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相當的近,就在伸手幾乎要拉住女子時, 女子好像被什麼猛地向下拉了去, 讓她抓了個空。
下方的男人猙獰著詭異的笑容,手緊緊的扣住她的脘,掐出了一圈的血痕。
男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瘋狂的只想要讓她與自己陪葬。
抿緊唇,細黃瞳冷冷的望了男人一眼。
那條手臂硬生生的被撕裂,血與肉隨著海流飄散在四周。
先是震驚,最後,是發不出聲的慘叫。
大口大口的水灌進了意圖發出聲音的口中,慢慢的失去掙扎的力氣,沉落至最深的海底。
環住女子的腰,向上游著,探頭撥開了水面後,才稍微吃力的將人給提了上去。
扣住了她的身軀,拖上了岸邊。
隨意的將女子放在沙岸上,在旁邊瞇了瞇眼打量著對方,基本上已經能肯定這名女子便是那名女孩長大的,頗有些心情複雜。
拋開了別的思緒,拉起了手腕,細細的察看著那一圈被握到發青的痕跡,還有指甲陷入肉裡的幾個傷口,除此之外並沒有大礙。
將女子拉到了自己的魚尾上,臉向下趴住。一掌從背部拍下去的力道即使只用了三成,還是起了顯著的效果。
一口水吐了出來,嘴裡充斥著海水的鹹味,雖然海水對自己是無害的——確切的說是對於力量而言是源源不絕的——,但長期在陸地上遊走的自己一時無法適應海水的鹹,方才差點溺水之時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海水
太大意了。
想起剛剛的事情有些挫敗與無奈,自己竟然這麼沒注意,是因為最近旅途一直遇到可愛的人事物才如此鬆懈嗎?
喉嚨還有海水的味道,忍不住咳了聲,模樣說不盡的狼狽。
將濕黏的海藍髮絲撥弄自肩後,才發覺到眼前有一條漂亮的藍色魚尾,在陽光照射之下那藍色鱗片隨之變化,猶如七彩的虹。
一雙金黃色的雙眸帶著擔憂,看著自己。
這女子是這條美麗尾巴的主人……?
方才跌入海裡,雖然不認為自己會因此意外身亡什麼的,畢竟海,是眷顧她的。
那位大人必定在這片大海的某一處吧。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而使然,感覺使不上什麼力氣來,所以只是虛弱的勾著一抹笑容,朝著眼前的女子道,「是你救了我吧……?謝謝你。」
不過這位女子有著這麼一條美麗的尾巴,應該是海妖吧?
算起來自己也是人魚的後裔呢,總覺得眼前的人莫名的熟悉,儘管現在自己的身上帶著龍族……。
曾有一瞬的恍惚,將過往和現在的身影重疊,而連結著的,便是那句話。
「……吾巧經過此地矣。」沒有必要告訴她,其實是因為一個夢才“湊巧”經過的。
輕撫過她的臉頰,另一手則按壓在腹部,逼著她將剩餘的海水也吐了出來,察覺到那異常的虛弱,擰眉,神色也凝重了幾分。
「汝之身軀,可察覺哪仍不適?」
聽著對方的疑問,愣愣的看著對方,良久才搖著頭,扯出ㄧ個僵硬的笑容對著對方笑著說:「只是覺得有點昏昏的,不過休息一下就會沒事情的。」看著對方的神情,怕對方還是很擔心,所以試圖讓自己的笑容笑得更自然一些,「我沒事的,所以不要擔心。」
「……無事便好。」
這女孩,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到底有多僵硬。
雖然有些不悅感,不過既然她這般的堅持,再者縱然臉色還稍嫌蒼白了些,看起來似並無大礙,也不好再說些多餘的話。
「吾有些話…此地不方便談事…同吾回居所否?」將女子撐起上半身直坐著平視自己,詢問道。
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想和自己談些什麼事情,不過……
「我有點擔心在沿岸上的孩子,所以可能……」苦笑的頓了下,才開口,「我想回去看看他們現在的狀況。」畢竟雖然那個貪婪的人和自己一起跌落海裡,是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就怕那樣貪婪的人不只他一個。
想起那個貪婪的人,才意識到自己到現在都沒看見那個人的身影,「那個……有你看到和我ㄧ起跌落海裡的人嗎?」不知道該要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詢問,但總覺得還是有必要知道那人的狀況。
沿岸上的……?
