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裡不是天皇恩賜,那幾座賞花的名地。
這裡不是帝室博物館所在的上野,也不是新開放的井之頭。
卻有聽到風聲而來訪的風雅之士。
以帝都而言,開花早上許多的緋色林地當然有吸引力。
但有更多的人,為的是樹根之下的傳聞。
以上兩種人的組合也不在少數。
現在走進櫻樹林的這四人便是一個例子。
他們甚至不像是同一領域的人。
領頭的是一位看來還未脫離少年時代的青年。
他的頭髮梳成西方人的型式,穿著白襯衫、暗紅色背心與褐色的西服外套。
一手則扛著一卷布蓆。
他的臉上帶著讓人放心的微笑,眼神卻有種初生之虎的銳利。
在他身旁,開心地跳著小步的少女,是一位穿著洋裝的洋人。
頂著金色及腰捲髮的她,上半身雖然安份地罩著外套
猶如燈罩的裙子卻短得刻意,露出底下的直條紋褲襪。
她帶著一疊便當盒,還有一只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奇特瓶子。
其中一位是穿著綠色狩衣,卻遮不住豐滿身材的本地人。
她的臉孔讓人想到英吉利人的嚴格女家教。
但是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像她一樣,用如此嚴酷的表情抱著一只明顯裝著酒的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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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面是一位穿著黑色羽織袴的男子。
他行走時仍雙手抱胸,愁眉深鎖。
?:「......爾等真想訪此不忍卒睹之地?」
薩:「不忍豬肚?沒有幫忙準備酒宴的人怎麼餓了呢?」
伊:「薩緋莉亞,占卜師先生指的是這裡的景色。」
伊:「此外他應該是觸景傷情,想起剛才爭論的事吧。」
柳:「不是爭論,是指控。」
?:「吾看不慣『忠臣』就是這個原因。」
薩:「可是白樺姐至少有帶酒來。」
?:「酒大可帶去寬永寺喝。」
柳:「別提那個,敝人不想再去上野,那裡才教觸景傷情。」
薩:「可是那裡不錯耶!有好多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可以釣。」
柳:「小鬼,我要是跟妳到上野去,不羞恥死才怪。」
伊:「好啦各位,今天我們終究願意一塊過來,兼顧良辰美景與真相的追求──」
薩:「真相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吃團子!喝酒!」
伊:「哦?我記得配茶是比較好的選擇?」
薩:「咱帶的就是茶呀!可是有酒該喝就須喝。」
柳:「是『有花堪折』。此外敝人很懷疑妳選茶的能力。」
伊:「說到好茶,我前幾天有幸遇到一位略諳此道的女士。」
伊:「如果今天能夠巧遇,可以好好交流。畢竟知道這裡的,多半──」
伊:「唉呀?說巧不巧。」
伊(舉起手大喊):「小春小姐!」
原本站在樹林裡左顧右盼著,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但突然被叫了名字。
愣了一下後轉頭,往喚著自己的方向看去,是前幾日與自己一同在外面喝茶的伊戶醫生,週圍還有幾位應該是對方的熟人。
小碎步的跑到四人旁邊,春草笑了笑。
「伊戶老師,沒想到真的在賞花時巧遇了呢。」
伊(嘴角因為喜悅又上揚了一些):「是啊,我很慶幸有這樣的緣份。」
伊(轉過頭看著同行的朋友):「各位,這就是我剛提到的小春小姐。」
薩:「安安!」
柳:「午安。」
?(微微鞠躬):「......」
伊:「小春小姐是位善解人意,又有雅興的管家。」
伊:「這幾位同行的朋友,則分別是英吉利來的薩緋莉亞小姐、正好從宅邸休假的柳白樺女士,以及占卜師先生。」
「各位午安,不曉得有沒有打擾到您們?」笑了笑。
隨後聽著輝前的問題,思索了一下。
「嗯……約是約在幾天後,不過想先來看看地形。」
「想找個好位置跟朋友一起賞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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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對賞景勝地的了解自然是多多益善,小春小姐的朋友實在幸運。」
伊:「我們倒是昨天才提起賞花的事情,今天還怕是我們打擾到您。」
伊:「但若想稍作歇息,不知小春小姐願不願意賞光來同我們坐坐?我們帶了墊子──」
薩:「──還有點心!」
柳:「飲酒作詩也有佳釀。」
原本想要婉拒,但聽到佳釀忍不住眨了眨眼。
「如果不會打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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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笑):「沒有的事。」
薩:「大歡迎唷!」
柳(微笑點頭)
?(穿過談話的群體,舉手指向高處)
?:「就是那裡。」
柳(一度收起微笑)
薩(往高處奔跑):「走囉走囉!」
伊:「看來已經找到好位子了。」
確認了地點以後,座席、點心和飲品很快就準備好了。
柳白樺打開陶瓶的蓋子,將日本酒倒進小巧的瓷杯。
她首先將酒杯端給巧遇的客人。
柳:「請用。這是高山產的吟釀。」
柳:「這是當然。土岐家不會不會拿次等品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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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對方提的姓氏跟剛剛伊戶介紹的不太一樣,有些好奇的偏了偏頭。
「那個、這樣該叫您柳小姐還是土岐小姐好呢?」
柳:「敝人只是土岐家的家臣,但在外也不能辜負家主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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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唉呀,原來如此…」
「那麼這邊就開動了。」輕輕啜了一下酒杯,甘醇的味道在口中散開。
「啊、好好喝……」
薩(嘴裡咬著花見糰子):「白樺姐!咱也要嗚!就像北海道的甜酒湯圓!」
柳:「小鬼妳怎麼開動了!?」
?:「裹了甜餡的糰子,不要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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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笑):「關於酒與糰子的搭配問題,不如問問專家?」
伊:「小春小姐在這方面有研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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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沒有…不過下酒菜我偏好是炸雞翅或是生魚片之類的鹹食。」
「只要能夠吃得開心就好了,伊戶先生呢?」
伊;「如果像這種未曾嘗過的佳釀,我喜歡先單飲一杯。」
伊:「酒就像上桌的料理一樣,有自己的性格。嘗過原味以後,才更能理解適合的搭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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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繼續小口喝著手上的酒杯,同時注意著其他人的談話。
薩:「咦?羅德?汝不喝嗎?」
?:「吾沒有在有陰暗往事的地域享樂的興致......還有,不要用不屬於我的洋名叫吾。」
