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了鱗片似乎比起之前少了一些,但變回雙腳模樣的徵兆絲毫沒出現,十足鬱悶的心情有股衝動驅使著自己乾脆自殺,說不定這樣就能恢復原狀了,反正在這世界裡死不了人。
趴看著自己潑出去的水漸漸流向排水孔,一邊聽著浴室外地傢伙窸窸窣窣地不曉得再擺弄著什麼東西。
打火機、無數捆白蠟燭、還有今天早上剛去市集買到的新鮮玫瑰花,雖說只是在圖書館角落裡真假未辨的魔法書,倒還是有一些值得嘗試的地方,要如何讓一個擁有魔物特質的人變回人樣,所可以使用的方法還多得是。
「柯布先生,醒著嗎?我進去了。」
手裡拿著一大捆白蠟燭走了進去,對方悶在水裡的樣子看來顯得煩躁許多,一邊想著自己的方法成功後對方會如何感激自己,一邊在浴缸的旁邊開始排放起手上的白蠟燭。
「啊啊。」懶厭地回個聲後,便看見那神父拿著一綑白蠟燭進到浴室裡,並且不慌不忙的在浴缸周圍擺設起來。浴室潮溼的地板幾度讓端正站好的蠟燭滑滾倒下,但康拉德依然一一地再次擺好,在浴缸外圍成一個不小的半圓。
「在做什麼?」現在的心情可沒愉快到想猜測其他人的想法,單刀直入,直接開口問著蹲在地上繼續擺動著物品地神父。
「等會你就知道了。」
故作神秘地不願告訴對方自己正在作的事情,要是提前讓對方知道的話法術就會失效了,到時候自己準備的白蠟燭也就只能在停電的時候使用,那麼多根白蠟燭搞不好還可以玩個百鬼夜行的遊戲?不過,也要等現在的事情弄好再說。
好不容易把倒下的白蠟燭都固定好了,自己又走到房間的床上拿起一把玫瑰花,走到浴室站在浴缸的旁邊,開始摘下玫瑰花瓣灑在柯布的身上,嘴裡還不忘念上幾句聽來像是咒語的話。
「……」到底是神父站起的身姿將光遮著,或是自己真的已經無法言語到讓臉部面無表情,水面的反射已經黑到完全看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
玫瑰花瓣一片片落下,加上神父一口莫名其妙並且聽不懂台詞,惡寒不禁一波波從背爬起,「你到底在做什麼!」忍著想直接將眼前這人用冷水好好洗滌一遍,看能不能清醒一點的衝動,帶點怒氣地前奏,顫抖地問著。
「再等一下,把周遭的白蠟燭點火就可以了。」
手上的玫瑰花瓣也差不多灑完了,柯布的表情看起來挺火大的,要在自己被威脅說出事實以前把準備工作弄完,到時候就算說出來也沒關係了。
將放在口袋裡的打火機拿出來,再開始一根一根替白蠟燭點上火苗,從門外吹進來的風把火苗吹得紊亂,若是外頭的陽光不怎麼強的話,看來的確就是作魔法儀式的場所。
「只要成功了,你就可以不必委身於此了。」
全神貫注在自己的禱告上,在旁人看來或許是莫名其妙的事,但唯有這樣才能讓眼前的人獲得解脫。
燭光在從窗戶洩漏的陽光下顯得不怎麼明亮,「……我說,這是邪教儀式吧?」在對方說出最後一句話後,等了幾秒,果然什麼大事也沒發生,連布滿玫瑰花瓣的水面都沒有發生一點變化。
「……還缺少了些甚麼嗎。」
也不管現場被自己搞得多麼零亂,自己就這樣又默默走回房間裡去看那本被自己強行借回來的書,上面明明就寫著在正午時擺上以白蠟燭圍成的魔法陣,在灑上一些玫瑰花瓣就可以成功的啊。
「對方必須是女性,法術才可以成功……啊。」
這下糟了,原來自己沒有看到這一條注意事項,難怪法術會不成功了,不過一個不成功、他當然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方法,這個方法他可是再事先就確定過,無論男女都有很高的機率可以成功。
將事先放在桌子底下的兔子替身人偶拿出來,在他們的臉上用紅色奇異筆畫上喜、怒、哀、樂四種表情,接著再一隻一隻放在浴缸的旁邊--當然蠟燭的火已經事先用準備好的水熄滅了。
似乎沒聽到自己的話般,念完奇妙禱告的康拉德環顧四週後,看著沒有任何動靜自己疑惑了下,之後便走出浴室。
近幾天的煩悶似乎讓自己的情緒很容易進入臨界點,揉了揉因憤怒而抽搐地額角,一點一點的將剛剛神父投進浴缸水中的花瓣撈出,一邊也像是洩憤般,伸手一撈總是帶著大量的水潑出浴缸。
還沒將花瓣撈完,水已經少地剩下一半而已。
暫時離開的神父很快又回了來,撈水將剩餘的蠟燭澆熄後,便手裡四個人偶放到浴缸邊,「……」冷眼看著康拉德,嘴已經不想說出任何話,僅僅只是帶著壓迫感瞪著。
「只要跨越情感上的問題,你就能獲得解脫了。」
這個法術沒有特別說明事前要跟被施法者保密,因此向柯布簡單說了幾句他該做的事情後,自己便念起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咒語--與其說是咒語,還不如說是聖經裡幾個自己最喜歡的段落,相信即使是身處於黑社會的柯布也一定能夠理解那些文字之中的美好之處。
