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肯靜靜閉起雙眼,一個人仰躺在舒適的沙發上小歇片刻,由於房裡高出於平常許多的室溫,他難得地將白袍脫下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甚至捲起袖口露出白哲的肌膚,連領口都鬆動了幾分。
就上次的症狀來看,現今已經轉好許多,而到頭來也沒有去給沃肯檢查。但原本以為已經痊癒的病狀卻又開始顯現,不斷地打噴嚏,難道真的要去給沃肯檢查一下比較好嗎?
伸手敲了敲門,只見沒有任何回應,便再度敲了敲。「還是沒回應嗎?」索性地轉了轉門把,發現並沒有上鎖後就這樣打開門進入室內。
映入眼簾的是在小睡片刻的男子,些微陽光灑落在俊美的臉上,彷彿是從天上降下般。沃肯睡得挺沉,走到其身旁,蹲下身子稍微觀察了一會。
沉浮在黑暗中的意識徘徊在夢境與虛實之間,那過於熟悉的感覺好似在哪裡發生過,被遺忘在記憶深處如同跑馬燈般的片段他知道很重要、十分重要,然而卻從來不曾記得詳細。
--睡眠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彷彿是人偶一般精準的生理時鐘令他緩緩的睜開雙眼,不意外的對上布朗寧溫潤卻帶著慵懶的雙眸,「......你在這裡有多久了?」男人故作鎮定,面無表情的支起上身淡淡的詢問著。
「……大概十分鐘吧。」眼神中沒有透露太多的情緒,「我最近一直打噴嚏,想找你檢查。」直接切入主題,畢竟就算相處了許多年,自己還是不太會應付這個人。
點點頭表示明白後,站起來離開沙發,「那麼你先在這坐著吧,等我一下。」對著布朗寧隨手比劃了一下踏出步伐,卻又像是想起什麼的止住回頭說道:「記得別睡著了。」
輕蔑地笑了笑,「我可不像你。」看著對方離去,注視著對方脫下的白袍並想起來,今天的天氣的確相當炎熱,就連自己也沒有裹著大衣。
輕挑起眉沒說些什麼,不過擺明是充滿不信任眼神看了布朗寧一眼後便去室內取些簡單的醫療器具出來整齊擺好,「伸出手放上面。」比起用聽診器這些冰冷的器具診療,他更偏向於通過望、聞、問、切,四診合參的方法,探求病因。
「不會有事吧?」有些困惑地質疑了對方,但在與對方注視的當下還是乖乖地將手放了上去。與其去質疑他,還不如乖乖照做。
「那是當然。」滿意的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說道,接著將食指與中指併攏搭在對方的脈搏上,腦海裡快速運轉了幾種可能性後分析道,「你這是過敏,大概扎個幾針就好。」
「嗯,那要扎在哪裡?」說出口的當下便後悔了,說了這樣的話鐵定不得好死。
「喔,你想知道嗎?」紫羅蘭般清澈的眼瞳微微瞇起,上揚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果不其然,再話語剛落下的瞬間,沃肯便優雅的伸出穿戴著皮質手套的掌心,將布朗寧往後推倒在沙發上,俯身壓上。--上次離去時的記憶我可沒忘記。
「呃。」受到對方的力量而被推倒在沙發上,「喂,我今天真的只是來看病。」伸出手推開對方,緩緩地坐起身。卻意外地注視到了閃爍在對方頸間的物品。啊,上次送的禮物他一直帶著啊。
「真沒想到你一直戴著。」看著那蛋白石墜飾,輕輕笑了笑。
仰高線條精緻的下顎,不自在的輕哼一聲說道,「你可別誤會,我只是因為沒地方放才戴在身上。」
嘖、沒想到墜飾居然會不小心外露,萬一此時再藏起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還不如大方承認,「如何?」修長的指尖輕攏了攏方才散落的髮絲後,再度靠近布朗寧勾起對方的領帶往自己拉近。
「嗯,不錯,滿適合你的。」停頓了一會,注視著對方的眼眸後道:「要扎針了嗎?」
......這男人難道不會害臊的嗎?!
再次證實為了讓布朗寧一起感受到窘迫的困境而做出那些舉動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極。
「誰問你好不好看了,我本來的意思就是問你要不要針灸。」被一個大男子如此誇讚,果然不管經過多久都無法習慣,「總之......你先拿著這個,我去取針。」從醫療箱裡拿出一個淡藍色禮盒硬塞給對方後快步離去。
接過對方塞來的禮盒,順手將其拆開。看見內容物後不禁笑了笑,「居然送我紳士禮帽啊。」藍黑色的帽體上還繫著一條黑色皮革。
「那是...上次的回禮。」從櫃子上取出一排泛著銀色光澤的細針,再仔細消毒過後走出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幕,這對於鮮少送人禮物的他瞬間感到些許不好意思。
「是嗎?」把玩著手中的帽子,看著對方後輕輕勾起微笑,「那真是謝謝你了,我很喜歡。」然後便等待著對方為自己扎針。
內心愉悅的揚起淡淡的微笑,一邊讓布朗寧脫掉上衣面朝下躺到病床上一邊說道,「當初看見這頂帽子,就覺得很適合你。」抽出銀針輕捏在指間,神情再在瞬間收攏,擺出認真的神情,「放輕鬆吧,大約三十分鐘就好。」
--對於自己的專業領域總是講就完美、絕不馬虎。
「嗯,謝謝你。」笑了笑,身子不由得在對方的嗓音下感到放鬆,便湧起沉沉睡意,「那我就,小睡一下吧。」語畢,眼皮便輕輕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