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光彩奪目的夢幻場景。
有著粉紅色的煙霧，七彩的燈光，華麗且唯美的－－

等等、為什麼開始變身了？
沈少涵一愣，看著身上被煙霧與彩帶纏繞，耳邊被轟隆甜美的音樂轟炸，下一瞬間他就被粉紅色的煙霧籠蓋全身，噹噹噹的音效響起。

『魔法大叔、變身－－』

「嘶－－我的頭……」他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腦子裡翻騰並且敲打著。

想盡辦法把自己從黑暗中脫離的結果就是，方才好像夢到了什麼東西，卻在感觸到光線與甦醒的剎那，被掩蓋上來的疲累感與頭疼給覆蓋了。

他撫著額心，開始摸索習慣的所有物。
該死的認知到自己身上沒有菸時，沈少涵覺得這世界也許真的要垮了，他甩著頭，雙眼泛紅，究竟是痛哭的，還是因為沒有菸可以抽而哭的，他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

『該死－－』他按著眼睛，試圖忍住淚水。
夠了夠了，過多的情緒也該冷靜了。

抬起頭，時間開始運行，理智回復。
他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裏頭的人、裏頭的物品，以及瀰漫在空中這股奇異的氣氛。

總共六個人，加上自己。
三個男生，三個女生。

亂糟糟的啊這，對了、自己是怎麼來這裡的？
他撐起身子靠在牆上，撫著額心，回想－－
畫面開始沉澱，轉換。

黑暗中，他聽見說話聲。
陷入黑暗前，他喝了一杯味道不對，太苦的茶。
在那之前，阿阿、對了，便當是煎魚呢，真是可惜了，那天的魚煎得還不錯的說。

『你不應該得罪將軍的。』

「好痛－－」想起了什麼，他靠在牆上往後仰，吐出了口氣，對了、就是一句不應該吧。

還想繼續找回一些什麼線索記憶，耳邊卻傳來刺耳的聲音。

「沙沙……哈囉親愛的玩家們，都醒來了嗎？嘻嘻，你們肯定非常疑惑現在的狀況對吧？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對你們而言最要緊的應該是如何離開這裡才對！沙沙……嘻嘻……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讓我告訴你們如何離開這裡吧！首先，每一個房間內都有一張紙，上面會寫著將鐵門開啟的條件，只要完成那些條件，就可以開門離開囉！嘻嘻嘻，很簡單對吧！沙沙……

「只要通過五……還是六關呢？奇怪，幾關來著？有點忘了耶！嘻嘻，不管如何，反正想辦法通過就對了嘛，全部完成了之後，活著的人就可以回家囉！沙沙……」

「介紹就到這裡，如果我還有想起什麼的話會再和你們補充的，嘻嘻嘻！」

『我去你親娘的擔擔麵－－』他閉上眼，心底罵了一串髒話，靠在牆上不斷的用髒話洗去內心的憤怒與不安，最後才張開眼睛，推了下眼鏡，決定湊過去看看那紙條上寫什麼。

看著傳過來的紙條。
「啊，多謝。」

快速看過後，認知到身上有編號，有分數的事實，認知到自己在一個沒有照著走出不去的地方，認知到……

看來得跟這個房間的其餘五個年輕人合作一次通關遊戲，又或者是－－
『試著利用他們到最後。』

……嘛，太不切實際了。
他聳聳肩，視線轉了一圈，蹲了下來，把紙條交到坐在地上的小姐手上。

對視的瞬間，閃避的眼神，恐懼、不安、害怕。
人的本性與反應，當這一切都開始習慣後，又會轉變成什麼呢。

恍神過，他要起身，那女孩又開口喊了。
他回頭，看著那本冊子，接過手看了，看完也念了。

「編號01、殺手，編號02、不良少女，編號03、負債者，編號04、服飾店店員，編號05、出版社職員，編號06……軍官。」

『軍官？怎麼會是軍官？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軍官沒有錯但是……我應該是心輔官吧主辦單位，這、這是刻意的嗎？』

停頓看著手上的冊子，瞇起眼。
這是刻意為之的誤導，還是簡單扼要的提起？
總覺得這個現實有點太超乎能夠理解的現實了。

是不是回去牆邊閉上眼睛重新睡一覺會比較好……
『不對，等等又夢到那個奇怪的粉紅色的夢怎麼辦？』

陷入思考的他最後打破沉靜，開口自我介紹。
不過有時候其實該說，當心理輔導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是最危險也最不安定，而且思考上最麻煩的傢伙。

轉頭看著周遭，鏡片下的眼，帶著光。
他看著鐵門上的倒數，一跳一跳的數字，刺眼的光線。

背後隱隱作痛。
是腰在痛，還是－－

「日文狗－－」

思緒中斷，他回頭，天啊、這是動物園大戰嗎？
還滿可愛的我說。
『日本人？但是又說中文……不對，他看得懂中文。』

「TT……是吧？聽得懂中文吧？那，要不要我們用中文溝通就好，不然用日文對話對我來說有點難度啊……」

至少語言相通的情況下，會比較好溝通吧。
要是真的溝通不能，他要上哪去找翻譯蒟蒻之類的東西……嗯、不對，他聽得懂日文啊，就是不會說而已，要是不小心問候到人家父母就不好了。

勸阻無效，而且還被無視了。
他抽著嘴角起身，抬手擋住真的動手的兩人。
「我想幼稚園也還不會教到文法這種東西啦，小夥子、少女，分開吧。」

「別碰我！！臭老頭！」

『……老頭啊。』覺得自己內心受到了一陣激盪，這種被人直接指著鼻子罵老頭的感覺到底是……
『不對啊，這是高中生，罵老頭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年紀確實都可以當人家爺爺了也說不定。』

「好，不碰。」他抬起手，往後退，靠到牆邊。

舌尖舔著自己的唇內，品嘗著口腔中最後殘留的煙味。
『被討厭了呢，有點受傷啊、阿阿……這時候真想抽根菸。』

至少，可以讓自己的腦袋停止思考。
不要在這麼囉哩囉嗦的連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

他最後挪著身子坐了下來，還問了殺手先生一個蠢問題，不過他是真的挺好奇的，殺手的年收入什麼的。

如果收入高，他真考慮轉行呢。
……反正又不是沒殺過人。

撐著臉聽著不良少女跟殺手之間的對話，這究竟是什麼既詭異又有點和樂安詳的氣氛啊。

「喀－－」

『嗯？』

「大家，門開了！」

走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留下的室內。
他揚唇，搖著頭苦笑。
「我應該也不會想繼續留著吧。」

人，就是死跟活著的差別而已。

※

大叔你好吵喔（中之自我厭惡）