薩:「唉呀?汝還在在意那件傳聞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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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注意到對方的話語,眨了眨眼。
「關於櫻花樹那個…?」
伊(放下正要用嘴銜上的酒杯):「小春小姐也有聽聞?」
伊:「我們昨天正好為此開始爭論呢。不知道小春小姐聽到的是哪一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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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一樣的吧?樹底下埋有屍體之類的…」
「也許可以說是養分…?」
伊:「看來傳聞不會相差太遠呢。人類畢竟是不錯的營養來源.」
(講完後面一句時,伊戶的視線往一旁漂了一下--是種略帶警戒的巡視)
伊:「不過今天的與會者中,有兩位對於屍體為何埋藏其下有不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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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那就請兩位親口談談吧--柳女士,願意分享嗎?」
柳:「是的......這塊林地在敝人開始服事以前,曾是荒廢無主的墓地.」
柳:「前幾代的家主感念這些亡者,決定植樹紀念.
柳:「但後人甚少知悉,最近風行的傳說反而是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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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感覺又不太一樣呢,不足以成為傳聞的程度。」
柳:「為善本來就不欲人知,敝人也不知現在的傳聞是否立基於舊話。」
?:「......為惡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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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種傳聞呢?」
柳:「那不是傳聞,是中傷土歧家的私事。」
?:「這麼怕把屠殺的事情公諸於世?」
柳:「注意你的言詞,算命的。你說的屠殺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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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帶著歉意苦笑):「另一個傳聞.....就是現在讓柳女士和占卜師發生不快的爭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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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占卜師先生曾說當時發生一揆,鎮壓後的記錄卻沒有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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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猶豫該不該追問下去。
「
」紅綠:願聞其詳/藍黑:那麼幾位等等有打算探究傳聞真假嗎?
伊(笑容變得比較溫和):「今天的賞花活動正是為此--」
伊「畢竟我們不是短命者,說不定有機會和寄宿在櫻樹中的神靈談話,進而確認真相呢.」
伊:「不過我們四人的生存都圍繞著人類的夢境打轉,也要考慮神明大人是否願意接見我們這一類的存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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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唉呀…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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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不會不會.比起待在臥室爭論,出來碰碰機會會有更多可能性嘛.」
伊(舉起杯來卻發現已經見底):「唉呀?剛好喝完了。」
柳(在伊戶還沒講完的時候,就拿起酒壺壺口往杯裡傾)
(但是沒有餘酒)
柳(忍耐著困窘的表情):「萬分抱歉,敝人招待不周。」
薩:「美~尤~德~斯~(沒有的事)」
柳:「原來是小鬼妳喝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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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
「這個……醒酒一下應該會比較好?」
「…照理來說是濃茶會比較有效哦。」
「那個、不介意的話,這邊有帶一些茶…」拿出平常就會收在身邊的保溫壺。
伊(像孩子知道有糖一般笑了起來):「那就請小春小姐指教了。」
柳(眼神亮了起來):「敝人要引用醫生的話:『今天我們實在幸運』。」
?(皺著眉頭望向兩人,但也掛起打趣的歪笑):「.....爾等不是醉人吧?茶給被酒弄脹腦袋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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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麼…」拿起杯子後替在場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茶水主要是以我平常喝的濃度去泡的,希望能合大家的胃口。」
伊(小心地啜飲一口後,很快又喝下不少的量)
伊:「能夠再次享用的我實在幸運.
「上次在市場遇見時我就有這樣的感覺,現在我確實認為這茶有讓人如釋重負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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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過獎了,不過能合您的胃口就好。」
柳:「敝人也覺得小春小姐的茶大有來頭.」
柳:「家主拿過世界各地的頂級茶品款待客人,卻沒有嘗過這樣的.....(突然語塞)」
?:「女臣子,妳想說的是『活力』吧?」
柳(有點警戒):「呃?你什麼時候窺視了我的心裡話?」
?(居然露出溫和笑容):「不是窺視,而是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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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好評呢。」
「茶葉的話是自家做的,所以是依照這裡的口感來調整。」摸了摸保溫瓶。
「如果有興趣的話,下次在拿一包茶葉過來給您們?」
(還清醒的三人相視而笑,難以想像其中有兩人剛才還在吵架)
伊:「我們也樂於接受小春小姐的餽贈,屆時或許還能向小春小姐討教一點煮茶的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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