大概,是因為角度關係,所以沒能看清楚她所謂的孩子,不過並不反對她提起回去看看這個提議。
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突然被問起了那個人類,表情顯得不太好看。
「………已死。」沉默半晌,才吐出短短的話,中間過程都被用這兩個字給輕描淡寫過去。
等待對方良久的沉默,便立刻知道那個貪婪之人的下場並不像自己如此幸運。
聽到對方所吐露的兩個字,內心十分複雜,雖然與那個貪婪之人無冤無仇,若說那個人的罪孽是否到該死的地步,她並不曉得。
至少她知道,她不喜歡死亡。
想起那個男孩所說的話,無奈的一笑,世間上有許多事情都是如此的無可奈何。
沒有多問,一雙酒紅的雙眸看向對方,微笑著,「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我想我該走了。」環望了四周會,只有高聳的岩壁,才發現這兒似乎沒地方上去。
「此地地勢過高,汝若為鳥自可過。」這話倒有點像在調笑她,不過臉上表情可一點也看不出來,「欲往上而去,必先從洞窟穿行,繞道山林。」指著不遠處的洞窟,「洞窟內路徑複雜,吾會隨汝同行至山林即離去。」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緣自於那份擔心。
正覺得苦惱,便聽到對方所說的話,微愣了下,才勾起ㄧ抹笑容,「謝謝你。」不多加拒絕對方的好意,畢竟自己對這兒不熟悉。
「你說的洞窟是那兒?」站起身來,指著不遠之處的地方問著,在那岩壁上似乎有個凹陷的地方,大概是個洞窟。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走罷。」
自來寺院居住後,今為頭次來較遠處散步,涼爽海風吹拂而來,「此地近海也?真懷念。」,自不在從師至遍地收妖,乃與海不復往來。不知師傅近來可否安好?看向已被雲蔽等山,猜測。
火靈不因此地濕氣甚重而毫無生氣,各個到如孩童般則海上飛舞著,「可別觸著水。」指尖劃過火靈髮,卻感受到水外之氣。「是麼?附近有人阿。」淡笑,但在此陌生之地肆意妄動並非什麼明智之舉,只好拾起長棍並坐於一旁大石上,以待著其人出現。
帶著烏蘇拉拐了幾個彎後走到了預料中的山林外圍,雖然憂心著女子面色上已經如此蒼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比較好,只能順著她的堅持繼續走下去。
在山裡前進的速度更慢了些,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別的問題,排解些沉悶。
「汝何人也?」
再快到達烏蘇拉所指的目的地前,卻意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坐在石頭上,像在等待什麼,戒備的開口問。
魚尾妖精與額上長有獨角的兩女…看來火靈們所帶來的情報無錯,但那魚尾妖精倒是挺警覺地,恐怕己身早已被當心懷不良之士,起身並朝那二人合掌欠身行禮,「吾名為燃燈,今日無事便來此地散步,並無任何想法,請二位別緊張。」
但身旁火靈各個騷動不安,恐怕是因對方與己身元素相衝吧?對其下達命令先迴避並不可有想與那兩少女起衝突之意。
不曉得是因為太累,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總覺得這趟路走的有些辛苦。
直到聽到女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戒備,才發覺到前方有個男子坐在石頭上,模樣十分的奇怪。
看著對方身旁的火焰,帶著生命,就像自己身邊的龍魂們那樣,正騷動著。
抿著嘴,艱難的微微一笑,輕撫的身旁的龍魂們,撫平牠們情緒。
看來對方是帶有火的元素的人,對於對方的話只是輕輕點頭著。
不過比起眼前奇怪的男子,她更加擔心剛剛那些孩子。
巡視著四周,記憶中的森林,與記憶中相似,但又不是。
似乎就在這一帶,在追逐那個男孩時,根本沒有特別周遭森林的模樣,以至於現在的自己無法找出剛剛正確的方位。
不知道他們還在這兒附近……?
想開口詢問點眼前的男子,有關那些孩子的事,但一想到眼前模樣可疑的男子可能是剛剛那個貪婪之人的夥伴,原本擔憂的神情瞬間緊繃了起來。
越是強調自己沒問題的人通常都很有問題……?
