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了,申道友,近來鮮少來訪,仲亦憂心道友是否何處不適,敢問今次前來有何貴事?」不由自主嘆口氣,對於那怨氣並無多大的反應。看來近日特容易招惹熟人麻煩,日後是否該去圓覺寺消災解厄?
正與守門的雷將吵得不可開交,忽地一到熟悉的嗓音傳來。見著聞仲,只是下巴一揚,走向前一揖。「申某見過聞道友,不知近來無恙?」皮笑肉不笑地問候了句,沒等對方回應便逕自說下去。「近日下界風調雨順,該長的糧食都長,該下的雨也沒少下呢!」特意加重了尾語,藉此表達不滿。
「吾等雷部奉天意行事自然不敢怠惰。」果然又是位因降雨之事不請自來的麻煩,日後乾脆請眾雷將一覺若地有道人,皆先遲些時候降雨可好?
「站著說話麻煩,仲先領道友至他處用份茶點,再好好敘舊?」語畢,逕自邁開步伐往空室走去,以眼色支開雷將要他們忽視這時常不請自來的道人,去做自己的公事。
哼了幾聲,但仍隨著聞仲邁步向前。似是久未至此,斑點虎顯得異常興奮,不斷在四周跳著,嫌著麻煩只是將之拎到懷中抱著。
入了室,只見案上已備好熱茶及點心,再仔細一瞧,只是暗忖那應是同師兄前些時日差道童塞過來的麻花捲,一面暗叫不好。「聞道友,備茶備點心的,不必如此客氣。本道今日來,只不過是……是……」興師問罪麼?同雷將吵了個架後氣差不多也消了,不知如何是好,一時支支吾吾。
「申道友才是,客氣些甚麼?」微笑地替對方斟茶,邀人上座。並非厭惡甜食但是也說不上那般喜好,經過上次折騰近期是不願多碰了,有個人能來消耗一下連雷將們也不願吃的甜食正好。
「道友應亦是為降雨之事而來?在此先對不住了,興雲布雨為天令,何處惹道友不快還請見諒。」替對方斟完茶,亦於自杯裡倒些熱茶,等候著那不曉該如何是好的人做出反應,若是就此打道回府,雖然可惜,但相信近日又會清閒少許。
撇了撇嘴,看著面前一盤滿滿的麻花捲,雖說府上尚有許多未吃完,只是對方如此殷勤待客,也不好拒絕,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刻意忽略過去,殊不知聞仲只是吃不完想找人代消耗罷了。
一面考慮著該怎麼為自己的來意做解釋,一面端起茶想蒙混過去時,靈獸已經開心地趴在一旁,玩起垂幕的流蘇。「嗯……本道是……唉!想著要帶斑點虎出來玩兒,誰料下了場雨,把我們倆打了一身濕,這……這靈獸也搞得邋遢不堪。」一面說著,不顧掙扎將小型靈獸撈到自己懷中搔了搔。「且知聞道友素來博學精深,還想好好請教這皮毛護理之道呢!」
略微皺眉,儘管曾於通天教主門下修道,也與不少非人門徒來往過,但基本上那些皆是道行上的「師兄」,並非一般凡人圏養在身邊的寵物,對於這種事自己了解的意外地少,況那些截教非人源於山林野獸,對這種事隨性的很。
「吾也僅是因以前經驗而略懂少許,幫不上甚麼忙。」仍記以前僅有些許非人師兄在意野獸外表施術幻化為人貌,但大多數多為原樣,因比起在意表象,更執著於得道之事。
「原來如此呢,還真傷腦筋。」苦笑著回應了對方,心中也稍稍舒坦些──看來聞仲是接受這來意了。正得意著自己的變通迅速,懷中的斑點虎早已掙脫跳上几案,直直跑到聞仲跟前後,轉過身來對著自己嗷嗷叫著,這途中還打翻了對方的茶水和乏人問津的點心。「喂!你這是搞什麼,來人家府上作客這麼沒教養!」怒斥著靈獸,但斑點虎只是鼓著頰貌似在賭氣,繼續嗷嗷叫著。
對於案上的雜亂先是一愣,眉頭一蹙但也不好發作。先是一手按住那不安分的斑點虎,另手趕緊將翻倒的茶具立起免得濕成一片,即便該灑出來的都灑出來了。或許力道未控制好,可見那斑點虎是掙扎地越猛,鬆之力道接著安撫地順著那只靈獸的皮毛,淺淺嘆口氣。
「稍後再請人整理一番,道友無須介懷。」
「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回去本道可要好好治這小子一番!」看著舒服趴在桌上任著聞仲順毛的斑點虎,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收回怒容。「這靈獸就是固執,不想做的事兒怎麼樣都逼不得,還挺少見他在別人面前如此乖順,真不愧是聞道友。」想著以往每每靈獸出錯總是先責備,或許該效仿對方先安撫之類的?
「斑點虎比起其他靈獸也算聽話許多了。」若與昔日通天教下的師兄們相比,再怎麼凶狠的猛虎也僅是不自量力的小貓吧?並無小看斑點虎能力的意思,僅是被道人馴養與自力求道多少有些不同。
「不過近期天氣燠熱,皮毛又這般厚度,即便為靈獸多少亦有不適?」輕輕搔了搔斑點虎後頸,足夠了一般欲挪開手時,見斑點虎微微以頭蹭了蹭手,即奔回申公豹身邊去了。
見斑點虎又興高采烈地直奔過來,連忙將面前地茶杯高舉起以免遭殃,而靈獸彷彿又忘了方才的彆扭,直撲懷中開心打著滾。「唉,只不過皮毛護理這類事兒,本道倒真心沒處理過。」以往在崑崙,師傅會差專人處理,而在殷之時也有人代修整。
「斑點虎,念你一片忠心,這次就由本道親自替你修剪吧!」朗笑了兩聲,將靈獸抓至面前。「雖說本道不太清楚這方面的技巧,不過無妨,一回生二回熟,你意下如何呢?」沒有意外地,靈獸開始猛力掙扎,不過惦著方才斑點虎的胡鬧,故意反向解讀。「貌似很期待呢……就這麼說定了!」
那掙扎的樣子著實說不上期待,心中有了些許是否是因自己的關係而害了斑點虎的罪惡感,手下意識地握住茶杯,沒有茶水的重量才想起方才已被斑點虎打翻。
「那麼吾便拭目以待了。」抽回手,硬是掩去那莫名的罪惡感,略勾起一笑準備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