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勢頭,短時間內雨是不會停的了。」吸吮油膩的手指頭,去除掉殘留於指縫間肉末,接續提到,「要一起在隧道裡逛逛嗎?當飯後散步。」
「好呀。」以附近的泥沙把剛才烤鳥的火堆撲滅。「洞內除了瑪瑙和日光鳥,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呢?」自從步入充滿瑪瑙的岩洞後,就不禁猜想洞內可能藏有寶藏。
不過在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可以到手的寶藏嗎?
「搞不好除了鳥肉外還能帶些什麼回去給當禮物分發。」確認原先火堆的位置沒有再飄出任何一丁點的火星,「如果有找到顏色不錯的瑪瑙,或許適合作成裝飾品,相信女孩子們會很高興的。」
「帶吃的就夠了吧。」自己卻覺得沒有必要帶食物以外的伴手禮回去。轉了轉紫眸,看向阿貝爾,「還是你喜歡上哪個女的,要帶禮物回去送她喔?」打趣的詢問。
「大家都是同伴,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純粹覺得女孩子好像都滿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對傑多露出笑容,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最容易對男女間的交友關係多加揣測更甚是誤會,不過畢竟也不是說需要極力撇清的事情,所以僅是和傑多坦率地說明了自己單純的想法。
「她們會嗎?」從褲袋掏出剛才狩獵日光鳥時從地上撿起的瑪瑙碎細看,「我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牽起阿貝爾的手,把那塊瑪瑙碎放在對方掌心上,「喏,給你。」
定睛一看,傑多塞進自己手裡的碎瑪瑙裡頭結晶質的部分被日光鳥啄得露出表面來,一整塊呈現具紋帶漸層的不透明紫色。
「這顏色滿漂亮的呢,你真有眼光。」
「我只是隨意挑的啦。你就帶這個回去送給那些女孩子吧。」聳了聳肩,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不錯的建議。」碎瑪瑙的大小恰好可以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間,約莫比一只雞蛋要大上一些,就這樣拿著瑪瑙與傑多的髮色比劃,開口,「不過目前看來比起其他人,它好像和你最相襯耶。」
盡量不會妨礙戰鬥的小型飾品,手環類的應該都滿適合的,但按照這個大小,看來更為適合做成戒指的樣子。邊想著,注意到傑多以著複雜的表情看向自己。
哎呀,不會是嫌要送飾品這個主意太女孩子氣了吧?
不是說要給女孩子嗎?怎麼現在看來自己倒是成了送禮對象了?
看著阿貝爾在拿著那塊碎瑪瑙比劃著,開始後悔把那瑪瑙碎石交給阿貝爾。愈看著那塊紫色的碎瑪瑙,就愈捨不得。
「你是不是要送給女孩子的啊?不要就還來。」
伸手想把阿貝爾手上的碎瑪瑙搶回來,卻被對方巧妙的躲開。不過把送出去的東西拿回來並不是大方的行為,於是輕哼一聲,撇頭走在阿貝爾前面。
感覺是生氣了啊。
閃躲已成為刻劃在身體中的本能,更何況有意持在自己手中的東西當然並非是那麼容易被取走的,傑多奪了幾下都未得手,哼了一聲,便調頭就走。
「都說不是了。」無奈搔著臉頰,不曉得什麼地方踩到少年的逆鱗,見傑多眼看就要自己走開,提脚跟在後頭。
或許傑多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有意將瑪瑙打磨成給他的禮物,那麼在完成前,就當做一個保密的驚喜好了,到時候他收到時一定會很驚訝的。
「漫無目的的,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把瑪瑙塊收進口袋中問道。
「沒有喔。」眼前又再出現了分岔路,隨意選擇了其中一邊,看到阿貝爾停下在岩石上作出記認,便減慢了前進的步伐,讓對方能隨後趕上。
「只是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有什麼寶藏。」想到岩洞本身蘊藏的瑪瑙石也是價值不菲的寶石,便補上一句,「瑪瑙石以外的。」
意外地,一路上都沒有再遇上日光鳥或其他同族的鳥類妖魔。難道這個地區的日光鳥,都像剛才那隻一樣被其他人捕殺了嗎?