稍以眼尾掃過那二人,魚尾妖精無事,倒是那獨角女孩臉色挺蒼白地,是捲入糾紛?還是遭遇不測?恐怕這事有蹊蹺,不知仙丹能不先解救她。
「汝臉色並不好看,是遭遇何事….」,問到,本欲想接近問候,然那眼神似乎不帶有信任感,還是謹慎點好,可不想與相衝元素起爭執。「這兒有些仙丹,讓那女孩服下會較舒服。」取出兩包,一包給予那魚尾妖精,另一包則由己自行服下,好讓對方信任。
看著男子吃下仙丹的模樣,有些懷疑以及疑惑,看著對方吃下去,那個所謂的仙丹應該是沒有問題……?
看那樣子應該是不是那個貪婪之人的夥伴……,而是個好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惦記著那兩個孩子的心,稍微能安心了些,才想和對方說自己沒問題時,便感覺到一陣暈眩,突然無力的雙腳,迫使自己跪倒在地上。
甩了甩頭,暈眩的感覺更為嚴重,更別說是自己的視線模糊不成焦點。
是因為……那個……傷口、嗎……
不著痕跡的擋在她前方,接過了那名男子遞來的物品,並沒有馬上就交給烏蘇拉,也因為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而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到身旁的女子的異狀加劇。
在看見她跪倒在地上的瞬間心臟漏跳一拍。
「烏蘇拉?!」沒再去管那名男子,迅速的回到女子身旁試圖攙扶,卻只見得她雙目緊閉,額上滲出了不明的冷汗,眉心微皺,好似受到了某種折騰。
「!」愣住半晌,後亦未多想則上前觀察,臉色頗差,中毒麼?「這女孩發生何事?汝是否知情?」雖略能猜出其少女身上發生何事,若能帶到寺裡治療,那兒有些許藥草及仙丹可供其服用並暫時休憩,而比較此事,眼前的妖精似乎更加棘手,從那警戒之行便能測其女並不信己,惟先以言語來溝通。
「汝等先回寺院備熱水與丹藥,備好則速回。」此話一出,火靈們則併飛回寺,「妖精,汝等要不先至吾寺裡歇息,吾那兒有藥可治汝之友。」,問之。
慌亂但仍未失去理智,對於男子,仍然處在不信任的狀態。
只是,就目前看來靠自己想要救昏迷中的女子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不通曉醫術,光是帶著她到安全的地方都成問題。
——這裡可不是她能隨心所欲移動的場域。
為了烏蘇拉的安危 ,只得妥協接受他的提議。
「先謝過汝,」微微躬身,「可否請教如何前往之?」
「道謝先免,讓這女孩服下丹藥倒為要緊。」指其掌心緊握的包藥,「此藥能緩其身之毒,必使此女較舒緩些。」卻不知能撐幾也,此藥本則為仙人所煉及服用,而眼前這獨角少女非人亦非仙,恐撐不了幾分。
「此地離寺較遠,需一刻鐘才可抵達。」拾起置旁之長棍,「先加緊腳程,救人要緊。」救人濟世本就為如來之職,亦是師傅耳提面命之事。
聽了他的話,沒有遲疑的捏住女子的鼻子,令其不得不張口吸氣,再快速的將自己手中物體扔進她的口裡,確認吞嚥下後,便將女子抱起,雖然顯得有些吃力,不過要繼續前進下去還是可以的。
「吾曉得矣,請汝指點路途,儘速前進罷。」
憑藉記憶中的路線引領身後二人,火靈們尚未備妥麼?當有此想法時,忽見前方正有火炎飛來,「已備妥了?汝等勞矣。」伸手而使火靈止於掌,以指腹輕揉其髮並先置於肩,「要緊不?需助麼?」看向身後那妖,雖其為妖,然而那魚尾必難在陸上行走,或許能助其也。
『燃燈大人,您這是我等之力來助其妖麼?』突然的聲音乃肩上其靈之疑,『人命至重,今時早已無種族之分。』且那妖本性不壞,姑且助其一臂之力又何仿?『我等知之矣。』符能霎時點燃,身後一瞬浮現巨臂樣貌,「妖精,吾等必助汝之友,肯信吾麼?」看其,出巨臂好令其上。
當男子背後出現了那對巨大的手臂後,莫名的壓迫感讓她有些不舒服,自個猜想大概是屬性相衝的緣故。
「待這孩子安好再說罷。」
對於他問信不信只拋出這句話,便上前將烏蘇拉交給他。
「走罷。」
不願再多說什麼,催促著男子上路。
當巨臂捧起烏蘇拉時,火靈之聲再度傳來,『燃燈大人,這女孩元素與您相衝,請需留意。』對其以淡笑回之,並加緊腳程趕回寺院。
約過幾分,已能看見由雲霧環繞等山峰,等回兒爬上石階即可至圓覺寺,卻對那魚尾妖精有幾分擔憂,「汝還撐得住麼?」此地離寺院已不遠矣,恐附近仙氣會擾亂其妖之氣。
「……無事。」
雖然四周環繞著讓自己莫名有些窒息的感覺,不過還沒有到會倒下的地步。
隨著男子上了石階,一方面觀察著四周,一方面也觀察著男子的舉動。
跟著進了房間,看著他將烏蘇拉放下,便快速的移動到身側,伸出手碰觸到女子的手,手心燙的像摸到熱鐵,體溫高的懾人。
眼睛瞥向他一眼,不過很快就轉開了。
將其女交付於妖精照料後,將正滾煮的藥草湯盛至碗裡,連同丹藥一併端給其妖,「先喝下那湯再服下丹藥,並休息一會兒即可。」對此只是微笑著,並未有多餘言詞。
