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五幾日前便大起大早的去早市備料,端午快到,百姓紛出來備料,早市熱鬧無比,買了粽葉與餡料妥善後,就將東西放在客棧裡,
上了寺廟去求籤,想著往年粽子總是一般沒甚麼特色,就變著法子讓粽子有趣起來,那寺廟裡的和尚一開始不肯給,不料范五百般糾纏,才交了出來。
范五回客棧,開始煮料包粽子,每顆裡就插著籤筒,帶端午之日便放郭裡蒸,包了一天下來,手指疼痛異常,好像不是自己的。
「每年總要這樣來上一回,真是煩死。」范五待包的一個段落,起身展腰。
「咚咚。」范五才起來伸展,廚房透風的窗戶被扔上石子的聲音刺耳,范五這沒耐性的,把頭探出來就要揪是哪隻兔崽子,一雙手牢緊的把他給掰著拉出窗來--
「欸,爺聽小二說你是這兒的掌廚,沒想到還真的。」夢三爺坐在地上把被自己翻個倒栽的范五拉起來,真好,又是這張嫩娃娃臉,他盈盈笑瞇載滿桃花那雙眸。
范五還沒來的及應就給人拖個倒栽蔥,疼的屁股都像是要裂了兩半,氣得從地上蹭了起來,才看清居然是夢三爺「你....你怎麼出宮了?老子沒瞧錯吧?」范五揉著眼,這廝理應是該在宮裡的不是?
「五五兒不都說在這兒等著爺?爺這不就來找你了。」
那日在皇宮搭上的話,夢三爺還清楚著,只是即便這時,他爺也沒開口問人到底為何會在深宮內,伸著手輕捏捏范五那張愣神的娃娃臉,「會疼嗎?不是夢對吧!」
范五最近給得忘了這事,才想起宮裡曾與夢三爺的話「皇上..肯讓你出來?」當時見夢三爺還可是被關禁在御書房,再仔細裡瞧了眼前的人好端端,沒被虐待也沒短斤少兩的,看來是真讓人解禁「那你來的正好,老子幾日前才包好了粽子,你且來嚐嚐。」這次可不是在爬窗,拉著人那柔若無骨的手圈兒就要帶人朝著後門進。
「噓噓,今兒個爺可是來偷廚子的,要進了大廳,那人花綠綠的多,五五肯定被抓去忙活了。」他拉住范五,佞魅一笑,不顧身子還有點虛氣,伸手抱住人就飛過外簷,跳出宴饕餮,把手牽緊范五,幾步快的奔在街頭上,夢三爺笑得可歡。
饒是范五也能輕功也不帶這麼張狂的,覷著夢三爺的背影,心裡溢發的說不出來的喜樂,真好,還能見著這人「你個有病的,你是要帶老子去哪呀你。」稱著風迎,范五眼都要睜不開。
「城河那邊賽龍舟了,你可想去看?」嘴上這麼說著,可夢三爺的步伐一點兒也不像往那頭邁去的模樣。走得是將腰痠背疼惹上了才停下來,回頭看向又揉眼的范五,一個湊近,「怎麼?眼睛進沙了?」他爺呼著氣息,伸手要幫人清清。
見那人突然湊近,鼻尖滿是盈香,范五唬得退了一把「噯,沒得事,風吹的眼疼,一會就好了。」耳尖泛著紅意,想想那龍舟人多,又擠得熱,也不知夢三爺能不能適應,俏生生的貴公子可不待老子這類粗人。
「你想看去,老子就捨命陪你。」范五下意識牽著夢三爺,就怕人多的給擠散了。
「不去,那有什麼稀奇。」彎起滿是桃花風情的雙眸,好像會看穿范五心事般,笑得春風滿面,就似范五初見那時,風情萬種的夢三爺,毫無違合。他撫過被風吹亂的長髮扒過,看著周邊,「以前,爺記得這兒有間好吃的粽子攤,老人家包的,剛剛來過一次沒見到,想是太早,沒想到現在仍然不見。」
