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接下最麻煩的事情,也不想想當初是被誰一起抓來的......苦笑,想著那個又不見人影的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副打扮,進來的人們微微嚇了一下,隨即鬆了口氣--說不定我反而是這間屋裡相對正常的東西吧?
「這是我找到的東西,或許,也是你們需要的東西。」
遞出的是一把古老的鑰匙,和一片破舊的紙片。
打開房門,房間沒有白衣小女孩,卻是一個全身罩在灰色連帽兜長袍,手持等身高鐮刀的『人』。他遞出一把鑰匙和一張紙片,看起來確實是我們在尋找的東西,但我沒有接。
「你是誰?」更正確來說,你知道多少?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沒想到房間裡會有陌生「人」,他是活人嗎?或者又是幽靈?
對於死神打扮的來者不敢掉以輕心,尤其對方手上拿著日記殘頁和鑰匙,而且顯然了解眾人正在找什麼
所有的線索如此分散且曖晦難明,想必不是「他們」想要隱瞞什麼,就是想要訴說些什麼。在燈光一滅一明中踏上的,是死寂的時空。細微的奔跑聲引導中感受不到惡意,卻在一閃而過的過往片段中,浮現出七八成的真相,沒有人想要記得,卻遺留下來的畫面。
『為什麼是我?』
沒有遇到其他人的狀況之下,最有可能的推論就是只有自己陷入了這個情境,因為我是全然的局外人嗎?還是相信我能做到聯繫所有環節的引導?
我想我是不得而知了。
已經有了點年紀,對這些可能發生的紛紛擾擾開始習以為常,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烈的恨讓血肉四濺,毀滅一切然後毀滅自己。但是又太過年輕,不明白太多不可解的事物,那是,比自己更加古老,傳說中的存在。
『就算不是可愛的孫子們,也希望他們能夠獲得寧靜。』
或許一輩子我都無法說我懂吧。
「我想我跟先生們一起開過會,上個月不久前。」也為了自己的考量,拿捏著話語中的分寸。「因為某些原因,整個事件必須由相關者解決......我想,你們都已經見過那個孩子了?」
對方是國家嗎?還是人類?悶在面具後的聲音無法辨別,我打量對方希望找出更多蛛絲馬跡,同時慢慢說:「抱歉,在我確定你的身份前無法接受你的善意。」
看著對面那個穿死神裝的人,他和混帳馬鈴薯、蠢蛋弟弟之尖的對話僵持著。雖然剛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他有來,但沒想到竟然是在最後這邊才遇見……一直奇怪為什麼『他們』也會來到這裡,現在大概也知道了。
他們會不會是個變數?但即使有這個可能,眼下鑰匙、還有最後的殘頁都在眼前,對方為真的情況下這個就不會是他媽該死的陷阱。
「喂,你拿掉過面具嗎?」開口詢問對方,說:「如果沒拿掉過的話,就是真的了。」
「……??」回頭望向兄長--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拿掉面具就會是真的?
哥果然知道一些其他人被蒙在鼓裡的事吧,為什麼一直都不說?
不過現下重要的是,如果哥知道背後的潛規則,而且穿死神服裝的人或國家意識也符合規則,那麼這人或許是站在眾人這邊的
猶豫了一下,決定先確定面前的陌生人是否可信,再來搞清楚哥哥到底在瞞什麼
搖了搖頭,雖然不是很清楚對方為什麼問了面具的事情。「無論我是不是真的,你們需要的東西依然在這裡。」沒辦法立即說服生性謹慎的先生,只好先把東西放在一旁積灰的桌上。
「許多悲劇的產生,都是起源於人類想得到不屬於他們、也不應得到的東西。」看了看挑高的天穹,即使缺乏管理也還是想像的到當年盛極一時的繁華,即使這只是間偏房而已。「這間房子,和真正的主人遭受到不應該的對待,他們......被困在這裡太久了。雖然我不該這麼說......但是身分,或者是說血脈,是該被尊重的。」
對方突然轉移話題,說起大宅的故事。
沉默,決定先聽下去--打斷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提早發生什麼壞事,而聽完說不定能更早得知這間宅邸發生了什麼事件
……但如果有「人」已經知道始末,難道把案件還原也不是離開大宅的方法?
「最起碼,他們需要永恆的安寧。我會把這些東西交給各位,是因為--無論我是誰,在整段歷史中我是完全的局外人,為什麼這個地方被困鎖在特定的時空之中如此長久,就是等待著正確的人來替它畫上句點。」
時間已經過得太久,違反自然運行的結果就是,被困鎖住的東西會逐漸變質,對周圍產生負面影響,像是那些會自行移動的東西......