在其妖細膩餵食少女湯藥時,將乾布放入盆中溽濕並包覆獨角少女那熾熱手部,「妖精,能否談談這女孩是遭遇何事麼?」,看向其妖,問之。
輕輕的擦拭過女子嘴角邊因為吞嚥不順而溢出的液體,聽見他的話,搖了搖頭。
「吾並不具體知曉發生何事,只知這孩子似乎與誰爭執、一同落海,吾湊巧經過救起,僅此。」有些含糊,不過也算是大概解釋了她所知道的部分。
「是麼,吾知矣。」停下手上工作,「吾本以為汝等相識,然此女孩卻非屬妖….」,只覺少女身上散發出龍之氣,是與那族有淵源麼。
停下地動作再度開始,約半時逾,獨角少女那身子逐漸退燒,呼吸也平穩下來。
猛然的張開雙眼,混濁的酒紅雙眸帶著呆滯的神情,良久,那雙眸子才回復原有的光彩。
映入眼前的事物,盡是陌生、不熟悉的氣息,她沒有害怕,只有疑惑。
張開嘴正想發出聲音,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渴的無法發聲。
撐起有些虛弱的身體,神情透露著茫然的看著四周。
「先歇著,汝這身子尚未痊癒。」將杯水遞給少女,「此地為吾之寺院,好好歇息吧,等會兒喝點熱茶。」起身,抱起盆子準備收拾。
「妖精,這女孩汝先照顧吧。」,語畢則往後頭走去,留在此處擔憂屬性相衝這點會謂其女為害,先迴避一番吧。
目送著他離開後,轉頭看見女子的手有些顫的試圖喝水,皺眉接過了水杯。
「汝莫勉強。」
以指點些水杯的水,輕輕在女子的唇上擦拭上些濕潤。
「待會起身喝些,目前,先如此罷。」
冰涼的水沾染著那副乾唇,急需水一般的渴求,在那薄唇稍微濕潤後,也不管自己的手能不能拿穩水杯,伸手便拿起女子手上的水杯一口飲盡。
雖然止住自己對水的需求,但這樣還不夠。
看著身旁的龍魂們,那身藍色近似無色的透明,只帶著一點淡藍的光暈,儘管很想尋問身旁的女子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比起這事情,身旁龍魂們的安危更加重要,「這兒附近有大量的水嗎?」然而那杯水不足以恢復自己的狀況,聲音帶點沙啞,心急如焚的詢問著。
「?!」對於她搶水杯那太過俐落的動作一陣錯愕 ,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便了解是對於她們這樣的身軀而言最危險的情況。
——缺水。
立即的拉了她從床上扛抱起,所幸推開門後便是直接可以看到的一片水面,再也顧不得別的,滑進了池子,不在意底層的淤泥隨自己的行動而波動著, 將這讓自己一直頗為擔心的孩子就這麼放了下去。
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子忽然懸空,待到自己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時,人已經在一大片的湖水中。
正確來說是一大片的池子,原本平靜的像面鏡子般的水面,無預警的被她們闖入,掀起一片片的漣漪以及沉澱於水下的淤泥混濁那片乾淨。
愣愣著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有些無法反應過來,但身子泡近水中倒是讓自己的感覺好多些,身旁的龍魂們藍色的身影逐漸加深,狀態也不像方才那樣的差。
發覺到自己還在別人的身上,趕緊站起身來,擔憂的看著對方,「你沒事吧?」儘管自己原本虛弱的身體才剛回復不久,但還是向對方伸手想拉對方一把。
「此話該吾言之。」這麼說著還是伸出了手握住對方,起身。
不過還沒從池子裡出來,便看見此地的主人正向著這個方向過來。
「看來二位感情挺不錯的。」本想那獨角少女的身子應較平穩才來,殊不知卻看見此景,雖那池子本非遊憩之處,但事情卻已發生,故然以笑置之。
「要是好點了,要不吃點食物果腹?」想起廚房還有糰子,總覺這倆一路上挺辛勞,肯定還未有所進食。
沉默了會,感覺好像被誤會了什麼,可是要開口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索性就暫且放一邊去。
的確是慢慢的感到有些疲憊,扶著烏蘇拉的手緊了緊。
「先謝過,」朝向男子點了點頭,已經沒了針鋒相對的態度,轉頭望向女子,「烏蘇拉,汝和他一同去罷,吾不餓,僅有些許疲憊,暫且休息下即可。」
再次看到那個奇怪的男子,愣了會,才開口疑惑的緩聲問道,「請問你是……」脫口問出這個問題時,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身旁女子的名字,不過這位女子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呢?