正當這樣想著,耳邊就傳來日光鳥的啼叫聲。停下腳步張望,卻不見任何妖魔的蹤影,便打算繼續往前走,卻立刻被阿貝爾突然拉著往後退。隨之一塊和日光鳥差不多大的瑪瑙石在眼前掉下而愣住。
這麼大的一塊石頭,如果剛好壓下來,說不定會受傷吧。
「……謝謝。」看了看阿貝爾,確定對方也沒因此受傷,便把視線投回眼前那塊巨大的瑪瑙石上上,「這麼大的一塊……等下日光鳥可能會衝過來搶吃唷。」
「看這洞窟的結構,應該不至於會有崩落的情形發生才是。」把重心不穩的傑多護在懷裡,以手臂罩住少年的腦袋,抬頭,瞇眼看向瑪瑙石掉落的地方,確認沒有心懷不軌的魔物盤據在兩人的上方。
要說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聲音?
「瑪瑙石掉落是在日光鳥的啼叫之後,或許紀錄中帶來災厄的歌聲就是指這個吧。」彎腰,用拇指抹掉方才自洞窟頂端掉落沾在傑多臉頰上的灰塵,「因為會讓人倒楣招致自我毀滅,先前就覺得日光鳥本身的攻擊力不是很出色,原來如此。」
「所以這塊石塊是因為剛才鳥叫才掉下來的嗎?」抬頭就看到兩隻日光鳥剛從前方不遠處的洞穴步進。「啊……牠們來了。」向阿貝爾使了一個眼色,隨即快步躲到旁邊的石柱後觀察日光鳥並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說是這麼說,只是我的直覺。」聳肩,以製造出最小幅度聲響的步法跟著傑多躲藏於石柱之後。
成對的日光鳥通體都是鮮橘色的羽毛,他們蓬鬆著翅膀誇張地拍動,圍在掉落的瑪瑙石旁載歌載舞。
「要吃東西就快點吃啦,還在做什麼……」看著日光鳥沒有預期般立刻啃食瑪瑙石,小聲的抱怨。
日光鳥圍在瑪瑙石上走了幾圈後終於停下,各自站在石頭的一端開始啄食著瑪瑙。「……那現在怎辦好?」詢問阿貝爾時仍繼續看著日光鳥的情況。
「傑多,有沒有聽過吞掉七頭小羊的狼的故事?吃撐了的狼感到疲倦呼呼大睡,之後被返家的母羊剪開了肚皮,縫入石塊......」手向前一指,日光鳥們正大快朵頤,「假設,牠們就是那隻狼,等牠們吃飽,就該我們吃大餐了。」
「就這麼容易?」聽到阿貝爾的話後挑眉一笑。看著日光鳥忘形地不斷啃食那一大塊瑪瑙石,覺得牠們說不定會如阿貝爾所說般,在飽餐後倒頭大睡,「那我們就等他們吃飽囉?」
「比起費工心計,有時候人活著應該把複雜的事務盡量簡化。」逕自坐下,讓日光鳥維持在視野還能顧及到的範圍內,日光鳥的進食優雅卻飛快,碩大的瑪瑙石先是被他們銳利的鳥嘴剝下一小角,而被剝得落在地面的小碎瑪瑙各個都是日光鳥們可以一口吞下的尺寸,週而復始,瑪瑙石的形狀漸漸地從中央的兩側向內凹陷下去。
聽到阿貝爾的話默默點頭。日光鳥啃食瑪瑙石的速度雖快,但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察覺身旁的阿貝爾改為坐在地上觀察日光鳥的行動,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只是看了一眼,繼續站在石柱後觀察。
「牠們看來還真和平。不知道到最後一口的時候,還會不會是這樣呢?」兩隻日光鳥各自啄食著瑪堖,卻沒有搶對方打算吃的部份,該說牠們感情很好,還是剛才看到的搶吃是少數的例外呢?