說是以前,那也是夢三爺入宮前的,四五年前的情事了。
心想你不希罕還帶老子來這哪門子,范五沒好氣「你說的以前還真是以前,那老頭三年前就去世了,一個人倒也孤苦,老子每年可是都會來跟他買粽子,你要吃粽居然不吃老子做的。」范五仔細想想,認識這人還真沒讓他食過老子做的菜,每次都是擦身而過,看來也真是命了。
「要不,逛逛這市集好了,晚些帶你去看看冷泉,只有老子知道的。」范五說的不在意。
「真的?」他顯得有些訝異,本來嘛,感覺夢三爺不像會對這種事情上心的人,不過這麼一個反應到顯得奇怪,隨後他喃喃輕笑,「至少還有人會記得他這一手好粽,是不?」若哪天他爺長眠,可有誰會想起什麼點滴。
「也不是不吃五五你做的,時機上的問題嘛。」他爺還真的是方才才知道這范五娃臉粗相的,竟也跟著人掌廚,想像那支解牲畜或是細功慢活的手藝,可真正不搭,「好,就五五兒做東家,爺隨你跑囉。」
范五心想夢三爺總歸也不知何時就得回去,也不想問問,晚些若回客棧,再給他留個粽子就是,領著夢三爺便往那熱鬧的集區走去。
「端午近了,人會多些,你可別走散了。」范五近年迷路的毛病少了多,因著也總不好老是請人帶路甚麼的,多走幾個冤枉路甚麼的也就摸的熟些。
行經糖葫蘆的攤子,范五下意識就上前買了一個,才剛說完就為了吃食鬆了人手,其實范五也貪甜,但少數人知悉。
他爺本來還沒什麼在意的,不知為何看著范五吃那糖葫蘆吃得香,居然鬆了手也沒發覺,夢三爺瞇眼起上壞心,稍微駐足後,就緩緩潛入人潮中,離點距離看著被人潮帶著往前走好一段路的范五,「怪不得總要迷路了這廝。」
待范五回過神,才驚起同自個一起行的夢三爺給丟了「哎呀,老子才說要注意的,怎麼就人不見了。」壓根也沒想到是自個落了人。
范五一個著急,沿著人潮的方向直找,突然瞧見算命攤,那老頭子目光炯神,對人客也不大上心,莫怪整個市集人潮,他那攤子卻不見人影落座,那老爺子興許感受到范五的目光,便也回首相看,
用著粗啞的聲嗓「小夥子,你幾日後可是有血光之災,你可當心。」那老頭說完就懶得再搭理范五,范五本對算命的就不信,哪會放在心上,繼續著人群中尋找那夢三爺的身影。
就跟到范五差點沒大喊著叫他爺的名字,夢三爺穿過幾個人,這才湊上人身後,伸手就是環住范五的腰枝,貼耳帶笑覆語,「公子這可是遺落什麼了勤找著?」
范五被駭個正著,再回首果真就那尋遍不著的夢三爺,氣的嘴上唸了幾句「你個渾帳,你跑哪去,害的老子有得找的辛苦。」范五睜著大眸,真想掐上那人纖細的頸脖「噯……你可餓了?」
「說什麼,可是你落下爺的呢。」本來滋味在逗弄人上頭,被范五這麼問,他才想起折騰整夜的疲累和未食,這下子點頭如搗蒜,扶著頸邊酸疲,動作倒讓范五以為心頭想的壞事被察!「是餓了,小五兒要餵爺嗎?」這廝不害臊,伸手就往范五身軀摸去。
范五見這人面色蒼白,還這般不知輕重,掌心貼上夢三爺的額心「別玩了,吃點東西墊胃吧,你要昏厥在大路上老子肯定踏過你。」就算這般說著,還是任由人吃豆腐,想著這人在皇宮裡食的可是比上這好過幾倍,但市井小吃可不是一般任他想得便有,思至及,便牽著人手掌續往前去。