原本想開口詢問,但女子的話更令她在意,緋紅的雙頭透露著擔憂,「還好吧?需要些什麼嗎?」有些著急,總覺得一醒來看到陌生的環境,令自己的心感到十分不安,還沒細想事情來的另自己不知所措。
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最用的好方法。
雙眸注視著女子以及奇怪的男子,不管怎麼樣既然現在可以自由走動,還遇到這兩位,自己身處的地方應該事安全的。
確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後,稍微頓了下,才露出一貫笑容自我介紹道,「雖然有點唐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很感謝兩位,我叫烏蘇拉,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另外……」停頓了下,輕皺著眉思考著該用什麼樣的語句來詢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良久才開口問道,「這兒是哪?」
「休息下便無事。」
揮了揮手,畢竟剛剛也算是或多或少有汲取些水元素起來。
聽著問話感覺起來是越發的彆扭。
「吾為海拉,伊德海拉。」撇過頭去,簡短的回答。
剛剛讓自己表現的如此倉皇失措的人,一起來卻像個陌生人似的問自己如何稱呼,如何不讓旁邊的男子向自己投來奇怪的眼神。
「吾名為燃燈,此寺院名為錠光圓覺寺,乃吾平日所居之處。」再度介紹著,並以眼角餘光觀察那妖精行為。
雖從烏蘇拉口中得知她倆素不相識,但此妖先前行為並未危害其女,在此也不好糾結此事,只覺原來當今妖魅也有如海拉這般願意助人。
「要是二位感到疲累,可來此寺後頭火房,那兒有些糰子可果腹。」也不好意思打擾這倆人,行個禮後便往火房煎藥去。
海拉?似乎在哪兒有聽過這個名字……?
儘管心中有所疑問,不過聲稱為燃燈的男子所說的話更令她在意。
曾在經過村落的旅人口中聽聞過關於「燃燈」、「錠光圓覺寺」這些詞,訴說著旅人自己嚮往著能有朝一日能抵達的仙境之地。
但印象並不多,憑藉多年前的模糊記憶,略為知其一二,既然這兒是錠光圓覺寺,那應該就是記憶中那個旅人所說的仙境之地?
帶著訝異、驚奇還望著四周,大片池子的水面上,盛著著朵朵蓮花,周圍陌生的建築帶著不同以往所見的風格,簡單而莊嚴。
沒想到自己意外來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呢。
驚奇的模樣維持不久,想起帶自己來到這兒的兩位,便很快的露出虧欠的神情,儘管在昏迷這段時間中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腳上的傷口所帶來的刺痛令她回憶起自己在不久前為了救那兩個孩子而跌落海中。
是因為腳上傷口才昏倒?但那不足以構成自己昏迷的要素,還是因為自己是中了毒?但為什麼中毒呢?
還有,那兩個孩子沒事吧?
越想越覺得混亂,用力搖了搖頭,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知恩圖報,眼前這兩位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正要開口說話,只見燃燈行禮後離開此地,令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不該叫住對方。
不過對方所說的火房,是指什麼意思?有團子的地方……是指廚房的意思嗎?
