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能。

有些宮中消息是不可能洩出的，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那個人是誰？

這倒是連猜都不用猜，有這般心思與惡趣的就屬一人下、萬人上的右相了，怕是男人也心知肚明。

思煩幾日，心就絞疼幾日。

輕嘆，終是沉不住氣的夜潛宮中探虛實。

刻意繞過男人所在的地方，直探左相房，才推門沒想到要找的另一人也在，難得。

垂了眼躊躇，閉眼再抬，眸裡只剩堅決。

幾句問答下來，一人左一人右，拼拼湊湊下還是真如自己所想的。

男人心裡多了一人，不在專屬於他

發白的臉，捏緊指尖克制想殺人的衝動，直至片刻消逝才放鬆了手，揚起的笑是自嘲與心死的脆弱，無語離去。

再回到客棧時他翻出了師父給的小瓶，倒出裏頭的物體，手掌上躺著一隻烏黑小蟲，似蜈蚣卻又比蜈蚣細長小些。

二話不說，張口仰吞。

小蟲順著食道一路往下，僅僅一瞬，劇烈的撕心疼痛席捲而來，冷汗不斷低落，身軀倒落在地呈捲曲狀縮成一團，疼到無法出聲只能無聲嘶喊，但身邊卻沒有人，沒有人能減輕他的疼痛。

五臟六腑像是一起被啃食般，疼到暈眩卻無法暈死過去。

「這蟲若是吃了得整整痛上一天，那疼是撕心啃肺的，要是耐不過就直接見閻王去了，所以你要斟酌阿…遺忘是最終的選擇。」想起師父的囑咐，依稀看見那雙眼中的心疼。

接著是男人的喜怒，像是真實般出現於眼前，顫抖著手往前一抓卻又落空，什麼都沒有，是阿，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了天，他就只剩這間客棧了，既然如此那麼還不如什麼都不記得吧。

忘卻有關他的一切，僅留其他尚留存於他身邊的東西，夠了、夠了。

就當他們這世沒相遇過、沒認識過、沒再一起過。

疼了許久許久，甚至感覺自己已經麻痺了，空洞的眼望著頂樑身子微微抽搐著反映著不間斷的痛。

終是東方破暗、雞啼醒天後才闔上了眼，暈死過去，淚痕胡亂爬滿兩頰卻無力也無人擦去。

－

再醒時，一切盡變。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