「要領著爺到哪處吃好的?」任范五牽著,那掌心暖的,越入市景人是越多了,范五不知是否因為剛才的事,可把他爺的手揣的更緊了,樂得夢三爺一直笑著發聲喚叫,「欸…」
終於擠到一攤賣餡餅,范五掏了銀子就買了兩個,塞到夢三爺的懷裡「你先吃這個吧。」范五滿頭的熱,其實對這樣的鬧區也不是很上心,乾脆提前上冷泉泡泡實在,「晚些你跟我回客棧吧?」
「去客棧做什麼?」他捧著燒熱的餡餅,呼個幾口才咬,內頭的鮮美餡料滿口跑,湯汁濃郁,皮也夠香,這范五的口味還真正不錯的,他將吃了半個的就往范五嘴裡塞餵,自己繼續咬著另一塊餅吃,「哎啊,這可真正好吃的,真香。」
「怎麼?你想露宿街頭啊?」范五未曾想過夢三爺這時節怎沒回家省親,莫名的想擔下這人的照顧。嘴裡咬著那半個餅,果真唇齒留香,待這京裡說是吃遍這美食也不為過。
「哎啊,可爺身無分文的,要五兒能收留爺就好了,千萬別想爺還給你客棧投財呀。」他這句不假,一下子出宮,裡頭索拿習慣了,居然也就這樣兩手空著出來,他爺吃完餡餅,也挑掉沾在范五嘴邊的芝麻粒,「還吃著滿臉呢你。」
「你就睡老子房裡吧,渡夜資用你身子來抵吧。」范五想著捉弄人,怪聲怪調,忘了這廝可比他更厚臉皮,見夢三爺指挑著那芝麻,湊的近,鼻間盡是朝思慕想的體香,那人唇上給餡餅染的油亮,范五情不自禁趨近印吻,隨後想起什麼又退開「噯,這天真熱。」故裝若無。
他瞇彎眼底狎閃,將范五困上街邊大樹與自己之間,未管人潮擁擠,又誰會看見二人?夢三爺恣意吻過范五一遭,微退開臉,像受人招待飽足的舔唇,「五五兒這是又想爺的了?」他可不止嘴壞了,手就勾搭范五腰帶,好似其他花花走動的都不是人。
還沉淪那吻上的靡色之氣,面色溫潤如遭人狠採過的焉紅,突然腰上一緊范五大驚,手掌覆上夢三爺的勾上的腰帶「這人來人往你羞不羞的。」范五狠瞪,卻怎麼也兇狠不起。
「怎麼,小五兒這麼怕羞,還敢要爺用身子來償?」他盈盈輕笑,用拇指抹著范五被自己躪紅的薄唇,還同人娃娃般的頰口親過一個,卻好生牽回范五的手,「你說,還要帶爺去哪?」方才范五一副主好意思的模樣,應該是心有成竹。
范五總覺又遭戲弄一回,惱的不想開口,但也不忘拉上夢三爺,就怕一回衝散又得找一回,打見面起就老被轉的團轉,卻又不捨同這人氣的,「噯,你的馬呢?」這廝這般懶肯定不會徒步來的。
「栓在客棧馬房裡,被好生伺候著。」他又何嘗不懂范五心思,那雙杏圓的眸見著他爺總是明亮泛光,夢三爺很是喜歡,從范五那乾淨透澄的眼睛裡,看出一絲自己的要緊性,「你就不陪爺走走嗎?」一路上馬他是牽出來的,現在身子…哎哎那是坐不得的。
「那離的可遠,你可別半路同老子說你腿痠了。」范五猜這人八成身子有恙,偏就要面子,也不點破,兩人併著走,走出了城門,直往郊裡去,估摸這會八成要露宿一回,就不知這嬌氣的撐不撐的住。上回他病的不清,再糟也沒的挑。