那些慘叫,灑落的大片血跡,痛苦的淚水,人命換來的這個扭曲時空,都充滿了負面的執念怨念,不忍卒睹。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造成這等狀況,再不解開這個結,就會失去得到救贖的最後機會。
羅維諾果然知道什麼。轉頭,但看不見覆在面具底下的表情。對方依舊語焉不詳,僅僅講了宅邸中曾有悲劇發生,避談一切跟身份相關的事,看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盯著他,謹慎移動腳步直到接近桌邊拿起紙片和鑰匙。
這是書房中那扇門的鑰匙?還是日記中提到的漂亮盒子的鑰匙?紙片上的確是熟悉的筆跡,這次簡短許多,寫道:
『媽媽不見了,爸爸的表情很兇很兇,就跟那些以前在我家那邊看到的大哥哥們一樣……
我躲在房間裡,抱著我的大熊,也許睡醒後一切都會回到以前的樣子……
我想媽媽、我想爸爸……
我好想家』
在路德展開紙張,把目光掃向字句時默默注意前後兩個戴著面具的人,幸好他們只是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什麼可疑的動作
「為什麼你認為我們是正確的人?」問那位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
...總不能隨便搬出大前輩的名諱吧。「看看族譜,或許就會明白了。」最後這樣說。
「……族譜?」想起書房裡的那本族譜,但是,那是哥哥那邊的貴族,而現在看起來怎樣都不像是要讓哥哥來解決事情似的--哥哥的態度反而比較像面前的「死神」,知道內幕,卻不能說。
「如果需要血緣契合的人,那應該是哥哥才對--」說到這,楞了一下,「……難道和通婚有關係……?」
回想族譜內容,方才只翻了幾頁,因此即使沒看到熟悉的名字也無法確定家族內完全沒有自己人--或是隸屬於路德管轄下的人
四周陷入沉默。忽然覺得,這陣沉默實在令人不快。「--哥,你知道些什麼吧?」回頭問道,盯著對方在面具後的雙眼
聽到蠢蛋弟弟的問話就知道,果然從威爾斯那混帳提醒他們開始就逐漸的瞞不住了嗎?但是這個地方還不能這麼快崩解,不然一切就結束了。
幾乎可以感覺到身後門外逐漸逼近的寒冷氣息,已經到這裡的話,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失敗。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繼續浪費在這間屋子裡。
「這是必須的,除了對面那個混帳外,」我說,並沒有否認蠢蛋弟弟話,但也沒有直接承認:「你所看見的人都是必須的,無論是原本在房子裡的還是外面來的混帳們,我們都是有過關連性的。」
「如同對面的混帳所說,這是一場悲劇,被隱瞞在無窮時間不得平反的該死的悲劇;你們必須走下去,直到這個悲劇找到一個出口、一個終點,不然--」
「時間,會繼續凍結。」我的手指摸上臉上的面具,一把扯下,往身後丟,那股即將瀰漫到房間、即將越過門框的陰冷氣息瞬間消失。我不知道房間裡除了我之外的人有沒有發現,如果不能結束,那麼接下來,可能只能靠著貝爾琪了……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微微睜大眼睛,不曉得為什麼,一直覺得摘下面具是一件危險的事--如果哥哥「知道」這個禁忌,而且因此才在其他人都露臉之後還一直戴著面具,他這麼做不啻是自願身陷險境。
該相信他們嗎?終於能看見對方的完整表情,沉默著對視了一兩秒,回頭轉向路德:「……路德,我們還沒找到所有的日記對吧?而且這把鑰匙說不定能把書房那扇門打開」
看著菲利和羅維諾的互動。既然菲利選擇相信他,那麼姑且相信他說必須把悲劇平反才能離開的說法好了,儘管對於他的隱瞞讓菲利身陷險境這件事感到不悅。
「好,我們繼續找。但是去書房開那扇門前還是先在這裡找找日記上說的盒子。」瞥見床上有個巨大的熊玩偶-希望不會動,應該就是日記中提到的大熊,所以這確實是小女孩的房間。那位先生說他給了我們需要的東西,但語句間多有保留,馬上離開太過輕率;何況被撕下來的日記有7頁,目前只找到5頁。
我牽著菲利跨過房間輕易找到衣櫥,衣櫥內如同日記說的掛滿洋裝,仔細看卻只是款式花俏,質料和做工都極為粗糙。小女孩在這個家裡到底是怎麼樣的處境?
似乎只需要一點點推力就可以了,看著大家開始思考起來,想著是去做該做的事情的時候了,拎起大鐮刀,往眾人的反方向離去。
在面具下偷偷瞄了一眼,不過並沒有人留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