扭過頭朝著海拉看去,雖然有很多想問海拉,不過對方的模樣不方便自己做過多的詢問,但是──
「海拉,火房指的是廚房?」緋紅的雙眸帶著疑惑,總覺得不問個清楚會讓人很糾結它的意思。
「汝不問?」等了半天等不到她問 ,便主動開口,沒想到卻突然拋出這個如此不相干的問題,除了一陣沉默,感想只有這孩子糾結的點可真奇特,「………是的。」
聽了對方的回答,露出微笑,像個孩子回答對問題時被稱讚ㄧ般,開心的笑著。
良久的沉默隨著一陣風的吹拂而打破,不知為什麼,吹著風,那顆混亂的腦袋也就冷靜了下來。
看著海拉,眨了眨那雙酒紅,開口又道,「我是中毒才昏倒的?然後是海拉你和燃燈帶我來這兒?」帶著肯定的口氣詢問對方。
雖然說自己還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事情的經過又是如何,不過冷靜下來後仔細的想了想,還是能猜出其中的一二。
「…大抵與汝猜測無誤。」
雖然正確來說應該算是他救的,畢竟自己在這方面幾乎出不了什麼力。
「汝不去?應當也餓久罷?」手指了下男人離去的方向,僵持了一會兒,見她仍然站在原地,有些無奈的問著,「莫忘汝還得同他道聲謝。」
「我現在就去。」聽著對方的話,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什麼事情似的,開口道,「海拉要一起去嗎?你應該也餓了吧?」語落,露出苦惱的神情,「不過你現在身體不舒服……還是我幫你拿來?」
「吾也一同去。」並不希望她還需要特別多跑一趟只為了幫自己拿個食物,更何況,自己也有些話必須要和那男人說。
雖然說自己不是個路癡,長途的旅行下,雖然不敢說自己方向感是最好,但至少走過一次的路至少都會記得。
不過這兒的建築物看起來都很像,到底哪裡才是廚房呢?
打量著身旁看起來都很像的建築物,苦惱的想著該怎麼走。
正打算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人,可以問問廚房在哪裡。
忽然聞到一股草藥味,瀰漫於四周,很濃很濃,雖然不討厭,但那個味道特別的讓人在意。
這味道……會是從廚房那飄過來的嗎?疑惑的思考著,片刻,便決定尋著那股味道探究一番。
就算不是廚房,既然有味道飄出來,那兒一定會有人在!心中暗付著。
不一會,看到一扇門打開著,那藥草味似乎就從那兒飄出來。
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踏進去,「打擾了。」語畢,便看到燃燈正在裡頭,一看到對方,立刻露出欣喜的模樣,看來自己是猜對,這兒就是所謂的廚房呢。
因烏蘇拉突然地進入火房,只好將煉丹煎藥此事擱置一旁,卻對其人並無怪責。
「這兒挺難找的對不?」這寺院若非熟知此地之人,恐怕容易搞混,是藥草味吸引這女孩來的麼?「桌上有些許糰子,取點果腹吧。」,微笑,朝糰子那方向指著。
在旁看著烏蘇拉取起個糰子小心的食,伸手也拿了個起來,退到稍遠的角落吃著。
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男人說出口,這退開來的動作頗有些逃避意味存在。
見海拉那如此防備,對此也只是莫可奈何的苦笑著,「這糰子有合胃口麼?」將茶杯置於桌上並問其人也。
「這糰子很好吃呢。」小口的品嘗著,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道,「真的非常謝謝你。」
是個非常好的人呢。
捧著糰子,環顧著四周,異於記憶中的廚房,模樣特別的讓人驚嘆。
「這兒真的能煮出美味的食物來……?」不自覺得將心中的話講了出來。
「只要食材齊全皆可做出。」然至今只嘗試做糰子,畢竟非想解一時之饞,否則仙人是極少需進食。
「吾覺這兒與汝所處之地極為相異,火房亦也初次見麼?」朝那倆人看去並輕啜一口熱茶。
聽著對方的疑問,點點頭笑著說,「是第一次見到喔!雖然曾經聽過旅人訴說火房裡的模樣,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個未曾經歷世事的孩子,發現欣奇的東西般,神情興奮的說著。
看著這兒周圍的一切,埋沒已久的記憶漸漸浮現於腦海之中,那個似乎吃片天下美味的旅人,曾教導她幾道料理。
看著桌子上擺放著幾樣食材,「……這兒有白木耳連子湯這道料理嗎?」有些不確定的問著,不知道自己還記不記得那道料理的製作方法。
「白木耳蓮子湯?有是有,但吾倒沒試過。」思索著此湯品名稱,不知是否與蓮子湯做法一致呢?