「如何?覺得內心變得輕鬆了嗎?只要閉上眼睛,你就能見到神的恩惠,你所身處的痛苦也能夠迎刃而解。」
像是在指引對方般開始說起自己的道理,絲毫不在意柯布那冷冷朝著自己直射而來的怒氣,還以為只是對方不明白自己作的一切而發怒,只要看見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必能讓對方消氣。
雖然自己不信神,但也有在閒暇時聽過看過部分聖經。
但此時在這種地方,而且四周還擺著異樣的人偶,一股還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的不適感。
馬的贏不了,這傢伙的思維不跟我在同個平面上。
瞬間腦子裡只浮現出這句,悶在心裡無處跑的怒氣,也只能轉成幾聲大笑。一手遮住眼,一手像康拉德揮了揮,「行了、行了,」看著似乎認為自己做了件大善事的康拉德,不禁又笑了幾聲,「我確實看到『神』了好嗎?」滿足的話就快出去吧。
「那真是太好……嗯?」
雖說柯布自己說了他見到神的樣子,但是實際上他卻沒有半點要變回來的跡象,該不會是又失敗了吧?可是、明明就讓對方見到神了啊,自己還把書上的步驟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應該是沒有再少任何步驟才對。
「應該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到效果吧……啊對了,等我一下。」
慢慢把四個人偶再搬回去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傑作可要放在房間裡好好欣賞--後走下廚房,把自己從市集買回來的另外一樣東西從冰箱裡拿出來。
那可是特別為了柯布而準備的。
看著康拉德走出浴室們後,原本的笑聲漸漸轉為乾笑,最後只默默的仰躺的浴缸中。
這種黑魔法有用的話,布勞那小子的工作也不必再做了,泡在水中的日子,早就把為何會發生這種的事成因想的七七八八了,最大可能性,當然是像之前長出豹尾巴般,從暗房裡拿出的藥劑。
雖然依然未知到底哪個混蛋暗算自己,但暗房的藥有這麼好解除,全宅邸早就歡呼聲一片了吧。
搖搖頭,向著浴室門口潑幾手水,最後只靜靜沉在水中休息。
悄悄走回房間裡,浴室裡半敞的門中看得見柯布已經閉起眼睛休息了,要是打擾他大概還會再讓他發飆一次,不過不叫醒他手上這東西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柯布先生--我進來了。」
「……」被再次地說話聲打斷了休息,想出個聲卻又出不了,默默瞪著出現在浴室門口的人。
「做什麼。」如果要再做些奇怪的儀式,自己可剋制不了要將他全身潑濕--這是目前最容易做到的攻擊了--的衝動。
「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生日快樂,這是給你的禮物。」
將手上的小蛋糕舉起來,不曉得對方是否嗜甜而選了個僅有邊緣有奶油裝飾的草莓蛋糕,本來就想要在對方生日時祝福對方,只可惜近來幾天為了準備儀式的事情太忙而沒有抽空說出自己的祝福。
「也算是儀式失敗的謝罪禮吧……本來是希望把你變回來來當作你的生日禮物的。」
這的確也是自己的肺腑之言,要是變回來的話就可以帶他去市集直接挑自己喜歡的禮物了--雖然、自己可能付不起就是。
說著,對方也慢慢的將蛋糕端進浴室內,甜膩的香氣搭上浴室長期的潮濕味,顯得非常詭異,「免了,」哼笑了聲,將蛋糕推離自己,「我不吃甜。」
「至於要把我變回來什麼,這你也省點心思吧。」語句稍微頓了頓,才又慢慢補上,算是良心的忠顧,畢竟對方出發點也算一片好意,但要自己領這個情,還是免了。
「不吃甜嗎……那,待會拿去問問史塔夏小姐或伊芙琳好了……」
雖然傳教的過程中也常常被人拒絕也習慣被拒絕,不過當下還是會覺得心裡有點難受,隨後想想自己也是不嗜甜的那方,應該是可以體會柯布的心情才是。
至於那個儀式……暫且是覺得神不站在自己這邊,柯布自己說了不用自己去煩惱該怎麼作,但他自己應該對於現況感到很苦惱才對,看來還是改天還試試其他的方法好了。
拒絕了蛋糕的洗禮後,那神父也只能端著完好的食物出浴室,雖然自己的作法並沒錯,不喜愛的食物當然留給其他人吃,硬是接受一點好處也沒。
但康拉德走出浴室的背影卻帶有一股莫名的淒哀感。
撈一把水洗洗臉,意思意思的將剛剛被胡鬧的感覺洗去。
等了幾分鐘,大概確認康拉德似乎沒有要再進入浴室的行動後,再次將身子悶進水中,閉起眼,讓意識進入沉沉、黑暗的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