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在床,一人在桌凳邊,竟是相看無語,仍是前些日子在東宮偏院那般,他想紅胤是放棄逃了,才會在雨中相見,想來不是,人兒只是怕自己會殺進國舅在的帳子裡。
「紅胤,這幾日你該累壞,先歇息吧。」已替人換過乾淨衣物,想著幾日來跟隨軍帳,肯定沒輕鬆過。
他在附近小城莊院裡住,李家的家產四處小置,這裡涼廢許久卻難得派上用場,「過幾天你心情靜了,我們再回京。」
被點上定身穴的紅胤無法回應,只是雙眸不安緩轉。他看著也是不忍,只能上前替人覆被,「睡吧,一切明早再談。」遙念再次讓人兒昏厥過去。
讓下人將窗子從外釘起,門外落鎖才走往廳堂。
廳堂一個女子站在主位邊,小方桌上擺著竹籃,「你要的東西我可取回了,看看。」
遙念上前打開竹籃,活跳跳的兔子就在裡頭,他只是平淡的蓋上後,從女子手邊取走,「多謝師妹走這一遭。」
「就這樣子?你不應該放過他們的。」女子伸手拿過竹籃拎高,笑得諷刺,「你想如何呢?既然紙包不住火,他也未必想這般活著。」
「住嘴。」他一把拉回竹籃,卻打方才至今也沒正眼看過女子,遙念知道女子為何因何。
天芮同為師門拜為師妹,家世與李家般配,只是家老談親時,卻把天芮許給他這無名無分的養子,說好當大事已成,得以讓李家長輩接納遙念的時候,就該風光的將女子迎娶歸宗。
「你行,不過我可提醒你了,過兩日公公和四伯都會過來,屆時…」她沒把話語說完,看遙念潭深的黑眸幽幽深暗,天芮坐下身給自己舉茶喝,結束閒語。
養父和李莫恩要過來做什麼,他無法全然知曉,確實是個危險點,如果讓養父見到紅胤,恐怕又會如同前幾次那樣,迫害人兒性命的。
再回房內,人兒依然未醒,只是眉宇間蹙緊,仍是憂容。遙念將兔子的籠放在桌上,坐上床緣,「你讓我有事都找你商議的…」
「告訴我如何才好?」
是直接帶著紅胤逃離世俗的追迫,還是繼續苟延殘喘痛苦活著?只是這時的人兒,已經不會打量任何還與自己生活著的選擇。
緊握住冰涼的手,「回到皇城,有御醫院的人可以替你尋找治病,在外頭,哪天真磨損了你,那非是我所能見。」
所以回去吧。即使不要自己相陪,紅胤還是得回到皇宮內不可,「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對你的質問,我無話可說。」
國是他算計,人是他手刃,無從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