「汝想品嘗這湯品麼?」房中應有白木耳與其材料,翻著廚櫃問道。
「是,也不是。」故意帶神祕的模樣說著,猶如孩童那般俏皮。
決定之後做完後,再告訴他們想做這個湯的原因!
「只是這湯不過是我在他人口中聽來的,食材也不知道從哪找起,沒有實際做過,老實說有點怕會失敗。」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說著,如果這湯做失敗就糗了,不過記憶中那做法並不難,應該不至於會做失敗。
「是麼。」微笑著,「有志者事竟成,吾相信烏蘇拉必定能成功。」且這女孩既然有一手廚藝,且這與蓮子湯做法應差不遠。
「那吾先準備蓮子與白木耳了。」將其材料備妥後並沖洗著,思索著其女方才那神祕說詞。
看到燃燈已經開始著手沖洗食材,神色有些著急,「這些讓我自己來就好,畢竟是我自己提議想做。」本打算若能成功製作出這道甜點,好拿來答謝燃燈和海拉的救命之恩。
不管怎麼說,都要自己獨立完成!這樣才能答謝他們,「你和海拉在一旁休息,看我做就好,畢竟你幫我那麼多。」
「可、這….」停下手上工作,面有困擾似地看向少女,古中國有賓客為尊此觀念,怎能讓貴為賓客的烏蘇拉獨自處理?
但看這神情並非玩笑,「交付於汝,沒問題麼?」並非懷疑其廚藝,而是這火房燥熱,擔憂少女那身子。
「恩!沒問題的,請別擔心。」露出一抹讓對方放心的笑容。
雖然這樣很唐突,在對方擔憂的注視下,接收對方手上的工作,沖洗,泡水,去蓮芯。
將食材準備的差不多後,看著廚房內的大鍋子,思索著。
恩……這生火是……?
「此名為灶,需放置薪木於此並點火燃燒。」將薪木置入洞口並撚起火柴點燃扔入,因方才正在煎藥,故其火燃燒速度極為迅速,不一會兒工夫火焰燃燒極為旺盛。
「好了,如有哪處不解可再詢問。」擦拭因觸及灶口而染滿黑炭等雙手,說著。
即使一直安靜的試圖當個擺設,還是將他們所有的話和動作都收進眼底。
看著臉上沾上些許黑炭的男人,見他們好像對談告一段落, 便從邊上插話進去。
「吾有些話還望能單獨與汝言,可否借一步說?」
「原來是這樣子。」緋紅的瞳仁帶著訝異與驚奇,但很快就被難為情的神色掩蓋過去,「自己都說沒問題了,結果還讓你幫我,總之非常謝謝你。」微低著頭,有些失落。
等等一定要做成功才行!
心中暗付著,不一會,抬起頭,繼續手邊的工作。
撈起一壺水到進大鍋子中,沒多久的時間水就沸騰,將洗好的紅棗、蓮子還有方才放置一旁泡水的白木耳放入鍋內。
一邊控制火候,一邊看著鍋內的食材,神情專注的近似忘我的狀態。
認為烏蘇拉這兒已無大礙,則過去海拉所待之處。
「有何不妥麼?」,只知其女方才就一直處於角落並觀察一切,仍警戒著這兒麼?