「爺豈會,五五兒待會可別要爺揹你了。」呵呵發笑,就這麼簡單跟范五牽著走,京景從擁擠到三兩人煙,郊區這麼大也不曉得范五真要走哪去,可他爺沒問,饒是身子不適也不影響他走這麼一段路的…應該吧。只是范五走得漫無目的似的,「還是小五兒是想尋處偏僻的野地,享受野味了?」他爺就嘴上饒不得人淨。
范五其實有點尷尬,似老毛病犯了找不著正確的路口處,再聞言夢三爺的話,也是能習慣了,還能回應一二「那夢三爺想在這以天為蓋以地為蓆,老子可不奉陪,在這滾可是熱出病。」范五邊說邊認著那景,來過幾回再摸一個下應是能找著地方。
突然看那樹與景有些熟悉,再見自個曾留下的記號,確定找對了,那小小的冷泉,透著舒涼,每個月范五總會挑幾日過來充電舒緩。
他爺才正想再逗逗范五,卻瞧那人精明自豪而笑,拉著自己就往那泉邊湊,很是得意,「這是?」粼粼水光漂亮得很,小泉僻靜,見來就不多人會知曉的,「五五兒哪找這等好地方?」沒想過范五這粗毛的傢伙也會享受這些美景方地的。
突然,范五捏了夢三爺的嫩臉,佯氣「你可別給老子帶了人來這樂呵,就是皇上也不成,你要是佔了俺地方,做鬼也不放你。」范五還當心思藏的好,話說的酸了都不自覺。
他想回范五多想,他爺能有幾時能出宮,還同男人到這僻靜地方泡泉更不可能,除非這天都要塌了。不過范五說得委曲,他只好彎眸沾笑的抓下捏頰那手,「怎會,小五兒這主沒說,爺還擅闖民居不成?」擺明要逗笑人的。
「哼哼,老子心情好,不跟你收分文,快謝了老子。」范五跩的二五八萬,提著下巴,脫的差不多,只留個下褲就鑽進水裡,范五厭熱,摸這水涼的快,只差沒樂的大叫,還仔細著夢三爺在這兒呢。
這下子夢三爺倒困擾了,再想想,范五也都知道自己被拴在哪的情事,還怕被人知道不成。這樣一開懷也就罷,他爺解開腰帶和那黑裳,同樣跟在范五後頭浸入冷泉,那種透骨涼的,禁不住漾笑,「真看不出來,這麼炎熱的天還能有冷水。」難道這源頭沒受日曬?
范五見夢三爺下水,一開始倒真沒什麼想歪膩,偏就瞧見了夢三爺那身子上的青紫與紅痕,范五又不是未經人事怎生不曉那是什麼,雙眸一暗,兩人也非是什麼干係,范五又何來什麼由頭指責,再想想也塞開,就是憋了氣的划向另一頭。
「這地形奇特,下方湧的是冷水,再晚些也能抓些鱼來烤著吃,在這搭一晚吧。」
「就這兒嗎?小五兒就不怕被狼給嗑去了?」一語雙關,他豈會不知范五那動作彆扭,不過遮掩也不是他爺的本性,等范五都划一圈水了,他才笑盈盈的拉回人來,「欸,怎麼老躲著遠呢?」
「老子睡這沒十回也有八回,哪次真見了狼虎的,莫自己受驚。」范五給夢三爺拉的不穩,一拐的貼上夢三爺胸膛,范五眼觀鼻,鼻觀心的,讓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熱燙的肌膚相觸。「噯,你才要小心吧。」嘟噥。
「小心什麼,小五兒可狼得過爺?」他低頭呵氣,在范五湊得很近的耳邊輕笑,一雙手托得曖昧,在人腰臀間環著,水流湧湧,穿過夢三爺的指間透在人肌膚上好像撫慰,「欸…說話呀…」
范五見這人又不正經,惜這人也不見得人家領情,湊上那人腰背就托上大石邊,再見那滿是青紫的就弱了氣,惜這人的心溢發的軟,輕輕柔柔的貼上唇瓣很是仔細的蹭吮。「老子可是輸了你,可開心了?」眉眼卻透了情分。
