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紛飛,冬季初雪。
初雪當天,說任何謊言都可以被原諒。
幾朵白色落在肩頭,膚白如紙看像都要與天同化。
「我愛你。」
慕情沉著的琥珀色瞳眼流光閃爍,微愣。
接著,少年展顏笑出,剛才那副認真模樣就跟看錯一樣、一閃而逝。
「噗嘿、我開玩笑的,你相信了?」
背著手,拉緊圍巾,俏皮眨眨眼。
欲答的話語硬生嚥回肚裡,柔笑、搖頭。
雙手插在風衣口袋,昂首跨步、踏著覆雪的地面,啪唦腳步聲夜裡清晰。
「欸、情生氣了?」
後方腳步追趕的艱難,他也沒停下腳步等人的意思。
不懂一股襲上心頭的情緒是什麼,只是焦躁。
直到外套衣襬突然給人一拉,才讓他步伐頓下。
「情…你記不記得,去年初雪、你說過的…?」
『初雪當天,說任何謊言都可以被原諒。』
沉默,他當然記得,可是情況不同;心底情愫不該被拿來相比、被當作玩笑,更何況是謊言。
心裡五味雜陳,慕情依然選擇沉默,仰頭望眼天幕、白色飄抵臉龐,冰冷卻不寒。
「給我時間,今天過後、讓我再對你說一次。」
背後受力,另一道溫度傳來,緊緊擁著。
「所以,不要走…」
一句等待,一句挽留。
慕情從不曾為誰心軟,在同個地方久待、遇上相同相似的人太久,就會產生不該有的感情,這是誰都不能控制,內心。
從不把自己弄得無法自拔,所以待上幾個用就換一處城市換一個住所換一個對象,沒有例外。
這一次,他卻鬼使神差應聲允諾。
為的什麼,他也不清楚,但可以明瞭,絕不是為一句我愛你。
忘了幾日過後,依然是雪天,白雪遍遍;唯一不同,就是一處雪白染上鮮紅,連同慕情指間。
「…情,我……」
無法止住淌淌鮮血,少年臉色蒼白嚇人,失溫發顫的指觸上慕情臉頰,下一秒就被包覆溫暖掌心,「不要說。」
少年眼角噙淚,唇白無色,「到最後…你還是堅持你的原則…、談情真的…不行嗎?」
他語塞,沒有回應。
少年終究闔眼、垂手滑下,染血指間在他臉龐畫下一道紅。
直到又一顆流星隕落。
他才想起這樣一段過往,搭窗遠望;琥珀色眸子深沉不見底、深潭那樣。
談情?
不是不行,是不想。
經歷幾百年歲,他就是永遠不懂,什麼叫談一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