「再怎麼和樂融融,當面臨生存問題的時候還是只能一戰吧,我想。」話到嘴邊一瞬間閃過了違和感,不過沒有介意太久,就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日光鳥們身上。
雖然瑪瑙石的體積確實地在縮小,相對的兩隻日光鳥的肚子也逐漸鼓脹,眼看離吃飽應該也是相去不遠了。
「這一塊瑪瑙石對牠們來說真的是大餐呢。」日光鳥還沒吃光瑪瑙石就已經感到飽足的雙雙躺下,暗自期待的兩鳥搶食始終沒有出現。
從觀察確定牠們都陷入睡眠後,便和阿貝爾一同上前捕捉。為免使日光鳥驚醒掙扎而增添麻煩,與阿貝爾商討後決定由阿貝爾操刀,趁日光鳥呼呼大睡時把牠們一一解決。
「那就從大的開始吧。」打定主意,提起刀,小心翼翼地降低腳步聲的音量。
兩隻日光鳥安穩熟睡,將頭都埋進了翅膀中,轉眼離體型較大的一隻只剩下幾步,忽然,日光鳥藏於翅膀下的頭顱一陣抖動,巨大的鳥眼狀似睡眼惺忪地眨了眨,頭也伸出了翅膀的庇護範圍外,與自己的視線對上。
被發現了。
揮刀斬下,但刀劍終究是比聲音還是慢了一步,淒厲的鳥啼驚醒了另外一隻尚在睡夢中的日光鳥,看著方才一同用餐,此刻鮮血滿地沒命了的同伴,還活著的日光鳥彷彿大夢初醒,踩著一點也不似裝了滿腹食物的快速步伐逃跑。
離去的日光鳥叫聲高亢而怨毒,雖然鳥身轉眼便消失在隧道轉角的盡頭,但餘音悠長,迴盪在隧道之間久久不散,到了讓人都開始感覺到耳鳴的程度。
「別想跑。」前頭是岔路,還待要追趕過去鳥進入的洞口,頂頭忽然傳來不協調的摩擦音,眼前一黑,傑多已經向自己飛撲了過來。
撞擊碎裂的聲響巨大,一塊不下方才掉落瑪瑙石巨大的石塊轟然砸落,擋住了前方追逐的道路,隧道兩側與大石間的空隙徒餘毫厘,連傑多側著身都無法通過。
要不是注意著週遭的傑多反應迅速,或許追過去的自己現在就被壓成肉餅了。
邊慶幸般地想著,邊揩去額頭的冷汗。
「沒受傷吧?」被自己壓在地上的阿貝爾只是搖了搖頭,自己便起來,伸手扶起阿貝爾。
「居然就這樣讓牠跑掉了。」被同伴鳴叫而驚醒的日光鳥逃往的隧道已經被巨石堵住,沒法進入及追上那日光鳥。只好把目光移往倒在血泊中的日光鳥屍體,「不過這一隻也夠我們和幼龍吃吧?你的背……受傷了。」
轉頭看向阿貝爾,卻看到他背部添上了幾道擦痕,並滲著點點血絲,應該是剛才的衝擊下擦傷的。
「哦,這個,小傷而已,別擔心。」看向傑多幾乎糾結在一塊的眉毛,知道對方是介意著自己的傷勢。方才躲避大石被傑多推倒時背部的確是擦過了地面,不過習武之人皮肉傷在所難免,在戰鬥的時候也受過比現在還重的傷,說實話若非傑多提醒,大概也不會意識到背上有些輕微的刺痛感。
「比起回宅邸通知大小姐來這裡復活我,這算是很划算的損失。」向傑多展現傷勢完全不會妨礙行動,少年還是一副存疑的臉,但至少表情裡已然沒有最初發現造成自己擦傷時的愧疚。
「……好吧。那我們也該回去了。」再待在這個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再受傷。自己受傷倒是不要緊,但不願看到被自己邀約而前來的阿貝爾再在這個洞穴內受傷,所以也該結束這次打獵探秘之旅了。