搖頭,「不,並無不妥。」眼睛望向烏蘇拉專注的臉孔。
她不想欠這份情。
「烏蘇拉為吾輩之後裔,同吾並非不相干,然她對此事並不清楚。」緩慢的敘述著,退了一步後深深一鞠躬「對今日之事,吾甚是感激。」
聽此言只是搖頭,「救人乃佛神之道,且這事發生在吾面前,豈能不救?」
看向正專注於熬煮湯品的烏蘇拉,只是微笑著。
「人沒事,一切則安。」
甜一點應該會比較好喝……
調著湯頭的味道,沒多久的時間完成一鍋湯。
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湯,瞥眼看到海拉和燃燈正交談著,「你們在聊些什麼?」好奇的靠過去尋問,「白木耳蓮子湯我做好了,你們要喝喝看嗎?雖然這湯等涼了點會比較好喝。」只可惜這兒似乎沒有冰塊這東西。
「那吾這取些能盛湯品等容器過來。」走向廚櫃,從裡取出三份木碗與湯匙,並將湯品倒入。
白木耳蓮子湯那香氣與熱氣飄至空氣之中,將碗置於桌上。
「有勞汝了,這湯品可真香。」朝烏蘇拉微笑著,並端起碗食用著。
美味,只能用此詞句來形容。
「只是閒談罷。」四兩撥千金的回應女孩的好奇心。
見燃燈擺弄桌上的湯水,伸手取其一碗,輕呼過靜待,稍涼了些才緩慢的食用起來。
「手藝不錯。」將碗放置回桌上,給予女子一抹肯定的淺笑。
雖然沒有時常品嚐這種繁複方式做成的料理,不過女子做出來的這道很和她的口味是真的。
看著眼前兩人正品嘗著自己親手做的湯,露出開心的笑容。
心中小小的鬆了口氣,還好有符合他們的胃口。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所以就做這個湯,希望你們喜歡。」帶著無奈及感激的心情如此說著,這樣的謝禮會不會太過單薄呢……
見其人臉上那笑容隱約挾帶一絲憂惱,「汝有此心就已十分感激,送禮不在乎大小,而是心意。」輕拍著那柔順地藍髮說到。
總覺如烏蘇拉這等良善的孩子,已許久未見,或許哪日該下凡去見見世間,那封神後,平和地凡間。
頭被他人輕拍著,微愣會。
不知道有多久沒被人這麼做過,距離上次像這樣被人輕拍頭,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是母親大人?還是那些已去的同伴?
心暖暖,像是得到嘉獎與認同,敞開笑容,帶著天真與真誠。
「下次我再做更好吃的甜點給你們吃!」
如果,還有機會再見面……
默默的看了眼, 總覺得很有點父親帶女兒的感覺。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初來的那種不適感越來越強了。
一手扶著牆,一手掩著臉想要遮蓋有些不太好的臉色。
「抱歉,吾先離席下。」
瞥向海拉,只覺其臉色越發越糟,皺著眉思索,憂其妖恐挺不住這兒那強烈地仙氣。
「汝應趕緊下山才是,烏蘇拉亦去。」此言並無逐客之意,只覺不趕緊送下山,難保這倆人身子安危。
聽著燃燈的話,才察覺到海拉異色的神情,滿滿的愧疚感浮上心頭,「海拉你沒事吧?」著急的詢問眼前的女子。
都怪自己不該待在這兒那麼久,才害海拉——
這樣的模樣實在無法說出沒事,對於女子的問話搖頭「莫自責,非汝錯焉。」
望向燃燈,「吾知矣,叨擾許久,吾等該告辭了。」儘管語氣有些氣力不足。
儘管海拉這麼說,但看著對方的狀況,實在是無法放心,「那我和妳一起離開。」緋紅的雙眸帶著擔憂與不安。
「讓吾引領二位離開,還煩請烏蘇拉暫時攙扶海拉。」走在前頭,引領那倆人往大門移動,腳程不疾不徐地等待著烏蘇拉那因攙扶海拉而遲緩地動作。
抵達門前早已吩咐弟子開啟大門,待那倆人抵達門前便朝其行禮,「吾只能送二位來這,沿這石階往下便可抵達原屬汝等那世間。」要是自也跟去,恐會使海拉那身子狀況越發越糟,只能以目送這方式送別二位。
雖期盼能再與這倆人相遇,然原不屬這仙界等人事物,本就不該相互接觸。
緊張的心情之下,不知不覺中在燃燈的引領下,來到大門口。
看著門外別於房內的景色,如煙似的雲纏繞著連綿的山巒。
有些不捨,看著燃燈舉著手正打算揮別說聲再見,但一想到這次的再見,下次的相遇又是何時?
「希望下次能再相遇。」帶著感傷的神情,向對方勾勒一抹淡然的笑容。
並非結束,而是等待下次的相遇。
這不是她旅行必經過的過程?
道別後,看著海拉一步步的下石階 ,有時擔心對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有時帶著貪戀的神情看著眼前未曾見過的風景。
下次,再次看到會是什麼時候呢?
走了下去到原本上來的那片山林,原本一直以為著女子跟在自己身後,不過在回頭時才發現沒有女子的身影,怔忡了下,說不出的複雜心情。
隨後便笑了笑,循著原路往海岸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