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皮箱還是硬分出來的,一箱放帥大叔家,一箱提去參加Joker。
打開手機,飛快的鍵入訊息。
主旨:帥大叔今天不可以加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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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我會去醫院接帥大叔回家,要乖乖等我。
用的是回家兩個字,代表的是一起住的決心,雖然真的要一起住可能等得她活著回來。
再三確認沒有遺漏東西後目光移向桌上的小盒子,盒子裡有一封信還有幾張照片。要不要丟掉,她還在猶豫。
最後還是打開盒子,把信拿出來拆開。
這封信她只在小時候打開來看過一次,是婆婆在她搬家前交給她的,信封上娟秀的字跡寫著:給小鶴。
親愛的小鶴,我是笑子,妳的姊姊。
妳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經死很久了。我現在看著趴在我腿上睡著的妳,寫信給未來的妳,感覺真是奇怪。
我要去參加一個名叫Joker的遊戲,那個遊戲很危險,我有可能不會活著回來。啊,不過如果未來的小鶴看到這封信的話,我肯定已經死了。
小鶴可能困惑為什麼這麼危險姊姊還要去,那是因為姊姊希望小鶴跟媽媽都能過上好日子。希望小鶴可以像現在這樣每天都露出笑容,耍耍小性子。
小鶴,姊姊如果不在了,妳要好好照顧媽媽。媽媽身體很差,為了這個家辛苦了大半輩子,爸爸又這麼任性,留了這些債給我們。姊姊不在的話,小鶴就是媽媽唯一的依靠了。
姊姊還有很多話想跟小鶴說,但是這樣下去,信是寫不完的。
姊姊最後只告訴小鶴一件事,或許以後小鶴的未來會遭遇很多挫折,很多難過的事。但不管怎麼樣,除了妳自己沒有人能打敗妳。抬頭挺胸的,像傲然的鶴一樣。
把信塞回信封裡,盒子裡的幾張照片幾乎都是長得跟她神似的姊姊抱著年僅兩歲的她,溫柔的對著鏡頭笑。
但早就已經不記得關於姊姊的任何一點記憶了,那看似充滿愛的言詞與笑容並無法消除任何一點她的怨懟。
如果姊姊知道她死了之後媽媽就崩潰了、如果姊姊知道媽媽根本就拒絕承認她的死亡,甚至連身為小女兒的她的存在都否認的話,不知道當初還會不會去參加Joker?
說不定死去的是自己,活下來的是姊姊這樣的結果會好得多呢。
呼呼輕笑了好一陣,把小盒子往行李箱塞。
「活下來是要好得多呢。拿一百個姊姊來,也換不走我跟帥大叔相識的任何一秒呢。」自言自語的提起行李,把門關好後鎖上,鑰匙投進信箱裡。
現在有一個人需要她,給了她可以回去的家。那個家裡有人會呼喚她的名字、承認她的存在。
而姊姊的心情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可以理解了。
為了可以回去的那個家、為了帥大叔偶爾會露出的溫柔笑顏,就算生存率不高她也還是會去。
把一切賭在渺茫的希望上,把一切賭在如果上。
如果輪迴淨化代價、飛鶴必然歸巢,如果繁花終焉生、夢境最末必將死。
而她帶著這樣的覺悟把家當放在她未來可以歸去的那個家,去迎接未來之後的每一天會呼喚她名字的那個重要之人。
指節輕揉眉心,收到簡訊後變迅速處理完今日的報告進度,算算時間已然差不多,手邊的事務也確實都告一段落。
他聽見研究室的門傳來輕聲的敲響,就時間而論應該是他所眷愛的少女。但這不是她的作風。
擰起眉宇,他脫下白袍,拿起公事包。旋開的門外,是那個墨藍色的毅然少女。
「怎麼,不是直接進來呢?」
戾露出淺沉的微笑。
「在門外等比較有迎接感啊。」眨眨眼。「可惜弄不來白馬,也沒辦法騎到樓上。將就一點的勾著我的臂彎吧。」
說的好像是來迎接公主一樣。
「帥大叔都準備好了嘛,這麼迫不及待想見到我嗎?」促狹的笑戳戳對方的胸膛。「既然帥大叔這麼愛我,我只好煮豐盛的晚餐回報了,一起去超市買菜吧。」