伸手把日光鳥的屍體從地上拉起,打算獨自一人把鳥扛回去,卻發現日光鳥比自己想像來得重,別說扛到肩上了,根本就拖不動。
「還是我來吧。」善意地出言提議,日光鳥的軀體足足超過傑多半個人高,憑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形要獨自把日光鳥抬著走是有實行上的困難的。
傑多撇嘴,看看在地上被拖行卻只前進了些許的日光鳥屍體,傾頹肩膀,將鳥爪塞到自己手上。
「不是才說過想尋寶?已經想家啦?還是說肚子又餓了?」將日光鳥一甩扛在肩上,對少年來說笨重的鳥屍完全不會構成干擾自己行進步伐的要素。
辨識著先前所作的記號原路折返,回程沿途氣氛相比來時靜謐得詭異,猜想著或許傑多是對探險感到厭煩了。
不,也可能是勞動的消耗體力才讓少年歸心似箭。
不著邊際的猜測著,等待傑多接話。
「不找了。如果等下再發生什麼意外,我可不保證最後要不要找大小姐來這裡復活你。」
四周再回復靜默,自己便繼續辨認著沿途上的記號折返,依著指示在忿路選擇了應該是正確的路前進。
然而往前走了一段路,卻沒看到預料中的忿路,四周的環境也變得陌生,「我們……有來過這裡嗎?」
「其實這隧道若是沒做記號或留標記物,還真的不太容易分辨有沒有走過,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確定。」
往前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筆直深長的隧道沒有絲毫要分岔的跡象,與稍早時不斷於牆面落下記號的記憶有所出入,料想應該是走進了一條新的岔路了。
「若是途中都沒再遇到岔路,不如往前走看看,有危險再回頭如何?既然來都來了,只帶一頭日光鳥回去作戰利品好像有些少。」轉頭,向傑多提議。
「嗯,就這樣吧。」點頭表示同意阿貝爾的話,和阿貝爾繼續往前進,繼續沿著筆直的隧道往前走。
「這隧道還真長啊……」
在這感覺漫長的路途上,並沒有再遇到任何鳥獸或其他妖魔,連依賴作為照明的螢光菇類也變得比其他地方疏落。變成需要使用其他照明工具才能看清前路的情況。
眼前突然出現了亮光,原來是阿貝爾點燃了火柴,使前路能再次看清。
「再繼續走真的不要緊哦?」看著不遠處終於出現的分忿路,向阿貝爾詢問。
面臨前方光線越顯幽暗的未知領域,黑暗往往代表的是大量魔物棲息的場所,如臨大敵般的處境帶來些微的緊張,更多的卻是興奮,同時也被點燃了好奇心,興起更加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會不會再往前走就能到達放寶藏之類的地方呢?」
短短的火柴很快地就燒盡了,在地面搜尋,找到了比較長的枝條,這次把火柴的火點在枝條上,照明的範圍相比先前變得更廣。
「頂多就走到死路我們再折返吧,這種Y字型的岔路不會弄錯的。」邊說邊移動到了前頭,隨意選了其中一條岔路走去。
「這麼肯定它是Y字型的岔路喔?」聳了聳肩,緊隨阿貝爾走進岔路之中。
路上早已沒有螢光菌類的指引,只餘下點燃著的樹枝發出的火光,以及身旁的阿貝爾。
