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帶上後請人坐至桌邊。「先生方才稱自己為幽氤暮,不知道在下如何稱呼比較恰當?」坐至人身旁望著問道。
「幽或陰墓皆可,佳人請隨意。」勾笑,望向身旁的人,遮去半臉的銀髮微微散開,露出底下那隻空洞的血瞳。
「好的,幽先生。」笑著拿起水壺,開始沏起茶來。「先生剛來到這裡,先喝口察潤潤喉吧。」說罷,將一杯茶水置於人前的桌上。
「謝謝,」細望著人動作,接過茶水輕啜,「不知是否可喚佳人霞?」
「唔...霞嗎?」微微偏著頭,稍稍想了一下。「雖然好像沒有人這樣稱呼在下,不過沒關係,幽先生喜歡的話就這樣叫吧。」
「哈哈,是這樣嗎?那正好讓我成為唯一。」笑著打趣道,直望那雙同自己一般鮮紅的瞳眸,似乎在想些甚麼。
本來因為有了個不一樣的稱呼小小的高興了一下,正在喝了口茶,發現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禁感到有些慌亂。「幽...幽先生,您在看什麼呢?莫非在下臉上沾了什麼?」伸手摸了摸臉,但並沒有摸著什麼東西。
「沒甚麼,」看著人的反應不免一笑,「只是在想,怎麼會在這煙花之地遇見霞這般佳人。」伸手輕輕握住人腕,「不知這麼做是否失禮?」語畢,牽過人點吻蔥指。
因為人突然的舉動先是一愣,接著臉色非快的竄紅,一把便將手抽了回來,但又意識到此舉對客人實在有些失禮,慌張下只好又拿起茶壺倒茶。「幽先生,咱們才初次見面,不知道那在下什麼地方這麼吸引先生喜愛?」
「抱歉,看來我是心急了。」噙著笑輕啜了口茶,「霞的一雙清澈瞳眸相當吸引人,」指尖輕輕撩過人瀏海,「這一頭銀白秀髮也是。」語調緩而輕,向怕弄痛人似的,輕柔。
「是嗎?這一頭白髮和赤瞳,是在下的父親僅留給在下的東西。」談及自己那未曾謀面的父親,神色頓時暗淡不少。
「不好意思,似乎提到霞的難過處了。」撫過人髮頂拍了拍。
「不打緊的,幽先生不用在意。」重新笑了笑,抬頭望向人。「幽先生要不說說您的事呢?在下對先生都還不了解呢。」
「我的事啊,」頓了頓,「也沒甚麼好說的,不過是個流浪旅人。」笑著,省去了一部分事實以免嚇著人。
「喔?幽先生是旅人啊?所以先生只是來這休息休息的?」自己也曾經在外流浪好一陣子,知道有些人是會把青樓當做休息的場所,不過自己當時身無分文,倒是不會選在這種地方過夜。
「是啊,討個心靈休歇之地。」飲盡茶水,向桌一擱,「倒是霞,怎麼會淪落於此?」
「在外流浪,總好不過有個安身之地。在下自小生於鄉下農莊,到外頭來可說是一點專長也沒有,幸虧閣主願意收留在下,在下自然是在這裡幫忙了。」語畢,又是往人茶杯裡倒了些茶。
「原來是天涯淪落人,」淡笑,接過人的新茶,「不知霞是否適酒性?」比起馨香的清茶,自己仍較為慣於酒的醉迷…
「幽先生喝酒啊?」一提到酒這個詞,立刻面上帶些難色。「那個......在下也不是完全不喝,只是喝的實在不多......」
「可惜了,」見人面有難色倒也不提緊,「不過這風花雪月之地,少了點酒便也少了醉迷,可不是?」笑說著,突然想到甚麼似的便又補了句話,「據說這每位倌人都有套自己的規矩,不知霞佳人有沒有甚麼禁忌?」
「咦?在下的禁忌?」突然被問到沒想過的問題,一時間腦袋可真有點轉不過來。「唔......除了酒,大概也就沒什麼了吧......」手指抵著唇想了想,卻突然很驚慌的大喊一聲。「食物!請不要跟在下搶食物!」
「哈哈,真可愛,聽來霞可真容易討好?」原要接唇的茶水臨時止住,笑了笑繼續道,「霞可有愛吃甚麼?下回順道帶來可好?」
聽到被說可愛,倒是小小的開心一下,但隨後又聽見再問愛吃什麼,這前面一點點小情緒立刻被甩到千里外了。「雖然在下什麼都吃,但還是最喜歡吃肉了!」兩眼發光正氣凜然的高喊出這句話,腦中浮現的美味肉食讓自己不禁舔了舔唇。
「肉啊?哈哈,真看不出來霞如此豪爽。」看著人近乎天真的行為,不忍再次一笑,或許會嚇到人?但還是不忍壓下人一澤芳親。
「哈哈,因為在鄉下間主要還是以葉菜為主,肉類的話是按家中人口分的,所以比較少吃到。」因為自己的失態而有些不好意思,又重新端坐在桌前。
「原來如此,這樣下回可要帶個幾串燒烤來了。」突然伸手勾下人頸子,「照這樣來說,這春宵一夜…」湊向人耳邊一字一句的說著,「是.否.可.行?」含住全耳呵了一口氣,除了勾住頸子的使力外,另一手也只是單純的搭扶住腰部…
「唉呀,幽先生,這可不行!」雙手一推,一個扭身卻已經從人的掌握中脫離了。「雖然咱們這是青樓,卻又非是一般的青樓喔,咱們這些妓倌,雖為妓,但是可是可以拒絕客人的。」望著人的臉色雖然有些慌亂,但更多的還是堅定。「啊,剛剛那些是掌櫃姐姐跟在下說的,所以幽先生,在下跟您還沒熟到這地步呢,要是有意多認識在下,可以多多來訪喔,今夜的話,先生就先請回吧。」一面搖了搖鈴叫喚婢女。
「這可有意思了,」預料中似的樣,毫不在乎人的脫離,「我會再來的,直到有朝一日能將你的心掠擄而去。」揚手,沒等上婢女便逕自離去,走前,倒是留下了把烏金短刃,不知是意外,或別有用心…
望著人離去後,吩咐婢女拿些糕點過來,轉身回到房內,卻見桌上有一把短刃,看來是幽先生忘了帶走的,下次再還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