「…我,不是這意思的。」他見范五這模樣,多少心疼,夢三爺嘆得幽幽,稍稍嫣紅上頰,范五這吻得太過輕柔,反而在他心頭扎著,他爺伸手將范五穩實給摟緊了,身軀相貼的暖和水溫沁涼反差,「小五兒,你…爺是說,你這幾日可好?」問出來夢三爺就想沉水了,起個什麼濫話題真是。
范五想得直,這事兒不說出口便是不成一事兒,也不帶造成人困擾,糾糾纏纏,總歸有一日是得成獨木橋與陽關道,泡著冷泉,凑著人的暖膚,終是一嘆,遇上這夢三爺,怎麼也不像范五的粗性「傻子,你瞧我不好嗎?」未提前日子大病一場
「腰都瘦上一圈了還好?」他爺只是銀鈴般的笑,卻也沒多去戳人弱處,靠在大石邊,范五頓時像攔住他爺去路,可他爺要上哪,該去哪呢?以前遊走江湖,哪處不當家,現在偶爾會無來由的尋找歸處,又是為何?「你好,爺的小五兒哪會不好。」
范五也沒回答,雙手一托上夢三爺的雙頰,一堆擠得「像小豬,哈哈。」范五笑開顏,范五心願很小,就願這人平安,開心,這麼一想著,身子就冷卻了下來,心裡頭的發脹。
「這回都你扯的急,沒來的急帶鹽巴,野烤要不好吃,你也給老子吞了下去。」佯怒,戳著人鼻尖。
「這下是怪爺了?」那要戳來的手指倒是被他給咬上了,他瞇彎眸盈盈笑,就把范五給看仔細了,這才伸手掬水,摀上范五的娃娃臉肆意揉過一陣,呵呵大笑得伸臂划開身來,就這麼刻意又打過水浪潑人,「敢說爺像小豬?受死吧你--」那一下一下的,可起勁欺負人了。
范五受著水襲,不帶這麼回潑突然潛入水底摸著那夢三爺的腳踝一個用力托下讓人一滑的倒下水裡,范五怕夢三爺嗆著還覆唇渡氣,范五打小就愛玩,水性極好,攬著夢三爺腰際,就任著水這麼帶,那時間彷彿靜止,連夢三爺的睫毛都能一一數清,若是這麼兩人沉入水裡死去,倒也一番美談,范五自嘲。
「噗--」冷不防的被扯入水底,范五的軟軟嘴唇貼上來,他原先緊閉的眼才睜著看人。范五環身的力道緊了又復輕柔,這傻子肯定不知道他爺看清那張娃娃臉上的愁容無奈,他是害范五害得深了…他雙手憑著范五,這樣沉在靜靜水流中,只有弱水輕淌,早隔掉外面浮雲。可不久,夢三爺就覺得乏氧。
唰的一聲,范五用力將夢三爺強拉起,面上盈笑,「像隻落水狗。」指尖滑過夢三爺的面頰,輕撫而過後又收回,接略水而過夢三爺身後,挑著肥鱼補捉「水裡別泡久,免得病了。」
他是真覺得有點透涼夠了,看著范五忙活,他爺就撐到岸邊起身,隨意著衣繫上腰帶,范五可不知道他爺的功力,這不,魚抓得差不多,夢三爺也起好一堆枝火,還正烘暖著范五的衣服,等等好人穿得暖,天色有些昏黃,想想可太久沒這般野營了,「讓爺瞧瞧小五兒收穫如何了?」
想范五捉的七八條也是該夠,拎著鱼便甩上夢三爺的方向,也挺訝異這人手腳挺快,武功高強果然比較不一樣,范五有點小人度之「可不餓著你。」說完,走回岸邊串著鱼條窩火而烤。
「怎麼,爺可是怕你餓著了。」坐在寬石子上,看范五怪彆扭著,他伸手就把拎著魚的范五給拽過來,懷抱在前盈盈笑著,「哎啊…接下來可要看范大廚子了,爺這充其量不過就是個起火的小跑腿,嗯?」
