放呢?」低頭看著對方的身影,隱約感覺到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被碰觸到……或許在自己重新甦醒之前,曾與他有過一段故事吧?
然而對方看起來也沒有想要說的打算,現下只能看他想要怎麼做,再來決定自己該怎麼面對這樣微妙的狀況了。
闔上眼眸,然後輕笑。「譜線和譜線之間的距離不知道有多少,每一分音符懸上的節奏代表不一樣的聲音,你是,以及上一個他也是。」手離開浴池邊,將身子浸泡在水中,背部轉向對方。口中說著的會也許對方不會理解,也不打算讓他理解。
輕笑,不知道對方是心結化開了,還是單純的迴避……如果是前者就好了,現下也只能當作是這樣。
「無從反駁呢。」看著對方又泡回了水裡,也沒打算細問。
那種事,並不會影響自己往後的行動,怎麼樣也無所謂。
「凱倫貝克先生,我先告辭了,請您稍微留意一下時間吧。」等會兒再回來看看吧,萬一放著讓人自己泡暈了便糟了……而且這種死因有點愚蠢。
「好的,稍後就離開這裡了。」看起來得到什麼有趣的反應,真是合自己的胃口。
「請別讓大小姐再次動用魔力讓您重新甦醒了。」半是提醒半是調侃的說完,拎著換下來的髒衣服離開了此地。
沒有理會對方這句話,感覺自己在這作宅邸裡造就特殊的形象?好像很容易死亡一般。
待人離開後,把頸部仰望上方磁磚,然後、站了起來。取了一開始掛在一旁沾濕的浴巾,還是習慣性的把全身包起來,前腳後腳跨離浴池。
往更衣處的同時,連同把盤起的紫髮順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