那些歷練所造就的敏銳戳上心頭,他看得出來有哪裡帶著異常的氛圍。但只要少女不說,他就不會問。一如往常。
有些話語,要時間對了而親口說出才有意義。那些過去的經驗在心裡鳴響著。
拉起少女細弱的手,「好啊。我可是很期待哦。」
是的,多虧少女的好手藝,這一年來他可是愈活愈健康。
手被牽著,傳過來的溫度讓嘴角彎彎。
繞了趟路去超市,兩個人推著推車挑選菜色如同隨處可見的夫妻、家人一般。
買完菜回到家,洗手後繫起圍裙熟練的切切洗洗,旁邊有人幫把手遞盤子、把菜端出去。
吃飯時的閒聊以及吃飽飯後共同收拾餐桌碗盤,一切的舉動都很自然而然就像住在一起很久了。
努力的把現在的情境記在心裡,那是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
「帥大叔,這是有家的感覺嗎?」小小聲但是清晰的問。
將洗淨的碗盤放進碗籃中,抽了紙巾擦乾雙手。戾直視少女碧翠的眼眸,往故的冰利此刻卻是如此柔暖。恍若年少時期與他們相處的,好幾個流轉而逝四季。
故作若有所思的語氣清淡卻淺暖。
「妳覺得是嗎?」
沒有自覺的溫柔淺笑掛在唇邊,他重新抽了一張紙巾遞給鶴子,「這種陪伴的感覺,倒是我沒有體會過的。跟和『他們』在一起時不一樣,也跟過去在『家』的感覺不同。」
瞇起帶著琥珀色的棕色眸子,「吶,鶴子,這是『我們的家』。妳覺得呢?」
「我們的家。」重複了一遍。「是啊,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的,還有人陪伴自己、兩個人共有的家。
露出有點開心有點羞怯的笑容,像是突然得到一顆糖果的小孩子。
只是在吃糖果之前還有拆糖果紙的手續,現在的話大概是拆糖果紙的好時機。
「帥大叔。那個、那個啊。」比告白還緊張。「Joker、我參加了。」
「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吧,怎麼樣?」故做輕鬆的口吻,眼神心虛的飄開一下。
捕捉到少女虛浮倉促離開、故作無視的碧翠色,所有事情好像可以串聯、又好像不可以串聯。正確來說,是他並不希望一切被連結。
銘黃色少年冰利澄紅的預言、病榻上沉睡如死去的代價、失去聯繫的願望、清零重啟的遊戲與賭局。
閃爍在記憶裡挑撥的不願意不希望不可以的奢求,然而過往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冷靜。
事情是必然的。少年說了。他記住了。
「好啊。」
於是他也故作輕鬆的答應了,故作輕鬆卻最為真摯的答案。那是,不負牽戲彼此指環其間的誓約。
「正確來說,是妳要嫁給我才對。森川鶴子。嗯,如何?」
「森、森川鶴子什麼的,挺好聽的啊。也不是不可以。」低下頭盯著腳尖,明明是先求婚的人氣勢上卻輸了一大截。
「我不在的時候就算有什麼年輕嬌俏可愛的小護士還是成熟美豔熱情大姐姐都不可以偷吃喔,看一眼... ...好吧看一眼可以,這點肚量我還是有的。」用妒婦一樣的語氣威脅把害羞掩飾過去。「要無時無刻都想著我才可以喔。」
想著我,然後把那些已經無法挽回的忘掉。
可以挽回的,我會用我的願望幫你挽回。
揪著戾的衣襟,擺出凶惡的表情。「無時無刻的想喔。」
被矮了一大截的少女踮著腳尖兒,故作凶神惡煞的要脅著,看在戾的眼裡卻如此傲而可愛。
就算是必然。就算一切被清零重啟。就算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
伸出的雙手還住嬌小的少女,香軟的氣息盈滿懷抱、填補心中一直以來空洞而虛無的缺口。
「那還用說。」
微伏著身子剛好讓唇瓣湊在少女耳際,淡然卻帶著笑意的說著。往事已既,而現在和未來,他篤信沒有人能夠超越眼前的她了。
「妳知道我參加過JOKER,成為贏家的事情吧。」
微微鬆開懷抱,兩人直視,少女虛浮的眼神在聽見自己陳述的語氣後定了睛,似乎想要擺出一副不可一世我什麼都知道哦的樣子之前,戾便繼續說下去。
說出關於他所知道與所確定的那些答案。