「你這攬著老子怎麼烤?」范五其實這樣說倒也不是真的想起身,就著夢三爺的身上,好不容易才涼快的又熱暖起來,翻著鱼轉著,讓火烤的均,當鱼的油汁滴落,那香味也傳出。「噯,夢三爺不回傲雪能行嗎?」范五突然提起這事。
順著范五問話,他可老實思考了下,不過這時蝕日還沒全部回周,肯定對上二少有苦頭受的,他便是刻意噤聲低語,卻隱藏不了玩味的笑意,「欸,爺那二哥可是會活吃人的,爺才沒那麼傻,這不回去作人肉粽子嗎?」
范五又不是孩子怎上當,啪的拍上夢三爺的腿「算了,老子也沒好意思說你,也沒得回家省親。」范五把一串烤好的鱼揚臂遞給夢三爺。「你看吃了有沒洩肚子老子再吃好了。」
「爺二哥真正會跟爺動粗的,怕是不小心又要躺三天。」他笑得可歡,接過范五遞來的木枝,伸手扯開上頭焦燙的魚鱗,燒得趕緊又縮回手在嘴邊呵幾下,小心翼翼的扯開那層鱗皮,魚肉膠軟富有原汁,見來烤得正好--「小五兒烤魚辛苦,先給你吃一口?」
「唉呀,還當你武功蓋世原來你二哥才是。」范五抓起另一支烤的差不多的直接咬上,然後被燙的唉叫,「顧著跟你說話都忘了燙,操你娘的。」范五疼的泛淚。
「要不是爺落難哪輪得到他。」這功夫上夢三爺可死活不肯讓二少的,爭得可兇了。看范五那廝燙得嘴紅泛淚,他爺怎生都笑得誇張,那粗話,不虧是小五兒呀,「來爺看看。」
他手挑起范五下顎側過來看,確實紅得誇張,夢三爺將寒衣內息裹在左指尖,蹭著就滑入范五疼得唇裡蹭磨降溫,指尖細緻去撫貼燙到的地方,攪得范五滿口晶瑩都潤濕著,更是流出嘴角,「哎啊…好好的治療也給小五兒搞得這般色情。」
范五口內生涼,哪裡不知夢三爺好意,但就這人嘴壞一把的,范五狠心當口咬下,直把嘴裡指節當狗骨啃,頓時血味四溢於唇。「嗚……好吧,送你個記念好日後瞧那齒痕就想起老子。」范五笑的囂張。
他爺可怕疼的,這手被范五給咬了一口,急著縮回,卻一股氣,回敬的咬上范五那張娃娃頰,就在人柔軟的頰上留下一圈了才肯罷手,隨後站起跳開身來,看著自己留下的印笑得可歡,「哎啊,該要咬深一點的。」
范五沒警醒遭咬了口,吹鬍子瞪眼,摸摸頰肉隱隱生痛「你好樣的,你這要老子怎生見人。」范五佯氣,追了上去,故意把人推倒在地,壓個正著。
「怎不能見人?挺好看得呀。」受人壓制,他也不急不慌的,反而笑得佞魅,伸指撫上范五頰上的牙印,不住在人身下笑顫身子。
「不玩了,早些休息,明早再回客棧吧。」范五撐著夢三爺兩側,緩起,冷泉邊也有些水氣,夜間睡起也很是舒暢,就是要小心別著了涼,直接臥坐在旁。
他拿過范五方才給自己烘暖的上衣,伸臂繞過人身子幫范五給繫上,是那條屬於夢三爺的腰帶呢,范五始終用著,他爺笑得眼底瑩閃,也不顧人家范五多窘迫,「小五兒,靠過來一塊睡吧,半夜肯定起涼的。」
范五被瞧了那腰帶只好故作若無其事,還好夢三爺沒當面嘲他,但也依舊靠了夢三爺和衣而眠,其實范五雖閉了眼卻腦子清晰著,許是夢三爺睡臥一旁,似回到了
那時候,就這樣一夜無眠至早晨,廚子性向來早起,范五一早就去打野獵,總不好一直吃魚,膩都給膩死。
