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金棕色的髮往後梳露出額頭和右耳成排的耳環,髮圈是朋友惡趣味送的草沒髮圈,踏著輕鬆的步伐上前,「你好。」對於對方指定自己有些不解,「初次見面,怎麼稱呼?」歪了歪頭看著。
迎面來的是如大男孩般的男人,如他所料,男人的氣味是清爽宜人的。摘下眼鏡、收起,微笑道:「易。」單報一名。視線被草莓髮圈引去,果真是大男孩。「喜歡草莓?」
「Isaac.不過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稍微調侃一下對方。
「草莓?」這才想起自己的髮圈,「不討厭。」單純隨手一抓綁上的,「那麼易先生,有想坐哪嗎?」金色的瞳眸真少見,不避諱的直視。
對人的調侃不是多在乎反而莞爾,「不討厭也不喜歡?」知道人沒正面回答,瞧人不閃躲的直視好感更添一分,那雙墨色的眼眸真視有精神。「吧檯。」明日休假一天,可以喝杯酒放鬆。
聳肩,「不喜歡也不討厭。」故意學著對方說話,「易先生請跟我來。」朝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客人到吧檯。拉開吧檯前的椅子,「請坐。」看了下吧檯內,目前也沒bartender在,有些苦惱的思索著。
真是有趣的人。對第一次見面甚至是客人的人居然能自然的一再調侃,「你這樣不怕被客訴?」該說是直來直往還是少根筋?畢竟與他在醫院可不同。坐上高腳椅,卻發現對方一臉苦惱樣,「怎麼了?」
「客訴?」倒是沒想過這種問題,原本苦惱的面容,雙眉更是攏緊到快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易先生要客訴我?」不過客訴單在哪自己可不知道,那就當耳邊風吧。
「沒bartender在,您有要喝些什麼嗎?」希望不是自己不會的。
這人怎麼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忍抑不住溢出笑聲。「嗯?我若要客訴你要麼做?」隻手抵著下顎望向眼前的人,金眸閃著趣笑。真是稀有動物一枚,這樣算社會人士嗎?肯定得罪過不少人吧。「那,大怒神吧。」主要只是想讓對方苦手罷了,這款調酒普通MENU可是沒有的。
「跟我說就可以了。」該死,是真的想客訴啊?「客訴嘛,客人訴苦對吧。」知道自己轉得很硬但自己可不想又被開除。「啊?大怒神?那是遊樂園的設施吧?」一臉對方說了什麼肖威的表情,「這裡是酒吧,您沒醉吧?易先生。」
食指敲打桌面,交疊雙腿,「跟你訴苦,你要怎麼安慰我,Isaac。」勾起興味笑。斂下金眸,「其實我醉了。」順著人的話玩起來,大掌一伸勾起人的髮,「你要負責嗎?」
給你一拳吧。順勢握上髮上的手壓低身軀,「您看起來不太需要安慰呢。」黑眸躍上火光,知道對方是在耍著自己玩,「易先生,負責這種事上教堂在說吧。」拉起對方的手想著一根根扳斷該是如何爽快。
「所以,您要喝什麼嗎?」拉回話題。
失火了。睨著人的雙眼真是不懂掩飾。「上教堂嗎?」低聲笑著,看來沒回家來這間店是對的選擇,他的運氣一向很好啊。反握起人的手,粗糙有繭,很像有在學習什麼。放開人的手,「隨意。」沒再戲弄人,「酒精類就好。」
酒精類……嗎,於是替對方開了屏最近流行的海尼根推到對方面前。
靠在吧檯邊打量對方,真是金光閃閃啊!
「易先生從事什麼行業?」既然對方沒在耍自己,那就閒聊一下吧。
搔搔後腦,公關是這樣吧?
似笑非笑瞧了眼那瓶啤酒,這麼替客人省錢的員工也少見,還以為應該會開隻最貴的酒之類。「醫生。」看來是來得快也去的快的脾氣,前一秒還在冒火不是?「你是公關還是服務生?剛畢業?」不能怪他這麼想,實在是對方給人不像公關的感覺,更像個畢業沒多久的學生。
「醫生啊……其實跟公關職業很像嘛。」順便回答自己是公關不是服務生,看對方挑眉不解笑著開口:「一個醫生理一個醫心理。」指指左胸的位置。
雙手抵著吧檯邊傾身更靠近對方,「你外國人?可是中文卻很好,都沒外國腔。」如果帶點台灣國語就好玩了,「啊,我畢業很久了,都26歲了。」
對這回答訝異了會,原本以為只是個小孩個性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我們有精神科醫生。」轉著那瓶沒喝半口的酒,輕聲回了句。未回答關於外國人的問題,望著靠近的人,單手捏上人下巴,「26了?那知道公關是做什麼的嗎?」這樣沒防備的靠近,是太相信人性?他從不否認是個同志的事在院內是大家都知道的,現在算不算有個可口的小動物自動送上門?
「精神科醫的是病,孤獨、寂寞、尋樂能醫嗎?」不置可否的看著對方,「我們是提供讓心休息的地方,即使只是一瞬、一夜,更甚只是場夢,但不能否認這是個美夢。」難得的沉穩回話。
「做我剛說的。」拍開下顎的手,「易醫生,喝酒吧。」稍微拉開距離,「我以為醫生會比較不侷限世俗所認為的公關。」朝對方彈指,「一分鐘到了,做了個美夢嗎?」是的,自己抄襲了漫畫台詞。
聞言,唇彎。金眸興味更濃,這個介於男人跟男孩的人,很特別。「美夢啊…」低語,「你怎麼確定不會是噩夢?」看人突然又出現孩子氣的動作,微笑。「人還是逃不開世俗的束縛,我也不例外。將酒推給人,「我請你。」在人要拿酒時握住瓶身,「還是讓我喝一口吧。」仰頸喝了一口再遞給人。「請。」撐頰望著。
「這樣還是噩夢?您噩夢的定義真廣。」耙梳了下瀏海,覺得話題嚴肅許多,「也是,希望施主能超脫塵世。」不習慣太嚴肅的話題,話鋒一轉開起玩笑。
原本正要伸手接過酒,正好自己也渴了,就看著對方拿回去喝了一口,聳聳肩,自己跟朋友打球時也常這樣喝對方的飲料,自己是沒有什麼潔癖,不過……略瞇黑眸,「易先生故意的。」這是肯定句,接過酒喝了起來。
「這塵世有你這樣的人在,我還不想太超脫。」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故意的。」望著人沾染酒液濕潤的唇,微瞇了下雙眼,他就是等著看這幕。抬手看了眼腕錶,「真可惜,時間不早了,如果可以邀你回家就好。」起身,掏出錢包抽出鈔票遞給人,趁人拿錢的瞬間握住手腕,低頭在腕上印下一吻,掛著笑走出Corner。
看對方的背影離開視線,收好鈔票,拿著沒喝完的酒隨意坐下,「原來當醫生的都這麼變態。」微怒的一口氣把酒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