「這次,我的願望已經被限制了。鶴子,答應我,千萬不要想著要毀了這個遊戲。不然妳絕對會被反咬一口。」
「安啦。」狡獪的笑笑。「我看起來是這麼豪情壯志的人嗎?也應該看起來不像是正義感過剩的人吧?」
「我不是個好人喔,你也不是。而這個遊戲的存在與否不是我的願望內容。」收起玩笑似的態度,伸手摟住戾的項頸。「我答應你,戾。」
「我還想回來我們的家呢。」想回來唯一的歸宿之地,待在他的身邊。
然後每一天都過著像今天一樣的平淡且幸福生活。「帥大叔就乖乖的等我回家吧。」
馬上又露出沒個正經樣的表情,活像是只去去幾天就回來,Joker早已是她囊中物的態度。
不能表現出不安所以就囂張吧,露出張狂的笑。
「是是是,我相信我中意的女人的能耐。」輕拍鶴子的額頭,「我等妳回家。一定要回家。」
雌性低緩的嗓音輕輕說著,說著那些已經找不回的過去、消逝而去的願望、跟那些一定一定的必然。
側眼看見少女放在沙發邊的兩只皮箱,戾毫不思索的旋開了另一個話題。
「房間,選一間吧。這裡有四間,我房間、書房、還有本來屬於那兩個孩子的,除了書房之外,都給妳挑。吶,選好了,就要回來。」
「嗚哇,帥大叔也有犯傻的時候啊。」側著頭露出取笑的表情,但耳朵默默的先紅了。「如果我嫁給帥大叔的話,當然是選帥大叔的房間啊,還需要挑嗎?如果帥大叔會害羞的話,那就從今晚開始練習睡一起怎麼樣。」
講是這樣講,但是會因為害羞逃走的恐怕就是說出這番話的人。
「就算不選房間我也會回來啦,傻瓜。」小小聲的補充一句,相當彆扭的別開頭。
知道少女愈是大放厥詞就愈是害羞,琥珀冰棕泛上狡詰的笑意。
「好啊,只是目前還是單人床,就先委屈妳在我懷裡睡囉?」
嘴角的笑意滿是刻意與惡意。順著少女墨藍色的髮,挑撥似的輕撫,淺淺的吻著。然後才收回惡趣味的態度,再次摸了摸少女的頭。
「我會一直看著妳的。要贏得漂亮點哪,鶴子。」
「跟蹤狂是我的專利啦!而且你要怎麼看啦。」小小的抗議。「我絕對會贏的漂漂亮亮的,放心好了。」
雖然武力值說實在的沒有很高,但是偷雞摸狗的小聰明她敢打賭沒有人可以超越她。
「是說睡帥大叔懷裡啊,總覺得我要流鼻血了。」做出誇張掩鼻子的動作,另一隻手拍拍戾的肩膀。「但是帥大叔放心好了,我很有淑女風度,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嗯,了不起舔你一下吧。」
完全讓人無法放心的發言,爆笑效果十足。
「嘛。我要怎麼看是我的願望啊。」呢喃似的回答,不一定要傳達給少女。但他這次,絕對會誓死守護住,之前從他手中失去的所有一切。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沒有一二再三的失去便不懂珍惜。思及此,戾哼笑出聲。
然後因為少女狂妄的宣言,而回應般地輕吻少女的額頭。
「什麼!?」沒聽清楚有如呢喃的低語,但也沒有執著的繼續追問。
落在額頭上的親吻讓她又彎彎的瞇起眼睛笑了。
已經半夜了還是了無睡意,原來身邊多睡了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啊。
讓人安心的溫度與氣息,簡直要哭出來了。
但自己當然不會因為這樣就哭,只是靜靜的聽著戾平緩的呼吸。
「帥大叔、帥大叔。睡著了嗎?」
是睡著了吧,應該是睡著了。
小聲的叫喚確認,沒有得到反應才放心的自顧自細聲低語。
「睡著就好,醒著才不跟你說。帥大叔,我有一個願望。我想要一個家,我可以回去的家。那個家裡面有人會呼喚我的名字、對著我笑,會跟我說鶴子,歡迎回家。我想要這樣的一個家。從我懂事以來就一直祈求,祈求得太久了最後已經不祈求了。然後你幫我實現願望了,就算我沒有對你說,你也不知道我的願望,但是你實現它了。謝謝你。」
那個沉沉睡去宛若死亡的少年,那個了無音訊生死未卜的少年。
你不用害怕失去,我會幫你都尋找回來。
說完之後才感到倦意,閉上眼睛靠著平穩傳來心臟跳動的胸膛沉沉睡去。
再次睜眼已經早上了,在手機鬧鈴振動之前醒來。
