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之子的宅邸似乎為了準備舉辦什麼重要的活動而忙碌著,交談聲、器皿碰撞的聲音和桌椅挪動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不同於大廳的熱鬧,位於屋內某個容易被人遺忘的房間內,正傳出慘絕人寰的叫聲。獨有軍靴才能敲出的清脆聲響伴隨著金屬與地面的摩擦聲穿過厚重的鐵門,迴盪在空曠的走廊盡頭。
房間內有著難以言語的窒息感,昏暗的空間中只有兩隻被放進玻璃瓶內的陰火作為照明工具,散發出的紅光不知道是為了增加詭譎的氣氛,還是為了掩飾被血液渲染成鮮紅的地板。
一名男子被手銬固定在牆上,雙腳也扣上了腳鐐,方才的摩擦聲似乎就是掙扎時所發出的。垂著頭的他貌似已經斷氣,棕色的頭髮蓋住臉龐而看不到面容,一顆有著翠綠色瞳孔的美麗眼珠若即若離的懸掛在胸前,鮮血沿著髮絲滴落,在地上激起漣漪。
威廉帶著嘲弄與揶揄的意味用力踩著男子的胸口,提起腳時,靴子上沾滿看不出是哪裡分泌出來的黏液物,底部還卡著被壓成白色泥狀物的眼珠。「起來吧!別裝了,你不可能只有這樣。」一邊抖掉腳上的汙穢,威廉若無其事的說著。
原本毫無反應的人就像在回應他的話一般,早已看不出面容的臉開始復原,胸前深可見骨的刀傷和腹部裸露出來的內臟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應該死去的他忽然抽動了一下,接著發出「咳、咳……」的聲音,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可惜不管怎麼努力卻只能咳出一口一口的血水,擠不出一點聲音。
「嗯?想說甚麼呢?你忘記我剛剛把你的聲帶割斷了嗎?」威廉彎下腰來揪住對方的領口,另一手則粗魯的抓著頭髮強迫他看相自己:一張滿是傷痕但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哈!真滑稽!」威廉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另一個威廉卻只能氣若游絲的用沙啞的聲音說著「住……住手…」「哈哈!太小聲了聽不見呢!」
剛鬆開領口的手忽然狠狠的掐住對方脖子,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對方從地面上提起。後者被銬住的雙手受到鐵環的壓迫變得紅腫,拇指關節處也因此脫臼。威廉冷笑一聲後,將另一隻手伸進對方尚未癒合的腹部,握住不知道什麼臟器作為施力點後,再次出力將對方向上撐起,同時將鑲在牆內的鐵鍊硬生生扯出。
「這樣你就比我高了呢,我剛剛看你就像這個樣子喔!哈哈哈哈!」 「唔……啊……」另一個威廉揮動著手腳掙扎著,手腕上還掛著的鐵鍊隨之晃動,但不久後動作便漸漸微弱下來,原本殘存的呻吟也消失了。
「咿呀——」,厚重的鐵門被打開了,清晰的空氣和潔白的光線從外面滲了進來,照亮了房間內的慘況。「真是惡趣味。」逆光之下,只能從人影和聲音判斷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子。
「露、露緹亞……?」威廉被忽然來襲的訪客嚇了一跳,門外的強光讓他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鬆手的同時,黑影摔回地面,地上拖著前者急著抽手而不小心扯出來的腸子,隔沒多久黑影便開始咳起嗽來。
「就算不會死也不是這麼玩的吧?」露緹亞望著地上血肉模糊的臟器和為數不少的肉塊對著兩位早已看不出軍服顏色的威廉說道。
「咳…沒、沒關係的……,」原本倒臥在血泊中的威廉已經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殘破到無法辨識原本模樣的軍服,配上毫無血色的臉龐跟腳邊垂掛的腸子,讓人有種他「不是活著」的感覺。一邊動手把腸子塞回肚子裡,一邊看著滿臉尷尬的另一個威廉慢慢說道: 「畢竟這是……生日禮物呀……。」說完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什麼啊!他生日也是你生日啊!你還是客人呢!」露緹亞皺眉喊道,對著過度溫柔善良的威廉感到不解。「算了算了,你們開心就好。」她搖搖頭後換了個語氣:「蛋糕已經準備好了,是我烤的呦!大家都在大廳等你們,換好衣服就快點過來吧!」離開前不忘對後者露出甜甜的微笑:「下次遇到這麼無理的要求可以不用理會,來這邊我一樣會做蛋糕給你吃的。」言畢還眨了一下眼。
被點名的威廉愣愣地望著露緹亞離開的方向,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吶,你想要什麼回禮?」因為露緹亞的一番話,另一個威廉若有所思的問了。
「咦?這個嘛……」威廉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詢問自己,因為沒思考過這個問題而陷入沉思,「那……那下次對我溫柔點好了!」接著就像是終於找到解答似的,用著小孩拿到新玩具時興奮的語氣回答。
對方先是一愣,接著發出像在憋笑般的聲音說著:「這樣啊…你還希望有下次啊!」
「唔……!」驚覺自己說錯話後,便開始不斷的在腦中搜尋可以挽回情勢的詞彙……「好啊……。」不等對方思考完,前者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容逼近,後者則不由自主的向後移動,終於在無路可退的時候,前者收回臉上的表情並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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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次一定會『非常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