往前走了一段路,除卻自己和阿貝爾交談的聲音、我們的腳步聲,火焰燃燒枝條的聲音,還隱約聽到其他聲音,「如果真的走到了死路,想到要折返時可能已經太晚了。不過,走到這裡才回頭的話……」
自己指「死路」的並非阿貝爾指的道路盡頭,而是前路上可能遇上會讓自己和阿貝爾暫時「死亡」的事件。
洞穴不時響起細碎的聲音,卻久久不見怪物,使自己擔心前路會遇上什麼。是鳥獸、其他妖魔,還是受到日光鳥的啼叫影響而掉下的瑪瑙巨石。
但是,如果因此卻步又太可惜了。
「不論前方狀況如何,你也覺得就這麼回頭很可惜對吧?」
確認到兩人的想法接近,與傑多相偕又往隧道更深處走了些許。
沿途沒有再遇到任何的岔路,同時也注意到左右兩側的隧道直徑變得越來越寬敞,順著坡度起伏一路緩緩地向上爬,猜想到前方可能會通往地面的出口。
可是如果越接近地面,應該可以感受到由外頭吹進來的風才對。
『嘎──嘎──』
沒有納悶太久旋即被熟悉的尖銳鳥鳴轉移注意力,隧道也迎來了盡頭。
死路最末端連接的是一個封閉的圓形空間,週遭綴滿螢光蕈菇,中央有顆極端碩大的瑪瑙石嵌進地面,氧化的外觀已經被啄得裸露出閃爍光輝的晶石,盛怒的日光鳥高展雙翅,盤據在大瑪瑙石的最上方。
從日光鳥背後偏右一點的位置,見到另外一個向後延伸黝黑的通道,依照同一隻日光鳥出現於此處,想必自己一行人與日光鳥逃走後被掉落巨石堵死的隧道結果都是通往這個空間。
「喂喂,剛才逃跑的那麼急,現在可不是戰意十足嘛。」抽出劍擺好架勢,一面戒備著會否有何處坍塌,與不斷發出尖利叫聲的日光鳥對峙。
「牠是走回來當我們的食物嗎?」把剛才狩獵到的日光鳥屍體放在一旁,站在阿貝爾身後觀察著。
眼前的日光鳥卻立刻厲聲啼叫往阿貝爾衝去,但當阿貝爾上前準備應戰時,才驚覺日光鳥的真正目的──日光鳥巧妙地閃過阿貝爾,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隧道之中。
來不及把日光鳥抓往,不過也算了。「最後還是逃了。」搔了搔頭,笑看向阿貝爾。
日光鳥剛才一邊逃跑一邊啼叫的聲音仍迴盪在洞穴之中。根據早前與日光鳥戰鬥的經驗,四周隨時會掉下被鳥啼震裂的石頭。環顧四周,發現早已裂開的巨大瑪瑙石後方的牆壁也出現了裂縫。
「那邊!」指著那一面牆壁提醒阿貝爾注意的同時,牆壁碎裂倒下。
「還真是把自己的住處弄得亂七八糟的魔物,牠們都不覺得唱歌搞破壞總有一天可能砸到自己頭上嗎?」悻悻然收了劍,最開始那隻日光鳥是為了吃牠,得盡量保持軀體的完整性才用襲擊的方式殺掉。後來又得手了一隻,已經足夠當帶回去的戰利品,原以為終於能和日光鳥進行正面決鬥的,沒想到方才的威嚇只是牠考量逃跑萬全做的虛張聲勢,「但以魔物而言,會行佯攻已經是擁有很了不起的智慧了。」
順著傑多提醒的手勢望過去,裂開的牆壁內側隱含點點的光芒,是比起洞窟內螢光菇類還要來得耀眼的顏色,與傑多檢視裂口,發現裡面藏有一只寶箱,大概是由於日光鳥的叫喚破壞牆壁,才會使石壁間的寶箱暴露到外面。
把剩餘包覆著的岩石敲掉,寶箱被拖了出來,沒有接觸空氣被氧化,堪稱完整的主體被漆成貴氣的紅色,耀眼的光芒則是來自鑲於寶箱外黃金邊框的色澤。
「我們找到寶物了呢。」
注意到箱子外緣並沒有像是鎖頭的構造,推斷應該是可以直接開啟,手便伸往寶箱的上蓋,打開後沒有見到料想中金碧輝煌的珠寶,不過卻也是對成為死者的自己來說要更有價值的東西。