忍住輕吻睡顏的衝動,小心翼翼的移開腰上的手,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盥洗完後做了一份早餐以兩個便當,躡手躡腳的程度有種當竊賊的刺激感。
留下「不要忘記乖乖吃三餐,保重自己。」的紙條,提著行李無聲的打開大門離開。
會選擇悄悄的走,有一部分也是怕離情依依就不想走了。
「嗚哇,我真是個好女人。」用力的點點頭,沒忘記自吹自壘一番。
「是啊,妳真是個好女人。想到一陣子沒有妳的愛情便當就寂寞到快要死掉了呢。」
完完全全早就清醒的傢伙,好整以暇地倚在玄關的牆邊,看著那個即將離去、卻信任終究必然歸來的少女。
他聽到了,他都知道。他在這裡,就在這裡等她。
等她回來,等她帶回他失去的所有的一切,等她。
看見少女僵直,彷彿忍耐不回頭的背影,記憶重疊著那個連頭也不回、決心又絕情,只為「死」而「生」的男孩纖細蒼白站在門前的光景。
他聽到了,他都知道。他在這裡,就在這裡等她。
等她回來,等她帶回他失去的所有的一切,等她。
可是,如果偶然跨越必然。
於是他這次主動上前,或許是有生以來這麼用力的擁抱、用盡脈動去感受一個柔軟而令人眷戀溫度。
「我等妳回家,鶴子。」
什麼啊、什麼嘛、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不是還在睡嗎哈哈?」聲音有些虛弱像是被逮到做壞事的小孩子。
「誒帥大叔,如果阿、我是說如果啦。」努力的不回頭,只是伸手覆上環抱住自己的手。「如果我沒辦法回來的話,身後事我交代執珂處理。雖然不認識但是你應該知道他是我的朋友,總之交代給他了。你可以,不要去看我的遺體嗎?如果真的沒有回來的話。就記住我活跳跳的樣子就好。可以吧?」
還是把憋了很久的不安說出來,這大概也是她僅存掛念的事了。
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
「在說什麼傻話呢。我答應妳的,是會等妳回家、接妳回來。我答應妳。」
猶如那個音訊全無的少年,最後側過的身影。
他看到了,他都知道的。只是最後他依然失去了。
「鶴子,去吧。但是,也記得為了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微頓,他眷戀著少女顫抖卻溫熱的暖意。
「活下去。」
在言語承載強烈的意念被編織而出的那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少年所謂的必然。
強烈的願望在心中凝聚,成為一股巨大的信仰。
「活下去。我會帶妳,回來我們的家。」
「沒想到帥大叔是個撒嬌鬼,真是拿你沒辦法。」刻意裝作無奈的語氣因為哽咽破功,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不要回頭、不可以回頭。
「快點回去睡覺啦。」這麼說著,手卻不捨得放開。「要準備很棒的婚禮等我回來,太隨便的話不可原諒喔。」
放開手,還是沒有回頭,直直的往前走。「我走了。」
舉起沒拿行李的那隻手隨意的揮了揮。
ㄧ副率性自在的樣子,只是忍不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沒關係,沒有回頭的話不會看到自己的哭臉。
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把眼淚抹掉,回頭。
已經看不到站立在門口的身影了,但是他還站著,她知道。
「接著、好好的大鬧一場吧。」重新掛上有些慵懶有些頑劣的笑容。
要撒嬌,等回來再好好撒嬌吧。
她會活著回來,然後聽他說『鶴子,歡迎回家。』
謝謝謝謝謝謝每次接鶴戾我都爽的滿臉血,謝謝ㄐㄏ我愛妳(///艸///
醫生ㄉㄉ這個蘇叔蘇蘇der我被蘇得全身麻O<<<<<
大男人撒P嬌我臉都歪惹(喘
對不起我無法克制我對醫生ㄉㄉ的愛。(滾
總之鶴子接著要踏入校園開始Joker了,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