他爺直到生冷才轉醒,興許是前夜累壞了,這般揉臉撐身,就看著提著野味回來的范五,霎時間好像回到
當初初見那時,自己刁難范五給晚餐添食,也就是在那晚…「呵,呵呵…這次可不會有小孩跟你哭著那是他的寵了。」
「所以這次老子可是提了隻野雉回來。」若這回再連野雉都有人馴養,那俺也認了,不過范五也沒想夢三爺這般早,因為弄這野食可不比昨日的魚簡單,范五清理了野雉後,再架上火烤「還以為你...會再多睡些。」范五意指了甚麼,夢三爺想必心裡也清楚。
「嘖嘖,爺可勇健得很,哪那麼嬌弱。」他是不適也會撐起面子的人,不過想想范五都見過他爺最狼狽的模樣,又何嘗差上這些?挨近范五身後看著人俐落身手,「看小五兒的確是個大廚子呢,這野雉以前爺們抓了,充其量篩篩毛,哪能像你處理得這麼細。」
他哼哼笑起,不知是褒是貶,夢三爺轉過身,就把范五的背當靠,這麼著躺靠著,倆人以背相貼。
「今日可是端午,吃飽就回程吧。」范五將野雉肉遞交給夢三爺,想著要早些回去,省的副掌櫃的忙不過來。「哼,俺還沒入客棧前可是到處蹦噠,打野獵之類的很是最拿手的。」野雉肉烤得很是油亮與酥脆,兩個人本就不是甚麼大胃口,一隻野雉也挺快就食的乾淨。
「要回去了?」他口吻不自覺有些惋惜,可想想范五當人家大廚子,也不好這般忙碌的時分沒有回去,和人吃著油香爽口的野味,夢三爺難得那張欺負人的嘴才停了一陣子,擦拭滿手油漬,起身就呵腰作懶著,「走吧,回去吧。」
待兩人走到宴饕餮已是午時,熱個頭暈腦脹,范五領了夢三爺進房裡,才拿出籤粽遞交給夢三爺「這粽原先是要給老子的家人,先給你,老子先下樓去忙活,你要累了先躺躺,不然俺替你叫人燒桶水給你洗洗?」
「晚些吃。」他捧拿籤粽,只是方才的野味還飽,整棧的人多,他爺可是有瞧著的,這客棧…夢三爺還是窩在范五房裡好,便揮揮手讓范五自便去,等到門掩上,他爺呵著疼腰就趴往范五床榻,香香暖陽之息,裹著被子這麼沉沉又復眠。
再度進房,已過晚膳之時,范五憂掛夢三爺便回房探看,見人還熟睡,可見是累的極,替人掖好被,便小坐而休,卻不意見夢三爺年紀極輕卻已白了髮,微楞。
悠悠中有其他人氣息,夢三爺才轉醒,一身疲憊也退得差不多,撐起身子看去,天色已暗,燭光下范五那臉愣傻得惹他爺發笑,「怎了?」
范五不想讓夢三爺擔心,展顏笑的自若「無事,對了,老子還想問你那肚兜的事,這玩意到底怎麼回事,總不好讓老子一直收著女人家的東西……。」
興許是剛起床,夢三爺這腦袋還沒想得太精,就揉額回想當出蠻鳳菲同他爺說的,「這肚兜裡的邪法可好,說是可以全人一個願,但要付出的代價極劇…」
說到這兒,他爺才猛然發現范五那太過專注的神情,「范五你可不准,怎麼都不准拿來使著。」
范五見夢三爺緊張,笑咧了嘴邊「你多想了,真要這樣,短胳膊少眼的就賴夢三爺收留啦。」「噯,你也該起來用膳了吧?睡了一整天的。」范五拉拉夢三爺的手,心另有計。
「范五,爺同你說話呢!」范五這廝拉著他手,也就剛剛才那麼一瞬正眼瞧過他爺,餘時躲著定有問題,夢三爺反手抓住范五拉回,嗑在床板上就雙手壓住人,「你可得應爺,非生死關頭,決不拿那東西使。」