箱子底部靜悄悄地躺著流轉靈魂光輝的碎片。
「寶藏原來是那個東西啊。」忘了箱中那閃著藍色光芒的晶石叫作什麼了,不過那應該是可以讓自己以及阿貝爾回復生前記憶的寶物吧。
「把它也帶回去吧。」看著剛才阿貝爾把寶箱拖出,就已經覺得箱子很重,於是伸手把晶石儘數拿出。意外地發現晶石其實並不沉重,反而十分輕盈。「這箱子很重,留在這裡好了。」
脫下身上的披風包裹著閃著光芒的晶石,交給阿貝爾,「你拿著這個,我去把日光鳥拖過來。」
傑多彎身抓起日光鳥的腳嘗試獨自搬運,雖說是可以拖曳在地上前進,但效率著實令人汗顏,如果讓傑多來拖想必回到宅邸的時間會拖得很長。
「不如我們還是輪流來搬吧,比較公平?」注意到那對紫色的眼睛對前進緩慢的日光鳥屍體露出明顯不耐煩的神色,順勢做台階給傑多下。
見傑多簡單點了頭答覆,便將包裹著晶石的披風遞給傑多,而自己再度接手了搬運日光鳥的作業。
回頭的路途相當順利,相較需要不斷停止做記號的來程,只要辨識著稍早所留下的指標逆行就行了,途中沒有再遇到日光鳥的擋道,拐過迂迴的隧道地段,很快地又回到往地面的上升路段。
「我們出來也經過一段時間,你想會不會大家都吃飽了,沒興趣吃這隻日光鳥啊?」
把日光鳥交給阿貝爾後步伐回復輕盈,捧著披風包裹著的晶石走在前頭,依著早前留下的指標循原路回程。經過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終於快要回到地面。
聽到阿貝爾的話,驚覺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現在可能已是黃昏了。
「他們沒興趣吃的話,那讓我們和幼龍把鳥肉吃光好了。」阿貝爾搬著的那隻日光鳥剛好可以作晚餐。
「說的也是,對了,我想到宅邸的工具比較充足,有遇上的話,或許也可以請教其他人比較精緻的料理方法呢。」
自己煮食固然不嫌麻煩,但如果能透過烹調讓食材有更好的運用,美味加倍的食物自然是沒有人會想拒絕的。
「傑多,那份碎片,你會想要自己留著嗎?」隨口問著身旁踢著小石子前進的傑,少年則挑著眉回望過來,像是在踢自己幾下和好好回答間猶豫。
拾回記憶彷彿是一把雙面刃,或許回憶的內容會是快樂的,也可能是痛苦的,星幽界的戰士們活著,卻仍舊隸屬於死者的行列,在想起來那些難以忘懷到了令人想要復活地步的目的之前,自己仍可以將其他人都當作友好的同伴,像是還有餘裕能把尚且未知深淺的敵意與仇恨包藏於朦朧的薄膜中。
抵達出口,離開了瑪瑙採掘廠的採掘隧道,轉身對還籠罩在石壁陰影下的傑多伸出手,「不過,無論你的記憶恢復到什麼樣的地步,我想我們是絕對不會成為敵人的。」
傑多的臉上一瞬間閃過別扭的神色,不過少年仍握住了自己的手藉力使力踩出凹陷的坑洞,手不由得握得更牢了些。
雖然沒有說出口讓對方知道,因為傑多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讓自己的心中油然升起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