夢三爺的執拗,范五向來沒輒,可……哪裡會說謊的主,范五又不想讓夢三爺知曉,便就推開了夢三爺,「你……不要管老子。」
「……你這傻子,就你這天真,世上哪有事犯得著你如此。」他嘴上忍不住傷人,可心頭提得吊膽,想著范五指不定真作什麼傻事,他爺抓穩范五推來的手,不顧人願的掰緊了,就不肯讓范五逃。
范五沒想得夢三爺這般固執,雖覺心暖也覺得有些惱,有些事終究得有個結決才成,故,態度軟了下「你放開,老子又不是傻子,會思慮的周當的,你少操心。」
「思慮周當可是認了你想用這秘寶?」他從自己懷裡掏出當時范五給自己添福的護身符,把本要給人的那個糟香囊繫上就塞入范五手裡,「去去,還當爺操心你不成。」
「老子知曉你擔心,你且放心。」范五接過夢三爺的香囊與自己的護身福,有些訝然,笑的像個傻蛋「也虧你還記得,回頭可是記得食那粽子。」捏著香囊,把護符遞交夢三爺「成不成替俺帶上。」
他哼哼幾聲,接過手來粗魯的蹭磨過范五頸子,順勢回敬人方才那股瞎勁,「說好了,你可不許…否則爺再也不管你了。」不免還是落下狠話,夢三爺心底擔憂得緊,直把護符給繫緊了,摸過上頭自己綁醜的香囊,「可不由得你嫌醜,這爺親手製的。」
范五故意哀哀叫「你是要把俺的皮蹭爛了嗎?」不過叫歸叫,還是拉著那護符左看右瞧,看來是讓人保管得好好的「才不會,老子會妥帖收起來啦。」范五將香曩取了布包起來,收在身上。「你睡了整天,你夜晚該糟了。」捏著夢三爺的鼻尖取笑。
「晚上好留著與五五兒纏綿呀。」他爺撐身揉揉腰骨,確實好上很多,肚子也該有些抗議,想著就拿過那顆籤粽吃,入口清爽卻又不失香氣,軟硬恰好,裡頭的餡料比例好得緊,也真不遜於宮裡那些精食,「五五兒你這手藝好嚇人…」
接著要說就咬上什麼,夢三爺從嘴裡取出籤管,把捲在裡面的紙給攤出來,「…一信向天飛,秦川舟自歸;前途成好事,應得貴人推……是大吉,五五兒你這傢伙是不是自己把好籤給留下來了?」他爺笑得可歡了。
范五見得那籤,心裡越發的認定自己的決定不會有錯,這些籤是他去求他,也不曾相看過,所以誰抽到哪支籤他也沒法決定,雖對這些不上心,但范五要做的事他總歸還是希望有個好兆頭「老子哪有那麼神,知曉哪些籤是吉詩。」夢三爺要是知道他現在就拆這粽全了范五的心意,怕不是心裡懊的吐出幾十缸的血。
「這幾日可能要麻煩你待在這,老子得忙活客棧裡的事,你可以待到你開心,要回宮你再同老子說聲。」
「五五兒,爺……」他才想留人講些什麼,不知為何心中不踏實,可開門聲更急,小二高拿一只信柬,緊張吆喝著,「廚子!你家來信了--八百里加急的,累死的馬都還躺在客棧外!」
只見范五急急
拿信,看得臉色都蒼白,回過頭來那雙杏圓睜大看著他爺,就是說不出什麼般的。夢三爺上前握著范五的肩,「有急事是不?你快去吧,爺自己轉兩圈就回宮…以後,還有得是機會。」
范五也未曾想過今日一別,往後真真不由人,頷首而拜別過,心裡總想著日後還能相見雖有些可惜這時日的短短,急急得離開去尋上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